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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潭水库工地上,到处插满了红旗、标语。标语上写着“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人定胜天”、“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红旗、标语随风飘扬,发出了“哗啦啦”声响。在河北岸的山坡上,用苇席、竹竿搭建了一个工棚。工棚的左面竖起来一根电线杆子,杆子上绑着四只高音喇叭。喇叭里播放着一首首充满干劲和鼓舞人心的革命歌曲。年轻漂亮的女播音员,还经常用她那好听的声音播送好人好事,及每天的劳动光荣榜。在这几万人里,要是谁上了劳动光荣榜,那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将来还有可能被评为“劳动模范”,去参加先进劳动模范表彰大会。
吴长腿请来的省水利厅专家,选定的水库大坝位置,就在白龙潭的下面一百米的地方。这个地方有南山和北山伸下来的山腿,正好是修建水库大坝的好地方。在这里修建水库大坝,既能省料省工,还能建起大坝以后,有这两条山腿的支撑,大坝一定会非常安全。
这个白龙潭就在这条河的中心,群山里的山泉、溪流,流出深山以后又都汇集到这条河里。河的上游和下游,河底下全是岩石和风化岩,石质坚硬。可是,唯独在白龙潭这个地方,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淤泥。每年到了夏天山洪暴发的时候,洪水来到了这里受到了南北两条山腿的拦截,浪头又快速地涡了回去,就把水潭底下的淤泥给掏了出来。日积月累,水潭底下的淤泥越来越少了。后来,就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白龙潭大队的村名,就是根据这个水潭叫起来的。
据当地人传说,很早以前,东海龙王的三太子犯了天条,被惩罚囚禁在这个水潭里服刑。有一天,有两个放羊的老头来到水潭边上饮羊时。突然看见水潭里白浪翻滚,隐隐约约的他们还看见了,在水潭里有一条白色的大龙在滚动。原来是小白龙在这里囚禁的时间太长了。因为水潭太小,小白龙在里面伸展不开,感觉浑身僵硬难受,便翻了一个身,结果,就把这个水潭给搅翻了天。后来人们就给这个水潭起名,叫起了“白龙潭”。
在白龙潭下面五十米的地方,临时修建了一条临时的副坝。虽然是到了冬天河里的水很小了,但是,很小的一些流水也会影响到主坝的修建。这样副坝建起来以后,水被堵住了。在修建水库大坝的地方,就可以放心地施工了。
水库开工以后,首先在这个修建主坝的位置上,民夫们细心地清理河底上的河砂和淤泥。清理干净河砂和淤泥以后,便在下面开凿了一条三米乘三米沟槽,然后在这条沟槽里开始回填黄土。黄土是用独轮小推车,从五里以外的一个土场里推来的。黄土填到沟槽里三十公分左右深的时候,就开始找平用石夯砸实。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回填、又一层一层地砸实,慢慢地黄土出来沟槽以后,便形成了水库大坝的坝心墙。坝心墙的宽度,是根据大坝的宽度计算出来的。坝心墙用干净的黄土砸实建成,主要就是起到防止水库渗水的作用。
于月秋来到白龙潭水库工地上以后,被安排到了土场干活。她在这里,主要就是刨土,然后把刨松散的黄土再用铁锨装到独轮小推车上。小推车上一边绑着一个用棉槐条子编得粪篓,黄土装满粪篓以后,这些男劳力,就推着装满黄土的独轮车,一溜小跑往修建水库的大坝上赶去。到了这里,他们把小车往前翻过去,把里面的黄土倒掉,就能领到一张纸票。到了晚上收工以后,再拿着这些纸票,去自己生产队记工员那里换工分。
于月秋在去水库工地的前一个晚上,她娘只是给她准备了三十斤红薯干子和二十斤玉米。于月秋很明白,这五十斤粮食,最低是她两个月的伙食。这些粮食拿到工地以后,要送到工地伙食管理员那里去。伙食管理员根据粗粮和细粮分开登记,然后,给送粮食的人发饭票。送来粗粮的人,他给发粗粮饭票。送来细粮食的人,他发给细粮的饭票。工地上有明确的规定,也是多年来冬季大会战老规矩了。所有的民夫到工地上参加劳动,都是自己带着粮食。工地上只能出伙房,安排专人做饭。能把收到的粮食再做成饭,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伙食管理员收到的所谓的粗粮,是红薯干子和玉米。所谓的细粮就是小麦和大米。这里是北方很少见到大米,小麦就成了唯一的细粮了。
伙房里每天都会准备,白面馒头和地瓜干玉米的窝窝头。民夫们根据自己手里的粗细粮饭票买饭,自己身上有钱的,有可能买一碗猪大油烀得大白菜。钱少的舍不得买菜的,也能吃上不花钱的菜。这个菜,就是像手指头一样粗的咸菜疙瘩。
附近的民夫多少能赚到一点便宜。他们离家近,晚上抽空回家一趟,一个是不耽误和老婆亲热一回,还能拿来老婆提前准备好的干粮。老婆要是高兴,还会给他炒一碗咸菜辣椒子,或者是炒一碗辣椒花生饼面。回到工地上,晚上放了工,直接回到工棚里吃自己的煎饼卷咸菜炒辣椒,真是又香又甜。这时候,都是又累又饿,要是不计算着煎饼需要吃几天,现在要是敞开肚皮吃,就是吃十张煎饼也还吃不饱。
于月秋他们家里在收麦的季节,分到的那点麦子也吃得差不多了。月秋的两个弟弟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增加一些营养。还有她的那个常年身体不好的爹,也需要吃一点好的。她娘真是左右为难,闺女这就去工地上出大力流大汗了,当娘的却不能给她准备一些细粮,实在是难为自己的闺女了。可是,就是这些红薯干子和玉米,他们家里也不多了。他们一家五口人,只有于月秋和她两个人还在生产队里干活,却还是挣不到一个半人的工分,分到家里的各种粮食也比别人家少很多。俗话说,半大小吃死老,现在月秋的两个弟弟,正是吃饭长身体的年龄。他们的饭量,能顶上一个大人吃的还多。
于月秋她心里很清楚,家里的什么情况都在她心里装着。她这些年,在生产队里和那些男劳力标着膀子干活,也是想让人们看看,自己就是干得整劳力的活。自己是想着多挣一些工分,多为家里挣一些粮食,好让家里的父母和两个弟弟多吃上几顿饱饭。可是,不管她怎么能干活,怎么好好地表现,她还是最多挣八分工。
每年的冬天,生产队里除了整地,就是修补在每年雨季里被水冲坏的地边坝子。还有就是青壮劳力,推着独轮车往地里送土粪。这些土杂粪,是出自各家各户猪圈里的猪屎和平时掺进去的土。和生产队里养的牛,牛圈里的牛屎和掺进去的土。这个活在生产队里,都是只有挣十分工的劳力干的。有一天,于月秋找到队长于金水,她说:“今年,我要往地里推车送粪,我也要挣十分工。”
于金水看着信誓旦旦的于月秋,心想:她那里能推动一车子的土杂粪。他也假装认真地说:“好吧,你要是真的能和壮劳力一起推车子送粪,我就给你整工十分。”
谁知道,于金水就是一句玩笑话,于月秋听了还真的信以为真。她从一个男劳力的手里接过一辆独轮车,装满两粪篓粪以后,推起独轮车就往地里送去。并且,她还稳稳当当地把一车子粪,送到了地里。粪车过去以后,地里留下了一条很深的车辙。这时候,于金水傻眼了。心想这个玩笑开大了,我怎么有权利给一个姑娘开十分工呢。想到这里,他马上跑过去给于月秋道歉认输。说了半天的好话,只见于月秋突然忍不住地笑了。她守着这些看热闹的人,对于金水说:“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个权利给我十分工,其实我是让你们承认,你们男劳力能干的活,我们女劳力也能干得了。”
去白龙潭水库工地的这一天。于月秋把地瓜干和玉米,还有自己的被子,一起装到一辆生产队里的独轮车上,就准备去工地了。这时候,她又突然听见她娘在后面喊她:“月秋啊!你别先走,还有东西你忘了拿。”
她娘喊着,忙活地过来从她的褂子大襟里面,拿出来了两条装了炉灰的小袋子递给于月秋。于月秋有点害羞地忙把小袋子掖进了被子里,然后她推着独轮车就走了。
整个白龙潭水库工地上,来的女劳动力并不多。工地上为了照顾这些女同志,就把各村来的姑娘们集中在一个工棚里住宿。白天,再回自己的大队里,有队长安排她们干什么活。于月秋到了水库工地,心想:队长说了,在工地上给我记十分工。现在我就应该和一起来的男劳力一样,推独轮车去土场里往大坝上送黄土。第二天,于金水分工的时候,于月秋首先对于金水说:“我也要推车子送黄土,现在你给我十分工了,我不能充孬。”
这些男劳力听了于月秋的话,突然都笑了起来。陈热闹两只手扶着铁锨,对于月秋说:“从来都是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哪有母鸡打鸣的说法。我都去装土了,你也和我一起去土场装车吧。”
于月秋瞪了一眼陈热闹,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倒是一个公鸡,你为什么不去推车子送土,甘愿当一个老母鸡。”
于月秋说到这里,更是让这些看热闹的人笑岔了气。一个小伙子笑着对陈热闹说:“你的名字应该改一改了,就叫陈母鸡。你没有老婆,以后也不要再找了,自己下蛋,自己抱小鸡就行了。”
人们笑了一阵以后,于金水说:“好了,都不要再说能话了,把劲都用在工地上吧。”
他们于家寨大队里一共来了六十辆小推车,出夫的总人数,合计是来了一百六八个人。其中包括于月秋在内还有八个女同志。他们又按三个生产队分开,于金水的第三生产队,他们来了五十六人。每一个生产队,都有生产队队长带队。一个生产队里,有一个记工员。三队里的记工员叫李伟。每个生产队里有二十两独轮车,两个人换着班推一辆独轮车,往大坝上送黄土。除去这些推车子送土的人以外,他们三队里还剩下十六个人,剩下的这些人员都去土场里刨土,装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