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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其他的耶路撒冷王国封臣一般,伴随着一个家族世系的断绝,王国以王权的名义,收回了封土。
因为的黎波里地区同耶路撒冷王国之间的紧密联系,这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实。
确切来说,对于的黎波里的诸侯们而言,直接服从耶路撒冷之王与间接服从耶路撒冷之王,并无太大差异。
盖里斯替雷蒙德主持了一次临终圣事,带去了面饼与圣油,许诺了圣墓教堂地下的墓室。
雷蒙德便回馈了一份遗嘱,在那份该有的黎波里伯爵印玺的遗嘱上,雷蒙德肯定了耶路撒冷王国王权对的黎波里伯爵领地的主张。
换而言之,一次联合统治即将开始。
而就如《欧陆风云4》里一样,为了制止宿敌联统,安条克公国,也率领着大军南下。
如今,在盖里斯的身前,是五千乌合之众,旗帜杂乱、人声鼎沸,胡乱扎着军营,宛若郊游。
在盖里斯的身后,则是五十士兵,虽然人少,但井然有序,令行禁止,散着一股法度森严的气质。
而“口吃者”博希蒙德,似乎对双方军阵的素质差距,并不在乎,并且貌似认定了自己这边是优势的一方。
一开始的时候,盖里斯邀请安条克亲王来城堡一叙。
但被博希蒙德三世拒绝了,之后博希蒙德反手邀请盖里斯前往他的军营进行谈判。
对于这个提议,盖里斯眉头一皱,但还是欣然同意了,并只带了五十人充当自己的仪仗。
人太多的话,他怕自己保护不过来。。
不过,当这么一行人,快要抵达安条克一方军营的时候。
安条克一方,又派出信使要求这50人不能全部进去,只让盖里斯带着至多4名随从赴会。
这一下可大大惹恼了,亚历山德罗斯与乔斯他们。
无论是帕拉丁群体,又或者乔斯他们这些军官,都感觉盖里斯这是在被受辱。
“无妨、无妨,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受辱、不受辱的,盖里斯其实不介意,倒不如说如果安条克亲王有歪心思的话,那是在自取其辱才对。
在这个关头,普利万又主动站出来。
“大人,还请让我与你一同入营。”
“我是博特伦的领主,替您做个见证,也方便替您说一些,不适合由您亲自说出口的话。”
盖里斯看了一眼普利万,然后点了点头。
盖里斯与博希蒙德的会面,始于身旁随从对各自名号的宣称。
当普利万报出那一长串的宣称后,博希蒙德的脑子就有些嗡嗡的。
什么耶路撒冷的圣者、的黎波里的领主、第二王国的全权代表、塞浦路斯的元首……
就差直接说盖里斯是耶和华的孩子,耶稣的弟弟,来耶路撒冷是来争家产的了。
但就这一长串的名头,也算是唬住了博希蒙德。
毕竟,盖里斯的手中,至今还握着塞浦路斯大主教的皇权之杖,耶路撒冷王国的王权玺戒,以及的黎波里伯爵的冠冕。
这些东西、这些饰品,可不是寻常人能够穿戴。
三者合一的话,是实实在在的告诉安条克亲王博西蒙德,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与自己对等的存在,并且对方还有勇气单刀赴会、毫无惧色。
在二者落座后,就是一段长久的对视,双方各自不言语。
在盖里斯的眼中,博希蒙德有着一头棕发与黑色的瞳孔,他有着典型的诺曼人的相貌,其祖先来自南意大利的西西里王国。
曾经,祖先是维京人的诺曼人,他们的统治,早已经由诺曼底、绵延至英格兰、意大利、安条克……
完成了从匪徒到另外一种“匪徒”的转变。
最终博希蒙德忍不住耐性,直接切入正题:“的……的黎波里,我……我们,一人一半,我孩子雷蒙德、继承的黎波里伯国,然……然后他向王国效忠。”
听着博希蒙德开出的这个条件,盖里斯扯了一下嘴角,这博希蒙德话说不清楚,但画饼的功夫是真不错。
一人一半?笑话……他这一人一半,指的是他儿子继承的黎波里伯国,盖里斯的一半是得到他儿子的效忠?
不是、从历史上来说,从法理上讨论,就连安条克公国,都该向王国致敬才对。
尽管封建体制内有一种说法:只要我履行税收和服役的义务,个人身份与领主无关。
按照封建社会的逻辑,作为耶路撒冷王权一方的盖里斯,显然需要分封领主来管理黎波里,反正下级领主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不论是谁担任黎波里伯爵,只要能够履行封建义务,对耶路撒冷王权的影响都很小。
可话说回来,你普瓦捷-安条克家的后代,真的能认真地履行,对耶路撒冷王国的封建责任吗?
可以说博希蒙德提出的这话,就是脱裤子放屁。
谁信谁弱智。
因此盖里斯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应。
“我拒绝。”
这次会晤或者说谈判,由此陷入了僵局。
盖里斯手中捏着,前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留下的遗嘱,并且实际上控制了的黎波里城与圣吉尔城堡。
至于安条克公国这边,则有着雷蒙德理论上的继承人,并且带来了五千大军。
同时博希蒙德,还跟着至少一半的的黎波里诸侯。
要知道这些日子,博希蒙德之所以来的比较晚,就在于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带着自己的军队,在的黎波里北方的诸侯中,挨个上门拜访,逼迫他们站队。
博希蒙德自认为自己这边是优势方,因此说什么也要吃到最为实际的利益。
如果召开的黎波里伯国的贵族议会,来商议究竟由谁来担任的黎波里伯爵的话,博希蒙德的胜算颇大。
不过,不管气氛如何紧张,即便是这次谈判不欢而散,博希蒙德也没有直接扣押盖里斯。
在这之后,盖里斯带着其他人,与博希蒙德之间进行了一次次的谈判。
这些谈判,其实大多都是废话,但盖里斯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他这边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而博希蒙德那边却有五千大军需要供养。
在不进行劫掠的情况下,博希蒙德这边才该是急切的一方。
不过事情的发展,超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盖里斯,都所料不及。
一名从安条克而来的信使,带来了一条消息,让博希蒙德的面色骤变。
与之几乎同天,的黎波里城中,也有人,从港口给盖里斯带来了一条消息。
【雷纳德在安条克出现,并且掀起反旗,眼下已经攻入安条克城,要求安条克亲王国的领主们,承认他安条克亲王的身份,】
当新一轮谈判开始后,气氛就变得诡谲了起来,双方似乎都意识到对方掌握着消息。
但彼此掌握的消息,又是否同一条?
“你……你也知晓了?”博希蒙德声音低沉,意识到自己正面对一种不可逆转的局势。
“可能知道的比你更多。”
“交……交换下消息?”
“可以。”
两人各自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情报,并在彼此间交换。
博希蒙德接过盖里斯递来的纸条,瞬间脸色如寒霜般阴沉,他明白这条消息来自于海路。
海路的话意味着要比他得到的陆路消息更快,意味着盖里斯这边提供的信息,是最新的才对。
而盖里斯手中的字条,则用拉丁语写着:雷纳德反叛,并准备攻入安条克城。
因此,两条信息结合起来,顺序应该是。
大约六日前,安条克城自陆路发出雷纳德反叛,并准备攻入安条克城的消息。
并于大约三日前,攻入安条克城,要求安条克公国的领主们,承认他安条克亲王的身份。
两条消息相互印证了。
这就代表着,在安条克亲王博希蒙德,带着几千大军耀武扬威南下的同时,他的老巢被自己的养父给掏了。
一旦等雷纳德稳定了安条克的局势,他博希蒙德也就成前安条克亲王了。
在这种地步下,相比起夺取的黎波里伯国,他更紧要的是赶紧回去,守住自己的位置。
“的黎波里?”
“归你了。”博希蒙德的话简洁有力。
他起身离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的黎波里伯国诸侯们。
原本他们准备选边站,甚至计划开打,然而此刻局势却骤然变动,让他们面面相觑,甚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盖里斯宣布了博希蒙德当下的困境后,那些诸侯们的脸色,也都相当精彩。
当博希蒙德收拢军队,行军北上的时候,普利万也来到盖里斯身旁,两人看着北上的大军,交流起来。
“感觉有问题,雷纳德三天时间,就能夺取安条克城吗?”
这个时代的安条克城,虽然已经远远不如当初安条克鼎盛时期,但也有着3.5平方千米,是三倍于圣城耶路撒冷的大城,哪有那么轻松就被攻克?
“说说你的分析?”盖里斯心中其实也清楚这里面的问题,但相比于自己直接指出,不如看看普利万的想法。
“就目前来说,我们总计接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是从安条克公国、拉塔基亚港口商船带来的消息,说安条克被攻克,大量领主服从雷纳德。”
“而另外一条消息,则是安条克城派出的信使,只表达了雷纳德反叛,准备进攻安条克。”
“三天就攻下?那安条克也太不堪一击了!”
听着普利万说完这番话,盖里斯流露出微笑,普利万思考问题的逻辑已经开始完满了,他懂得质疑。
“其次,这两条信息,不论怎么看,其实并不能一概而论。”
“我们这边收到的信息,本质上只是从拉塔基亚过来商船的道听途说。博希蒙德从自己信使那边拿到的信息,才是可靠信息。”
“可靠的信息与不可靠的信息,混杂在一起后,原本不可靠的信息,都会看起来格外真实。”
“而由您转述的不可靠信息,同样也会因为您的权威性,而显得更加可靠。”
“人就是这样,会因为权威说话,而下意识的信服,又会因为其他信息的真实性,而产生所有信息都真实的假象。”
“大人,我觉得,这些您都想到了。”
面对普利万的话语,盖里斯深刻的意识到,普利万确实是人才。
然后他就做出了总结:“普利万,这是有人在打认知战,而我不介意去推波助澜。”
有关安条克失陷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各种八卦消息。
有传言说,博希蒙德的所有继承人都被雷纳德残忍屠杀。
还有人称博希蒙德的妻子与女儿被雷纳德掳去,甚至成为他的玩物。
据说,就连博希蒙德的母亲,也被雷纳德摁在床上……
考虑到雷纳德是博希蒙德的养父,最后一条传言,其实挺无所谓的。
盖里斯越是汇总这些信息,也越是觉得有意思。
而有关的黎波里教会的清算工作,以及的黎波里的改革方案,他也在这个阶段不断同提尔那边进行沟通。
……
若斯兰推开沉重的木门,踏入一个静谧的农户院子。
这附近四周环绕着坚实的石墙,虽然已经到了夏季,但却并不如耶路撒冷王国那边的暴晒。
这里的气候要宜居许多,到处都是葱郁的森林。
在那些森林中,若斯兰就抓到了个好东西,他手中提着一只肥美的兔子,毛色光亮,在阳光下显得尤为饱满。
院子的角落,雷纳德正专注地用一根细长的树枝在地面上进行图画,上面是各种计算,以及安条克的简易地图。
“刚刚我听到了马蹄声,你们解决了没有?”雷纳德回头看了眼若斯兰。
若斯兰点了点头,边将手中的兔子交给雷纳德身旁的随从。
“解决了,这已经是第四位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何如此断定那些信使必然会从此经过?”
“因为我是安条克的亲王,我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
“因为安条克这个国家所有的信使道路,都是当初我带人测定的,任何企图绕开这里的行为,都会多上一天起步的行程,那些信使们耽搁不起。”
我答应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