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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孙诡策的话，沙陀健狂喜，先前的烦忧瞬间被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催马靠近，一把攥住孙诡策的双手，眼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颤声问道：“孙先生，计将安出？”
“咳咳！”
孙诡策轻咳两声，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淡淡笑道：“将军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这计得益于我的细心，就在刚才，我发现了凌骁的一个巨大漏洞······”
话语戛然而止，孙诡策战术性停顿。
果然好多人都问道：“漏洞？什么漏洞？”
孙诡策呵呵一笑，满脸都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他伸出手指道：“咱们算一算，凌骁亲率两千骑兵驰援磐石堡，又在暗鸦坡和血棘林先后设伏。
倘若他们在黑岩谷和幽影岭同时设伏，那他得动用多少兵力，才能完成这一系列战略部署？”
周围的将领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有说八千的，有说一万的，尽管人数相差甚大，但谁都算得有理有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沙陀健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满是不可置信，言之凿凿道，“出兵前，本将早已将云霭城的兵力部署摸得一清二楚，云霭城满打满算也就七千多兵马，还要分出部分镇守城池。
凌骁又不是撒豆成兵的神仙，他哪来这么多兵马？”
孙诡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军所言极是，凌骁的确不会有这么多人。可眼前的事实却是，他就派出来这么多人，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沙陀健反问了句，突然醍醐灌顶般道，“孙先生的意思是，凌骁把守城的兵尽数调出城去，云霭城此刻已成一座空城？”
“正是如此！眼下，咱们不论是取道黑岩谷，还是幽影岭，都有可能遭遇敌军埋伏，凌骁也乐见我们这么做。”
孙诡策满脸兴奋道，“将军，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等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这两条险径皆不选。
索性率兵杀向云霭城，打他个措手不及，凌骁做梦都不会想到，咱们会杀个回马枪······”
孙诡策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他感到自己就是天下无双智囊，仿佛已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至高境界。
沙陀健心动了。
他也想赶快返回瀚国，但他来时给丞相承诺过，要立下不世奇功。
毕竟当初陛下不同意出兵，是丞相一力主张，才有这次战争。
倘若此刻带着残兵灰溜溜地回去，不仅会让丞相颜面扫地，更可能让自己成为替罪羊，承受一切后果。
“此计甚妙！”
沙陀健豪情万丈道，“咱们即刻出发，直奔云霭城。夺下这道天堑，从此大瀚入炎，再无障碍！”
孙诡策见到自己计策得到认可，无比兴奋。
只要此战获胜，未来一定会记载到史书中，他就是大瀚第一谋士。
······
“谢大人，您真是神机妙算，沙陀健果然上当。他算出云霭是座空城，率兵直奔云霭城而来，眼下先锋军离城不到五十里······”
御林军千总贾慕白兴冲冲进来，他眼中的谢书贤已经成为神。
“飞到网中的鸟，一只都别想飞走。”
谢书贤淡淡一笑，随即下令道，“你派人从另一门出去，快马给凌骁等将军报信，让他们把瀚军回去的所有路都堵死，然后咱们瓮中之鳖。”
“末将这就去！”
贾慕白走后，谢书贤又道，“击鼓聚帐，全军备战！”
······
前锋大将骆开虎率军来到云霭城下，却被城头一幕搞懵逼了。
他盯着城头，半晌无语。
城头没有守军，反而站着几十人，双手高举挥舞，欢声雷动，齐声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哪是迎敌，分明是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宾。
而且城楼上，两位高人在悠然对弈、品茶，视城下瀚国雄师如无物。
唯一有点敌意的是一条横幅，它挂在城楼高处，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恭候沙陀健前来送死！”
不见剑拔弩张，却尽显挑衅、戏谑。
骆开虎感到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喃喃自语道：“谁能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
“将军，他们在下棋！”
“将军，他们在欢迎我们！”
“将军，他们在诅咒沙陀将军！”
“够了！”
骆开虎怒喝一声，吓得周围士兵心头一颤，连忙住嘴。
“一群没用的东西，老子眼睛又没瞎，这些自然清楚。”
骆开虎怒冲冲道，“老子在问，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这谁敢乱猜。
如果猜错，延误了战机，可能会被军法从事。
众将士或皱眉苦思，或摇头叹息。
显然，他们对这举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们虚张声势，想掩盖云霭城是空城的真相？可城头的人看不出一点恐惧。”
骆开虎想到这一点，刚要下令攻城探个究竟，随即一个念头又闪出：“其实城内有伏兵，他们在诱敌？但孙诡策分析了，城内的兵马都派出去了。”
拿不定主意，又不想攻城。
骆开虎想了片刻，突然对身边一个士兵道：“你去问问，城头下棋的少年是谁？我可没听过云霭城有位少年将军。”
那士兵催马向前，在离城墙五百步时停下，大声喊道：“城头下棋的少年，报上名来！”
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士兵还道是太远听不到，慢慢前走，总是没人回答。
那士兵大怒，拍马奔到城下，怒吼道：“你这少年忒是无理，爷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聒噪！”
少年倏然起身，手中已握着一把弓，搭箭张弓，瞄准那颤抖的士兵。
“咻！”
箭矢破空而出，士兵吓得闭上了眼睛惊呼：“我命休矣！”
战马一声长嘶，将士兵摔下去。
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毫发无损，那支箭已没入战马头颅，鲜血汩汩而出。
只见城楼上的少年声冽如霜，字字如刀：“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沙陀健，速来受死！”
士兵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回逃窜。
骆开虎见状，轻轻摆了摆手，对身旁一名亲信吩咐道：“速去禀报沙陀将军，云霭城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