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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洗净了手,来到房中,坐临林黛玉身边,问道:“嗯,哪里?”
林黛玉乖巧的点了点,“这里‘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是什么意思?”
定睛看了下书册,原来是《论语》中的一篇,便侃侃答道:“人之所喻由其所习,所习由其所志。便是志在义,所习为义,当为君子;志在利,所习为利,当为小人。这段话的含义再于,在读书之前要明辨自己的志向,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读书。”
“为什么读书?”
林黛玉重复了一遍,望向岳凌的侧脸。
岳凌颔首,“世人读书多是为了科举,科举又大多为了做官,做官便想着雪花银,才有了这么多尽听圣人言,依然是贪官的人。”
林黛玉好奇问道,“岳大哥好像对经义很有见解,是也想科举吗?”
转头看着林黛玉明亮的眸子望来,岳凌又忍不住揉起她的脑袋,“那倒不是,准确的说,在之前,我也没想过自己要干什么。”
望着窗外的小院,岳凌又道:“不过,当下有个想法,先在内城买一处宅子,我们这里住着确实不太方便。”
林黛玉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四下安静,无人打扰,彼此之间住得也很近,互有照应,让她很安心。
“我倒觉得没哪里不方便。”
岳凌又摩挲着手掌,感慨道:“好吧,一时半会儿也难定下来。京城里地界好,价格又合适的宅子不好找,什么时候买京城的房子都不容易啊。”
林黛玉仰头,不解问道:“岳大哥缺银钱?”
转而又向雪雁道:“我记得,爹爹送我们来的时候装了些钱,是说我们留着备用,若是不够了,就送家书回去说一声。”
雪雁连连点头,“记得,我这就去取。”
不多时,雪雁便从床榻下拖出了一个已经落了灰尘的木匣,清扫干净后,取到岳凌面前的桌案上,一掀开才见是卷得成捆的银票和几锭现银。
雪雁随手清点着,“这里应该是有三万多两。”
“三万,两?”岳凌暗自腹诽,“我的俸禄一个月才四十两,还是秦王特许的。”
如果说以此世的物价来对照,米一斗(十斤多)不过两百文,肉一斤不过三十文,而他们现在居住的院子顶多也就值十两银子,买一处宽大些的三进宅院,顶多大几千两。
“竟是个小富婆?”
林黛玉扑闪着眼睛,推着木匣到岳凌眼前,“要是岳大哥需要用银两,便就拿去用了,这些要是不够,我再去信给爹爹。”
听说还要去信找林如海要,岳凌止不住咳了几声,忙道:“不用不用。”
将木匣盖严,岳凌清了清嗓子,板起脸色对林黛玉,道:“这里的银子太多了,留给你们两个小孩子照看太不安全,我先替你收着。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放心我不会动里面的一文钱。”
林黛玉却道:“岳大哥动也没关系。”
岳凌心道:“好了,别再考验干部了。”
叹出一口气,岳凌将木匣抱了起来,“以后若是需要银两,直接与我说便好。这些,我先放到房里去,再回来‘认真’教你读书。”
“好。”
望着岳凌出门的背影,林黛玉轻声问向雪雁道:“雪雁,你说我这算不算得上是帮上岳大哥的忙了?”
雪雁蹙眉想了想,摇头道:“应当不算吧,毕竟方才岳将军不是说他不会动里面的银两,只是帮姑娘保管,等姑娘长大了自然会还给姑娘。这么看还是姑娘又麻烦了岳将军一件事。”
林黛玉微微颔首,“有道理。哎,整日都在给岳大哥添麻烦。”
……
不多时,岳凌去而复返。
这次再教起书来,便颇为用心。
与林黛玉两人坐在同一张长案下,翻阅同一本经义,在纸上写写画画,似融洽无间。
雪雁则候在一旁,或是研墨,或是添茶水,或是摇着扑扇,看着面前这幅温馨和谐的景象,怔怔出神。
脑中一晃,好像又回到了扬州府。姑娘四岁时,受老爷教习,正与当下并无二致。
多日读书,三人走得也愈发近了。
雪雁都不得不感慨,岳将军实在是无所不能,简直事事能处置周道。从吃食,用物,再到药膳,读书,皆在其掌控之内,甚至有时候还能教姑娘些名唤“做操”稀奇古怪的姿势,操练身体。
使姑娘的气色实在比之前好了太多。
非但如此,还为姑娘的心情着想,在院内挂起了秋千,使得姑娘如今也愿意出门,坐在树荫下,荡着秋千,不再整日坐在房中长吁短叹。
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岳将军细致入微的照顾,这份照顾,体贴的像是曾经失去过什么一样。
倏忽,外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房中安逸祥和的气氛。
在此处居住了月余之久,还从未有人造访过,林黛玉和雪雁难免紧张了起来。
岳凌安抚道:“我去开门,你们在房里便好。”
说罢,岳凌来到院中,拆下门闩,便见外间一个秦王府的护卫正急得满头大汗。
见到岳凌忙躬身行礼,“将军,九边出事了,秦王叫您回府议事。”
岳凌面色瞬间凝重,低声道:“好,我知晓了,稍待片刻。”
返回房中,岳凌又绽出笑脸,道:“你们两个老实在家,我出门公干。若是夜里回不来,雪雁你就做些吃食与林妹妹,别忘了熬药。”
林黛玉面色担忧,小声问道:“岳大哥,不会有危险吧?”
岳凌笑道:“还不至于呢。”
又揉了揉林黛玉的脑袋,“听话,在家候着就好,没准在晚饭之前,我就赶回来了。”
……
秦王府,
一入正门,岳凌就感受到了一股肃穆的气氛,闲杂人等被清扫一空,沿路皆是执戈的王府亲卫。
待岳凌从亲卫们面前走过时,亲卫皆面色郑重的与他点头示意,岳凌心知是出了大事了。
直到堂上,就见王府中的精干官员皆坐在秦王下首,正为什么事争论的面红耳赤。
岳凌自顾自寻了空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