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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转过身来,眉峰一展,说道:“萧兄,你也来了。”
说话时身形挺得笔直,两眼平静无波,一副温雅的样子,看不出他对段誉的半分杀意。
萧峰暗自点头,不愧是姑苏慕容,身上自有一股凛然气度,说道:“慕容公子,我二弟所言发自肺腑,委实用心良苦,你也是聪颖之辈,应该有所领悟才对,如此冥顽不灵,真要自走绝路吗?”
慕容复冷笑道:“萧兄说的不错,段公子委实用心良苦!”
说着看了看王语嫣,又看了看段誉,将他松开,放在了地上。
他本想弄死段誉这个烦人精,可当下却也没了机会,也没有想过用段誉作为护身符,以及威胁。
其一,以他的名头,用段誉威胁,本就丢人。其二,一旦威胁,对于风逸萧峰这种人来说,一切都不会有缓存余地,那就是生死之仇!
段誉逃过一劫,身子却甚虚脱,欲要挣起,不料慕容复刚才抓住他背心穴道,劲透经脉,他双腿酸软不堪,怎么也站不起来,眼望着慕容复发丝在风中飞扬。
慕容复用手一指四下,朗声说道:“萧兄,你看,我们视线所及之处,红霞漫天,江山壮阔,天地共醉。
像我们这般的真男儿,平生所期,难道不是这山河独掌、群峰折腰的这一刻吗?”
风逸“嗤”一声笑出来,
慕容复眉头紧皱:“风兄,这很好笑吗?”
风逸脸上似笑非笑:“慕容公子,我不明白。你家里有燕子坞这么大的产业,金银山积,又有姑苏慕容名头,江湖推崇,还有神仙姐姐王语嫣陪伴。
以及阿朱、阿碧两个美女红袖添香,我要是你,我创个哪门子业?我复个什么国呀?
那真是皇图大业全是梦,回家造娃才是真啊!”
他负手而立,青袍飘飘,面色平和,甚至还带着微笑,像是与老朋友交心一般。
慕容复冷笑道:“你什么都没经历过,又怎么能知道,那是怎样难熬?”
他转头看向萧峰,俊秀面容在淡淡霞光中熠熠生辉,说道:“萧兄,你是真男儿,在下很是佩服。更不要说你乃是辽国南院大王,我们就该建功立业,就该共图这大好的河山。
若像世间那些碌碌无为的庸人,一辈子只知道谈情说爱,懵懵渡此一世,岂不可悲?”
慕容家的皇帝梦,其实并非慕容复一人。
当年五胡乱华之世,鲜卑慕容氏入侵中原,大振威风,在两晋十六国时期曾建立前燕、后燕、南燕、西燕、北燕几个朝代。
别管是被前秦灭亡后的复国,还是被北魏打成一分为二的状态,慕容氏也堪称“打不死的小强”,后燕八万大军被北魏在参合陂所灭,
中经隋唐各朝,慕容氏日渐衰微,“重建大燕”的雄图壮志仍承袭不替,慕容家居住的庄子名叫“参合庄”,这就是为了不忘耻辱之意。
慕容复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自忖世间鲜有敌手,可这世上却有了一个风逸,就连父亲都当了和尚,而今心气尽失,只凭残存的复国执念强撑,虽非行尸走肉,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目空一切的“南慕容”了。
萧峰看的出来,他已经有点病态了。
萧峰摇头道:“你也不必与我谈什么真假男儿。我只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只是为了吃饱肚子,就处于生死存亡之时,他们才是真正的可怜可悲,你我与他们相比,幸福太多了。
你既然一心复国,当知自古以来,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纵然能够得意一时。
到头来,依旧难免身败名裂。”
说到这里,语气突转严厉,道:“你想收丐帮为己用,且不说能否成行,可既然被我等路过知悉,这就是鬼使神差,天意不在你!
阁下也是智慧之士,此时还不悬崖勒马,不免天谴人诛!”
慕容复笑了笑,道:“萧兄,身败名裂也好,天谴人诛也罢,那也是我慕容复的选择,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着看向段誉:“段兄,今日就此作罢,可你虽有萧兄、风兄倚为靠山,可管得也太宽了。”
段誉瞪大双眼,道:“我不想管,可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王姑娘对你慕容公子钟情多年,一往情深,你却对她虚情假意,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你怎么对得起她?”
慕容复接口笑道:“这话不能说不错,可你一直缠着我表妹,明显对她心怀不轨,却借着靠山,在我面前一副忧国忧民、路见不平的嘴脸,十足一个伪君子做派,真是叫人齿冷!”
段誉听的不由一呆。
风逸微笑道:“慕容公子,你说一千道一万,是觉得我这大舅哥不如你。
所以他在你面前,真心诚意劝你也好,对王姑娘居心叵测也罢,你非但不会听,还会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
可我若是说,你也不知深浅,竟然敢在我面前放肆,也是取死有道,你又怎么说呢?”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等人齐齐而上与慕容复立于一处。
他们一见风逸与萧峰,知晓他们万万不是对手,可他们却无一人露怯,都选择了同一条路:同生同死,共存共亡,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在下秋萤之火,阁下却是中天皓日,若肯赐教,慕容复也是求之不得!”
风逸微微一笑:“你既然这样说,我不成全,倒是我的不对了!”迈开步子,向他走来。
王语嫣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十指紧握,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她知道风逸武功之高,表哥万万不是对手,自己出口相助也是无用,所以不出一言。
心里却暗下决心,只待表哥遇害,自己便即自尽,阴曹地府,随他去了。
不料这时只听一声:“不可!”,一道红影飞掠而出,扬声叫道:“妹夫,公子今生命苦,你何必与他计较!”
冲到近前,挡在慕容复面前,正是阿朱。
慕容复皱紧眉头,喝道:“阿朱,你让开!你已经是萧家的人,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阿朱凄然一笑:“公子,老爷昔日已经造成莫大的悲剧,他老人家都已经诚心悔过,出家为僧,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你与王姑娘回燕子坞好好生活不好吗?”
王语嫣心下一喜,这是她梦寐以求之事,脸上神采飞扬。
“回燕子坞?”慕容复却是一脸苦涩道:“我早就回不去了?”
慕容复何尝不知道王语嫣温柔美貌,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复有何求?何况她自幼便对自己情根深种,可他觉得自己若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连这一点点的私情也割舍不下,哪里还说得上谋干‘打天下’的大业?
阿朱嗓音发颤:“公子,我曾与萧大哥走遍千山万水,可只有宋辽边境以及辽国叛乱的情景,让我时时刻刻都无法忘怀。
那些头破血流,剖腹断肢的尸首,那些受伤之人,痛彻心肺的呻吟,他们中间有女子有老人有孩子,有被刀砍死,被马踏死的,到处都是哭声,好不凄惨!”
阿朱扫视邓百川等人:“那天少室山上,风逸与那位大师说,世上一切都是镜里空,水中幻月。
邓大哥,公冶二哥,包三哥,风四哥,你们忠心耿耿,一心帮着公子爷复国,且不说能否成功,纵然成功了,可终有一天,不也得灭亡吗?”
她蓦地抬起头,直视慕容复的双目,道:“公子爷,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本就是一国之主,可他差点被人造反成功,母亲、妻儿都被人带到两军阵前白刃相加,他却无能为力,痛苦无比,想要拔刀自刎,以求解脱。
你博学多才,纵观古今,哪有永恒不灭之王朝?
萧大哥他是南院大王,可他也愿意放下一切,与亲人生活在一起,你又有什………”
她心里那句“什么放不下的”没有说出来,
饶是如此,可慕容复岂能不懂,这不是在说自己不如萧峰?脸色阴沉,抿起了嘴唇,邓百川等人则是面面相觑。
王语嫣听的满脸是泪,走近几步,抓住慕容复衣袖,柔声道:“表哥,阿朱说的对,姑丈都在少林寺出家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一起回燕子坞快快乐乐……”
慕容复剑眉一蹙,挥袖一拂,王语嫣踉蹡后退,俏脸煞白,段誉身子一晃,已将王语嫣扶住,急声道:“没事么?”
王语嫣双颊微微泛红,说道:“我没事。”
慕容复冷笑道:“你们都看到了吗?他们都已经不避人了。”
王语嫣痴痴的望着慕容复,颤声道:“表哥,我对你倾心一片,难道……难道你还不信么?”
段誉道:“慕容公子,我与王姑娘清清白白,你千万不要误会。”
慕容复冷笑道:“清清白白,一片真心,嘿嘿!那日在太湖之畔的碾房中,你赤身露体,和这姓段的一同躲在柴草堆中,却在干些什么?那是我亲眼目睹,难道还有假的了?
那时我要一刀杀死了这姓段的小子,你却指点于他,不断地跟我为难,你的心到底是向着哪一个,还不清楚得很吗?嘿嘿……”
慕容复自来心高气傲,对于王语嫣当日作为,自是耿耿于怀,大为不快。
自此之后,两人虽相聚时多,心中总是存了芥蒂,不免格格不入。
而他也深信王语嫣和段誉之间确无暧昧情事,可是今日,他觉得苍天对自己太不公平,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风逸所阻止。
今日在树林中密谋商议,也能遇上这扫把星,可又无可奈何,慕容复悲愤之下,将这一切都抖落了出来,全当发泄!
王语嫣、阿朱听得呆了,她们也没想到,这翱翔九天的凤凰怎么会成了这样?
段誉脸色一变,道:“是你!那碾房中的蒙面武士就是你!”
慕容复道:“不错,假扮西夏武士李延宗的,便是我了。”
王语嫣低声说道:“怪不得,我一直有些疑心。那日你曾说:‘要是我一朝做了中原的皇帝’,那……那……原是你的口吻,我早该知道的。”
慕容复冷笑道:“你虽早该知道,可是现下方知,却也还没太迟。”段誉涨红了脸,道:“慕容复,枉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我们还刻意维护于你,没想你,你却是这等人!”
王语嫣急道:“表哥,那日我中了西夏人所放的毒雾,承蒙段公子相救,中途遇雨,湿了衣衫,这才在碾坊中避雨,你……你……你可不能多疑。”
慕容复道:“好一个碾坊中避雨!可是我来到之后,你二人仍在鬼鬼祟祟,这姓段的伸手来摸你脸蛋,你毫不闪避。那时我说什么话了,你可记得么?只怕你一心都贯注在这姓段的身上,我的话全没听进耳去。”
王语嫣心中一凛,回思那日碾坊中之事,那蒙面西夏武士“李延宗”的话,清清楚楚在脑海中显现了出来,但继而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
风逸啧啧道:“王姑娘,你是不是觉得你表哥这是吃醋,因为喜欢你才是如此,所以你内心还很是窃喜?”
王语嫣一愣,转过头望向风逸,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声,怎会为人所知?继而面泛红云,连忙垂下螓首。
段誉一看王语嫣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风逸说的没错,霎时间,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听慕容复对王语嫣虚情假意,自然而然地想到:“她若知晓表哥并不爱她,说不定对我便能稍假辞色。我不敢要她委身下嫁,只须我得能时时见到她,那便心满意足了!”
可他也万万没想到,王语嫣竟然对慕容复爱的这么深,当即有些心灰意冷,可见到她楚楚可怜之状,心中一惊,暗道:“段誉啊段誉,你刚才其实是忽起卑鄙之念,竟生趁火打劫之心?这岂非成了无耻小人?
你时时想要看见她,是只求自己之乐,那是爱我自己,只有设法令她心中欢乐,那才是真正的爱她。
只要能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自己纵然万死,亦所甘愿!”
言念及此,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高声道:“慕容公子,你若有心让王姑娘为你慕容家延续香火,自该明媒正娶,而且夫妇之间一定要情投意合,两心相悦……”
风逸也不知是听的不耐,还是被戳中了痛处,冷笑道:“大舅哥,你真他妈的啰嗦,想要改变慕容复,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让他死!”
慕容复笑道:“也是,我与你这傻小子论高低,岂不有失我慕容复风范!”突然,一声尖响,手中长剑拔鞘而出。
慕容复一声长啸,长剑顿时幻起千层剑光,向风逸袭去。
风逸脸色映在青色的剑身上,阴晴不定。慕容复知道自己修为与风逸差得太远,这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也做好了血溅当场的准备!
他慕容复可以死,却不能被段誉说教!
他也配?
可风逸竟然完全没有招架,躲闪。
众人只听破空之声响起,慕容复人剑合一,直扑而来
萧峰看的清楚,慕容复攻势看似凌厉,实业是在找死。
因为他这一剑空门大开,没有任何防御,风逸随手就能杀了他。
风逸满怀悲悯,幽幽一叹:“我帮你一把吧。”慕容复剑锋到了风逸身前一尺。
风逸身上那袭薄薄青衫,倏地往外一鼓,长剑嗡然作响,慕容复感觉虎口发热,风逸身子微侧,长剑化为流光,飞转出去,只听铮地一声,剑钉在了一株大树上。
风逸只凭护体真气,便震飞慕容复手中长剑,所有人都看的失神呆立,作声不得。
他们想不透风逸究竟是神?是鬼?功力怎会如此之高?
萧峰、慕容复也见识过无名老僧的护体真气,隔着两尺将慕容复弹飞出去,可弹飞空手掌劲与震飞长剑,难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风逸隔着一尺,所能运出的功劲威力自然胜过身前二尺,二尺自然胜过三尺,这完全要看对方出手之人的功力强弱而定。
然而却不能说明风逸护体神功就比无名老僧要弱。
因为无名老僧可以将真气外放三尺,挡住鸠摩智加以试探的无形指力,面对慕容复的全力攻击,护体真气就压缩到了二尺,皆因两人出手时的威力不同。
所以慕容复若是长剑袭击,老僧想震飞他的长剑,最少也得将二尺距离压缩在一尺才行。
可慕容复本就知道自己赢得过风逸的机会不足一成,对此虽有意外,却也不惧。
风逸震飞长剑的同时,另一手飘然拍出,去势缓慢舒徐,但正拍在慕容复胸口。
“啪——”慕容复顿觉百穴震动,心跳如雷,脑袋里、耳朵中都发出嗡嗡怪响,仿佛整个人都空了,身子横飘丈余,跌倒在地。
“公子爷!”
邓百川等人齐齐扑上。
“啊!”王语嫣更是发出一声撕肝裂肺的尖叫,叫道:“表哥,表哥……”
阿朱口唇颤抖,死死望着风逸:“你,你杀了他?”
风逸双手往后一背,傲然看天,淡淡道:“他活的痛苦,我让他解脱,这叫大发慈悲!”
突然邓百川等四人厉鬼般扑至,飞袭风逸周身大穴,因为他们发现公子爷气若游丝,马上断气了
风逸看也不看,只是甩手一挥,他内力玄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不闻半丝破空声息,可四人身形犹在半空,便冲势一停,坠地不动了。
阿朱嘴唇颤动:“这也是慈悲?”
风逸笑说:“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已。送他们一起上路,难道不是慈悲?”
王语嫣嘶声道:“你这个魔鬼,你简直不是人!”
“说得好!”风逸拍手笑道:“阿朱对我不太了解,王姑娘你倒是看的准,魔鬼这个称呼我都久违了。”
说着看向阿朱:“风某一旦起心杀人,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于前,也决不贻患将来,为此不知害死多少无辜!
你以为我对阿紫说我是坏人,是逗她的?
呵呵,这四人对慕容复的忠心,莫说为其死,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还能活吗?”
阿朱听了,失魂丧魄的,动也不动,萧峰长叹一声,将她搂在了怀里,说道:“换了是我,也会如此,这叫斩草除根!”
阿朱心中一窒,猛然抬头,问道:“为什么?”
萧峰道:“他们几个对慕容复的忠心,便会成为对别人的杀心!”
阿朱内心深处,仍不能想象风逸为何要杀了其他人,可听萧峰这样一说,也就明白了。
邓百川等人对付风逸没用,可对于旁人,却非如此,他们为公子报仇,一定会不择手段。
风逸一直微笑看着他们两人,听了这话,默默点了点头,这才是萧峰。
他缓缓走到慕容复身边,蹲了下去,脸上始终挂着神秘的笑容,双眼紧紧盯着慕容复,微笑道:“慕容公子,若这只是一场戏,那可是相当精彩的一幕啊,你说对不对?”
慕容复眼神里本都没了神采,忽然目光晶亮,他又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剧烈地咳嗽着。
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非常可笑。
他辛辛苦苦一生,想要复国,莫非为的就是今天吗?
不但几位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要死了。
慕容复此时只觉万念俱灰,他呆呆望着王语嫣的苍白面容,又回过头看了看已经不动弹的邓百川等人,眼眶不禁一热,眼泪几乎要模糊了视线,巨大的伤痛让他的神智都开始恍惚了。
风逸霍然起身,拂袖转身,昂起头来,纵声唱道:“千秋霸业,百战成功,边声四起唱大风,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狂沙路万里,关山月朦胧,寂寞高手一时俱无踪,真情谁与共,生死可相从,大事临头向前冲,开心胸!”
他歌喉虽非绝佳,可内力深厚,声如金石,直冲云霄,他走出来了林子,歌声依旧飘荡在云天之间。
这首歌词意境深远,曲风激昂,满是豁达、开朗的人生态度,直让萧峰大为感慨,幽幽道:“人生到头,不过如此。”
慕容复痴痴怔怔,心中只剩空茫,紧接着他也闭上了双眼,也闭上了对未来憧憬的梦。
“表哥!”王语嫣哭叫起来,慕容复没了气息。
阿朱想到自己在慕容家的旧日情景,双眼朦胧,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萧峰望着他,眼中透出些许怜悯。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风波恶吐出一口大气,叫道:“闷死我了!”
王语嫣、阿朱又惊又喜,又都跑去查看另外几人,邓百川等人也醒了过来。
萧峰拉着阿朱,笑道:“走吧,原来是一场戏。”
阿朱不明所以,愣住了。
萧峰又深深望了段誉一眼,笑道:“二弟,还不走吗?”
段誉看了一眼王语嫣,可她的目光都在慕容复那张苍白的脸上,段誉胸中酸楚,涩声道:“王姑娘,我去了。”
王语嫣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也没看他一眼。
段誉举头望天,突然身子一晃,好似旋风似的渐去渐远,渐至不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