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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屋子里面,那花魁娘子竟已悬梁自尽。
老鸨子瘫坐在地,哭嚎着:“作孽啊,作孽,这可是我花高额价钱买来的小娘子。这可如何是好,损失大了。”
我听得心中冷笑,这老鸨子只关心她的钱财,哪里在乎这女子的死活。
我迅速掏出匕首,割断花魁脖子上的白绫,将她轻轻放下来平躺。
一看到花魁的脸,我惊得呆住。
这竟是我们镇子上的天香,我与她从小一起玩到大。
上次她被燕云用孤可毒粉迷晕,拐卖到有苏氏的窑子里,没想到她竟成了花魁。
我急忙松开她的领口,探了探她的鼻息,竟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我立刻对着她的胸腔挤按起来,心中焦急万分,想着一定要把她救活。
我用这种急救的办法,来回按压了一千多次,累得满头大汗。
天香终于悠悠喘出一口气来,我赶忙对着她的嘴渡气。
周围的人吃惊地看着我,不知我在做什么。
如此几个来回,天香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时,我正在朝她嘴里吹气,她啪地一巴掌拍在我脸上,力道还不小。
“登徒子!”天香骂道。
我捂着脸嘿嘿笑道:“有力气打人了,看来好了。”
老鸨子朝我磕头:“谢谢小公子救了我家花魁啊,小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啊。”
我讥讽她:“又不是你死,谢我干什么。”
老鸨子说:“你救了我的钱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天香幽怨地骂道:“谁让你救我,让我去死。”说着,她挣扎着爬起来,向窗户爬去,就要跳下楼去。
我心中大惊,急忙跑上去,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放在床上。
她一边打我,一边叫喊:“你这个浪荡子,不要管我,放开我。”
我抓住她的手,深深地注视着她,心中满是疼惜:“姑娘容颜似花,正是豆蔻青春年华,何苦要折磨自己。不要这样,在下心疼!”
她听了我的话,明显怔住了,看着我发了半天呆,脸突然红了。
她低下了头,明亮的眼睛染上一层羞涩。她不再挣扎,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老鸨子眼神好使,她怕天香再寻死,赶快对我说:“小公子,你就好好陪陪天香,开导开导她。您二位的钱,我就免了。”说着,她很仗义地拍拍胸膛,带着几个伙计走了。
我安顿天香睡下,走到凛华面前。
凛华问我:“找到线索了吗,难道是她?”
我摇摇头,但是很肯定地说:“我救她,她是我以前的小姐妹,还有,我想等她醒来后好好盘问她为什么寻死,这件事情肯定与那逃犯有关系。”
凛华没说话,看我的神情有些不高兴。
他问:“你每次救人就这样要去亲他吗?”
我被问得窘迫无比,只好撒着娇说道:“师父,她是我的好伙伴,我一时情急才这样做了,别人没门。”
其实我心里在想,以后要是师父需要我急救,我也会义不容辞。
只是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
我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看到凛华唇角微勾,似乎笑了一下。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这里的脂粉味和妖气太重,我先回客栈,你问清情况,事情有了眉目再来告诉我。”
“好嘞!”我跑到窗口,向楼下的凛华挥手再见。
“公子。”床上的天香坐起身呼唤我。
我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姑娘身体感到好一些吗?”
天香羞答答地向我作揖行礼:“刚才是天香失礼,还望公子不要见怪。感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脱口而出:“玖……叫我小九吧。”
白绫伤了天香的喉咙,她刚说完就咳嗽起来。
我急忙倒来一杯茶扶着她,慢慢喝下。
天香的身子软软的靠在我怀里,闭着眼睛把那杯茶喝了下去。
“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是因为何事要寻短见。也许在下能帮上忙呢?”我轻柔地问她,心中满是担忧,生怕刺激到她脆弱的心灵。
天香听到这话,顿时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柔和地说道:“姑娘莫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一个人的忧伤,两个人来分担,就会轻松很多。”
天香看着我,脸又红了。
“我祖上世代居住在纯狐氏,两月前,家中突然惨遭变故,父亲不知中了什么邪祟,居然杀了娘亲,还把祖上的宅子变卖掉,带着钱财不知所踪。我更是被奸人迷晕后卖到这青楼之中。”天香一边说,一边流泪。
我听的心酸不已,把天香搂在怀中安抚。这都是燕云那个妖犯害得天香家破人亡。
我问:“天香姑娘,今日为何突然想不开?”
天香听到这话哭的更凶了,我只好拍着她的背继续安慰她。
好半天后,她才一边啜泣一边说,“我……又被骗了。”
“到了锦绣楼,我坚决不接客,卖艺不卖身。我这贞烈的性子反倒激起权贵公子哥们的好胜心,他们都想抢争我这花魁,出手非常阔绰。”
“我心想,等我凑够了银钱,就可以为自己赎身,离开这烟花之地。”
“可是后来,来了一个叫做长生的公子。他为了见我苦等两月,日日在窗外为我抚琴,夜夜在楼下等待,只为见我一面。”
“我有些被他打动了,终究见了他一面,他居然说要为我赎身,带我离开青楼,娶我做娘子。”
“他为了赎我出去,找到老鸨,不惜割腕明志。我看到他为了我流了好多血。”
“我终于被他打动了,愿意跟着他走。可是,他为了凑钱为我赎身,已经欠下了很多债,很多债主追上门砍得他伤痕累累。他凑的钱还是不够。”
“我为他动了真心,也相信他是真的爱我。所以我把我从恩客那里得来的所有银钱都给了他,让他为我赎身。”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天香天真单纯,她该是多么感动,才会相信这个男人。
“他拿了银钱,跪在地上拜我,说将来他愿意为我做奴仆,一辈子对我好。我被他的真情打动,当晚委身于他。”
“他说要拿着银钱为我赎身,让我等着他。没想到的是,他离开后既没有给我赎身,也没有再回来,而是一去不复返。”
此时我的心中不禁感慨,天香真是命运多舛,遇到这样一个痴情之人,本以为是她的救赎,却不知又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