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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一天不见,就想了?庸俗的男人。”沈青梧看着信纸上短短一行字,小声嘀咕两句,手不自觉的揉了两下发酸的腰。
虽然和楚观南双修好处有很多,但是,她今日还有要事要处理!
这三个叛主的东西,今晚儿晚上要是还留在院中,她睡觉都膈应。
而且武大保几个人她也得先定下来才有心情去处理别的事情。
于是,沈青梧让武大保找了个火折子,信纸一烧,只当自己没收到,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她拿着几个人写好的自我介绍,让几个人在梧桐树下站成一排。
“刘根树,吴翠翠,夫妻?”沈青梧先看了第一份,有点意外,抬手让吴翠翠上前。
吴翠翠狗腿依旧,性子热络,“大小姐。”
“伸出手来。”沈青梧仿佛一个坐诊大夫。
吴翠翠不解,却还是照做。
沈青梧扫过夫妻二人的履历,事先划破的指尖落在吴翠翠手腕上。
夫妻二人三十岁,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十三岁,儿子十岁,在老家乡下由老人照看,二人签的是十年的活契。
当然,他们没写的是:他们乡下的父母孩子,被一股他们不清楚的势力监视,胁迫夫妻二人替他们做事,是有人埋在将军府的暗哨。
吴翠翠这几年一直都很庆幸,在将军府五年了,那人从未找过他们,没让他们做过任何事情。
看沈青梧老僧入定的样子,吴翠翠有点忐忑,回头看了一眼丈夫。
刘根树示意她淡定。
沈青梧终于睁开眼,收手,看刘根树。
刘根树半跪在地上伸出手,随着沈青梧微凉的指尖落在手腕上,他也莫名紧张起来,有一种自己好像会被人看透的感觉。
刘根树同样也是纠结的,但是,比起吴翠翠,他更狡猾。
这些年偷偷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孩子都两岁了,他想着如果真的出事,弃了和吴翠翠的孩子,他日后也有后。
沈青梧看向刘根树的眼神凌厉了几分,淡声问,“你们夫妇二人,除了这些,可还有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了大小姐。”刘根树双膝跪地,恭敬道。
吴翠翠也跟着跪下去,摇头,“没有。”
沈青梧没说话,让吴翠翠上前。
吴春香和吴翠翠是同乡,十八岁,看起来比较憨,比起寻常女子,可谓五大三粗。
父母死后,被兄长卖到了将军府,外院的洒扫丫鬟,签的是死契。
吴翠翠牵的线,本来吴春香让签活契,但死契钱多。
吴翠翠来将军府之后,跟着孙旺学了几个字,有些天分。
“你呢,可有事情瞒我?”沈青梧问了同样的话。
吴翠翠摇头,“不敢欺瞒。”
沈青梧同样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让武大保上前。
武大保三十七岁,曾经是个猎户,有些身手,死了老婆,丢了儿子。
找儿子的路上得罪了人,沈清风救他一命,于是入了将军府,也是死契,沈清风还答应过帮他打听他儿子的下落。
这些年在将军府,他休息的时间会继续打听。
“大小姐,小的绝无任何隐瞒。”
比起前面几个人,他对沈青梧的忠诚度更高,因为沈青梧是他恩人沈清风疼爱的妹妹。
这些年在府中,武大保也多次破坏了沈青雷等人欺负沈青梧的行为。
沈青梧目光柔和了几分,多说了一句话,“福气在后面,都会好的。”
武大保给她磕了一个,“承小姐吉言。”
最后一个孙旺上前。
他今年十七岁,九岁离家,和母亲走散,流浪奔波。
一次偶然给人做了书童,最后家主不喜,发卖了他,他会园艺,于是第二天就被赵秋怡点兵点将买回来了。
他不记得自己老家在哪儿,不记得自己原来叫什么,孙旺是做书童的时候家主起的名字。
沈青梧抬眸看了他一眼,孙旺生父总会家暴他的母亲,他九岁的时候为了保护母亲,失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母亲却反过来怨恨他,还要打死他,甚至报官抓他,他吓得连夜跑了。
做了很多年乞儿,流浪过许多地方,多次命悬一线,却不敢回家,十二岁的时候,路边乞讨,因为样貌好,被象姑馆的人看上带了回去。
在那里,他学了些有钱人才学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却也被迫伺候过许多贵人,受过些苦楚,但是对于他来说,比在外面吃不饱的流浪好多了。
十四岁的时候,被一个有钱的书生看上,带回家做了书童,但不到半年,奸情暴露,他就被发卖了。
赵秋怡买他的时候没问许多,毕竟不过一个外院打理花花草草的,只要是死契就行。
如今的孙旺最想的就是在这将军府中做一辈子的花匠,有几个聊得来的小厮,足矣。
十七岁的孙旺身上有看遍红尘的沧桑,也有无根浮萍的忐忑。
他的这些过去从未告知过身边人,他努力融入他们,害怕被嫌弃。
“大小姐,小的的确有未尽之言,但小人不想人尽皆知,小人以性命起誓,日后对大小姐绝无二心,否则不得好死。”孙旺抬手发誓,恳求的看着沈青梧。
沈青梧目光平静,“若我非要知道呢?”
她不是非要看人自揭伤疤。
孙旺手上染了生父的血,日后怕是会有点麻烦。
而且发誓表忠诚,不如送上自己最大的秘密。
孙旺举着的手无力垂落,“如果可以,能否只告知大小姐一人?”
孙旺跟着沈青梧进了书房,她让武大保守门。
武大保打量瘦弱的孙旺,在他进门前粗声警告,“要是敢伤害大小姐,老子锤爆你的头!”
孙旺心思沉重没有回应,低着头跟进去,跪在了书桌前。
孙旺跪在地上坦白相告,毫无隐瞒。
最后朝着沈青梧重重磕头,“大小姐,求您不要赶我走,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
院中吴翠翠夫妻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可越是这样,他们心中越是忐忑。
虽然这些年什么都没发生,但那件事情总归是个麻烦。
“我们要说吗?”吴翠翠小声问刘根树。
刘根树也没了主意,“若是说了,大小姐能护得住我们吗?”
而且,他还有外室啊,真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