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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洛朗、西蒙,你们为掩护战友而受伤,这是对的,我们是彼此的后背,相互依靠。”
将在场其他人轻伤员挨个念叨一遍后,盖里斯看向了另外一个小伙,脸色从原本略带着点笑意变成了严肃。
“至于,你——皮埃尔,不要想着替我挡刀,我还用不着,当时你碍着我去杀死那个敌人了。”
这样略微严厉的话语,让皮埃尔那个年轻人有些讪讪,显的颇为不好意思。
每个轻伤员的名字,都被盖里斯给点到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涌现一股暖意。
【先知】记得他们,他们的受伤并非毫无意义,自己是投入进了前所未有的伟业中,如此浓烈的荣誉感,是他们彼此从未体会过的。
伴随着盖里斯说完有关皮埃尔的话后,他也来到了房间的尽头。
房间的尽头有着几张单独的床,阿卜杜拉正在忙于救治其中一张床上的病人。
与其他人还有力气试图站起来不同,房间尽头的这几位,在注意到盖里斯的到来后,便只能扯出一个微笑。
“嘘……”
盖里斯做出了一个手势,示意一旁的人不要去打扰阿卜杜拉的救治,他只是坐到了一名身受重伤者的身旁。
那人看着盖里斯,脸上泛起一点红光,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盖里斯摁住了嘴。
“别急,雅克,声音小一点,先想一想要说什么吧。”
雅克是一位典型的法兰克人,他有着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瞳孔,与盖里斯差不多同龄。
在战场上,他立在盖里斯的身旁,当他们直面骑兵冲锋时,被那快要倒下的战马践踏了。
“先生,我没什么好忏悔的,我不觉得自己这一生有什么罪过,但曾有过一位神父教导过我一句话,我想要告诉你。”
“说。”盖里斯扯出一个微笑。
“纵使我应走过阴森的幽谷,我不怕凶险,因祢与我同在。”
盖里斯他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而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随即让一旁的西蒙将手中的那瓶油递过来。
盖里斯倒了一点橄榄油到自己手上,在雅克的额头与双手傅抹。
而后他又牵起雅克的右手,在他掌心上画着十字,低声祈祷念诵起来:“藉此神圣傅油,愿无限仁慈的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祂既赦免你的罪过,愿祂拯救你,使你重新振作起来。”
雅克的脸色愈发红润起来,他很开心,这是他过去灰暗人生中最为璀璨光明的时刻。
昔日的他何曾想过,自己竟有一天能受此等恩宠。
他能感受到那股神圣的力量,经由盖里斯用圣油在他掌心所画的十字,冲入他的心田。
一切都是如此的神圣、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新的世界犹如画卷一般在他的眼前铺展开。
看着那勾起的嘴角,盖里斯觉得口中有些苦涩,他将油递回给了西蒙,转而让西蒙把那用布包着的饼递过来。
盖里斯掰了一小块下来,他塞入了雅克的口中。
“这是天路的行粮,【谁吃我的肉,并喝我的血,必得永生,在末日,我且叫他复活】。”
这段经文出自《约翰福音》6:54,在基督教的文化中,基督的圣体圣血是永生的根源和复活的德能。
盖里斯的所作所为,是在以基督教的文化,给予基督徒们最为正式的临终关怀。
先是临终傅油,给予病人伤者、以克服伤痛的勇气,令他们能够抵挡凶恶的诱惑、失望的诱惑和对死亡的恐惧,以作最后的搏斗。
再是临终圣体,这是天主教徒最后的圣事,是基督死亡与复活的圣事,是【由死亡通往生命】、【从现世迈向天父】的圣事。
一名凡夫俗子,其生命价值几何?
这个问题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不同的答案。
现如今,雅克、这么一位年轻人,18岁年龄,多么年轻,却也即将要结束了,无论多少钱、多少祝福,都无法挽救。
石墙上斑驳的灰影,仿佛将整个房间笼罩在无尽的阴霾之中。
病床上一具将死的躯体,眼神涣散,呼吸微弱,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
他眼中的世界已然快要褪去了所有色彩,只余下灰暗、死寂、无望。
但在那将要沉沦之际,一个人来到了他雅克的面前,那白色的圣袍轻轻飘动,仿佛一缕晨光破开了这压抑的黑夜。
那人牵着雅克的手,用圣油画着十字,口中呢喃着圣洁的祷告。
天使的羽翼,将死亡的阴影缓缓拂去。
便仿若眼前这人,散出明亮金光,驱散斑驳灰影,重新照亮世间万物。
世界在这一刻复苏,生命再次鲜活,色彩重归人间,替他张开新世界的一角。
那是一个人人不受私的时代,人与人之间平等,不再以权力或财富区分高低。
“对了、先知,帮我告诉查理,让他娶了艾玛,照顾好我父……”
雅克的声音愈发细微,直至最终未能说完遗言。盖里斯有些怅然若失。
“亲爱的弟兄,你即将离开这世间,愿你的灵魂得以升腾,归于永恒的天国。”
“因父及子圣神之名,吾父以祂的双手创造了你,永生的人子耶稣基督为你在十字架上献上生命,并将圣神赐予你,成为你力量与平安的泉源。”
“愿今日你能居于神圣耶路撒冷的天国中,与童贞玛利亚、天主之母,圣若瑟,及诸天使、圣徒同享天国的荣光。”
“当你脱离此世的重负,愿你回归于吾父的怀抱,祂曾以尘土造就你。愿童贞玛利亚与天使圣人前来迎接你,愿基督的慈容光辉普照你,喜悦你,赐你永恒的安息与喜乐,直到世世无尽。”
盖里斯转过头,看向周围的其他人,他低声问道:“查理是谁,艾玛又是谁,他们在哪里?”
毕竟这两个名字都很寻常,盖里斯根本无从去寻找。
过了一会儿后,一旁的另外一名重伤员歪过头,看向了盖里斯,轻声说道:“查理就是先前被您赶回家的那个毛头小子,至于艾玛,她是雅克的妹妹。那两家伙早他娘有一腿了。”
“不过,雅克始终舍不得、也不同意,我们都来自拉布雷特庄园,距离也不算远吧,至多两天路程。”
看着还算中气十足的那伤员,盖里斯点了下头:“谢谢你安德烈,我知道了。”
“不只是雅克,保罗、亨利、安托万……他们的名字,我都记得,我会去找到他们的父母,我将告知他们孩子的未来,替他们带去抚慰。”
盖里斯记得每一个人的姓名,记得每一个人死时的场景。
……
巴勒斯坦、一个古老的名字,同很多人所想的不同,这地名并非来自于伊斯兰教文化。
最初的最初,这个名字来自于希伯来语中的:,在犹太人经书中多次出现,意为“滚动(在尘土中)”后被引申为“侵入”。被古犹太人指代来自爱琴海地区的海上民族非利士人。
非利士人在公元前12世纪左右,定居于地中海东岸的狭长地带,与古犹太人有着长期的历史冲突。
公元前5世纪希腊历史学家,便将这片土地称为:Palaistinê,此时已经初闻其音了。
而等到罗马帝国在儒历135年,镇压犹太人的巴尔科赫巴起义后,将犹太行省改名为“Syria Palaestina”也就是叙利亚-巴勒斯坦,以削弱犹太人的影响。
本质上这更近乎一种羞辱,用犹太人敌人的历史,来命名这片土地,以减少犹太人对“以色列”地的认同。
自那时起,巴勒斯坦这个名字便流传了下来,便是十字军亦会偶尔使用巴勒斯坦称呼他们脚下的大地。
简而言之,多用巴勒斯坦,少用以色列,这并非是支持伊斯兰教,而是在反犹太。
巴勒斯坦这片土地的雨季主要是由冬至春,其实并没有很多人所想的那么干旱。
哪怕是在21世纪,巴勒斯坦的年降雨量也能达到400到700毫米,大致上接近中国河北省的降雨。
而在12世纪,巴勒斯坦的宜居程度又远强于21世纪,压根不是《天国王朝》那电影中,到处只剩下黄沙的模样。
夜色已经降临,秋日里本不常见的小雨,细细下着,驱除着夏日里所残留的最后一丝暑意。
一辆马车,经由罗马人所留下的大道,缓缓朝南驶去,留下一道车辙印。
当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马车停下,驾车的马夫与车内的人简单交流几句后,便驶离了罗马大道,转而在小路上继续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湿气,细密的雨丝仿佛无声的浸透了天地,将所有的声音压抑在一片沉寂中。
黑暗与灰白仿佛是这片土地唯一的色调。篱笆在夜色下隐约显现,像是某种盘踞在黑暗中的毒蛇,冷冷注视着马车的到来。
在再度经过一个路口时,从一旁的亭子中,走出来持矛的一人拦住了马车,大声吼道。
“什么人,停下!”
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原先沉闷气氛,而驾车的马车夫,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笑了一下,微微探出头,向那人打了个招呼。
“查理!真巧啊,是我来了!”
“西、西蒙大人!”
连忙那拦路的人凑了过来,便看见这朴实无华的马车夫位置上,正是那熟悉的身影。
“你这是干嘛呢?大半夜的蹲这路口?”
西蒙随口问道。
“嗨,这不是轮到我来放哨了吗,这些日子附近不太平,那些贝都因人的迹象多了起来,管家他就安排人过来在夜里放哨,瞧,那边还有个兄弟,和我一起呢。”
查理说着,指了指亭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借着亭子里的火光,西蒙从身形上判断,那也是个少年人,在他身旁靠着根长矛,
因为查理的友好举动,那人也放下了戒心,向着马车这边招了招手,西蒙友好的回应了对方。
“您来这里干嘛啊,有什么事吗?”查理好奇问道。
“斯卡尔村那边有东西要送过来,我这驾马车过来了,你要来检查吗?”
周五嘛,公司开会,没法摸鱼码字,又偏偏要开新地图,推演新故事,刻画新角色。
就耽搁了很久,我看下周末能不能补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