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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寒本来想说的那些话,被安王妃这一句彻底给堵了回去。
沉默半晌,才终于叹出一口气,开口回道。
“是,儿子喜欢她。”
安王妃听到自己儿子的回答之后,只觉得心头一颤,整个人都差点坐不稳。
原本脸上淡然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复杂和凝重。
“寒儿,她可是宁远侯府的主母夫人!”
“儿子知道,可这并不是阻止我喜欢她的理由!”
宋知寒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安王妃听了,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会儿,她才平稳下情绪,继续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安王妃现在迫切的需要得到一个答案,她不愿自己的儿子是个会喜欢寡妇的人。
宋知寒也知道安王妃问这问题的意思,于是老老实实回答道:“白鹿学院,惊鸿一瞥,日夜难忘。”
宋知寒喜欢上沈听晚这件事,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那个时候,他们还在白鹿学院同先生学策略。
宋知寒要比沈听晚大两岁,入学也比她早。
是以,沈听晚入学之时,他全程在场。
虽然那时年岁不大,可沈听晚的倾世之貌已经可以窥见。
少年爱慕,始于容貌,却在后来的次次关注中,逐渐加深。
他明白她心有沟壑抱负,知道她不甘囿于后宅那方寸之间,也看到她的坚毅良善,知晓她的不同凡俗。
他本以为,沈听晚会成为京城贵女中独树一帜的存在。
却未曾想到,她最终还是被拉进内宅。
尽管如此,琴棋书画,女红礼仪,她依旧样样出众。
宋知寒心疼她被女子之身捆缚,被层层框框的教条压迫。
他想将她从内宅带出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安王妃自己的心思。
沈听晚和宁远侯府二公子裴云舟有婚约在身之事就传了出来。
这等大家族之间的婚事,是无法废除的。
更何况,当时宁远侯府的情况,是绝对不会放弃一个能够挽大厦之将倾的镇国公嫡女。
而镇国公,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儿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丢了自己的脸面。
那时候,他只是安王世子,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这场婚事。
他也曾亲眼看到裴云舟对沈听晚的事必躬亲,处处讨好,看到二人相敬如宾,互相包容。
他本来以为,沈听晚嫁给裴云舟,也是好的。
总比自己这个纨绔之名在外的二世祖要好。
随后,他便刻意的不再去关注他们的事情,却没想到,大婚之日,裴云舟奉旨离京,途中遭遇埋伏,无人生还。
也没想到,自己接下的烂摊子竟然就是从裴云舟手里接过来的。
直至二十年后,平定西戎归京,一切才终于分明……
只是好在老天有眼,让他重活一世,他自然不愿意再放弃这个机会,看着沈听晚重蹈覆辙。
只是这些,安王妃并不知道。
她只是在听到宋知寒这些话之后默默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她还是开口道:“若是那个时候,你们二人倒还相配,只是如今,云泥之别,她已嫁为人妻,这份心思,你最好压下去,不要再被人发现。”
“若是我说,我这辈子,非她不娶,母亲又待如何?”
宋知寒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让安王妃狠狠一怔,反应过来之后,怒气瞬间涌上心头。
她猛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厉声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平西将军!她沈听晚现在算什么?宁远侯府的伞下寡!你们两个,如何能在一起?”
看着自己母亲的激动模样,宋知寒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放的更软,却更加不容置疑:“我此生,非她不娶。母亲若是不能接受,那便当做没有我这个儿子罢。”
听到宋知寒这些话,安王妃气不过,抬起手来就要狠狠给他一巴掌,可是看着宋知寒那饱经风霜,仿佛已经看破生死的双眸,这一巴掌到底是没落下去。
她哀叹一声,红了眼角。
“你当真是要气死我不成!”
宋知寒没说话,只是默默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等着安王妃接下,这才开口道:“母亲,若是你和她,我今生只能选一个,我只会选她。”
上一世,他也算是尽孝堂前,唯独因为沈听晚的事,悔了一辈子。
所以这一次,他只会选择沈听晚。
安王妃听着自己儿子的话,到底是没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出声骂他,“我哪里是养个儿子,我这是给自己养了个祸害!”
可宋知寒的嘴角却在听到自己母亲这话之后微微露出和弧度来。
因为他明白,安王妃如此说,就是意味着已经接受了他的决定。
好半晌,安王妃才止住泪,开口道:“沈听晚到底只是和裴云舟拜了堂,没有圆房,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五年,丧期已满,她若是愿意改嫁,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一来你父亲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二来,镇国公珍爱自己的脸面,恐怕也不会愿意让女儿改嫁。”
“这些事情,母亲不必担忧,儿子自然有办法解决。”
宋知寒安抚了一声安王妃,用帕子替她擦干净脸上泪痕,继续道:“母亲早些回去休息吧。”
安王妃叹息一声,“你到底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只是做事的时候还是要斟酌再三,尤其是和沈听晚有关之事,不要落下口舌话柄。”
“儿子明白。”宋知寒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安王妃便没有再留,起身离开了宋知寒的卧房。
送走安王妃之后,宋知寒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若是说他不担心安王妃对这件事的看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从一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了。
不过,母亲说的那两件事,的确很重要。
尤其是镇国公那边。
他可以为了沈听晚不顾一切,可是现在的沈听晚却不行,她背负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如此想着,宋知寒的眸子深了又深,只觉得被自己放在怀中的帕子,带着热量,烫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