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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县令-崔钰,办了一件案子。但凶手在逃,报了京兆府、大理寺,但他还是觉得不把握,所以找到了东宫。
进了东宫,便见到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着一席红袍。经人介绍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最近声名遐迩的詹事府少詹事-上官仪。
“太子与江夏王谈事,还是需要再等一会儿。崔明府如果有事,可以把卷宗交给我,有需要主意的,也可以叮嘱两句。”
崔钰知道,太子事务繁忙,也有时候可能一天都没有时间,所以便把卷宗给了上官仪。至于叮嘱,那可就不是一两句了,他得从头说起。
三十年前,也就是隋大业初年,万年县盛家村,有一个养羊的大户,名唤-盛大郎。盛大郎自有孤苦,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盛大郎很能干,从两只羊开始养起,起早贪黑,勤劳异常,十年之间,把养羊养到了三百只。
在盛家村那么个小村子,能有这分家业,已经很不了不得了。十里八乡,谁家办红白喜事,都会买他家的羊。
有了钱,盛大郎也没有忘记乡亲们的恩情,他开始带着乡亲们一起养羊,没过两年盛家村便以养羊闻名关中。
可当时天下大乱,关中匪盗横行。不少匪盗都盯上了富裕的盛家村。
这个盛大郎也知道匪盗不好惹,于是就在村中募集了一些钱粮、羊,送给长安的守军,请求他们的庇护。
当时的隋军也挺仁义的,收了钱粮也真是给办事,真帮他们打退了几伙匪徒,盛家村也是那个年代唯一没有被盗匪祸害过的村子。
可武德初年时,盛家村发生了一件大事,盛大郎自杀了,就吊死在自己的羊圈里。因为他的羊一夜之间都被毒死了。
盛大郎这个人,从来都是与人向善,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是什么人毒死了他的羊,至今都是个悬案。
崔钰也是调出了武德朝的卷宗,又走访了当地,才得知了这个件事的原委。
“崔明府,你是说,害死盛大郎的那个人,出现了?”
“不!下官恰恰是说,给盛大郎报仇人,出现了!”
从上个月起,盛家村每天都在死羊,刚开始还没什么人在意,觉得只是羊得了病,也没什么人太在意。
而从十天前开始,死的就不止是羊了,还是有人被吊死在羊圈,身上还披着刚剥的羊皮。
崔钰又了解一下,这个盛大郎啊,有一个儿子叫盛璋,七岁那年目睹父亲吊死,然后就跑掉了,二十年是了无音讯。
“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怀疑是盛璋干的!”,上官仪淡淡道。
不!崔钰摇了摇头:“不!吊死的那些人,都是女人,而且生前都被人侮辱了!”
在她们身上还挂着一条布条,上面写着:忘恩负义,今来收债,落款是盛璋!
上官仪听明白了,这个盛璋一定是以为,是盛家村的人嫉妒他的父亲,所以才下毒害了那些羊,逼死了他父亲。
而七岁到二十七,跨度二十年之久,人的面目也有变化,自然也就不好辨认了,不好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这个事,找殿下没什么用啊!殿下也不可能帮万年县去找盗贼吧!
上官仪给他出个招儿,大理寺养了不少画师,专门为官府画通缉令。可以让盛家村的人去大理寺,画一些画像,就算二十年过去了,但过去的影子也依稀可辨认,总能画出一些相似的画像,这对崔钰破案,绝对是有好处的。
崔钰笑了笑:“宫相,您可能不太了解殿下。大理寺的那点招数,也是殿下指点的。”
“而且,这也不是一件小事。殿下对民生民案的关注,是宫相你所不了解的。”
是的,在此刻,崔钰已经把上官仪定性了,他就是个读书读死书上来的,凭借三五个篇好文章,上来享受高官俸禄的。
他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民案大如天!
行了!与他这种人,是说不明白的,崔钰也懒得说,上官仪只需要把他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太子就行了!
看着崔钰气鼓鼓的离开,上官仪也是无奈一笑,这个崔县令,实在太着急了。
........
稍时,上官仪便将崔钰的卷宗,及所言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太子。
李承乾笑了笑:“那家伙,没给你好脸色吧!”
上官仪倒是不介意,一个人有一个人办事方法,他能看的出来,那位崔明府十分的爱民!
“行,你是有好心眼的,都这样了还不愿意说别人坏话,有做宰相的胸襟。”
“不过,崔钰说的事,也不是开玩笑,民案大于天。必须重视!”
李承乾抬手,叫来张思政,让给上官宫相,找一套合适的衣服来,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去看看。
路上,上官仪坐在马车中,好奇的打量着李承乾,他很难想象,一国储君,竟然对小小的民案如此的重视。
是,他也承认百姓的事也不算小,可这不该是他这个太子应该的操心。如果这种事,都要太子来办,那养着那些官员干什么呢!
“游韶,你说的不错,孤可以让下面的人来办,甚至可以不管。”
但下面的人,一定会全心全意,争分夺秒的来办吗?不会,因为他们有大把的借口来搪塞。
可若是李承乾下来办案,甚至随时插手,他们就会有一种急迫感,甚至比自家的事都急。
那百姓的冤屈是不是能最快得到伸张呢?正义为什么要迟到呢?
听了太子这话,上官仪算是明白了,这个太子殿下真是有意思,他在要求别人做到时,首先要求自己做到。
这样的储君,古往今来都是少见的。不过也好,最起码跟着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而且,他也想知道,一国储君和一个县令,是怎么配合办案的!
“你放心,孤保证会很有趣的。”
“是吗?殿下好像特别擅长!”
“不,你说错了,孤只是比一般人细心一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