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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街,古槐巷陌。
岳凌的小院里,正在上演一出三堂会审。
岳凌端坐在主位上,左边林黛玉,右边雪雁,三人齐齐望着坐在门下小凳上的鹦哥儿。
鹦哥儿不敢抬头,始终低垂着脑袋,一双手团在身前,十分无措且无助。
“我真的只是奉老祖宗之命,来府上照看姑娘起居的,并没有别的用意。”
鹦哥儿惧怕岳凌,惧怕的紧。
连荣国府上的混世魔王贾宝玉都打了,而且这么久过去了,贾家都没有一个人来问责,想要打她一顿,那谁还能管得了?
“哦,我不信。”
雪雁上下审视着鹦哥儿,好似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那你说,你既然是来照看姑娘的,为何他们方才闯门,你不帮我阻拦着他们,反而在一旁看戏?”
“这,我……”
鹦哥儿被雪雁问的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解释。
自然,还没定下来能照看林黛玉,贾宝玉便才是鹦哥儿的主子,她哪能倒行逆施的拦着主子去。
岳凌知晓这个道理,揉了揉雪雁的脑袋,笑着道:“好了,你别再刁难她了。”
又与拘谨非常的鹦哥儿安慰道:“你别在意,雪雁她只是方才被欺负了,气不顺而已,并没什么恶意。以后你和她相处就知道了,她没什么心计的。”
雪雁一凝眉间,偏着头看向岳凌,问道:“岳将军,你是不是在说我不聪明?”
岳凌笑着道:“这倒不是,只不过每个人擅长的地方不一样,你也有很多优点啊。”
“比如呢?”
“额,开朗……能吃?”
雪雁小嘴一瘪,有些不高兴了。
林黛玉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声,又望向鹦哥儿,看着她一身紫色衣衫长裙,十分温婉秀丽,自是欢喜几分。
当初在荣国府见的第一眼,她就觉得颇有眼缘。
想着之前,岳凌也说过,并不反对她来,林黛玉思虑片刻道:“鹦哥儿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拗口,不如就叫紫鹃好了。”
鹦哥儿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愕的望向林黛玉。
入了房的丫鬟,重新起个名字,便是被主家接纳了。
此情此景之下,紫鹃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留在这。
毕竟这位岳将军和荣国府的关系越闹越僵,迁怒于自己,教训一顿打发到街上去,才更合理些。
林黛玉笑着看向岳凌,“岳大哥觉得怎么样?”
岳凌颔首,“可以,总比什么翡翠,玻璃,鹦鹉,珍珠听着好听多了。”
紫鹃忙起身行礼,“多谢姑娘,多谢岳……岳将军。”
岳凌也起身道:“好了,我去寻个床铺在那屋再搭个小床。如今又添了人,这院子显得更小了。放心,将就一段时日,会尽快给你们换个大院子。”
紫鹃连连谢着,又自觉的领了活,去灶房烧饭了。
林黛玉望着紫鹃离去,又看了看身边好吃懒做的雪雁,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雪雁敏锐的察觉到林黛玉的心思,赶忙道:“姑娘,你不会要给我赶到小床上,让紫鹃姐姐和你睡床榻吧?”
林黛玉故意装作犹豫了下,才道:“那不能,还不熟悉呢。”
“好啊,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姑娘是个喜新厌旧的!”
林黛玉忙捂住她的嘴,望向门外,小声道:“胡说什么呢?去,你也去拾掇屋子去。”
……
大同府,
经过荣国府老公爷贾代善的拼死血战,康王在边关捡回条命,代价是边军的几万精锐和秦王府的诸位良将。
已经过去了十数日,被残酷战场吓破胆了的康王,才刚能安稳住心绪,脸色恢复正常了些。
厅堂上,是连日来为他忙碌的两位幕僚。
正有这两位在,边关的局势稍稍稳定了下来,但吃了败仗的结果,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扭转的了。
更何况,北蛮日日来叩关,几乎不停歇,若无援军,被破只是时间问题。
“殿下。”
杜恪,唐骁齐齐拱手迎接,两人的面色也并不好看,病恹恹的。
康王靠坐在长椅上,长吁了口气,“给朝堂怎么答复了?”
杜恪拱手道:“按照之前和殿下所商议的,上奏陛下书中说,是秦王府三位将军贪功冒进,统兵的荣国公未能观察清局势,中了北蛮的埋伏,全军几乎丧尽。殿下尽力营救,也只救下十之二三。”
康王还是止不住叹息声,“再怎么推诿,孤这兵权也是掌到头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孤彻底不能跟二弟斗了。”
杜恪却摇了摇头,“殿下,此言差矣。世间万物,起于微末却以弱胜强的例子比比皆是。蜘蛛细足,犹能织网以待,擒鸟雀于旦夕之间;鸡雏虽微,亦敢于鹰隼前展翼,或能啄其目而挫其锐。”
“殿下还需织网,积蓄力量。”
康王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问道:“孤还能怎么做?”
杜恪道:“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殿下比不得秦王府有良将谋士,便需要任何可以作为助力的力量。”
康王叹道:“孤已经尽力结交了,还不够吗?”
杜恪面向北边,踱步道:“殿下,您忘了,关外面或许有着您最强的助力。若能与之议和,许利诱之,或许能助殿下成就大事,当然这大事也少不了京城里的助力。”
唐骁率先明白了过来,怒斥道:“杜恪,你要将康王推向万丈深渊吗?”
杜恪坦然道:“殿下此时,进退皆是悬崖峭壁,为何不自己掌控自己的命,再拼一次,或许跃出去一步是广阔天地?”
“这……”
康王犹豫不决,一是,他本就不愿和野心膨胀的北蛮人打交道;二是,即便在京城里动起刀兵,面对秦王府五百勇士,他那点亲兵也没有丝毫胜算。
“殿下,荣国府贾赦,在门外求见。”
杜恪眸眼一亮,疾步走来康王身前,为康王道喜,“恭喜康王,这第一条,京城里的助力,已经就在门外了。”
康王也为之一振。
要知道,如今京营正是贾家宁国府贾代化操持着。
“先生,您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杜恪手捋着髯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殿下只需板着脸,不给他好脸色即可。”
康王不解,“这是为何,不是孤有求于人?”
“殿下,照我说的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