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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兵荒马乱后。
“殿下,药熬好了。”碧菽不假人手的亲自盯好捧了过来,稳稳的端上马车。
宋故一转头,看到里外一堆人挤得满满当当,这里再宽敞也不过是个马车,没见马的步子都吃力放缓了许多。
“都散了吧,让殿下透透气。”宋故打发着大家离开,只让马车里留下了捧药的碧菽,自己也先一步躬身退了出去。
天色暗了以后,车队的前行速度放的越来越慢,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扎营做饭了。齐承明的马车里四角都挂着盏青铜小提灯,把车厢里照的很亮,比如他现在就看清楚了碧菽脸上的疲惫。
“太烫了,放一会儿我再喝。”齐承明接过冒热气的碗,没有立刻喝药,而是准备和碧菽聊聊家常话,他关心的问,“走了一天,那些跟随的人有没有掉队的?有累狠的吗?”
“殿下在后面安置了许多驴车骡车,受不住的人会轮流歇歇。大多人是赶路不适应,但是不打紧。”碧菽一脸认真的回答,也没有隐瞒或者委婉说话,“不过,从明日开始……越往后越会有人受不住的。”
她是个很单纯的性子,齐承明问什么她会答中什么,却又不是愚鲁的人,心里面很有分寸。
“你是管后勤的,这些天多盯着大家,小毛小病的就把准备好的药包拿出来,给他们熬药喝。”齐承明多叮嘱了一句碧菽,“要是谁遇上急病或者药包解决不了的,也直接报上来,不用顾虑,太医和我外祖家帮着契的一户大夫都在,不怕花银子治病。”
那年轻太医自知被排挤,现在不得不跟齐承明是一条心的人了。
将来的几个月他们是要长途旅行的,齐承明做不到眼看着谁病了或者一群人病了,那边大夫救得忙不过来,他这边的太医还清闲无事。现代人的三观或许无法与这个时代抗衡,但齐承明起码想潜移默化的影响他手下的这批人:
他不愿看到长途旅行的一路上死几个人,哪怕这是司空见惯的事。
所以,给他治!
“是。”碧菽直接低头应下,根本不问太医怎么也被劳动了,也不忧心忡忡的劝上两句。
齐承明心满意足的捧起碗,一口气把药喝了。
要说去就藩的好处,他现在就已经开始尝到甜头了——
这一天下来,空气中的氛围微妙感他是品的出来的。在所有人眼里,他最大,他说的话就是这群人的天,不会有人像在宫里那样明里暗里瞧不起他。就算是他的自己人,平时在宫里也是夹着尾巴,恭谨而低调的行事的。
现在大家都像是松了一根弦似的。
自由这种奢侈品啊……以后他就翻身当老大了。
“殿下,快压压苦味。”碧菽从旁边的小几上捡起那包甜甜的菊花糕,想赶紧伺候殿下喝完药吃一块,现在毕竟没有买蜜饯的条件。
“不用了。”齐承明却摆摆手,没有解释的意思。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甜苦辣混在一起的中药味一起涌进喉咙,他不觉得难喝,反而有些欢喜的半阖上眼睛。味觉当然没出问题,但他很喜欢闻草药的清淡苦味——喝药只会难受一会儿,染上的草药味却能让他回味许久。
这个癖好听起来太怪了,所以齐承明没对外说过。
“殿下——”碧菽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手僵在了半空中。
眼前,脸色苍白的少年面不改色的仰头喝完了苦药,竟然没有半点不适和勉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甚至有些怀念似的。
怀念什么?
碧菽不是从小跟着二殿下的宫女,她也是受排挤才辗转被打发到二皇子所管理花草的。看到现在这一幕,她就忍不住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二殿下的身体看起来也太单薄了。难道是以前幼时喝惯了苦药,才……
正想着,马车似乎慢慢停了。
帘子外面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小德子禀报着:“天色太黑了,统领说明天一早才能到伊川,今晚得在大路旁边扎营了,他来请示殿下的意见。”
“还有厨房的房姑姑来问,殿下晚上吃什么。”小德子关心的补充半句,“太医说了,最好清淡些。”
“扎营吧,不用进来,我出去和他说话。”齐承明双手一用力,站起来出了马车。坐了一天他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条件简陋,让厨房做清粥小菜就行,但分量要够。”
听说皇宫里一向奉行病了要饿几分的理念。这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胃病肾病这一类的。但不代表所有的病都得饿着,什么饥饿更能激发身体免疫力……齐承明只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养病。太医们为了贵人们的安康,无病也得渲染几分。
现在他自己做主了,不可能饿着——更别说他一点都没有发烧的不适感,壮得感觉自己能吃下八个大馒头!
齐承明站在马车架上眺望四方。
天色像墨一样的黑了,这年头的夜幕还没有光污染,一颗颗星子亮的很,静谧而美丽。
放眼望去,他们在一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路边,周围黑洞洞的,只有车队点着灯笼,蜿蜒形成了攒动的一条火光河流,前后都长的几乎看不到尽头。
漆黑中,穿着布甲的毛大统领站在马车旁低头行了个礼:“殿下,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前后多处都布甲乙哨了,禁卫军晚上扎营也围绕着妇孺宫人睡在外圈。游子带了一批人手打猎去了,给大家伙儿加加餐。”
毛大统领是个胳膊能跑马、腰比齐承明的腰粗起码两圈的猛汉子,一眼看上去,威慑力抵得上一头熊,像是一扇活动的门板,让人充满了安心感。
这次分给齐承明的一百禁卫军中,有好几个原本就带了十人队的小头领,他们比试了两场,互相推选,没有争议的推了这位出来领导大家。
毛大统领的络腮胡下面,表情对眼前的小少年很是尊敬。
这不止是出于对未来主子的认可,主要是……出发前二殿下叮嘱他的那些话。
这位在宫中不显名声的二殿下,居然是精读过兵书的。他对如何行军布阵,放哨警戒,扎营防御,全都有一套自己的独特认知,和以往军方惯用的体系有细微的不同,却又有其影,像是从中脱胎孕育出的新方式似的。
毛大统领越听越觉得精妙,当场就服气了。
……不愧是威勇伯的外孙!
“嗯,马上安排人手去选地点挖更衣坑,这个也很重要。”齐承明面不改色的补充,也不骄傲。
他苦读系统发的奖励书籍半个月,可不是当摆设的。
那些都是现代人吸收老祖宗智慧得出的精华,因此毫不费力的收服了禁卫军统领,也是意料之中。
再过了半个时辰。
隐约看得见后面的车子人马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车队的距离拉近了,以老弱妇孺为圆心,开始在荒野地上搭建起了一个个简陋的行军帐篷——那是小宋总管按照齐承明的吩咐赶制的。帐篷外侧是车队和马,再外侧就是轮流放哨的禁卫军们和生了灶火正在忙碌的厨房十几号人手了。
休息的人们或躺或坐,缓过气来的第一批有头有脸的人带着食盒或碗到灶前,在禁卫军的组织下排成了队——例如小德子,宋总管,黄大师等人。条件太艰苦了,除了齐承明的饭是单独做好端过去的,其他人都没了特殊待遇,得老实自己打饭。
米粥的香味和着炊烟远远弥漫在车队上空,还有烧得劈啪作响的烤架上的肉香味。厨房的房姑姑领着大家快速煮米下锅,熬了好几大锅稀粥。张太监又一刻不停的烙着菜饼,加上禁卫军打回来烤的鹿肉,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虽说味道不能怎么保证,但绝对量大管饱。
“……好吃!”齐承明是真饿了。他今天的晚膳是单独做的黄米饭,肉丝蘑菇鲜粥,小炒叶子菜和一盅蛋羹。
虽然味道很好,很快被齐承明风卷残云了,但他抬头看着远处席地而坐的众人吃饭的样子,又觉得有些馋了,忍不住说:“明天不用单独给我做这些了……我跟着大家吃稀粥烙饼就行。”
这些宫中膳食再简陋也是做的很精细的——当厨房用人不敢不用心的时候。齐承明这大半个月刚开始吃得很新鲜,翻着花样尝了个爽,但吃到后面他就开始觉得越发没味了。
他上辈子的口味是定了的,隔段时间没吃就开始怀念日常的稀饭馒头了。别忘了王朔还给他带了七八缸咸菜酱菜,哪里会简陋呢?
他到时候就着白粥和烙得香喷喷的野菜饼一起吃,别提有多美了!
“殿下,那也太……!”小德子有些震惊,但他看到二皇子殿下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禁卫军和宫人们身上,又恍然了,张嘴自动应着,“……好的。”
街坊戏文里都是怎么说的来着,“礼贤下士”。
不管自家殿下是想进一步收服这些手下,还是因为身体不适只想吃清淡的,他只管应就是了!
这第一晚就这么过了。
齐承明不需要睡帐篷,睡在了层层铺着柔软被褥的马车上,比床铺还舒服。他赶走了非要留下守夜的小德子和小成子:“禁卫军几步一哨,明里暗里都守着呢,我晚上不需要你们留下。”
“殿下,还是让我留着吧,你还病着呢。”小德子祈求着,脸上写满了担心。
他们一致觉得是殿下是被压抑磋磨的太久,这次骤然出来终于放松了,人就垮下来烧了一场。好在太医说不打紧,殿下的状态经这一场反而更好了,吃了药热度也降下来了。
小德子就怕后半夜殿下再发热起来,他不守着不放心。
“那你把布帘拿过来。”齐承明出主意。支帐篷的粗布还有很多,他指挥着小德子把布帘撑在马车顶上,另一头的绳子又斜下来系在空着的车辕上,在马车架外侧支成了斜三角形的简易帐篷。
小德子只要把被褥抱过来,就能横着睡在马车架上了。除了睡觉要小心翻身动作太大掉下去,别的没什么毛病。
等小德子躺下后,耳边终于恢复了安静。
齐承明看着漆黑的马车天花板,轻呼了口气:“……”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这么出来了。出行第一天,车队的各种小摩擦和毛病全都冒了出来,但是都不打紧。按照毛大统领说的,明早才会到伊川……
齐承明在心里默默算着京城到伊川的距离。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天赶路赶了不到四十里路,这对一支车队来说速度不算慢的了。齐承明有些咋舌。
后面必须走水路了。
每天几十里路,再好好的人连走几个月也会累垮啊。
‘睡吧。’齐承明闭上眼睛,默默这么告诉自己。
明天还得起来估算路线和继续想怎么赚钱呢。
……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在路上就能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