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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第二天上午。
偌大承天仙台很快便被挤得水泄不通。
内门弟子安坐在最前方，他们后方是一众外门弟子，最外围区域则是杂役弟子，座次泾渭分明。
“嗯？她怎么在这里？”
陈诉挤在角落，忽然一愣。
在不远处，顾虹正和一男子缓缓走进广场，他们来的有些晚，寻找了一番后最终只能在靠外的区域坐下。
恰好离陈诉所在不远。
那年轻男子身穿灰色法衣，分明是青岚宗外门弟子。
观其神情，两人有说有笑，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鱼塘不仅扩大，鱼还升级了啊。”
陈诉感慨一句。
顾虹在寒云谷那会就长袖善舞，如今小半年不见，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傍上了一个外门弟子。
胡金义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活过来。
陈诉扫视一圈，恰巧对上顾虹意外的目光。
就见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故意挽住身旁男子的手臂，还示威般朝他扬了扬雪白的下巴。
陈诉哑然失笑，不明白对方有什么好得意的。
傍上个外门弟子而已，又不是真传弟子。
就因为能坐到外门弟子专属区域？
“幼稚。”
陈诉嘀咕一句，不再关注。
晌午时分，柔和的阳光洒落在山顶，泛起一层金色光晕。
在所有人翘首以待中，闻人千羽踏着飞梭降落在高台上。
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能限制普通人，闻人千羽显然不是普通人。
她收起飞梭，环视一圈后缓缓坐在蒲团上。
从陈诉视角看去，这位师姐面庞线条流畅又不失棱角，微微上扬的眉梢似剑，透着三分英气，平添了一抹凌厉之感。
她头发束成马尾，身着一袭紧身的红衣劲装，勾勒出修长而矫健的身姿，眼眸明亮而深邃，仿佛藏着无尽星辰。
“修仙之路，始于炼气。气者，乃天地之元。炼气之始，先感天地之息，纳于己身。气之行，有其道，顺之则昌，逆之而亡。气之动，如流泉之涌，似清风之拂，当以意导之，以神驭之。意者，心之所向；神者，灵之所聚。意不妄动，神不散乱，方能引气入体，行于经络。”
闻人千羽没有废话，直接开始讲道。
她微微抬起玉手，周围的灵气仿佛受到了牵引，轻轻涌动起来。
“气之聚，有其法。当以丹田为炉，以意念为火，炼化天地之气。丹田为气之海，火为神之焰，意火不熄，丹田不涸，方能聚气成丹，踏上登仙之途。”
台山，闻人千羽侃侃而谈，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股令人沉静的力量。
台下，陈诉听得大为头疼。
他没想到所谓的听人讲道是来做文言文阅读理解。
明明可以用简单直白的语言来说的东西，非要故作高深不讲人话。
听着听着，不免神游天外。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闻人千羽似乎察觉到自己学师门长辈那一套授课方式有点催眠作用，她略微不自然的讲完这一大段，便开始深入讲解一些日常修炼的技巧和心法，以及如何避免在修炼中走弯路。
这个过程中，坐在前排的那些内门弟子和几个真传弟子时不时提出自己的疑惑和见解，彼此交流中碰撞出思想的火花，让陈诉受益匪浅。
直到日近黄昏，这场讲道才结束，诸多弟子们纷纷起身，恭敬的向闻人千羽行礼致谢。
闻人千羽微微颔首。
白云深处。
两道身影高坐云端，俯视着承天仙台。
由始至终，下方没有任何人察觉。
一高瘦老者笑道：“妙玉，如何？”
在他对面是个看不出年龄的美妇。
闻言摇头道：“离极品道基还不够，让闻人丫头去界山吧。”
“谁来护道？”
妙玉略微沉默：“不用，她需要生死磨炼。”
高瘦老者讶异道：“你真舍得？”
“总要经历的。”
*
*
夜色深重，陈诉回到了百草园。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陈诉现身千泽坊市。
随着炼丹水平提高，聚元丹和升元丹的产出量都大大提升，再像以前那样来西市摆摊就变得不合适，会浪费大量时间。
而且每次西市摆摊后，他离开千泽坊市都要胆战心惊很久，生怕被劫修盯上，这种感觉也很不好。
因此陈诉准备物色一家卖丹药的小商铺，双方达成友好合作协议，以后只针对特定店铺供应两种丹药。
之所以不找青岚楼这些大商铺，是因为大商铺基本都有稳定的进货渠道，有些甚至还有御用炼丹师，根本看不上他一个人这种小打小闹的买卖。
陈诉优先选择在南街踩点。
这条街两侧全是五花八门的商铺，规模都很小，售卖的东西也很单一。
像有些符铺，里面在售符篆满打满算加起来还不到十种，故而对于扩充稳定的来货渠道都有迫切的需求。
很快，他将目标放在一家名为“承安丹符”的杂货铺上。
陈诉走进铺子，掌柜是一个圆润的中年男子，坐在躺椅上。
杂货铺售卖以丹药为主，符篆只是点缀，品质甚至不如岁岁地摊上卖的。
见有客上门，掌柜起身招呼道：“贵客想买什么？小店有各色丹药和符篆，价廉物美，品质保证。”
“升元丹有吗？”
陈诉浏览了一番，问道。
“呃...升元丹没有，但是有上好的培元丹。”
陈诉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聚元丹呢？”
胖掌柜连忙点头：“聚元丹有的，下品和中品的都有，贵客要哪种？”
陈诉忽然灿烂一笑：“其实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闻言，胖掌柜脸一沉：“那阁下想干什么，莫不是消遣在下？”
陈诉右手拂过衣袖，手中凭空出现一只蓝白相间的药瓶，慢悠悠道：“瓶子里是升元丹，不知道掌柜有没有兴趣合作？”
胖掌柜狐疑道：“你是炼丹师？”
“我不是，我师父是。”陈诉留了个心眼，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像这种丹药，你们每月能提供多少？”
“至少五十粒，下品。”
胖掌柜立马升起和善的笑容：“道友怎么称呼？鄙人赵有财。”
“李兴。”陈诉随口报了个假名。
“李道友开个价？”
“呵呵，别急，我还没说完。”
陈诉笑道：“我师父说了，他擅长炼制升元丹和聚元丹，所以两种丹药必须一起出售，赵掌柜怎么说？”
“可本店已经有聚元丹了。”
“那太遗憾了。”陈诉耸了耸肩，转身欲走。
他一个产业链上游供货方，还能被下游厂商拿捏不成。
“等一下。”
赵有财连忙挽留，他三角眼略微闪烁，最后问道：“李道友想怎么卖？”
“很简单，我们每月至少提供两种丹药各五十粒，下品升元丹市场售价两枚灵石一粒，下品聚元丹一枚灵石一粒，我给你按市场价九折进货。”
赵有财摇摇头：“太贵了，八折。”
“哈哈，赵掌柜别忘了，千泽坊不缺你这种店铺，缺的是炼丹师，你要不想做这笔生意，自然有人愿意做。”
陈诉摇摇头。
对方拿去转卖又不需要额外的成本，让利一成已经够多了。
赵有财想了想，道：“按你说的也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你们要是炼制出中品丹药了，优先卖给我，同样按市场价九折收购。”
“合作愉快。”陈诉咧嘴一笑。
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完成任务，都省的去找下一家了。
赵有财搓了搓手，笑眯眯道：“李道友，你现在手上有多少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