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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乌禅那迦海。
我是精绝国最美之人,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王者,最伟大的祭师,以及最近接神的人,但我也是葬送了整个鬼洞族的罪人。
这一切,都怪那个扎格拉玛族的男人。
他以美色蛊惑我,在食物里下毒,外通敌寇,企图颠覆我的统治,达到重新占据鬼洞的目的。
可笑的是,他成功了。
那一天,我身体里经年累月积攒的剧毒爆发了,我陷入了死寂的沉睡。
敌寇入侵了精绝都城,无数圣蛇被斩成两段,一个个族人被屠杀殆尽。
若非我天生鬼眼,能汲取虚数空间的力量,我早已死去。
当我苏醒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是满地的尸体,以及手持利刃的敌寇。
我感知到了族人的怨恨控诉,以及敌人的满腔杀意。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哭泣,也是最后一次哭泣。
我陷入癫狂,爆发了鬼眼所有力量,召唤出了黑沙暴,把所有敌人埋葬,作为精绝国和鬼洞族人的陪葬。
剧毒失去了鬼眼的压制,侵蚀了五脏六腑,我快要死了。
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亲手取出了五脏六腑,掏空了昆仑神木,作为棺椁,保持鬼眼的活性。
我把圣花移植到了神木上,作为灵魂的寄托,勾连鬼眼窃取虚数空间的力量。
我的肉体死了,内脏腐朽,但我的鬼眼还活着,我的灵魂受到圣花的滋养,将会长存于世。
作为鬼洞族唯一的血脉,我绝对不能死。
我要活下去,把鬼洞族传承下去。
数千年来,伟大的鬼洞陪伴着我,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活在仇恨与痛苦中。
直到今日,我被几个人吵醒。
我感知到了他们体内肮脏的血脉,和那个该死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血脉,鲜红里泛着金黄的恶臭。
我没想到,数千年了,扎格拉玛一族竟然还有血脉存活于世。
这个渎神的种族,凭什么背负了鬼眼诅咒的他们能续存下去,而伟大的鬼洞族,只剩我一人在苟延残喘。
我不甘,我想杀了他们,但我看到了蛇神的眼睛。
我静静地潜伏着,偷听他们的对话,观察他们的祭祀过程。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神之眼,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仙尊是谁,但我确定了一件事。
我要在他们解除诅咒,陷入狂喜之后,再亲手毁灭他们。
就像当初精绝国的毁灭,从最高处坠毁,一击葬送所有。
我要以扎格拉玛族最痛苦的绝望,来祭奠我的族人。
我看着他们逆转神之眼,把诅咒归还神之国度,我欣喜欲狂,正要准备动手,却发现有一道神光破开虚空而来。
那道神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神圣,如此的浩瀚宏大。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力量,哪怕神之眼也不能与之相比。
我被吓住了,隐藏了杀意,继续潜伏。
然后,那个像是人的存在出现了。
他,不,应该是祂。
祂长着人形的模样,脑后一道紫青色的光轮绽放无量毫光,手持一面古镜,充斥着威严强大的力量。
我听到了他们的称呼,仙尊!
这就是真神的名号吗?如此的尊贵神圣!
我静静地注视着祂,我看到了祂庇护着那个肮脏的种族。
凭什么?
那渎神的种族有什么资格,再次受到真神的庇护?
我嫉妒得几欲发狂,但我要忍住,我不能被发现,我要继续活下去,延续鬼洞族的存在。
但是,我低估了真神的威能。
祂发现我了。
或者说,我自欺欺人的潜伏,早就暴露于真神眼皮底下。
就像烈日下的阴影,哪怕颜色是黑的,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伟大的真神,召唤出了一只火鹤妖奴。
妖奴只是洒下点点火星,就差点毁灭了我。
我恐惧极了,圣花收缩保护着我的灵魂,我祈祷真神能放过我。
但是,那并不是我鬼洞族供奉的真神,祂命令我现身。
我不敢拒绝,满心恐惧,显出我的灵魂,任由真神观察。
我心如死灰,已经做好了毁灭的打算。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让我重拾希望的话。
“世界唯一的长生者,乌禅那迦海,你很不错。”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真神,瞬间理解了话里的意思。
眼前这名为仙尊的真神,他给了我希望,只要臣服供奉,就能获得庇护。
我瞬间清醒,以最低的姿态,拜伏在真神脚下。
比起鬼洞族的延续,仇恨什么的,统统都要往后。
石梁上,吴龚话音刚落,那一株庞大的尸香魔芋,瞬间剧烈的抖动起来。
魔花中心,花蕊组成的人脸扬起一个癫狂的笑容。
然后,整棵尸香魔芋像是一个叩拜的人,把花朵贴到吴龚脚下,做出臣服的模样。
同时,一道惊喜里带着颤抖的女声响起。
“朝拜您,强大的真神,您是如此的威严神圣,您的仁慈,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卑微的信徒,鬼洞族最后的血脉,乌禅那迦海,愿意奉上所有,祈求您的庇护。”
吴龚:.
鹧鸪哨师兄妹:.
随着精绝女王的声音落下,整个山腹中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吴龚实在没想到,精绝女王竟然这么直接。
那姿势,那态度,加上那一通吹捧,没有半点迂回委婉,就这么直入主题。
鹧鸪哨师兄妹更是傻眼,他们以为这株诡异的魔花,是某种怪物。
但没想到,这竟然就是存活至今的精绝女王,而且没有半点王者的姿态,反而像是虔诚的信徒。
吴龚沉默,眼里都是惊讶,看着这位精绝国最强大的王者,陷入沉思。
这精绝女王,和献王,是两个不同文明的最强大杰出者。
他们有很多的共同点。
都拥有远超常人的见识和手段,也都达成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成就。
他们的意识形态和认知思维,虽然存在文明上的极大差异。
但是,他们的思维模式里,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慕强。
只要你表现出远超认知的力量,他们就会快速臣服,而且不需要你去维系这份君臣关系。
特别是精绝女王,表现得尤为明显。
献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想成仙,想神通无量,长生不老。
那么,眼前的精绝女王呢?是否也有一样的追求?
“乌禅那迦海,说出你最终的诉求。”
凡人求仙拜神,最底层的驱动力,就是欲念。
想,是祈求的基础。
精绝女王是一个人才,只要诉求合理,吴龚不介意帮她实现。
当然,代价就是生生世世的臣服,作为附庸,永不得解脱。
尸香魔芋紧紧贴在地面上,乌禅那迦海亲吻着吴龚脚下的泥土,虔诚的说出来自己的终极诉求。
“朝拜您,赞美您,仁慈的仙尊,卑微的信徒愿意生生世世供奉,只求一个愿望。”
“我希望您能复活我的肉身,延续鬼洞族的血脉。”
“复活肉身,延续血脉?”
吴龚挑了挑眉,瞬间想到了一夕之间就灭亡的精绝国。
作为王者、大祭师,精绝女王是鬼洞族的骄傲。
她享受着万千族人的朝拜,代表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族群。
她有如此祈求,吴龚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是,听到了这个祈求后,吴龚瞬间又想到了化为肉芝尸仙的献王,以及一心堕入尸鬼道的封学文。
有的人,虽然活着,却想变成尸鬼。
有的尸鬼,虽然死了,却想重新变成活人。
世间的悲欢离合,从来都不互通。
吾之砒霜,彼之蜜糖,皆为你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