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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场弃尸
一望无际的旷野上,隋缘端坐在马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周围,一手握着战马的缰绳,一手从不会离开腰间的春雷超过一尺的距离。
这已经是他们出营的第二天了,出营第一天他们几乎都在赶路,一路从陷阵营的驻地奔袭至这一片辽阔的操场,这里是西北四王的领地相交的地方,也是与东梁边军交战的主战场,相比于其他地方,这里草都要茂盛高大很多,用三哥的话说,这里的每一棵草根下面,都埋着一具尸骨。
这话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隋缘自踏入这片草场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一股隐隐的悸动,丹田中沉凝的内力都因此而颤动了几分。
不同于之前在五行峰或者鹿谷的时候那种轻快的感觉,在这里,隋缘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抑。
“这边没什么情况,去前面看看。”一旁,三哥策马从隋缘身旁走过,手中长刀的刀鞘轻轻磕了磕马腹,座下的战马开始小跑了起来。
隋缘他们这次出营,每人配备的都是乙等上的战马,边军中的规矩,斥候所用战马的等级皆要比常规的骑卒要高一等,西北边军因着靠近西北草场的缘故,素来盛产良马,是以西北边军中的骑卒相较于其他地方,所用战马的等级皆要高上不少。
隋缘在后面策马跟上,不远处,秀才带着瘦猴和小胡子两人也随着三哥的移动而改变着自己的位置,另一侧,瞎子也带着几个‘新人’时刻关注着三哥这里的动向。
在这周围数里范围内只有他们这一支陷阵营的人马,他们必须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然一旦遇到对方的大队人马,三两个人是绝难招架的。
“小心!”跟在三哥后面,隋缘只感觉白光一闪,一道黑色的利箭如闪电般自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草坑内飞出,直直的向着三哥的眉心飞来。
见此情景,隋缘只来得及出声提醒一声,与此同时,手腕一甩,春雷刀身在半空中拉出一道匹练,从三哥的耳旁飞了过去。
“咔~”
一道利刃砍过木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三哥面前,迎面而来的利箭被从箭头破开,春雷刀身一路向前,直至锋刃从箭尾透出,速度丝毫不减的向着前方的草坑飞去。
一旁,三哥同样反应了过来,抬手一挥,两点寒芒自手中飞出,尾随着隋缘的春雷消失在前方的草坑之中。
“噗噗”
心神凝聚之下,隋缘感觉自己的听力有了很大的长进,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耳中隐隐传来两道兵刃入肉的声音。
手中握着刀鞘,隋缘与前方的三哥相视一眼,缓缓的策马上前。
随着两人靠近,隐隐可以看到草丛内露出了一双褐色的皮靴,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上前两步,草坑内的情况一览无余的展现在眼前,只见草坑内一个身着皮裘、头顶上扎着一个背在后脑勺的小辫、身形魁梧的汉子,只不过现在这人胸口和咽喉上各插着一把匕首,口中正在往外吐着沫子,看到隋缘两人上前,这汉子眼中明显闪过一抹不甘,双腿蹬了两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除了汉子外,草坑内还卧倒着一匹无鞍战马,不过此时战马的脖颈上插着隋缘的春雷,正在那里无力的抽搐着四肢。
“是东乡族的人。“看到坑内汉子的衣着,三哥一眼便认出了这人的来历。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人埋伏在这里想要偷袭隋缘两人,却没想到被他们给躲了过去,这汉子躲过了隋缘的春雷,却没躲过三哥后来射出的两只匕首。
翻身下马来到坑内,从地上拔出春雷,还刀入鞘,隋缘来到汉子身旁,附身捡起汉子手中的长弓,入手颇沉,抬手试了试弓弦,一股沉凝又强韧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是把好弓!”草坑边缘,三哥仍旧端坐在马背上,只是随意的扫了眼便大致看出了这把弓的优劣。
“这样的弓,即便是在东乡族中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目光扫过这人得衣着,三哥得眼神隐隐有些兴奋,“看来,这次该咱们发财了!”
陷阵营中得规矩,上阵杀敌得缴获所得,尽归自己所有。
隋缘明白了三哥地意思,附身先将汉子胸口得两枚匕首拔了出来,想了想,抬手一掌按在汉子得脑袋上,经脉中内力涌动,只听“咔”得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坑底汉子的头顶顿时凹下去了一块。
草坑边缘,三哥看到隋缘如此谨慎,眼中神色愈发的满意。
先将手中的两支匕首在汉子褐色皮衣上蹭干净血迹扔给三哥,隋缘接着在这汉子身上摸索了起来。
“有枚令牌!”隋缘从汉子的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木制令牌,令牌正面雕着一各狼头,獠牙外露,一眼看去便觉得气势不凡,令牌背面,则是刻着一个弯弯曲曲的符号。“
“呦呵!“目光从隋缘手中的令牌上扫过,三哥当即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一个小旗长!难怪会有这么好的一张弓!“
“小旗长!”隋缘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西边四个部落中,以旗为单位,一个小旗下有百人,小旗长相当于陷阵营中百夫长的地位了,不过陷阵营中的人都是一些有‘来历‘的,自身实力要比别的营同级的士卒高出不少。
这小旗长应该也就武者巅峰的实力,如果真的像野狗那样是一个武师的话,隋缘两人想要杀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除了这枚证明身份的令牌,隋缘还从这人的身上摸出了一条有几颗金珠的手链,再有就是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串兽牙项链了。
在这汉子腰间还挂着两个皮囊,隋缘摘下来晃了晃,里面传来一阵明显的水声,打开闻了闻,一个皮囊里面装着的是烈酒一样的东西,另一个皮囊里面却是马奶。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三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些人身上没啥值钱的东西,把脑袋割了,令牌带上,走人。”
隋缘闻言点了点头,挥刀直接将这人的脑袋割了下来,抬手扔给了草坑外的三哥,这人是死在三哥的匕首之下,计算战功也应该算到三哥身上。
他们的马鞍后面有一排小指粗的孔洞,一开始隋缘还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直到今天早上看到秀才他们马鞍上挂着的人头才反应了过来。
东乡族人的脑袋上都留着一条小辫子,这倒是方便了隋缘他们将人头挂在马鞍上。
眼看着三哥熟练的将人头脑袋上的辫子穿过马鞍后面的孔洞,随手挽了一个结,这颗脑袋便稳稳的挂在了上面。
“走了。”三哥向隋缘挥了挥手,座下的战马重新开始小跑了起来,马鞍后面的人头还在淅淅沥沥的向下滴落着血迹,在马蹄后面拉出了一条不怎么明显的血线。
隋缘翻身上马,向两侧的秀才和瞎子打了个手势,示意这边没什么问题,之后策马追上前面的三哥,一行人再次在草原上游荡了起来。
策马奔出一段距离,隋缘回头看了眼,刚才的草坑上方,已经有数只乌鸦在低低的盘旋了。
“接下来要小心了!”待到隋缘跟上,三哥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一个小旗长单独行动,这说明周围至少隐藏着他们百名人马,如果被他们围住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隋缘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周围的目光愈发的谨慎了起来。
在这里,一个不小心就是丢掉性命的下场。
正前行间,一侧的秀才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啸。这是遇到了最为紧急的情况才会有道的啸声。
隋缘与三哥闻声相视一眼,几乎同时策马向秀才的方向狂奔而去,另一边,瞎子也带着几人向秀才的方向狂奔而来。
双方距离不过三里,几个呼吸间隋缘便赶到了秀才身旁,远远的瞧见秀才和瘦猴几人都好好的,隋缘心中轻轻的松了口气。
来到近前,隋缘丝毫没有在周围察觉到有什么危险,心中正疑惑间,目光顺着秀才他们看去,却见眼前的草地上,密密麻麻铺着一大片的尸体,粗略一看,人数怕是不低于三百,更诡异的是,从衣着上看,地上的这些尸体明显都是东乡族的人。
而且,这些人的兵刃也都散落在手边,一看便知道死后没有人翻动过他们的尸体。
随着马蹄声传来,几只乌鸦从遍地的尸体中盘旋而起,在空中飞了几圈,见隋缘这些人没有和它们抢夺食物的意思,又继续落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是内讧!?‘看着眼前完好的尸体,隋缘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内讧,如果是遇到陷阵营的人,他们的脑袋早就被割下来挂在马屁股上了。如果遇到其他部落的人也不太可能,即便是对方没有割脑袋计算战功的传统,这些人手边的兵刃在部族内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些人没理由会放弃。
一旁,三哥目光扫过眼前密密麻麻铺了一地的尸体,眼神也变得凝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