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窃玉 镜子通古代,我用超市娇养了女帝 逃荒,我全家都是重生的 大明:皇兄你就安心的去吧 饥荒年,我搬空现代仓库,娇养古代绝美女帝 我没错,大明本来就这样! 玉骨沉沙 神尊夫人又祸乱三界了
坤宁宫内。
朱橘啪的一下将帽子扔在了桌上。
“翠竹,翠竹,给我上果盘!”
他嚷嚷道。
“是,是,殿下请稍等。”
翠竹见朱橘脸色不太好,连忙转身准备果盘。
“怎么了?”
半躺在床榻上的马秀英略微直起身子,笑道,
“谁招惹你了?脾气这么大?”
一旁的朱元璋还在打着鼾,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喝了药就一直沉睡。
这些年来,估计这一觉是他睡的最香的。
“娘,这差事我真当不动。”
朱橘斜靠着桌子,一脸不爽的道,
“弄完朝会,我就已经身心俱疲了,本来以为可以休息一下了,可没想到……这才刚开始!”
“这个要觐见,那个要上折的,还有一大堆留置的奏疏要处置,我真是……一个头十个大了都!”
“主要那些政务,我也不会弄啊!全都不了解情况,叫我怎么下达指令?万一人家奏上来的情报是假的呢?夸大其词的呢?又或者,是故意隐瞒事实的呢?”
“想想这些,我的脑子真的要炸了,炸穿了!”
这代理皇帝,真是一天都没法当。
太苦了!
发明内阁制度的真是个天才!但……话又说回来了,有人帮忙干活也就意味着分走了权力。
一旦形成制度,皇帝再想把权力收回来,可就难了。
总不能一边享受当皇帝的权利,一边不肯履行义务吧?天下没有那么好的差事。
“小橘子,别心急。”
马秀英笑道,
“政务这个东西,其实是处置不完的,哪怕是你爹,也做不到将政务横扫一空。你呀,要学会把政务分类,先分出个轻重缓急出来。”
“把重要的,急切的事儿先处置掉,一般大事,都是要开小会商讨的,你大可以召集大臣讨论嘛,不然,要他们领俸禄是干什么吃的?就比如,你可以找刘伯温、李善长他们,让他们各自给出建议,你再从中斟酌。”
“至于一些日常的轻事,没有头绪的就先放一放,不打紧,有头绪的就给个大概的指导,叫下面领会你的意思去办事,凡事也不用事无巨细,面面俱到,那样会累死人的。”
“总的来说,处理政务是抓大放小,只要大的方向不乱,小事对错,无伤大雅。”
朱橘闻言,眉头微微舒展。
“殿下,给。”
“都是当季最好的水果。”
翠竹上前,为朱橘剥果皮。
“噢——原来可以这样啊。”
朱橘摸了摸下巴,道,
“听娘这么一说,那好像还能搞一搞。”
马秀英轻轻咳嗽了两声,道:
“还有,你爹办事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的,你要是没思路,就去翻看他以前批复的奏疏,将类似的问题,依样画葫芦答复就可以了,不会出什么大错。”
“你要知道,没有人生来就会,也没有人能做到完美,就像是河里行船一样,皇帝是掌舵的人,保证大方向不错,那么水流自然会把船只带到目的地。”
“娘这样说,你能明白吧?”
朱橘连连点头。
“娘这么说,我就懂了!”
他笑道,
“一下子要我处理这么多事儿,我还真有点慌了神!”
“原来,是有技巧的!”
老娘不愧是千古贤后啊,政治手段娴熟。
也就是没机会,要不然,她像武则天那样当个女皇帝绝对是绰绰有余的!搞不好,还强于武则天呢!
“嗯,还有啊,你平日里看书不多,这也是薄弱的地方。”
马秀英又道,
“你大哥从小由李善长、宋濂他们教导,又肯读书,自然是基础扎实。”
“你性子野惯了,不愿意读书倒也没什么,但既然觉得自己有所欠缺了,就得从书里汲取智慧。”
“唐太宗不是有句话么,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其实啊,历史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堆事儿,换汤不换药,你把史书读透了,自然就知道世上没有新事物,古人早就总结出了各种应对的办法了,你学习了之后,照搬照抄就行了。”
朱橘竖起了大拇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老娘这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你回头有空,把《战国策》、《资治通鉴》、《史记》都看一遍,看完之后,我再给你几本书,用做精读。”
马秀英道,
“知识多了,脑袋里装了各种应对的手段了,也就不会没底气心虚,更不会焦躁忧虑了。”
“一切焦躁忧虑,都来源于自身能力的不足。”
朱橘点了点头。
自己这吊儿郎当的,出点歪主意还行。
真要对付正经事儿,那还真有点捉襟见肘不够看。
“娘,您要是男人,我一定支持您当皇帝。”
朱橘见朱元璋还在睡觉,忽的嘿笑一声,道,
“我觉得,您比老爹行!”
“要是他,肯定不会教我教的这么详细,这么有智慧!”
“估计就是叫我蛮干硬干,干不出成绩来就骂人,他就这德行!”
马秀英闻言,不由得噗嗤一笑,转而看了朱元璋两眼。
“哼——哼——”
朱元璋依旧是打着鼾,一副熟睡的模样。
“你爹他干事儿没的说,但性子急躁,当不好教书匠。”
马秀英道,
“当初你大哥都被他训哭过好几次,哭着跑来跟我说不要当世子了,要让给别的弟弟,我是安慰了他好几回。”
“得亏是有我这个娘鼓励,不然啊,他也要被你爹给整废。”
朱橘略一挑眉。
那般优秀的大哥,原来以前也经常被老爹整崩溃啊!
你说这个爹当的!
“不过,你肯定不会像你大哥那样,你要是被训,估计会跟你爹撸起袖子干架。”
马秀英笑道,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皮实,闹一阵也就是了,你爹到底是爱你们的,不会把你们怎么着。”
“你大哥他,很多时候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又极孝顺……这些年,见他越来越坚毅,许久没有来跟我倒苦水和哭鼻子,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安了。”
“我总怕他把事儿都藏在心里,憋着憋着,就憋坏了。”
朱橘微微颔首。
大哥身体那么差,估计也有跟自己较劲内耗有很大关系。
“娘这么一说,我得去大哥那瞧瞧,这两天都没去看他。”
朱橘站起身来,感叹道,
“这一回,我倒成了咱朱家的顶梁柱了,到处跑。”
“您先歇着,我去了。”
马秀英微微一笑。
“患难时见本领,去吧。”
见朱橘转身而去,她方才收敛了笑容,轻哼了一声。
“怎么,偷听了这么久,还没偷听够啊?”
“哼——哼——”
“行了,别装睡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啊,你真睡着了可不是这样轻微的鼾声。”
“哼——呃,咳咳。”
被马秀英戳破,朱元璋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闭眼偷听,有何感想?”
马秀英斜靠在靠枕上,问道。
“嗐……妹子,你教他那么多做什么?”
朱元璋揉了揉眼睛,略有几分抱怨的道,
“咱本来就是想试试他的成色,看看他遇到事儿了能怎么着手解决。”
“你这一股脑的全教了,那对他来说就一点难度都没有了。”
马秀英翻了个白眼。
“咋?折腾标儿还不够,还想折腾小橘子啊?”
她没好气的道,
“明明可以找长辈问清楚的事儿,为啥要自己琢磨,琢磨到掉头发,琢磨到身体垮掉?”
“标儿现在身体这么差,就是这些年被你给折腾坏的!”
“我绝不允许小橘子重蹈覆辙!他愿意学,能听得进去能运用,这就已经很好了!平白无故给孩子增加难度,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朱元璋:“¥%……&*@#”
上来就被这一顿输出,老朱脑瓜子也是嗡嗡的。
“你那么激动干啥嘛……”
他略有几分尴尬的道,
“标儿身体不好的罪责,你也能推到咱身上来……”
马秀英双目一横。
“难道不是?”
朱元璋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他才放低了声音,道:
“好吧,好吧……你别动气,生着病呢。”
“咱这回不是没阻止你么?这小子也算是聪明的,还会来找你倒苦水,要是标儿就不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不过,你这一番教导,可是给了他帝王的理政思路了……”
马秀英两眼一瞪。
“你这话啥意思?”
她道,
“叫小橘子顶上去的人是你,现在又怕他有了帝王的思路和手段?”
“那我也有帝王的手段,我怎么不是帝王?”
“你这个人,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用心大大的险恶!”
朱元璋:“???”
“不是,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咱说一句,你要说三句来顶啊!”
老朱一脸不爽的道,
“咱也没有别的意思啊!咱是想着,这小子有手段也好,将来能帮到标儿,毕竟标儿身体不太行,将来要是真的病秧子,有老六帮着,起码可以垂拱而治。”
“咱是这个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
马秀英听到这番话语,神色方才缓和了几分。
“你真是这么想的?”
她略有几分狐疑。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咱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没好气的道,
“你说,你以为咱是什么意思!说清楚说明白!”
“真是!”
马秀英转了转脖子。
“那没事了,就当我史书看多了吧。”
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了下来,抬手道,
“行了,你继续说。”
朱元璋:“……”
他气得想翻白眼。
拿这个马秀英真是没有办法!
“其实,咱现在非要把他推上去,甚至有些揠苗助长,其实也是做一些坏的打算。”
缓了好一会儿,朱元璋方才低声道,
“标儿的身体,始终是咱担心的一个点。”
“皇帝体弱,往往会使朝局动荡不安,一些居心叵测的大臣可能就会趁虚而入,不用看别的,看看东汉就可以了,外戚、宦官、权臣,轮番拿捏皇帝。”
“那种事情,咱是绝不允许发生在大明的!大明的掌权者,只能是咱的儿子!”
“所以……”
马秀英闭上了眼睛。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道,
“我相信,标儿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哪怕将来真出了状况,等出了状况再说,你现在年富力强,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多想多心烦,何必呢?”
一番打断,让朱元璋陷入了沉默。
“但愿吧。”
他道,
“不过,你不是最宠爱老六了么?怎么……”
马秀英睁开眼,盯着对面的朱元璋。
“我宠爱小橘子,并不代表我不宠标儿,其实,我是最心疼标儿的。”
她沉声道,
“此外,最宠爱的孩子,不一定就是要他有多高的成就,我反倒希望他一生快乐,无忧无虑,他想要去修道去成仙,那我就支持他去。”
“我不是望子成龙的人,我只希望孩子笑得开心。”
朱元璋再度陷入了沉默。
夫妻俩,安静了下来。
马秀英知道朱元璋的担心是什么,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不想多听,也不想探究所谓的‘备选方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们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活在父母的操控下。
“陛下,毛骧求见。”
一道通禀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马秀英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
翠竹迅速上前,拉起了一个屏风。
“咳,咳……”
“叫他进来。”
朱元璋吐了一口痰。
不得不说,老朱的身体素质的确是强悍的吓人,昨天还病得要死要活的,只要给他睡好一觉,第二天精神马上就恢复了很多。
现在,都可以接见毛骧了。
丝毫不用怀疑,再给他三天,哦不,两天。
他绝对可以恢复到全盛姿态!
“参见陛下。”
“参见皇后娘娘。”
见皇帝躺在床上,毛骧略有几分不知所措,只能是跪伏在地,把头埋低。
“嗯。”
朱元璋应声道,
“把今天朝会的情况,给咱说说。”
毛骧点了点头,正色道:
“是,陛下。”
“今日朝会,吴王殿下以监国的身份御门听政,可谓是举止有度,颇有风范!”
朱元璋眉头一挑。
“遵旨。”
毛骧恭声道,
“今日朝会,殿下先是接见了离京赴任和回京述职的一众官员,对于述职官员繁杂冗杂的叙述,殿下给予了批评和指示,命他们拣出重点,以报告的形式上呈,要求是实事求是,不得弄虚作假。”
“随后,户部尚书吕昶请求免去受灾地区两成的赋税,殿下下令,核实无误之后,可免去三成。”
“再然后……”
作为情报头子,毛骧向来记性很好,能够把自己经历过的事,完整的叙述出来。
今天这一场朝会,他就把整体的经过,甚至是朱橘和大臣之间奏对所说的话,都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听得朱元璋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好,好啊!”
“哈哈哈……”
朱元璋笑道,
“这小子,到底还是有点能耐的!第一次主持朝会,能做到这个程度,很不错了!”
“标儿来,也未必能这么好!”
“妹子,你说是不?”
马秀英亦是点了点头。
“听毛骧这么一说,我倒是小看小橘子了。”
她应道,
“没想到,这一场朝会,他能主持的这么漂亮,条理清晰,气度雍容。”
“确实有几分风范。”
听着毛骧的描述,让她有种朱橘是个少年帝王的感觉,而且还是儒雅睿智那一款的。
“嗯,咱没瞧错,他的确值得咱费心思下力气培养!”
朱元璋甚为满意,转而又问道,
“群臣是个什么状态?咱让朱橘监国听政,他们有什么议论?”
毛骧神色微微一凛。
“这……”
“微臣不敢胡言。”
朱元璋摆了摆手。
“怎么还不敢胡言了?咱让你当銮仪卫指挥使,不就是让你探查消息,当咱的耳目的么!”
他下令道,
“说,但说无妨!”
毛骧点了点头,略一斟酌过后,方才道:
“遵旨……”
“大臣们对于吴王监国甚感惊讶,有猜测皇族内部出了变故的,也有猜测陛下因太子殿下多疾,要转而培养吴王殿下的,还有猜测……皇后娘娘干预政治,要扶持吴王的。”
“各种猜测皆有……”
听到这话,马秀英顿时脸色一变。
“是谁胡说八道!”
她恼怒道,
“我什么时候干预过政治?!”
太可气了!
居然有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哈哈哈……咳咳咳,妹子,你别生气,这帮大臣啊,就这德行!”
朱元璋却是不以为意,反而笑得乐不可支,道,
“你看,稍微有点情况,就流言四起,这帮人也是唯恐天下不乱!”
“瞧着吧,马上就会有人去套老六的近乎,想要攀高枝儿!说不定还会有人看朱橘年纪小,想要恶奴欺主都说不定!你说说,这一班货色,咱能相信他们嘛?”
马秀英冷哼一声,脸色有点难看。
“行了,行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吩咐道,
“你退下吧,继续做好你的事儿,有情况,要跟咱汇报。”
“咱倒是想继续瞧瞧,后续还能有什么事儿发生。”
毛骧应声而退。
“重八,我干预政治了吗?”“干了,干了。”
“嗯?”
“哦不,说错了,没干没干!你是贤后,咋可能干预政治嘛!”
“哼!”
……
东宫。
“常大姐,我大哥他还好吧?”
朱橘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东宫内院,朝着正在为朱标擦脸的常美荣略一行礼,关切道。
“是六殿下啊。”
常美荣起身还礼,转而朝着朱标道,
“殿下,六殿下来瞧你来了。”
床榻上的朱标眯着眼睛,听到是朱橘来,方才将眼睛睁开,把脸转了过来。
“小橘子,坐。”
“美荣,你去泡个茶,弄点他爱吃的果子来。”
他招了招手,语气有些发虚。
常美荣应了一声,离开房间,亲自为朱橘泡茶去了。
“大哥,这一场雨淋下来,你又虚了。”
朱橘上前查看了一番朱标的情况,不由得苦笑道,
“你可真是个脆皮。”
“我看老爹都恢复不少了,老娘也好些了,反倒是你,好像比他们还重。”
“我看啊,你真得好好休息一阵了。”
大明第一脆皮,非朱标莫属!
也难怪历史上英年早逝,这都是早有征兆的啊!
“我这不是在休息么?”
朱标笑了笑,道,
“其实啊,要我多休息会儿也行,你把我的担子挑起来,我不就轻松了?”
“我听人说,爹让你监国,今天是第一次朝会,情况怎么样,难吗?”
朱橘摆了摆手。
“难倒是不难,就是烦。”
“也碰到一些问题,不过还好,娘帮我理清了思路,后续应该是没啥问题,顶多累一点。”
“不过,老爹应该也快好了,看他那状况,估摸着再有个两三天,就可以起来了。”
朱标微微颔首。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他朝着朱橘比了个大拇指,道,
“一场求雨,大家都病倒了,不光爹娘,还有老二老三他们,以及一些后妃女眷。”
“这些人,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去慰问一番。”
“还有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你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去看望看望,嘘寒问暖几下,亦可彰显你的仁德。”
“身为上位者,还是需要一定的名望傍身的,你素有文名,但德名不足,趁此机会,稍稍受累一点,便可累积德名,为世人所称颂。”
朱橘微微一愣。
“大哥,我又不是皇帝,就是个顶班的亲王而已,要啥德名啊?”
他摆手道,
“再说了,那也不是我的性格,我这人无拘无束惯了,你要我当个六贤王,我才不干,顶着一个贤明的标签,将来活在框架里,那多累啊。”
相比较朱标而言,朱橘还是比较直爽暴躁的。
跟儒雅贤德,那不沾边。
“听大哥的,做这些事,对你有好处。”
朱标轻声道。
朱橘见他虚弱,也不好反驳,只得顺着他的意点头道:
“好吧好吧,回头我有空去慰问一下。”
“大哥,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忽冷忽热,头晕目眩?”
朱标摇了摇头。
“昨天和前天比较难受,今天舒服一些了,也就是我底子比较薄,不然不至于躺床上,三天求雨,我中间还休息了一天呢。”
他无奈道,
“看来,真得跟你学点强身健体的功法了。”
“回头好转了,我一定天天练功打拳,真是要被这孱弱的身体给拖累死了。”
朱橘听到这话,不禁咧嘴一笑。
“嘿嘿,这样想就对了。”
这一头倔驴总算是肯回头了,不容易啊!
“对了,这两天你处理政务,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朱标又道,
“大哥人虽然躺下了,但脑子还是好使的,多的不说,给你一些建议绝对没问题。”
朱橘眼睛一亮。
“大哥,我刚好有个事儿,想找你商量。”
“是有关新科进士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
次日。
朝会如期而至。
昨天的朱橘坐在龙椅上御门听政,大家还觉得震惊。
可一夜过后,众臣已然是见怪不怪了,只是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在龙椅的前头,站着一排没穿官服的文士,虽然相貌各异身材不同,但却都站的笔直,很有精气神。
“这些人是谁?”
“诶,这些……好像是新科进士吧?是吴王殿下把他们召来的?难道今天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钦点三甲?”
“不知道谁会是状元,谁会是探花,我看左边那个青年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说不定他能当上探花郎。”
“右边数起来第三个,面容方正大气,一看就是状元脸!”
此刻,朱橘还未前来,几个胆大的官员竟是走上前招呼道:
“这位相公,年方几许,可曾婚配?”
“敢问相公尊姓大名?”
“……”
这几个家伙,竟是玩起了‘榜下捉婿’的那一套,搁这儿挑选起女婿来了!
巡查御史已经在疯狂的记录了,但是老油条们可不怕这个。
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能够相中一个心仪的女婿,这点惩罚算什么?
要知道,这可是大明朝的第一届进士,而且是两次大考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含金量满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能与他们结合,是绝对可以让自己家族多兴旺一代的!
“这,我……”
“小生见过大人,免贵姓张,浙江人士。”
新科进士之中,有支支吾吾的,也有面若自若,爽快回话的。
老油条们发动攻势,对着这些新科进士们一顿吹捧,那叫一个口灿莲花,这些年轻人哪里招架得住?
没一会儿,双方已然是聊的热火朝天。
哒哒哒!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乾清门下。
身旁传话太监正欲喊话,却是被朱橘给拦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径自走了上去,站在众人侧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听着。
“哈哈哈,我也是江西人啊!咱们还算是老乡啊!”
“有空到我家里来喝茶啊!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子闺女,到时候还请高小兄指点一二……”
“对了,我……呃!”
老油条正说得起劲,忽的看到一旁的朱橘,瞬间闭上了嘴巴。
一个人闭上了嘴巴,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了过来——
“参……参见监国!”
“微臣等参见监国……”
无论是老油条们,还是新科进士们,此刻皆是有些心虚,纷纷朝着朱橘下拜行礼。
“参见什么参见,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继续聊啊,我也听听。”
朱橘掏了掏耳朵,面无表情的道。
众人:“……”
下方守规矩的官员们,此刻皆是暗笑不已。
“我这大朝会,被你们开成相亲大会了,是不是?”
朱橘指着乾清门道,
“这乾清门,成了你们的相亲角了?”
“他马勒戈壁的,不成体统了!巡查御史何在!”
他这一生气,直接爆了粗口。
“臣在!”
几个巡查御史跑了上来,手里皆是拿着一个本子。
“都记录下来了没?”
朱橘问道。
“回监国,这些官员的丑态,臣等已经尽数记录。”
巡查御史将本子奉上,恭声道,
“请监国过目。”
朱橘摆了摆手。
“公然在大朝会里搞相亲,这该当何罪啊?”
他冷声道。
一众官员此刻皆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
巡查御史犯了难,试探道,
“启禀监国,并无前例……是否应该按照殿前失仪来惩处?”
“亦或是扰乱朝会秩序?”
这种情况,以前没发生过啊!
“两个都算上!一起惩罚!”
朱橘喝令道。
众官员闻言,此刻皆是面如土色,神色难看。
殿前失仪还好,这个扰乱朝会秩序……可是大罪啊!
不光是罚俸,搞不好要挨板子蹲大牢的!
“遵命。”
巡查御史神色肃然,道,
“诸位,按照律令,殿前失仪,罚俸三月。”
“扰乱朝会秩序,轻则杖责三十,重则打入监牢!”
“以诸位的做派,属于严重扰乱秩序,应该打入监牢之中,监禁三月!”
众官员:“!!!”
“殿下,恕罪啊!”
“殿下,老臣只是上来与新科进士打招呼而已,老臣只是爱才,并无其他动机啊!”
“殿下……”
这下子,一众老油条也不敢油了,纷纷跪倒在朱橘面前求饶,为自己开脱。
杖责还好,这大牢要是一蹲,那仕途也就毁了啊!
这回……可真是芝麻没捡到,反而还丢了西瓜了!
谁能想到没有传话太监喊话,吴王就这么阴恻恻的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呢!
“行,其他人杖责四十,这个老东西关进大牢里去!”
朱橘昂首道,
“还打招呼爱才,都这个份上了,还在我面前狡辩,把我当傻瓜啊?”
“拉下去,关进大牢里去!”
一声令下,两旁銮仪卫迅速上前,将那个老官给拖了下去。
剩下的人,则是暗自庆幸,松了一口气之后,转而又要面对四十大板……
“还愣着干嘛?”
朱橘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挥手道,
“打去吧。”
“打完了再开始朝会。”
銮仪卫应声领命。
老油条们一个个乖乖趴下,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油都要被榨出来了!
砰!
砰!
每打一下,新科进士的肩膀都抽搐一下。
这一顿打,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朝廷法度的森严!
这里不是茶馆,更不是相亲角,谁要是敢在乾清门外造次,那一定会被教做人!
片刻后,廷杖打完。
几个官员都被打的翻白眼了,此刻在銮仪卫的推搡下,也只能是扶着老腰,颤颤巍巍的回到了队伍之中。
“真狠啊。”
“是啊……”
人群之中,官员们暗自感叹。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少年吴王的雷霆手段了!
不过,对此,大多数人还是不太惊讶的,毕竟坊间有关于吴王的传说可太多了,这位当初可是个混世小魔王,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
打个人,完全属于小场面。
“我对你们,是寄予厚望的。”
朱橘望着面前的四十一个进士,沉声道,
“儿女情长,不是不让你们追求,只不过,也要想好和谁结合。”
“有些时候,自以为走了捷径,其实是限制住了自己的高度,反而踏踏实实的走正道,能够登上高峰。”
“言尽于此,你们自己斟酌。”
一番话语,听得众进士皆是心神震动。
方才几个与老油条打的火热的青年,此刻也是迅速冷静了下来,低头听训。
“开始早朝吧。”
朱橘说完,便看向一众文武大臣,沉声道,
“今天又有什么本奏?”
在老娘那里修炼了一番之后,他自认为提升了不少内功。
像昨天那样的状况,今天肯定是可以游刃有余的招架了。
没办法,天才是这样的,适应能力就是这么强啊!
队列之中,胡惟庸朝着身边的几个官员使了个眼色。
“启奏监国,微臣有本奏。”
“云南土司,有一十二家归而复叛,宣慰司上请陛下拨付兵马,并派遣招讨使,平其叛乱。”
朱橘;“……”
这怎么还是军务啊,还是少数民族相关的。
“启奏监国,微臣亦有本奏。”
“南直隶、浙江一带,贩卖私盐之事屡禁不止,有数股盐枭于各个水域活动,地方上奏……”
“启奏监国……”
一个个官员走上前来,朱橘还没有想好上一个问题,下一个就接踵而至,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而且这些问题,还都是国家的大问题,棘手问题!不能随意含糊。
昨天修炼的内功,今天好像完全不能派上用场啊!
见朱橘面色不对劲,胡惟庸不由得嘴角上扬。
难以招架了吧?
呵呵,还是太嫩了点!
他心中大定,出列喝令道:
“尔等上奏如此着急作甚?殿下需要思考,一条一条来,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一声令下,倒是让众上奏官员为之一滞,几个正欲上前的官员也都停下了脚步。
“无妨,说吧,说吧。”
朱橘见胡惟庸说话,心中已然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神色忽的一改,笑道,
“想说就说,越多越好。”
“说吧,还有要说的,也都上来说完。”
胡惟庸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怔,朝着朱橘略一行礼,又回到了队列之中。
他倒要看看,朱橘这是哪里来的底气。
唰唰。
唰唰。
七八个官员上奏,十几个奏本上送,不是军国大事,就是地方急事,还有一堆陈年旧问题。
朱元璋都没解决的,这会儿全冒上来想让朱橘解决。
越听,朱橘越笃定——这是胡惟庸他们一票人想要跟自己斗法,给自己难堪呢!
呵呵!还好老子技高一筹!
“没了,就这些?”
朱橘笑问道,
“今天倒是奇了,这么多难题大题,一股脑的全都递了上来,是因为知道本王今天要试新科进士么?”
“呵呵……”
众官员闻言,皆是有些不明所以。
新科进士们也是抬头看向朱橘。
“父皇让我钦点三甲,选出状元榜眼探花郎来。”
朱橘起身道,
“本王思来想去。用寻常的考题,靠文章来选取,总归还是太老套了一些,索性还是按照会试的思路来,用真正的政务来考!”
说着,他已然是走到了众进士的面前,笑问道:
“刚才的十几道奏本,你们都听到了吧?听清楚了吧?要是有没听清楚的,本王可以让他们再给你们复述一遍。”
众新科进士:“?!”
万万没想到,吴王竟然是用这样的形式来点状元!
这是他们都没有料想到的……
不过,想想会试的题目,现在这场选拔考试这么难,倒也在情理之中。
“殿下,可否请大人们再复述一遍,学生刚才不够专注,没有听清楚。”
“学生也不曾听清楚……”
进士们在朱橘面前自称学生,这是已经自认为吴王门生了。
这让辛苦主考的李善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忙活了老半天,最后不但没有壮大自己的势力,反而是给朱橘当了嫁衣!
朱皇帝啊朱皇帝,你至于防我像防贼人一般吗!
这一刻,李善长的内心充满了愁怨。
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朱文正这个朱元璋的嫡亲的侄子,会去投靠张士诚了。
因为他的伯伯,是个无情的人!
“好,那就让他们复述一遍!”
朱橘笑道,
“你们不要着急,慢慢想,想出来就说!”
“今天这一场大朝会,就是你们的舞台!能不能在这个舞台上大放异彩,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十几个奏本,就是十几道考题,你们可以任选一题作答,要是觉得有余力的,也可以选择多答几题,当然了,你要是觉得自己有能耐,全答了,那本王也欢迎!”
“我可以提前给予一个承诺,作为出彩的三位,不但可以点为一甲状元、榜眼、探花,还可以直接授予五品官!”
“实授!”
用这样刁钻题目筛选出来的真金,朱橘是不会吝啬官职的!
直接给实权五品官!
眼下他身为监国,就是有这么大的权力!毕竟实际上来说,他现在代行皇权,就是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