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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雷子出来了,穿上了黑青色道袍,手持拂尘,头戴帽冠。
“宏音,你在山中看守,静心修炼,遇到事情自有你师叔过来相助。”
宏音恭敬道:“是!师父!”
御雷子看了其余人一眼,很快率领一众弟子下山。
众人都没有带太多东西,没有衣服行李,也没有太多身外之物,最多就是一些求雨用的专门法器。
大部分材料都是从祈天府直接拿着用,不用专门带着下山。
御雷子没有腾云驾雾,也不使用轻功,就那么带着弟子走下山。
几十人像是郊游一样慢慢下山,路上有人遇到后都退到两边弯腰行礼。
御雷子也一一点头回敬,人少的话也会打个道家的问手礼,人多了就稍微点了点头,不可能一一回应。
到了山下镇子里后,众人也绕着镇子赶路。
没有车马,但是脚下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走的比寻常马车快了许多。
田不厉早就不是刚入门的新人了,就算是没入门之前,自身也是长跑健将,跟着这种速度跑上半天也没有问题。
当初带着胡先生科举的时候,就是一路飞奔。
那个时候还只是刚刚粗浅的修道半年,道行记得也就两三个月。
田不厉想着事情,双脚也跟着队伍的速度,走了几个小时就到了一个山坡附近。
“停下休息。”
御雷子坐在一棵树下盘腿打坐。
其余弟子也都坐下恢复脚力。
微鸣身体素质好,道行也不算差,此时最累的就是各种三代弟子。
御雷子属于一代,因为是掌教,一般论辈分都是按照掌教来算。
按照创派祖师的话,算起来太麻烦。
田不厉、微鸣这些都属于二代弟子。
微鸣入门没几年,没有资格收徒,响天几个入门时间久的才有资格收徒传授武艺功法。
烟霞山立派四十多年,如今刚到第三代弟子。
田不厉走到御雷子身前,恭敬说:“掌教,弟子想起来在俗世一位朋友的事情,想请掌教解惑。”
御雷子睁开眼看着田不厉,端目凝视,“讲。”
几个道长其实都不想传授田不厉太多危险的法术,但是这人悟性极强,就算是不教他,他也能看着看着就领悟出来。
毕竟是烟霞派的人,御雷子也在思考着到底是教还是不教。
田不厉隐约感觉到了师叔师伯的态度,不过师父对自己很好,自己也能随便学到很多法术,也就不介意这种事情。
“弟子认识一个读书人,那人原本就快要死了,但是对弟子有恩,于是照顾他身体痊愈,又和他一起去考试做官。”
“弟子觉得我那朋友是很有才华的人,连续中了童生第一和秀才第一、举人第一,去了京城考试也考上了进士,但是这几年去做了县令后就感觉好像是平静了很多,算算今年也是他三年县令期满之日,不知道掌教怎么看这事情?”
响天等人坐在一边听着,感觉这事情很无聊。
微妙同样感觉这事情很无聊,要不是御雷子在这里,她肯定要插话了。
好在仙门规矩多,御雷子毕竟是掌教,掌教和人说话的时候,哪里有这小丫头说话的份。
御雷子平静说:“这是他底气不足,福运稀薄,难以为继。”
田不厉能听懂道法,对这种评价就很难理解了。
御雷子看着远处的山景,继续说:“京城之地乃是王朝气运所在,山野之地人杰地灵,汇聚在京城中却是要你争我夺,较量出一个高低来。”
“有圣皇帝在那里,我等仙门气运都要被镇,更何况是一书生,再说你那朋友文采如何?可能称得上是惊世之才?”
田不厉顿了顿,很快摇了摇头,“算不上惊世之才。”
御雷子随意道:“你等修为不足时,莫要前去京城,太早到达那里,对你等有害无益。”
田不厉隐约感觉到了一些,“是!”
虽然还不是很懂,不过隐约也感觉到一些规则。
胡先生就像是各地的精英一样,从小村小镇到达最高学府准备考试,也见识到了云集在京城的各种达官贵人。
心性不行的话,非常容易被影响。
田不厉坐在一边继续想着事情,把隐约感觉到,但是不太明白的地方想明白。
坐着想,走路的时候也在想。
等一路走到了祈天府的地界儿后,田不厉才大致的想明白了一些。
胡先生本来就不是那种志向坚定的人,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就像是女妖那次就轻易中了媚术。
之前也是遇到事情一蹶不振,被鼓舞后才憋着一口气往前冲。
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
等以省第一的成绩去参加考试,结果考了三十名以外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能力和底蕴问题,也算是接受了现实。
没错,他认怂了!!
一年前还是一个病夫,然后直接连通三关到了京城,考了进士当了大官衣锦还乡。
可能是周围人的称赞和羡慕,让他觉得这样已经够了。
也可能是见识到那些真正大官的气质和城府,看到那些年轻才子待物处事,再去别人像是公园一样大的豪门大院里坐一坐,了解别人世代公卿的显赫家门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胡欲为中了陷阱,在京城被一群权贵“不经意”的显摆中,自卑了。
这种自卑不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日常中都会体现出来,会下意识的让步,不得罪这些人。
田不厉算是想明白胡欲为怎么从京城回来之后就没什么心气了,因为对他来说目前这种地位和身份已经足够了,犯不着继续那么累。
对一个凡人来说,这确实是足够了,也该享受享受了。
田不厉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胡先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劝他努力……他的身体也支持不住,如今看来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可不能中了这些陷阱。”
“不论是当初进入郡主府见识到豪宅美人,还是后来遇到各种比我帅、比我厉害、比我老婆贤惠的事情,我都没有嫉妒,也不当回事。”
“不嫉妒,也不自卑,我修我的道!”
田不厉很快坚定了道心,又看了一眼附近这些因为到达祈天府而露出喜悦轻松表情的男人女人。
“我可不能像是他们一样这么容易满足,更不能以他们当作对手。”
“总是和这些弱鸡竞争,打击这些弱者,对我来说很不好,就像是和小孩子玩游戏一样,时间一长,面对真正的难度局就不会打了。”
“修道也是一样,不能因为学到了这些人学不会的腾云驾雾,就自我满足了。”
“我要做的是一直往前看,而不是和谁赛跑,看别人追不上就自我满足,停下来休息,或者是看别人超过自己就自暴自弃认输。”
想明白胡欲为最近几年安静下来的缘由后,田不厉反而更加努力了。
等到了祈天府祈天观后,田不厉立刻抓紧时间修炼,不浪费任何空暇时间。
求雨的事情几年前见证过一次,大致清楚一些顺序。
上一次是坐在广场上念经,这一次同样也是念经,但是更进了一步,站在了天师台下八卦位置。
这八个方向位置都有一个道士站着,等掌教御雷子手持法器登台后,八人就坐下开始念经。
四周三十二人,台下八人,台上一人,一共四十一人。
有人念道经,有人念雷法。
田不厉坐镇云位,专注背诵着经法。
不多久天昏地暗,风云齐备,雷雨交加。
狂风暴雨倾盆而至,天空电闪雷鸣,猛烈的像是有人在渡劫。
附近观看求雨的王公贵族,官宦子弟皆都感受到了磅礴的天地之力,无不为之低头。
狂风吹散了许多人的头冠,不管是武林高手还是朝廷权贵,在这种道法面前都要保持谦虚。
不多久,云雨就消停了。
田不厉等人睁开眼,都适时的停下来。
风雷消散,云雨退去,地上却像是铺满了一层水洼一样,正在快速的朝着下游流去。
田不厉看做法结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师父说让我喝酒的事情……忘记告诉掌教了。”
田不厉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事情,之前因为有其余的弟子在,和御雷子见面时害羞就没好意思说出来,之后也没有单独时间和御雷子见面,然后就耽误到现在了。
也不是忘记,主要是没单独见面的时候,脸皮薄没好意思当众开口,总觉得做事情需要委婉一些,毕竟是自己讨要好处,哪能当面说的。
很快御雷子拿起施法祭天用的半壶酒走下来。
就在田不厉想着如何说的时候,附近一个老道士踩着水洼走过来,他一脸的高兴,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
“道长!道长!讨碗酒喝~嘿!”
田不厉看到是这祈福观的观主白道长,又看着他手里的酒葫芦,顿时有口难言。
御雷子和白道长是熟识,笑着说:“就半壶了,接好。”
白道长伸出老手接住酒壶,直接仰头三四口灌进肚子里,尤其是举着酒壶张着嘴巴等最后一滴酒水下来后,这才咽下酒水。
“哈哈哈!痛快!这每隔几年就指望这一口酒了,不然我才不在这里耗着。”
御雷子微笑点头,又看向走过来的高官贵胄。
“余下的收尾事情,就劳烦诸位了。”
王爷高兴道:“道长放心,我准备了美酒佳肴,还请道长赏脸到府中吃些酒菜。”
这些人年年都邀请,御雷子微笑说:“山中还有事情,就不叨扰了。”
御雷子说完就看向一众徒子徒孙,“回山。”
田不厉很无奈的跟着众人一起收拾法器回去,这次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自己上次也是这个时候说的道理,结果安逸了之后就忘记了这一点,顾及面子不好意思开口。
田不厉很快把这些烦心事情甩在了一边,自己没时间懊悔了。
一瓶酒水提供的道行修为,自己慢慢修炼调和回来就行。
懊悔是应该的,但不能总是这样。
下一次,该是自己的,就要争夺。
不该是自己的,只要能搞到手,那也是自己的!!
“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我不能因为看到一些人活的安逸就忘记了这一点!我也要努力的活着!”
田不厉很快找到了御雷子。
御雷子正带着徒弟们回去,田不厉走过来行礼说道:“掌教,弟子想回家看看。”
御雷子点头说:“好,去吧。”
“多谢掌教!”田不厉说完就直接一个跟头跳到了数千米高的云端,随后在空中一踩就在天空中消失不见。
响天等人迅速找着田不厉的影子,几乎是眨眼间就看不到了。
微鸣四处找着,“田师兄在哪朵云上,怎么没看到?”
御雷子看了看,“已经出了祈天府,到了两百里外。”
响天听到后顿时就失去了较量的想法,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另外一边,田不厉只是回家看了看,确定家里都没事情后就直接回山,没有耽误时间。
回到山中后,因为使用翻腾之术损失了几天道行,但这些对田不厉影响很小,刚才求雨的时候参加活动直接给了一个月的道行。
好像是开坛做法之类的重大活动,实际上参与者会增加一些道行,而主持者会损失一些。
田不厉回到山上时,流云道人正拿着树枝监督四个小兔子跳舞练操,四个小兔子都在紧张卖力的练习拳脚功夫。
小白兔看到田不厉后一开心,动作就停了。
流云道人很快举起手里的小树枝细枝条,小白兔的屁股很快被抽了一下,顿时跳了六七米高。
“哎呀!疼!!”
小白兔双手捂着屁股落在地上,看到流云道人手里的枝条后连忙继续双眼含着热泪继续打起了拳。
田不厉走过来,好奇道:“师父,这是做什么?”
流云道人微笑说:“教这几个小兔子一些功法,免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说完后看了一眼田不厉,赞许道:“不错,你又进步了许多,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田不厉的态度确实是和下山时有了一些变化,变得又自信了一些,胆子大了一些。
“师父,那壶酒是做什么的?弟子这次面皮薄,没好意思开口,求雨过后就回来了。”田不厉直接询问。
流云道人有些意外,解释说:“是能增长修为的雷浆,凡人喝了能驱逐百病,修士喝了能稍微增长一些修为,你雷法练的不错,我还以为你喝了雷浆。”
听到只是这种作用,田不厉好受了很多。
“我没喝,雷法是因为这几天学到了一些东西,修炼时精进了不少。”
田不厉很快把过去学习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包括雷霆经和八本书的事情,还有胡欲为的事情和自己此次下山归来的感受。
流云道人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田不厉的资质悟性。
以前就觉得厉害,但是没有超出常识的范围。
等听到田不厉几乎是自学了雷霆经后,才意识到这种资质悟性的组合有多厉害。
“好了,你们几个下去做饭。”流云道人没处理田不厉的事情,先让四个累坏了的小兔子下去干活。
四个兔子都气喘吁吁的,终于是能停下来喘口气了。
田不厉出去这段时间,四个小兔子被这坏女人随意得摆饰,身不由己。
虽然变强了,但对小白小黄来说,一点都不开心。
流云道人带着田不厉回屋坐下,将这几天指点小兔子的戒尺放在床头靠着。
很快流云道人盘腿坐着,她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不担心走光的问题,毕竟是流云道人,自带云雾幻术。
“看样子就算是我不教你,你也能自学幻术了。”
田不厉迅速说:“肯定是师父教的好学,我自己学的,哪有师父教的好?”
流云道人笑了笑,“也罢,你现在道行差不多了,心性也专一坚定,又知道灵活,不那么古板,而且也学了几本真解,知道了八卦等地形迷障规矩。”
“但是我懒,你去把你师兄师姐喊来,我一起教了,免得说我厚此薄彼。”
田不厉还有师兄师姐,不过资质都很一般,比雷水两脉的考前弟子都要差一些。
田不厉很快去喊两位师兄师姐一起过来听课。
流云道人在亭子那里讲道,但鹤师兄和师姐连雪都听得云里雾里。
田不厉学会了一些,却不是因为流云道人讲得好,而是他自己悟性强。
讲了几个小时道法后,流云道人就让他们回去自己参悟了,自己则是教笨徒弟教习惯了,又教了四个笨兔子超级简单的兔子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