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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出殡！
纸人摇晃着身体，扛着棺椁开始出发。
当~
每跨出三步，周围便响起一声啰声。
再跨出三步，天空中飘落一张张外圆内方的纸钱。
如此往复。
要说华国人心中最害怕的恐怖片画面，出殡当算的上其中之一。
吹锣打鼓送人入土，这代表的是死亡的意向，假如把抬棺的孝子贤孙换成纸人，这恐怖程度便更上一层楼。
光是看到，就让人感觉生理不适，脚趾发麻，恨不得敬而远之。
王健自然也如此，更要命的是，他比恐怖片中所谓的主角团体更多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些东西真是大凶之物！
不过，事到临头，也是不能怂了。
王健将牛眼泪倒出，涂抹于自己眼上，右手一摆，沉心静气，劲力自起。
国术！乃杀生之技术！
轰！
右脚踏地，劲力透皮而出，在空中炸出点点血迹。
借着反作用力，王健身形如长弓箭矢，直入纸人队伍当中。
左右开弓，拳声如雷霆。
这架势相当惊人，然而砂锅般大小的拳头却从纸人身体中穿过，击打在了地面上，除了溅起泥土与沙尘外，无其他用处。
力道再大，打不中人也白搭。
砰！
王健耳边传来一声枪响。
“曾鑫！等我先试出来这些东西的诡异你再动手，无需管我！”
王健以为是掠阵的曾鑫看他的攻击无效，直接开枪了。
“是我们。”
这声音，好熟悉！
王健转头看去，只见老邢和庄鹰并肩从雾气中走出。
也是，梦境团中的其他人能够出现在现实中，没理由老邢他们不可以的。
“这个诡异有两层，现实与梦界同时进行，来源单一的攻击会让他们通过跨越世界界限，从而直接完成闪避。”
庄鹰快速说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眼见王健一副愕然神色，庄鹰笑了笑，“你不会觉得我们在梦界里这么久，什么都没做吧。”
王健笑了，队友的靠谱，安人心啊，“我懂了，那你们先动手，把它们逼入现实，我再动手。”
“不，是你先动手。”老邢反驳道，“我们在梦界里，更好收集信息。”
王健点点头，没多做争执，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出殡队伍一直在向前，哪有空多说。
一把抓起地上石块，手腕一抖。
石块极速射向纸人。
庄鹰握紧手枪，看到王健那边纸人虚化的一瞬间，直接开枪。
子弹射出。
这一次，纸人没有再原地不动，而是摇晃了起来，将子弹躲了过去，在摇晃过程中，棺椁中的香灰洒落的更多了。
“拥有一定的辨识能力，会躲避攻击，反应力惊人。”
老邢在一边分析，省得庄鹰分心。
配合继续。
王健紧跟着出殡队伍，再度捡起石块，反正这个地方其他的找不到，石块遍地都是。
然后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纸人动了。
一个拳头直接砸向王健。
侧身，格挡。
巨大的力量从接触点传来，王健被迫往后退了一步。
“力量很大，不建议你们靠近，近身接触。”王健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臂说道。
“另外，这东西看得出我们的配合，接下来，它攻击谁就不确定了，多加小心。”
庄鹰：“明白。”
拉开一点距离后，王健再度攻击。
这一次，纸人队伍化作虚影。
庄鹰趁机射击，他距离出殡队伍四十几米，这个距离，凭借他的枪法，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可就在子弹出膛的时候，庄鹰突然发现，瞄准的那个目标消失了。
“小心！”
背后传来一声提醒，庄鹰感觉耳后生风，低头一个驴打滚拉开。
翻滚途中，庄鹰眼角余光看见，那纸人突然出现在了刚刚自己身后的位置，朴实无华的一拳砸下，落了空。
庄鹰稳住身形，又发现纸人已经返回了原来的位置，扛住了下滑的棺椁。
“有瞬移能力！另外，可以逼棺椁落地！”老邢大声喊道。
他不知道棺椁落地会发生什么，但敌人如此紧张，必然是对它们不利的。
就在测试进度推进之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琴音。
刷，一道透明音刃激射而来，又急又快，刃口泛着银光。
此时正好是王健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时。
加上天色黑暗，众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与纸人搏斗之时，这一下，怕是难逃厄运。
如此危急关头，一道银环从空中闪过，后发先至，中途拦截在了音刃的前进轨道之上。
二者相撞，铮鸣之声乍起，银环碎裂，而音刃也化成点点寒气散开。
王健全程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衣物遭寒气划过，撕裂之声不绝于耳，同时寒气破开皮肤，穿透肌肉，从后方狠狠给了王健一下。
噗！
劲力在体内碰撞，王健感觉喉咙一甜，口吐鲜血，整个人跌跌宕宕倒在一边。
“无耻小人！只会偷袭吗？！”
曾鑫还未回过神，便看见空中闪出一杆红缨长枪，枪到人到。
只见那人下压枪杆，枪尖上挑，在空中绽放出几朵银花，期间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曾鑫这才发现，那开头的一道音刃不过只是开胃小菜，后续更加隐秘，几乎未反光的音波才是更加要命的存在。
这时，周围环境中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嗨呀，到一边去啦，这种无耻小人，你们对付不了的。”
一位精壮男人不知何时到了曾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闪开，在他的双臂之上，层层叠叠的银环组成一套护臂。
“赵师傅，董师傅...”
王健在苦力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位平常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店铺师傅。
“不用太惊讶，所以说，你的功夫还练的不到位，太以貌取人了。”
苦力强说着将王健交给奔跑过来的曾鑫，“劲力只伤及筋骨，未破坏内脏，休息休息就好了。”
说罢，苦力强上前两半，脚尖踩住一枚掉落在地的弹壳，轻轻一勾，紧接着一记鞭腿踢出。
弹壳发出咻的一声，那速度，丝毫不比从枪膛中射出要慢。
叮~当~
琴声再起，几道音刃接踵而至，将弹壳切成几半，坠落于地。
“三位，何必来蹚浑水？今天我们没有收钱，阎王的名单上，暂时没有你们的名字。”
天残地缺终于现身，二人微坐于空中，各出一只腿踩在地面上，另一只则一同架起身前古琴。
“呵，好大的口气，若是不知道的，怕以为你们是正大光明将我们三人击败。”
赵师傅手中长枪一甩，背后包裹一抖，露出数根精心制作的长枪。
这天残地缺是两位杀手，在当年的杀手排行榜中，仅次于火云邪神之下。
若要说手上功夫，音波功确有独到之处，二人心意相通更是让这份功夫一加一大于二。
可能拿到这份排名，主要还是因为两人太阴，能偷袭就偷袭，一点高手的心气都没有，甚至有时候会用自己盲人的身份，勾起被刺杀者的同情，然后趁机下手。
猪笼城寨的三位师傅就是被他们给阴死的，后来由神雕侠侣出手，轻松解决。
“功夫，站着的是赢家，躺下的是输家。”天残手指绕起琴弦，淡淡说道。
“好，那就看看今天是谁躺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琴声再起。
有诗言，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节奏极快的曲调，将周围拉入了战场之中。
一时间，好像铁甲骑兵突出，刀枪剑戟齐鸣。
然而赵师傅丝毫没有惧色，五郎八卦棍本就出自战场，是由长枪枪法简化而成的棍法，作为此技大成者，他的枪法也算得上是登堂入室。
空中点点梨花绽放，好像有一颗梨树盛开，每一片花瓣都恰恰好挡住一道音刃。
董师傅也展示出了他的洪家铁线拳的威力，作为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一种拳法，劲力通过手臂间铁环震荡放大，形成一道道拳影，将冲锋而来的铁甲士兵虚影全部击碎。
苦力强不善与音波功对战，双腿练的再深，也不如兵器，与音刃相碰，劲力在时尚可相持一二，若是劲力散去，便是筋断骨折。
因此，苦力强扬长避短，在战场附近伺机而动，不时快速前进，给足压力。
三人在梦境中互相验证多次，为的就是破天残地缺的音波功，实际结果还算不错，双方相持不下，看来是要打成持久战。
王健在一旁看的眼花，碰了碰曾鑫，“能联系的上吗？”
曾鑫看了一眼手机，摇摇头，“不行，你从九龙公寓出来后，就完全没有信号了。”
王健胸膛起伏，气的不行，要是能联系的上外界，什么纸人抬棺，什么天残地缺，全是扯淡。
知不知道什么是火力覆盖，知不知道这里是重度火力不足恐惧症国度的领土。
无人机蜂群一来，今天不炸的你五迷三道，颠三倒四，装备研发部的那些人薪水都白领了。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联系不上就是联系不上。
王健一狠心，一咬牙，扛着身体上的疼痛重新站起来。
“好了，我休息够了，重新行动起来吧。”
王健指着远处不断试图拖延出殡队伍，却没有什么成效的老邢和庄鹰，“单靠他们，这棺材怕是真要运到地方了。”
赵师傅瞥了一眼重新动起来的王健，叹了口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肩膀一抖，一杆长枪落下，右腿朝后一踢，长枪直接飞向王健身前，插在了地上。
“拿着吧，虽然不是什么名器，但总比空手来得强。”
王健点点头，拔起长枪，快步追上出殡队伍。
他不会枪，但直接把枪当成棍子用来砸，还是会的。
在王健和曾鑫重新加入阻挡队伍后，纸人刚刚提起来的速度又降了下去。
它们很难缠，能够瞬移，反应速度和力量也不弱，身体也不存在弱点，但是那队伍中间的棺椁限制住了它们。
不能让棺椁落地，导致它们反击时最多进行一次攻击，而且同时最多只有两名纸人能够短时间离开棺椁的位置。
终于，在王健四人坚持不懈的拉扯下，棺椁中的香灰似乎已经耗尽。
被钉死的棺材盖开始变形，发出刺耳的破碎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出来。
棺椁的剧烈摇晃，让纸人勉强维持的平衡到了期。
咚的一声，棺椁滑落在地。
场面静谧了一秒，王健几人死死盯着落地的棺椁，旁边的纸人试图重新将棺椁抬起。
咔嚓。
一只手直接穿破了棺材盖，抓在了最近的纸人身上，利爪刺穿纸人外壳。
下一秒，棺椁崩裂成块，僵尸出笼，四下之间，便将四个纸人彻底撕碎。
完犊子，虽然破坏了陈平的计划，但好像也放出来了一个怪物。
王健往远处眯着眼看了一眼，已经有点靠近市区的意思了，这可不能让僵尸进了市区。
“曾鑫，你想办法通知那边的人，做好群众疏散工作，我来拦住他。”
“你身体还能坚持的住吗？”
“还行，问题不大。”
王健背对着曾鑫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问题大了去了。
纠缠这么久，哪怕再注重恢复，王健体内的劲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身体不适，这战力下滑极为严重。
可他不顶上，这时就没人能顶上了。
曾鑫那边子弹耗尽，没了子弹的手枪，还不如个烧火棍，怎么跟僵尸打？
咚咚。
僵尸跳了两步，落在了地面上，双手垂下，身体开始快速发福，十指的指甲也在迅速生长。
呼~
王健吐出一口气，一抖长枪，准备上了。
“爷爷，你孙子我今天要做英雄了！”
将生死彻底置之度外后，王健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热了起来，心脏快速跳动，丝丝劲力从肌肉中涌出，在经络中流转，整个人重新有了力气。
突刺！
最朴实无华的一招，也是王健唯一会的一招枪法。
枪尖精准的点在了僵尸的喉咙之上，然后顺利滑杆。
好硬！
王健心中想到，趁着僵尸还未有什么反应，他开始绕着僵尸游走，寻找可能存在的罩门。
一连试探下来，要说难缠，还是纸人难缠，僵尸跟纸人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
僵尸给王健的感觉是，他好像就只有一个特性。
硬！
梆硬！
枪头都要戳顿了，僵尸身上连点红点都没有看到。
王健感觉自己是在戳坦克的装甲一样，除了手麻，一点反馈都没有。
“这么打，是没有用的。”
王健回头望去，发现老邢和庄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陈友给找来了。
梦界中的陈友，比王健开始看到的样子还要惨，身上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本来就缺少右手，现在左手也被拧成了麻花一样。
“不用担心，那几只红衣恶鬼比我还惨。”
陈友勉强一笑，“祖传的吃饭手艺还是没有落下，可惜，去不了你那边了，这僵尸只能靠你自己了。”
“那怎么办啊？这里也没糯米啊。”王健大声问道。
“指尖血，舌尖血，阳气重，喷到枪尖上。”陈友坐在地上，让庄鹰给他点上一根烟，开始远程指导。
王健一咬牙，舌尖直接被咬下来一块，涌出的血液用力一喷，沾染在了枪尖上。
“点他人中！”
枪杆一抖，枪尖带着腥风刺去，明劲选手的肌肉控制还是可以的，攻击朝向很精准。
僵尸终于动了，僵硬的手臂一抬，将长枪弹开。
“功他会阴！”
王健一个矮身，枪尖钻向僵尸裆下。
嘶，吼！
僵尸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双腿一弹，直接跳开。
“百会穴也是个好地方，总之别人他安心吸纳地气。”
王健点点头，继续向前。
这也就是王健了，出生武馆世家，换个普通人来，陈友教也是白教，他总不能从穴位解析说起。
连续攻击之下，僵尸明显比开始烦躁许多，更加倾向于先攻击王健了。
再次躲过僵尸的一次扑击。
王健试图往枪尖上喷点血，却发现嘴巴已经干的不行了，嘴唇都被黏上了。
身体也有点发软，眼睛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已经...要到头了。
王健靠在长枪上，勉力的看着僵尸，场面寂静。
陈友闭上眼睛，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武者要有武者的样子，死也得站着死。
王健看着僵尸离自己越来越近，努力想把手抬起来，再给他一下，但是肌肉已经不听使唤了。
僵尸在王健瞳孔中的倒影越来越大。
就在利爪即将入身之时，僵尸突然倒飞了出去。
而后，王健才听到砰的一声。
超音速？
王健看向远方，只见尘土飞扬，车队来了。
最前面那辆车上，曾鑫半边身子探出窗户，不断挥舞着手，他把救兵给搬来了，幸好，幸好证件还在身上，幸好附近有个军队驻点。
车辆天窗位置，一名狙击手微微调整位置，将打飞出去的僵尸重新纳入瞄准镜。
又是一枪，精准命中。
脑袋硬吃了两发狙击的僵尸凶性大发，抛下王健，朝着车队杀去。
这玩意是真硬，狙击枪两枪都打不出什么明显伤口。
那只能换更大口径了。
车队急刹，士兵快速落位，枪榴弹准备就绪，便携式单人火箭筒准备就绪。
“火力覆盖，轰不死你！”
王健喃喃自语，眼中倒印着火光，整个人朝着后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