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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宽大的马车径直驶入巫马府中,两名二八佳丽款款走了出来,女孩皮肤白皙,眼角上扬,一看便是朝日少女,随车的汉子抬下沉甸甸的箱子。
看到箱子中全是温润光华的东珠,巫马齐抓了一把,对着灯光细看,当看到散发出收敛柔和的光辉,眉开眼笑道:“爹,这些东珠可值十多万两银子。”
巫马卿很是担忧,“你收了这些厚礼,王上若不出兵,等着他们怨恨你吧!”
巫马齐笑道:“爹,支援朝日,符合我们东元利益,王上肯定不愿倭国吞并了朝日。再说,国使肯定在五上卿家跑个遍,朝堂上,都会为朝日讲话的。”
巫马卿上下打量着两个少女,正值青春妙龄,有些胆怯的样子,眼神明亮,微微上扬的眼角饱含着带着诱惑的媚态,加上红唇皓齿,倒都是美人胚子,巫马卿满意的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女孩并不懂中土语,只是礼貌的微笑。见两个女孩不懂风情,巫马卿无趣的挥了挥手,“他们不懂中土话,送出去算了。”
巫马齐笑道:“黑嘉来信,说那边缺会洗衣做饭的,这两个女孩不懂中土话,给黑嘉送去最好,省的出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不干净。”
巫马卿满意的点点头,“想的周全,明日就送过去吧!”
雄略殿前,见到依然跪着的朝日大君和使臣,翟元一也惊讶于他们的执着,上前规劝道:“这军国大事都是商量来的,怎么能跪在这里相逼那!都跪了三天了,这不吃不喝的也不行啊。”说着,将粥端出来,“先用饭吧!”
朝日大君又是大哭,声音嘶哑,偶有泣血,让翟元心中不忍,赶紧跑到宫中,陈奏此事,国王心中不忍,想了想,言道:“宣五上卿前来,商量一下。”
五上卿看着跪在地上的朝日大君,双眼无神,头发散乱,嘴唇干裂,身体消瘦,膝盖磨出血来,结成了黑色伤疤,虽然五位重臣心里清楚,这是朝日大君故意作践自己,来个以情动人,可见到贵人如此,也不禁有些唏嘘。
见到国王召集重臣,朝日大君知道大事决于今日,低头默默祈祷。
国王缓声言道:“朝日有你们这样的臣子,还不该灭亡吧!”
风世颐点头道:“王上所言不错,倭国狼子野心,若是任其肆虐,等他们占据了朝日,必然得寸进尺,魔爪伸到我们这边。”
巫马卿附和道:“大司理所言不虚,若是倭国控制了朝日,对东元和河间都是大威胁,陆上可攻河间,水路可攻东元,到时,他们将朝日作为桥头堡,将倭国作为后方基地,可谓是进退自如,若是让他们得逞,我们可就麻烦了。”
冉仲翙言道:“可是我们东元也不能白白牺牲袍泽啊!大军一动,靡费无数,若是陷在这战争中,会打乱我们的计划,皇领才是我们的攻略地。”
朝日大君唯恐生变,赶紧言道:“贵国有何条件,我们完全答应。”
冉仲翙这才提出条件,“茂山铁矿除了你们自用,只能卖给我们。”
朝日大君倒吸一口凉气,很是为难的言道:“我们朝日国小地贫,民众寡穷,无法和东元千里江山相比,这国库收入主要依靠这两大铁矿、乐浪海盐和桓仁铜矿,其它虽有山参药材,可也算是聊胜于无,若是……”
听闻朝日大君如此不识抬举,国王挂上寒霜,便不再言语。
师茍胜面露不快,“父王圣心仁厚,有心救助你们朝日,你们若是一无所出?就是父王答应,我就是顶着忤逆不孝的罪名,也不会让我们好男儿埋骨他乡。”
师宜阳也言语不善,“你我都是大君,可你们君臣轻重不分,缓急不知。若是你们朝日上下都是如此,这仗没法打,将来不败于敌,只会败于内。”
看到众人口风要变,朝日大君吓得满身大汗,临来之时,父王曾有交代,无论如何,也要调来援军,“王上,我愚钝,刚才没说明白,让诸公误解,我的意思是希望贵国能给我们点补偿,毕竟这开矿山,也养着几万人。”
见朝日妥协,国王笑道:“大君放心,我们自然理解你们的难处,断然不会白要的,肯定给你们公道价,只是让你们专供我们。”
事情谈妥,国王看着宫瑞海,“看来,宫家不日就要出征了。”
见到东元王答应下来,朝日大君知道大功告成,赶紧叩拜,“王上,倭国兵马已逼近列水,柳京城小,怕是顶不住几天,我等希望明日随水师出发。”
宫瑞海摆手,“兵者,国之大事,关乎生死存亡,不可不察!王上既然决议出兵,我等自然要统筹安排,大军统帅、粮草、战船、军士都要调度,仔细算计,不能仓促上阵,那样不但救不了朝日,连我们东元也会陷入险境。”
巫马卿点头,“柳京可不是小城,固若金汤的大城,倭国一年半载的也啃不下来,崩下倭国满口牙也有可能,没了獠牙的倭国,还能猖狂到几时?”
大君师宜阳言道:“甲辰水师出动,必能切断倭国的海上线,没有了粮草的倭国必败!你我都是大君,我陪着你多留几天,等水师准备妥当再出征。”
师茍胜点头,“远来是客,我们不能不尽地主之谊,再说,战争可急不得,我们也要等着河间的消息,只有那边谈成了,我们就水陆同发!”
朝日大君见东元心意已决,也只能被动接受,又是含泪叩首“王上,我们朝日盼着东元的大军,如同久旱期盼甘霖,病者心念良医,孩儿心念慈父。”
国王这才满意的笑道:“大君放心,合东元和河间之力,还怕打不赢区区倭国?孤王在这里给你保证,就是倭国亡了朝日,我们也要给你们复国。”……
大平城中,朝日公主子山君和大监朴丘成正在使馆中商议对策。
子山君不过十七岁,是朝日国王最宠爱的女儿,个头高挑,圆圆的脸上有双亮若星辰的黑眸,看起来气质高贵,朴丘成很是稳重,一看便是谋国之臣。
公主看着不大的箱子,面色很是犯难,“搜刮了宫内所有的黄金财宝,剩下了就这么多了,大部分都让大君哥哥带去东元办事了,我们带来的珍宝不多,东元有五上卿,可这河间有七位上大夫,不知如何去送,才能令人满意。”
朴丘成却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公主不用忧虑,河间有七位上大夫,真正能影响大局的是景破军和景康成两位公子,还有外卿高治羊,这三人都不是贪财之人,只有一人必去,那就是内侍令剧海寿!他是我们国人,原在潦东山地,后被俘去势入宫。做了十七年的朝日国人,说什么对我们朝日有感情的。”
公主这才稍稍心定,“那就劳烦大监今晚走一趟了。”
一日后,通光殿中,朴丘成努力的劝说河间的上大夫们。
对于援助朝日,伊海嘉不以为然,“大监,你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了,就算是倭国占据了你们朝日,也不至于亡了我们河间,我们河间为何出兵?”
朴丘成言道:“我们朝日和河间是唇亡齿寒,若是我们朝日灭国了,那么倭国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河间,到了那时,河间就要直面卑鄙龌龊的倭国了。”
莘高琰摇头,“就算是倭国吞并了你们朝日,他们的目标也是夫真。”
朴丘成赶紧辩解,“北方苦寒之地,南方草木丰美,倭国怎么可能不要膏腴之地,而去抢夺天寒地冻,将来倭国必和夫真勾结,南北夹击河间。”
看到父亲眼光投了过来,景破军这才言道:“朝日是我们河间的兄弟之国,不能坐视朝日灭国,儿臣以为,我们河间应该出兵相助,以救危局。”
朴丘成大喜,赶紧跪拜,“老朽谢过世子大恩大德。”
景破军上前将其搀扶起来,笑道:“可我们也不能毫无所得。”来到舆图前,画出一条长线,“大监,从潦水到马訾水之土,将归我们所有。”
朴丘成几乎跳了起来,“世子这一笔把我们半拉国土划走了,潦水东岸可都是沃土,你大笔一挥就割了出去,这和亡国有何区别?”
景略言道:“孤身体不适,先去歇息,这里有公元主持便可。”
景破军言道:“你安排快马去请示你们王上,先听听国王的意思。”
见到朴丘成带着手下匆匆离去,其他几位上大夫言道:“世子,这……对方肯定不会答应吧!这可真的是让朝日无法忍受的。”
高治羊却是翘起大拇指,“世子果然是好计策!”
任武原也是点头,很是满意,“世子果然是第一流。”
这时候,景康成试探着问道:“看大兄的意思,是不打算去救朝日。”
高治羊笑道:“世子这是拖兵计,谈判这事,一来二去的,不知耽误多少时日,柳京城高墙厚,甲器锋锐,屯粮充足,屯兵十万,朝日国人虽不强悍,可极其坚韧,倭国虽然狂飚突进,并没有伤及朝日根本,这段时日,好让倭国在柳京下面损失兵马,耗散兵力,等他们士气泄尽,师老兵疲,我们出征也不迟啊!”
任武原笑道:“那就奏报公上,照世子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