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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妃在此处避祸,再根据从市井听来的流言蜚语,冰雪聪明的林黛玉已然能想到是发生什么事了。
“升官封爵,兴大业终究是他的事,我只愿他能平安归来,身上不要着伤……”
闻言,秦王妃微微一怔,略微思虑又转出笑脸来,将林黛玉冰冷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捂着,赞同道:“你说的极是。男人在外的能为,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在内帏的女人,便只盼着他们能平安就好了。”
秦王此行,入主皇城,自小与秦王青梅竹马的秦王妃便是皇后之位的不二人选。荣华富贵,权位威势,有些迷了秦王妃的眼,让她不由自主的期待起坐上皇后之位的日子,此世女人地位的顶点,却忘了自己的本心,原本是与秦王举案齐眉的情谊。
感情不能掺杂太多,否则就会不纯粹。
秦王妃讪讪一笑,低声道:“没想到我也会有受教的一日。”
林黛玉又抬头看向秦王妃,“王妃方才说什么?”
秦王妃摇摇头,“无事。听闻你先天体弱,气血不足,如今瞧着倒康健着。看来岳凌还是很会照看人的,倒与他的年岁不符了。不过,他一身的能为,也与他的年岁不符。过了今日之后,你们便能过得丰足些,对你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秦王妃又提着手背蹭了蹭林黛玉的脸颊,亲切道:“日后,岳凌若是令你受委屈了,你尽管来寻我告状,我会为你做主的。”
林黛玉微微点头,心里自然念的是,“岳大哥怎会欺负我呢?”
她倒有些想不出来那场景。
夜愈发深沉了,院里僻静的没有声响,只有灯罩中,灯芯燃烧的动静和同样在烧的暖炉炭火。
林黛玉意识到该让人歇息了,不过两间房,秦王妃也不能睡岳凌那间,便自觉开口道:“王妃在此处歇息吧,我去隔壁。雪雁,去寻一床新的床褥来。”
秦王妃却道:“不必麻烦,这就很好了。你去歇吧,时候确也不早了。”
待林黛玉走了,房里的两个宫女才说了话。
“没想岳将军少年成名,只日日住在这院子里,还急着回家。”
另一宫女则道:“我记得,王妃说过,这叫大隐隐于市。而且这里面也不错呀,各类摆件,绸缎绫罗,也都不缺。还有这画,也很漂亮。”
秦王妃开口道:“好了,别碰人家的东西。都歇下吧,明早早些回去呢。”
另一边,第一次进了岳凌房间的林黛玉还不如秦王妃坦然。
不过,雪雁松了口气,喃喃道:“竟然是王妃,这气势让我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紫鹃在其身后笑着,抚了抚她的脖颈,“王妃一看便是极为亲善的人,似是岳将军在外又立了功勋,怎还会为难我们这些小丫头,没见着姑娘都受赏赐了。”
雪雁点点头,“那簪子确实好看,我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
一面说着,雪雁一面脱着自己的衣物,然后熟络的爬上了床。
“诶,你怎么?”
见状,林黛玉眉间一紧,看向雪雁。
雪雁嘻笑着道:“不睡榻上,难道睡地上不成?那边都被王妃占了,姑娘也不得不食言喽。”
雪雁拍着床榻又道:“岳将军的床榻大得很呢,睡我们三个不成问题。”
紫鹃也劝道:“总还是要歇下的,今日不过特例,岳将军定然不会在意的。”
林黛玉叹了口气道:“确实没别的办法。”
随着紫鹃入了榻,夹在雪雁和紫鹃中间,榻上却不似往日的皂荚味,却有种岳凌身上的味道,这让本来睡不下的林黛玉,更加辗转反侧了。
然而,等她看一眼身边的丫头。雪雁已经打起了鼾,似是比平时睡得还安详,紫鹃也侧过身,不知是不是睡熟了。
林黛玉平躺在榻上,望着房梁处,陷入沉思,“岳大哥如今到底怎样了?”
……
宣武门,天上圆月已经偏西。
东侧城墙的阴影之下,一群士兵背靠着城墙,人口衔枚,马口衔环。将棉絮中裹紧的盔甲摊开,轻手轻脚的穿戴在身上。
队首率领众将士的岳凌,挥手招来传令官,低声道:“传令所有人,骑兵火铳填药,随我冲锋。步兵殿后,入城先将城门关了!”
“明白。”
岳凌取出背上弓箭,让出一个身位,将手上锦衣卫的腰牌用力丢出,再弯弓搭箭,将其射向城门处。
一道清脆声响,而后便见腰牌翻滚了几周,掉落在羽林军士兵面前不远处。寂静无声的夜景下,立即吸引了守城门羽林军的注意。
一士兵持起手中长枪,怒喝一声,“什么人?”
而后却不见回应,向前走了几步,见到一个腰牌正反着光,拾起一打量,疑惑道:“飞鱼纹?锦衣卫的腰牌?”
与此同时,本该是他的同僚,却在背后给了他一刀,令其狠狠的栽在了地上,手上的腰牌也被夺了去。
城墙上,亦是有不少具尸体齐齐栽倒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本就分崩离析的羽林卫大惊,眼看着身边同僚,各个都像是奸细,为谋求自保只能率先挥刀,登时城门下就乱成了一团。
岳凌翻身上马,提起长枪一杆,甩起马鞭飞速奔向城门楼下,身边数十骑跟随突袭。
再之后,便是满身黑甲的秦王府士兵,紧紧跟随着,往城门口移动。
若从城墙上望下去,便能看见训练有素的黑甲士兵,列队如同一条笔直的线,长枪如林,旌旗招展,俨然一队威武之师,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队尾,秦王支撑着身子立于马上,为军阵压阵,身边便是秦王府的大纛。在边关时,这大纛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标志。
更不必步兵列阵出手,岳凌率领轻骑突入门中,持长枪挥扫,早就将羽林卫门下守卫打得七零八散,根本无法抵挡岳凌的兵锋。
喊杀声,兵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须臾之间,城门楼下已是满地的断臂残骸,不堪入目。
驰骋于战场中心的岳凌,目中锐利如电,心中警惕万分。
城门楼下的羽林军不过百余人,还有各处巡逻,其余城门的看守,远不止这个数目,更何况还有康王府上的人,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