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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托蒙告诉林墨，“目标都在山顶。”
他们在山腰处勒马停下，穿过狭窄而扭曲的通道，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幕令人心惊胆战的景象——一匹毛发蓬松的棕色战马，如同被钉住一般，笔直地戳在一根削尖的木桩之上。
显然，对方精心地在每个入口内都布置了这样的陷阱。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这匹战马看起来并不是想闯入此地，反而是想要挣扎着逃离。四周，竟没有半点骑手的踪迹。
林墨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深知，里面必然有更多马匹的尸骸，甚至可能还有更加惨不忍睹的场景在等待着他们。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可怕的景象——粉红色的雪覆盖着地面，仿佛被鲜血染红一般。
凛冽的朔风在四周呼啸而过，不断地拉扯着他身上厚重的羊皮白斗篷，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群乌鸦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地拍打着翅膀，落在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马匹身上，啄食着它们的肉体。
“赵玥儿到底是不是赵芷兰？”林墨心想，“如果不是，那么赵芷兰现在在哪里？”
冰冷的血液在靴底之下发出刺耳的“嘎吱”碎裂声。
神仆小心翼翼地扒开马匹，仔细地搜索着，试图从这片混乱的现场找到一丝线索。他的动作既谨慎又果断，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林墨的目光突然凝固，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或者说，是熟悉身影的残骸。
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一片泥泞之中，半冻结的血液将他周围染成一片暗红。他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林墨还是能够认出那曾经熟悉的轮廓。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愤怒涌上心头。
“唐风...”
“你在干什么？”赵玥儿出现在林墨身边，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林墨，“你?哭了？”
“哭?怎么会！”林墨完全出于本能的反驳道。
“没有？那你为什么在这伤感？”赵玥儿追问。
而这样的问题，显然让林墨感觉不可思议。
如果是她是赵芷兰，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着神仆们的面，让我不小心说漏嘴？”林墨信心想。
他的脸阵阵悸动，雪一直下，很难静心思考。
“你们在聊什么？”托蒙骑行上前，“哟，林墨，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卧槽，很明显吗？”林墨忍不住心想，“不行，我以后要克制自己的情绪！”
“哈，没什么大不了！”托蒙笑道，“你曾经的弟兄们死了，心里不舒服在所难免！不过我想问你，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
林墨喉咙干涩，“我...不是很清楚！”他吞吐道，“大概有两百来人吧，宣花宫弟子...”
“看来他们倾巢而出了！”托蒙道，“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坏了规矩进入凡界去找他们！”
托蒙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其他神仆，“一共找到多少马？”
“一百来匹！”大个子的女神仆回应道，“东边还有死马，在积雪下面，我没算在内。”
她说话时还不忘叹了一声，鼻孔里喷出霜气，“很奇怪，只有马尸，却没有看到相应的人。”
“是啊，我们都没出手，他们就全消失了，真是奇怪！”尹班不解道。
“没出手？”林墨听闻更加诧异，“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托蒙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极有可能进行了那个仪式！”
“那个仪式？”林墨下意识地开口道。
“对，那个祭祀仪式！”托蒙回应他，“将所有力量，凝聚在一起，试图唤醒他们的神...”
“啊？”林墨皱起眉头，“按照高阶神的规则，每个种族的神统治一段时间，其他时间必须处于沉睡状态。途中偷偷醒来，赤裸裸的违规啊！”
托蒙抬头凝望渐暗的天空，“我倒很希望能跟他们的神交手。”他说，“对手够强，才能证明我们的价值！天气越来越冷。尹班，派你的人去四周查探查探，以防还有他们的人偷袭。”
接着他又让那个魁梧的女神仆派人将信息带回圣城。
“林墨，我也给你一个任务，你跟赵玥儿天亮就出发，前去无面之神的神殿。他们如果想要唤醒无面之神，就必须要有强大的载体。
你们的任务就是赶在他们之前，尽可能地摧毁那些载体！”托蒙道。
“不是说对手够强才能证明价值么，现在又要阻止对方降临...”林墨心想。
看来，以托蒙他们的实力，对抗一两个无面之神还勉勉强强而已。
“我们就在此地休息，”托蒙宣布，他的吐息在空气中结霜，“明天一早，各自出发！”
~~~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月光似乎被乌云所吞噬，无影无踪。然而，天空却出奇地晴朗，宛如一块深邃的黑绒布，上面缀满了闪烁的星辰。
林墨抬头仰望，只见繁星点点，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星海中。
他一边数着星星，一边沿着蜿蜒的山坡艰难跋涉。
之所以选择在夜里爬山，是因为林墨在睡前收到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很像赵芷兰，其中写到让他夜里上山一趟。
沿途，松树、杉树和岑树交错生长，枝叶茂盛。
童年时代在地球，林墨的爷爷教过他星象：他知道天空十二宫的名字和每宫的主星。
一步步地走着，如同穿行在一个由石柱和石笋编织而成的神秘迷宫之中。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昏暗无光的洞穴入口。
“我……是迷路了吗？”林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他忍不住想，“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就在林墨心中纷乱之际，突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那声音宛如清泉击石，悦耳动听，却又带着一丝诡异。
他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但仅走了十步，前方却出现了一条死胡同，一堵由玫瑰色与白色流石构成的墙壁，冰冷而坚硬，阻挡了他的去路。
林墨困惑地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折回。他边走边思考，试图找到一丝线索。走到中途时，他突然发现一块突起的、潮湿的石头底下，隐藏着一个黑洞。
他蹲下身，凑近洞口，仔细聆听。隐约间，他听到了微弱的水声，“赵玥儿？”
“我在这儿。”赵玥儿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微微的回声。
林墨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每一步都踏在湿滑的岩石上，生怕一个不慎便会跌倒。他爬了十几步，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
等到再次站起，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恍惚，眼睛需要好一阵才能适应这昏暗而神秘的环境。山洞里只有赵玥儿手中的火炬在燃烧，发出微弱而坚定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她站在一个小瀑布旁，水流从岩石的缝隙中倾泻而下，发出潺潺的声响。瀑布的水流注入一个宽阔而深邃的黑池子，仿佛是一个神秘的湖泊。
火光在水面上跳跃，映照出橙黄相间的光影，与淡绿色的水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找我？”林墨问她。
“是啊！”赵玥儿回应道。
“那你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林墨不解道，“这鬼地方，很难找！”
“我一开始没想在这等你。”赵玥儿道，“只是后来我听到水声，就想看看山洞到底有多深。”
她用火炬指指，“瞧，那里似乎还有一条通道，我沿它走了一百步，然后折回来。”
“走到底了？”
“怎么可能！”赵玥儿摇头道，“这洞穴一直向下深入，深入。你知道吗，这片山脉之下隐藏着成千上万的洞穴，它们如同一个庞大的迷宫，彼此交错，相互连通，甚至可能通往你的凡界！”
“凡界？这怎么可能！”林墨冷笑道。
同时，他忍不住心想，“你不是赵芷兰？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赵玥儿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惊讶与好奇。“三百年前，有一位神仆，厌倦了那种日复一日、单调乏味的生活，心生叛逆之念，于是决定背叛主人。
他跟他的同伴一起，穿过这些山洞，而神仆们对此一无所知。”
“那后来呢？”林墨急切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成功逃离了圣城吗？
如果他们逃离成功，那意味着我也可以...逃离！
“被凡界的战士围攻，经历了一场大战！”赵玥儿道。“虽然神仆的实力强大，可一旦离开了圣城，离开了极北之地，力量就会被剥夺，于凡界战士无异。
那位神仆失去了主人赐予的力量，却依然靠着自己的实力，斩杀了对方的主将。
但凡界那位主将的儿子捡起父亲的旗帜，戴上父亲的头盔，反过来砍倒了他。”
重伤之下的那位神仆从敌军中杀了出去，率领人马折回北方，凡界战士紧跟在后，却没有追上。可惜回去时，他转错了一个弯。”
她前后晃动火炬，阴影也跟着跃动迁移。“结果越走越深，越走越深，当他试图原路返回时，眼前却只见一片坚硬的石头，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连天空的影子都找寻不到。
很快他手中火炬开始熄灭，一支接着一支，直到最后只剩黑暗。”
“卧槽，你特么跟我说这些，是想暗示什么？”林墨忍不住想，“我怎么感觉你在套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