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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后的一上午,马车晃了多久,江清月就睡了多久。
说不上睡得多安稳,但好歹补觉是补满了。
午时过一刻,江清月被慕容怀轻轻唤醒。
温水净面完全清醒过来,加上早膳没吃,江清月胃口大开吃得好不欢快。
“午膳过后,可以在附近放放风,父皇少有出宫,说是要带着玉妃在附近跑马。”
慕容怀见小姑娘总算停了筷,一杯爽口的冬瓜茶推过去。
江清月撩起窗帘往外一瞧,远处一片荒草地果不其然被禁军围了起来。
“容怀哥哥要出去溜达溜达吗?”
“哥哥看你,你若想在周围玩一玩,哥哥便陪你去。”
江清月犹豫了一下,刚打算放下帘子,无意间瞥见另一辆马车上一道十分不善的目光。
锦帘豁地放下,慕容怀略诧异地抬头。
“怎么了?”
江清月扭过头来撅着嘴:“容怀哥哥,十皇子瞪我。”
慕容怀轻笑:“那就瞪回去。”
江清月扁了扁小嘴:“还是算了吧,我看他可凶了。”
啪嗒一声,杯盏落桌。
慕容怀弯身走出马车,迎着周围不少出来放风之人的目光,径直朝十皇子的马车走去。
“九皇子殿下。”马车前的车夫和小厮躬身行礼,有些摸不着头脑。
往日都是众多皇子找九皇子的麻烦,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九皇子怎么还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呢?
“让开。”
慕容怀面色无波中带着微冷。
身后的云宁见两人不让路,直接上前将人撞开。
慕容怀抬手敲着车壁,声音不见放低反倒有几分扬声的意味。
“十弟出来,说说你瞪着我家清月做什么?给清月都吓着了。”
偷偷掀起窗帘偷看的江清月:......?
众人目光瞬间从十皇子的马车前,转到九皇子的马车上。
江清月嗖地一下缩回去,连忙抓起手边的小铜镜,用力揉了两下双眼。
那边十皇子在马车里原本想躲着不说话,这样被众人注视下尴尬的就不是他了。
没成想,慕容怀哪里会如了他的意。
“出来给个说法,男子汉大丈夫别躲着当缩头乌龟,难不成看清月性子软,你们兄妹就可着她一个人欺负?”
这话一出,江清月又盯着微微泛红的眼圈掀起了帘子。
十皇子则用力甩开门帘,险些打到慕容怀脸上。
一出来才发现外头看戏的人比他想象中还多,十皇子当即调整好表情,居高临下地俯下身,嗓门压低。
“九皇兄,你别上赶着找事!”
慕容怀神情平淡,不见半点惧色。
“是你吓唬清月在先。”
“我哪门子吓唬她了!”
“你瞪她。”
“我那是看她好看!看她好看我看两眼都不行!”
十皇子这句话完全是低吼出来的,近处看戏的人纷纷朝江清月投去打量的目光。
一时间,江清月反过来成了众矢之的。
慕容怀挑了挑眉,先是回头看了眼扒着窗户边的江清月,随后回身认真点了点头。
“是好看,但你收敛着点。前几天你妹刚把清月推水里,今天你又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给人吓着了你拿什么赔。”
拍拍十皇子的肩膀,慕容怀步伐缓慢地往回走。
没多久,身后传来一声暗骂。
“说得好像安儿不是你皇妹一样,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马车门帘重重甩下,慕容怀面色冷了不少。
周围人知晓走远些再开始议论,但声音再小也难逃慕容怀双耳。
“原来前不久,十一公主推凝安郡主下湖这事是真的啊?”
“不止呢,还有先前在宫里,凝安郡主去给太后请安,结果半路被十一公主罚跪了两个时辰!”
“啊?十一公主居然这般......”
“而且推凝安郡主下湖后,十一公主还让侍女将凝安郡主往水下按,险些将凝安郡主淹死呢!”
“当真!”
“我表妹那日正好在湖边,她跟我说这是她亲眼所见!”
“怪不得今日一见,凝安郡主看起来胆小的不得了。”
“十一公主也太荒谬了。”
“我看被禁足一年也太轻了,八成是圣上有心包庇。”
“而且还不止这些呢,你们可知端妃为何被降为端嫔?”
几个结伴走远的互相一看,纷纷摇头,再往后的便听不大真切了。
马车上,江清月借着铜镜用柔巾擦拭眼周。
慕容怀上车后重新坐到她对面,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抬手将铜镜抽走。
“嗯?我还没画好呢。”
“画什么?”
江清月把铜镜夺回来,继续蹭着唇瓣上桃红的胭脂往眼角上抹。
“这你就不懂了吧,呐,画好啦,你看。”
铜镜一落,慕容怀看到她嫣红的眼尾,再调整了欲语还休的神色,便是欲哭无泪的小可怜儿一枚。
莫名看得他心里一空。
下意识想将那些好似她哭过的嫣红尽数擦去。
“怎么样,是不是画得特别好?”
江清月那泪意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唇角一露出笑来,这眼尾的红,便成了妩媚。
就像勾人般,想叫人变着法子欺负了去。
“不好看,快擦掉。”
慕容怀慌乱的移开眼,可这面容早已印在脑中。
江清月皱了皱眉,重新照着铜镜打量自己,可左看右看怎么瞧怎么满意。
结果一抬头,慕容怀好像真的十分嫌弃她此时的妆容。
嘴角一撇,江清月打算问问云苓云心,结果刚起身门帘还没掀开,手腕就被慕容怀紧紧攥着拽了回来。
慕容怀使的不是让她坐回原位的力道,而是直接扯着她,让她跌坐在慕容怀的身侧。
还不等她坐稳,慕容怀的手臂就隔着她的双臂缩在身前,沾了水的柔巾一点点略微用力地擦拭起她的眼角。
“容怀哥哥你别乱擦!我这好不容易画好的!”
“我说不好看,擦掉。”
“那里就不好看了,明明好看的很!”
江清月反抗不了,最后也只能乖乖坐着,任由带着水汽的柔巾在眼角来回蹭。
身后与慕容怀的肩胸还有一段距离,说不分寸也分寸,可若说分寸,此时她相当于坐在慕容怀身前,一条结实的手臂还牢牢锁着她双臂,她几乎像是被笼罩在他怀里的了。
这能叫分寸?
她此次重阳行宫之旅,非得仔细瞧瞧旁的兄妹是如何相处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