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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无声,陈炁最终一个人喝完了那一坛子酒。
醉醺醺的便睡了过去。
隔日一早天明,陈炁依旧觉得有些昏沉,许是还未醒酒,想了想后便打算歇息一日。
回想起昨日那鲥鱼的鲜美,又不禁有些想再吃一次。
索性便想着带着几个孩子去江边钓鱼,这些日练功,想来他们也有些累了,总是要歇息的。
“滚滚你好重啊……”
猫儿趴在宋朵儿的肩膀上,说是趴,倒不如说是背着,像是背着个小孩一样。
“喵……”
猫儿唤了一声,似是回应。
宋朵儿无奈一笑,猫儿却是左右张望着,甩着尾巴。
百岁说道:“滚滚最是喜欢朵儿妹妹了,平日里都不怎么跟我们玩。”
小六亦点了点头。
木头道:“不是你们两个觉得它重,不好抱吗?”
小六跟百岁尴尬的挠了挠头。
宋朵儿抿嘴一笑,却觉得无所谓,猫儿很是乖巧,只是重了一点而已。
几个孩子跟着先生的步子来到了江岸边上。
挑了一块相对而言平坦的地方。
说起钓鱼,木头几个倒是很有经验,挖来了鱼饵,又折了树枝作杆子,借着先生带来的线,便做出了鱼竿来。
“争取钓上条大鱼来。”
“像昨天那样的。”
“对。”
猫儿坐在宋朵儿旁边,索性便靠着小姑娘的腿睡了过去。
几个孩子的目光时不时会往先生那边看一眼。
“木头哥哥,先生今天好像不是很爱说话啊。”
百岁这样一说,木头也反应了过来。
虽然先生平日里话也不多,但总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一说,身上沉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头嘘了一声,说道:“先生大概在想事情,咱们不要打扰先生,昂。”
陈炁手握着鱼竿坐在岸边。
他脑海里却是时不时浮现出昨夜的一幕幕。
倒是有些担心那位谢公子。
都说十指连心,可他却在被道人拦下之后,却还是硬生生的斩下了一指。
那踉跄的步子,可见那时痛苦的挣扎。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还是强忍着剧痛,回来将那断指跟短刀给捡了起来。
只是一个理由——怕吓到孩子。
陈炁想了一夜,方才明白为何如此。
只因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便是这样简单。
可道人却又有些愧疚,一时却也辨不明谁是君子,谁又是小人。
故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在这思绪万千之际,却忽的听到了一声惊呼。
“先生!”
小六手里的鱼竿落在了水里,眼中带着惊恐。
陈炁愣了一下,转头望去,问道:“怎么了?”
“那,那里……”
小六颤颤巍巍的,指向了一旁的岸边。
“是不是,是不是一个人啊!”
此言一出,几个孩子都惊了一下。
陈炁见此起身,连忙上前道:“转过身去,都别看!”
宋朵儿连同木头几个孩子回过神来,在先生的话语之下转过了身。
猫儿想跟过去看看。
却被宋朵儿拦住道:“滚滚不准去!小猫儿不可以看这些东西。”
猫儿被宋朵儿抱住,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谁是小猫儿啊……
陈炁缓缓上前,那人侧倒在江岸边上,好似是被江水冲上来的一般。
一只手耷拉在一旁,却当陈炁看去,却是忽的一愣。
那断了一截的手指,落入了道人的眼中!
.
.
陈炁背着谢雨竹往酒肆赶去。
他的身上多出了几处刀伤,在那江水之中泡的已经有一些发白了。
还留着一口气在,但却尤为微弱。
陈炁借着一口法力暂且帮他稳住了心脉。
若是再晚那么一会,他说不定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将桌子拼在一块,陈炁伸手就要解开了谢雨竹的衣衫。
可却不由的犹豫了一下。
“算了,救人要紧……”
陈炁尽量避开视线,可那伤口却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刀伤剑伤,甚至还有暗器留下的伤口!
“这般多的伤势,却都没有伤到要害……”
陈炁喃喃了一声,不禁摇头道:“真是命大啊!”
他取来了针线,开始着手处理谢雨竹身上的伤势,如今没有合适的草药,便只有先借着些许草木之气敷在伤口,随后便将那被斩开的伤口逐一缝合。
“嘶!!”
针线穿过了谢雨竹的伤口,那疼痛之感让她醒了几分。
可此刻虚弱的她,却也只是醒了那么刹那,朦胧之间看到了那位道长的面孔,随即便又昏了过去。
费了一个时辰,陈炁才将这些伤势一并缝合。
酒肆边的屋子里,几个孩子都有些后怕。
“木头哥哥,那人不会是死了吧。”
“想什么呢,肯定还活着的,不然先生把他扛回来干什么。”
“不过我看先生背回来的那个人,有点眼熟。”
“好像……”
“好像是昨天那位,谢公子。”
“谢公子?”
“嗯!”
宋朵儿眨了眨眼,却道:“木头哥哥是不是看错了,我感觉长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啊。”
“兴许是看错了吧。”
木头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小六张了张口,有些害怕道:“先生能把这个人救回来吗?我看他,好像是…没气了……”
“你就话多。”
木头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让他莫要乱说话。
宋朵儿听着,却是没有接话,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猫儿。
她觉得,以先生的本事,便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莫说是剩下一口气,恐怕连死去的人都能……
毕竟,先生是神仙嘛。
……
陈炁将谢雨竹安顿在了自己的屋子里,给她换上了自己那唯二的一身道袍。
他推开了酒肆门,挥袖之间,将这屋中的血腥气尽数扫尽。
思索片刻之后,陈炁走向了一边的屋子。
几个孩子连忙起身,相继开口。
“先生。”“先生,那个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
陈炁投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木头抿了抿唇,想了后还是不多问了。
陈炁的目光落在了宋朵儿的身上,说道:“朵儿,你且跟先生出来一下。”
宋朵儿走出了酒肆了,却有些不太明白。
自己也能帮上先生的忙吗?
在那酒肆门口,陈炁却忽的说道:“这些日,不知可否劳你照顾一下屋子的那位姑娘,只是每日换药之类的事情。”
“她身上的伤势有些重,但若是你有些害怕的话,贫道再找旁人也行。”
宋朵儿愣了愣,却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姑,姑娘?”
“那是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