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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抱着外甥女在东客堂院外来回走动,时不时朝院里瞅一眼,宁朝咬着肉脯含糊道:“舅舅,你走来走去做什莫?”
“我紧张。”
“紧张什么呀?”小肉团子嚼嚼嚼。
晏淮驻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目光忧郁而惆怅,“为一人,茶不思饭不想。”
宁朝歪了歪小脑袋,无情戳破:“可是早上舅舅吃了两个胡饼。”
晏淮:………
打开院门光明正大听的青翎公主主仆:……
信儿嘴角抽抽。
晏淮跳脚,“我不吃饱怎么求爱,你这个坏小……”晏淮愣神,夺过宁朝手里的肉脯嚼嚼嚼。
好吃,但不是他买的那个味儿。
“哪来的?”晏淮问。
宁朝笑道:“张奶奶给的。”
晏淮明了,倪家那个老夫人嘛。
老太太也住庙里,他们时常碰面。
晏淮抛下这茬,继续忧郁:“也不知道公主喜不喜欢我的诗。”他望向院门,猝不及防对上一张冷艳的脸。
青翎公主似笑非笑:“你倒是对本宫知之甚祥。”
“公主——”晏淮抱着外甥女直奔公主跟前,仨小子跟在他身后“舅舅”“舅舅”的唤。
晏淮在距离公主两步距离时停下,目光热切的望着青翎公主,双颊泛红,欲语还休。
信儿:???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青翎公主眸中闪过笑意,面上不显,沉声道:“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本宫,意欲何为?”
晏淮一张俊俏的脸更红了,似三月桃花,盛丽丹灿,轻声道:“…倾慕,我倾慕公主。”他羞涩的垂下头。
“对的对的。”宁朝宁宵异口同声:“舅舅想与公主成婚,舅母不要唔唔……”
宁禁捂着大兄和三弟的嘴拽去舅舅身后,他向青翎公主拱手赔礼,“大兄和朝哥儿年幼不知轻重,还请公主恕罪。”
青翎公主挑眉:“本宫若是不恕呢?”
宁禁愣住,求救的望向晏淮。
“把我抵给公主赔罪罢。”晏淮眼睛亮亮,眼里藏不住的期待。
青翎公主忍笑,“你?你有何用。”
“我用处可多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青翎公主:“你都会?”
晏淮刚想说“不会”,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是的,我都会。”
“舅舅可厉害了,跟爹一样!”宁宵和宁朝不知舅舅深浅,一个劲儿捧杀。
宁禁小嘴开合,纠结的搅手指。
青翎公主瞥了晏淮一眼,转身回屋,晏淮立刻跟上,信儿根本拦不住,急的想唤人,可公主却默许晏淮的行为。
可恶啊啊啊!
眨眼间,仨兄弟也一道进了花厅。
晏淮把怀中醒来的女娃交给信儿,“劳烦姑娘给我外甥女换个尿布。”
信儿:?!!
我不是奶妈子!
青翎公主不语,信儿只能抱着女娃去厢房。
晏淮端茶倒水,还想给青翎公主揉肩。
青翎公主睨他一眼,晏淮顿时在下首落座,双腿并拢,双手搁膝头,一脸乖巧。
青翎公主摩挲指尖,她得承认,晏淮确实有几分迷惑人心的本事。
“这是你写的?”青翎公主从袖中取出诗作。
晏淮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是我写的。”仨兄弟跟着佐证。
“好丑。”青翎公主恶劣道。
晏淮一脸天塌了的神情。
青翎公主心情愉悦,端起茶盏饮茶。少顷又道:“你说你会诗词歌赋。”
晏淮双眼圆睁,透出几分无辜。
青翎公主收回目光,“我也不为难你,我说上句,你对下句。”
晏淮俯身抱起念书最好的二外甥,宁禁莫名一激灵。
肿么回事?
青翎公主看破不说破,“本宫喜香山居士的诗作,其中一句,犹抱琵琶半遮面。”
宁禁皱着小眉毛思索,坏了,他还没学过。
宁禁朝舅舅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
晏淮:………
关键时刻,还是只能靠哥自己。
青翎公主侧身,手肘抵着案几,单手托腮,好整以暇望着晏淮。
晏淮面上一热,羞答答的垂下眼。青翎公主神情一僵。
晏淮复述:“犹抱琵琶半遮面…”同时开启头脑风暴,倏地他抬起头,“抱俩琵琶遮全脸。”
仨兄弟:啊?
青翎公主面无表情。
她不死心,换个更简单的:“一寸光阴一寸金。”
晏淮喜道:“三寸光阴一个鑫?”
青翎公主吐气,闭目。
宁宵迟疑道:“舅舅,后半句好像是寸金难买寸光阴。”
晏淮:“是吗?不是吧。”他偷瞄青翎公主。
花厅寂静,适时信儿抱着女娃回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信儿:???
青翎公主起身,看向晏淮:“你,跟我来。”
信儿抱着孩子想跟,被青翎公主眼神制止。
书房内,青翎公主对晏淮道:“写你的名字。”
晏淮写的歪歪扭扭,还缺胳膊少腿。这次别说宁禁,连宁宵都看不下去了,他们小心翼翼觑了公主一眼。
经过花厅一出,青翎公主此刻毫无波澜,她从身后圈住晏淮,一笔一划教。
‘晏淮’两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仨兄弟扒在案边,惊道:“公主写的真好。”
晏淮美滋滋扭头,“公主,你教的真好,再来几个字罢。”公主身上香香的,好好闻哒~
青翎公主忽略晏淮小狗乱嗅的小动作,将案上笔墨分与仨兄弟,声如冷泉:“默一篇诗歌。”
“是——”
仨兄弟乖乖照做,信儿抱着女娃在屋外愤愤咬手帕,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哩。
日头西斜,晏淮恋恋不舍的与公主挥别。
仨兄弟在车内叽叽咕咕,晏淮则在思考明儿送什么。
大觉寺的石榴清甜多汁,公主应是会喜欢。
与此同时,倪家老夫人与心腹话家常,苏嬷嬷斟酌道:“一整个下午,晏郎君带着外甥都歇在公主院里。”
老夫人蹙眉,青翎公主虽声名有损,但丰姿冶丽,晏淮倾心公主,老夫人并不意外。但瞧青翎公主留人,似乎也对晏淮有意。
可惜晏淮一介白身,焉能尚公主。
老夫人拨动手中佛珠,烛火摇曳,在她庄严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
天色愈暗,晏淮赶着骡车驶入小院。
宁荣正在花厅等他们,闻声唤道:“哥。”
“爹。”仨兄弟围着宁荣,宁朝伸出小手,“爹抱,抱抱。朝哥儿今天累坏了。”
宁荣恐娇惯幼子,故作不闻,但宁朝一直举着小手唤,可爱又可怜,宁荣实在没忍住,一把将他抱起。
宁朝立刻圈住他爹的脖子,小脑袋软软依在宁荣颈间。
宁宵宁禁不免艳羡,宁宵扯了扯宁荣的衣摆,暗示道:“爹,我今天也好累的。”
宁禁捏着衣摆,不吭声。
宁荣疑惑:“你们今儿作甚了?”
宁朝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歪歪扭扭写着一首咏鹅诗,“爹看,我写的好不好。”
纸张细腻如玉,薄如卵膜,竟是千金难求的澄心堂纸,文人得之必然珍爱有加,如今竟作小儿涂鸦。
宁朝心疼坏了,偏孩儿还在问,“爹,我写的好不好?”
“尚可。”宁荣敷衍,又急忙追问:“这笔墨从何得来?”若是倪家老太太所赠,他得回礼。只他是外男,不好登门,还得娘子出面才行。
宁朝低着头看自己的墨宝,不理他爹,宁禁道:“公主给的。”
宁荣:???
救命啊,前儿才有倪家老夫人,今儿怎的又冒出一位公主!
“哥!!!”院里响起宁荣隐隐崩溃的呼唤。
“你吵吵什么。”晏淮不高兴。
宁荣问:“你怎么又与公主有牵扯了。”
宁宵乐呵道:“公主就是舅舅追求的女娘呀,将来做我们舅母。”
花厅外偷听的晏老娘惨叫一声,跌落在地,双目涣散,气若游丝:“公…公主?!!”
天爷啊——
宁荣脑子眩晕,也想一屁股蹲儿摔地上了。
娘子,你快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