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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面,是谁人都没有料到的。
如今李得仙在那天坛之上如此嚣张跋扈,却无一人再有言语,败了就是败了,如此一站,胜者也有资格如此放肆。
“这紫霞山的道士,好生邪乎。”
有人心中呢喃,方才之时,却是看出了那其中的变故。
那样磅礴的法力,岂是徐诚元与李得仙这两个后辈所有的,只因那紫霞山道士的一掌,故而引来了如此变故。
陈炁见许多目光投来,他一一望去,所过之处,那些个前辈却都逐一皱眉。
陈炁这般稳如泰山的目光,无异于是在打整个道门的脸。
因为他是一个外人。
天下道门,从来都没有将紫霞山纳入其中过。
伴随着李得仙的两声厉呵。
却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几位后生,罢手吧。”
却见一道声音踏步而来,其人身着紫衣道袍,面容苍老,身上之势却不弱下风。
徐诚元微微拱手,随即便听那老者开口道:“吾承清微一脉,领青云观主,老道姓秦,道号无为。”
李得仙道:“老东西,你一个老辈,莫非还要上来论道?道门论道的规矩,可不是这么写的!”
无为道人却也不恼,和煦说道:“后生莫恼,老道而非论道,只有一言,想让你们好生考虑。”
李得仙微微皱眉,看向了徐诚元。
最后徐诚元的目光看向了陈炁。
陈炁见此上前,说道:“前辈请讲吧。”
无为道人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论起那跂踵鸟,的确悲哀,老道闻之亦是心生怜悯之情,也正如你们所言,错的是那个药师,至于我道门为何不救……”
“或许你们也需换个方向想一下。”
“当年那一场大疫,死伤十万余人,而此疫鸟,虽是无奈,但不可否认的,这场瘟疫,的确与她脱不了干系,论迹而言,跂踵鸟难辞其咎,论心而言,却又无错,当年之时,我等亦是心中纠结,如今想来,心中亦有不安。”
“可回想当初之时,我们的确也做不了什么。”
“世人愚昧,我道门修士虽有神通万法,却也难以改变世人之看法,更何况还是在那大疫之下受尽苦难的人们呢,天下道门,承不起这样的骂名,不免行了违心之举。”
随着无为道人的一番话落下。
徐诚元与李得仙顿时也明白了过来。
李得仙欲要张口谩骂,却被徐诚元拦了拦,此刻陈道友就在眼前,且看陈道友怎么说吧。
若是论起来,今日之事。
若无陈道友推波助澜,他二人,此刻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陈炁听到此言微微皱眉,话音沉了下来。
“所以,依照道长你的意思,此翻论道,是想不作数了?”
无为道人面色和煦,却是说道:“老道我只是说起此事而已,关键在于你们如何选择。”
“你们所求,是要我道门为这跂踵鸟正名,三位后生,你们都是我道门中人,也该为我们道门考虑一二,这世上的事,并非是靠着一腔热血便能冲散的,无论是那跂踵鸟,还是我道门,都有各自的难处于无奈。”
“何不静下心来,再作考虑呢?”
陈炁听后舒了口气,此刻也全然明白了过来。
无为道人看着面前这个紫霞山的道士,光从其行为面相而言,心中却是确信此人并非是像李得仙那样的混账。
而且,今日之事,或许也就是这个紫霞山道士的一句话罢了。
李得仙道:“陈道友,这老东西是在说些屁话。”
可随着李得仙的话音落下。
“什么屁话?!”
又见一道声音踏步而来,见此衣衫,却是好认,此人大概是净明一派的前辈。
“李得仙,你眼中未免太过于目无尊长了吧,无为道友所言句句在理,当年之事,我天下道门,又如何出手?不顾及实际,怎能成事?”
无为道人舒了口气,说道:“后生,道理并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无为道友所言在理。”
又一道身影踏步上前,白城子来到一侧,于这另外两位道修共处一处。
白城子说道:“我上清派,可认当年之错,但这跂踵鸟却是万万不能再此落入世人耳中,百年岁月,世人早已遗忘了这段往事,又何须再度提起呢?”
李得仙微微皱眉,忽感不妙。
“几位道友所言甚是,我南宗一脉,亦是这样认为的,这跂踵鸟,我道门的确不能认下。”
不过片刻之间,道门便有七位前辈上前而来。
这些道门的前辈,皆是修行多年,道行深远,却不是那些个后辈能比的。
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有莫大的压迫感。
无为道人说道:“后生,道门各派的几位前辈 如今都在你们眼前了,老道也不妨豁出老脸来,说一句公道话。”
“不妨各退一步,我道门力所能及,必当补偿这跂踵鸟,也不谈那正名一事,如何?”
李得仙终是难以忍受,开口道:
“一群鸟人!”
“论道输了,便这般作为?天下道门就这样可笑?说是让我们考虑,呵呵,可你们现在,难道不是在逼迫吗?”
无为道人说道:“正是让你们考虑,我们几位,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如此,可这几人站在面前,仅是那道行之下的威压,便让徐诚元与李得仙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炁轻叹了一声,此刻却是闭上了双眸。
他的心中唯有‘失望’二字。
他不是不能理解道门为何如此,他们来到此地,论的是如何为人如何为道,这是道理,而眼前这些道门的前辈,当初所想的,则是如何为己,这是道理之外的事情。
但今日所论的,却不止是跂踵鸟之事。
陈炁忽的开口道:“几位都是这样认为的吗?”
“紫霞山的后生,你是如何想的呢?”
陈炁看向这眼前的几位道门前辈,目光逐一扫过。
“贫道以为,你们或许并没有认真听过五木道友所论之道。”
“陈某不想退这一步,几位又当如何?”
面前几位道门前辈皆是面色一变。
白城子的目光略带威胁之意,开口道:“修行之人,且需三思而后行才是。”
陈炁的目光忽变,只是平淡的道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狗屁?”
在场之人皆是一愣,眼前之人,脸色也随之难看了起来。
“紫霞山的道士,你莫要太过放肆!”
陈炁转头看去,看向那说话的老者,随即开口:
“陈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多么放肆。”
“但如此……”
“不一样了。”
“若不放肆,何以平心,若不如此,何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