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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骧营与井安营已合兵一处,大军犹如猛龙出闸,漫天旌旗飘扬,三军连绵百里。
“驾!”
“驾!驾!”
“吾儿,有何心事?”宇文逸看着心不在焉的宇文萧,脸上略带不解。
宇文萧望着自己的父亲,心中很是无奈。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父亲,美其名曰召我为驸马,何尝不是入京为质?
宇文逸眉头一挑,眼神瞬间阴冷了几分。“住口!你休得胡言。陛下雄才伟略,乃不世之主。身为臣子,岂能妄加揣测。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育你的?”
宇文萧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忠义之人,可还是忍不住反驳道:“父亲,孩儿与长公主自幼相识,互生爱慕,这些陛下何尝不知?
若是陛下对我宇文氏信任有加,为何要让孩儿尚公主?难道玉宁她嫁到康州之后,会受苦不成?明明就是您军功太甚,陛下他不放心。
依孩儿看,倒不如佯攻定平,再做打算。”
闻言,宇文逸勃然大怒,他怎么都想象不到自己栽培多年的嫡长子,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放肆!你是在让为父养寇自重吗?少学府教你的忠君爱国四个字,忘了?”
“哎!”宇文萧无奈至极,对着宇文逸抱拳施礼,随即策马先行而去。
“这个逆子!”看其远去的的身影,宇文逸心中感慨万千。
大军飞速行进,很快一日便已过去。
“吁!”定平关外数十里,一处靠近水源的平地之上,宇文逸勒停了战马。
随即,抬手挥起领旗,高声喊道:“三军停止前行,休整片刻。待到未时,在此处安营扎寨。”
身旁副将们闻言,纷纷纵马离开,领着各自的那一营停军整备。
…….
烈阳高照,炙烤着定平关前的大地。关外一望无垠的荒土上泛起热浪滚滚,沙尘石硕在阳光下映射的双眼刺疼。
宇文逸打开随身带着的携壶,将壶中之水一饮而尽。十余万兵甲在热潮中依水而憩,康州军的旌旗随着些许微风无力的晃动。
“传令!”宇文逸收起携壶,略带沙哑的嗓音高声喝道。
“上将军!”
“未时已至,即刻安营!”
“诺!”
将令传下。
闻讯,一众士兵擦去头上汗渍,缓缓爬起身来。待到众将挑选好合适的地点,大军便陆续开始下营。
数个时辰后,几千个营帐拔地而起,在这定平关外的炙土之上若隐若现。
夜幕降临,一阵秋风袭过,为西境这边陲之地带来了些许凉爽。
康州军的营地中央,巨大的篝火堆逐渐升起,照亮了整个军营。
宇文逸卸去身上重甲,缓缓走出帅帐。
“来人!”
“上将军!”
“差一千哨骑各处巡视。今夜我军初到,各营精疲力竭,人困马乏。营内哨岗由一个时辰一换,改为半个时辰一换。再行加设两千哨卫,严防魏冉趁夜袭营。”
“将军放心,末将这就下去安排。”
“等等!”宇文逸思考片刻,又作出了些许补充。“再去安排一营兵卒挖掘壕沟、搭设箭塔。还有,传令各营,四更起锅,五更灶饭。大军卯时集结,挥师定平。”
偏将伏身一拜。“诺!”
宇文逸来到营门口,眺望着远处的定平关,内心总觉得有些许不安。
“父亲!”远处宇文萧巡营归来,朝着宇文逸微微拜礼。
“萧儿,为父先前的话重了些,勿要往心里去。”宇文逸看着眼前的长子,心中泛起了微微不舍。他知道,此役过后,宇文萧一旦回京,日后相见就属实不易了。
宇文萧闻言急忙躬身。“父亲,您言重了!孩儿知您忠肝义胆,也绝无劝您养寇之意。
此战之后,孩儿希望父亲早做打算。一旦咱们攻陷了定平,武都便是囊中之物。届时,父亲当屯兵武都,以据凉瑜。绝不可轻回大都。”
宇文逸微微颔首。“吾儿颇有远见,你之所想,正合为父之意。
我朝欲对大梁用兵,此事大周迟早会得知。
为父如今对于陛下而言,不可有失,否则两国战起,大周定会率军犯境。
一旦为父占据武都,对大周而言,便如鲠在喉。进可虎视凉瑜二州,退可据守定平雄关。
但行如此,陛下才会更加依仗为父。待你到回大都,陛下一定会善待于你。”
宇文萧看着自己满身战疮,鬓间微白的父亲,眼眶微红。随即,跪地伏拜。“孩儿让父亲受累了。”
宇文逸抬手将之扶起,笑着说道:“长公主品性纯良,温柔敦厚,是不可多得的良配。你小子回大都之后要好好对她,日后若要纳妾,需与其好生商量。”
“父亲,孩儿定会想办法离开大都,再回康州。”
“顺其自然吧。”
……
武都郡,定平。
城关大堂内,凉风袭过,案台上几盏烛火微微摇曳。边塞的气候早晚温差极大,魏冉紧了紧身上的外披,伏案执笔:
敬呈陛下:
罪臣魏冉,挥师征讨康州大军,遭逢大败,八万凉州精锐,悉数捐躯沙场,惨烈之状,罪臣痛心疾首。
此战之失,皆罪臣之责。罪臣有负圣恩,有负社稷,万死难辞其咎。
罪臣本当以死谢罪,然今事与愿违,贼将宇文逸率军十万,进犯定平。军情万分紧急,如泰山压顶。
今,罪臣以此带罪之身,欲率定平三万将士护我大周边境之安危。
罪臣诚启陛下,暂恕罪臣败兵之责,以求戴罪立功。罪臣携凉州营势与定平共存,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若得陛下眷顾,罪臣侥幸得胜,当再行俯首。
俯望陛下应允。
罪臣魏冉百拜叩首。
“侯爷!”魏冉方才停笔,便有偏将入内。
“何事?”
“侯爷!今日定平阳炎如火,天地炽燃。康州军日下安营,必然疲惫不堪,人困马乏。
末将以为,我等今夜可率兵奇袭,必当有所斩获。”
魏冉抬眼看向对方,许久都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