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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个好机会
所谓关心则乱,再身居高位的人,也有弱点,也对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放心不下。虽然夏想一直没问过孙现伟,到底他和方进江是怎么样的一种合作关系,但从方进江关切的态度来看,孙现伟和方进江之间的合作,恐怕比夏想原先想象得还要深入一些。
回到办公室,夏想给连若菡打了一个电话。一问,果然是连若菡告诉了高老,由高老告诉了京城方面,京城方面就立刻采取了行动。
夏想暗暗摇头,高老做学问还行,在政治方面就太欠考虑了。他或许是出于爱护高晋周的目的,但高晋周身为副省长,一点小事就惊动京城方面,他面上无光不说,还会让人觉得他不够成熟,难当重任。一个副省长,还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叫屈,会让家族如何想?
会让家族的决策人觉得他还远远不够主政一方的资格!
夏想估计,高晋周肯定会为此事恼火,就问连若菡:“高老事先没有和你商议?没有和高省长商议?”
连若菡答道:“高老对我说了,没对高省长说……你有话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我听得出来你有点意见。”
夏想不由笑了,什么时候连若菡对他了解这么深了?才几句话,就能听出话里的不满,还能猜他另外有话要说,不简单呀。只是连若菡的不简单只是对他而言,对于政治上的角力,她还是想得太少了一点。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最好和我商量一下。高省长当时说了不让外人知道,就是他想亲自处理的意思。高老将事捅到了京城,高省长肯定不高兴,男人,谁想事事都靠家里?”夏想的语气半是严肃,半是轻松,要是曹殊黧,他会直接用严厉的口气批评她,而且黧丫头肯定会听话。但连若菡就不同了,她有小性子,虽然有时也会听他的话,但还得半哄半骗。
“说完没有?”连若菡的语气果然有一点点不快,“说完就挂了,我还有事,没空听你教训。”
夏想气得差点没摔电话,心想关心你还关心出错了,他就换了一副严厉的口气:“好,听不听由你,我只说一次……”
连若菡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嗯……我听你的就是了,别动不动就凶,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不吃你这一套!”说是不吃,语气却乖得不行。
挂断电话,夏想坏笑着摇摇头,女人有时候就不能惯,一惯就上天,要适当地敲打敲打。
两天后,市里正式提出开发小王庄的规划,按照新的规定,先由改造小组办公室提出开发意见。
夏想埋头写了一篇《关于开发小王庄的初步报告》,提出小王庄最适合开发成住宅小区。
小王庄要开发住宅小区早就达成了共识,夏想不过是提一个由头罢了。
报告报上去,很快就批了,然后市里就对外公开招标开发商。
夏想迎来了大权在握的第一次冲击!
初审权在手,可以直接否决一家开发商想要进军燕市房地产的梦想。初审不过关,就等于关上了大门,门里的风光别说分享了,看都不让看一眼,能不憋屈?但第一关又必须淘汰许多人,要是只要报名都能通过,那还要初审有什么用,不是给领导添乱吗?
夏想知道,必然要得罪许多人。也没办法,一个小王庄,顶多放进五家开发商竞争,难不成一下进个五十家,陈风非他骂死不可!他也知道现在陈市长肯定对他有气,就看他第一次掌权处理得结果如何。好的话,前面的事情一笔勾销;不好的话,旧账新账一起算。
第一天,夏想对那些明显资质不够、技术落后、没有资金的中小开发商直接一次淘汰,他们就是想来试试运气,不过对不起,去别的地方找一些小工程小项目去开发吧。小王庄是黄金之地,私下里大家都叫黄金庄,就算有实力也未必能拿到手,何况没有实力的。
此后两三天,又陆续淘汰一些有一定实力和背景的开发商,夏想也没少挨骂,没办法,大头在后面呢。
离截止日期还有两天时,吉成地产出现了。
乔白田的客气中带有一丝矜持,他将资料交到夏想手中:“夏主任,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吉成地产为了小王庄可是做足了前期工作。不但谭市长亲自过问,崔书记也将要在近期视察我们在建的建国小区……”
暗示和施压的味道很明显,而且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崔书记去视察建国小区,力挺吉成地产的意味就等于摆到了台面之上。夏想心道,黄金庄果然是黄金宝地,连一向淡定的崔书记也坐不住了,好了,有好戏看了。
他本就没有不放吉成地产过关的意思,吉成地产不过关,谁和领先房产硬碰硬?不过见乔白田嚣张的样子,夏想也有心拿他一拿:“乔总,吉成地产的实力自然不容置疑,不过同时开盘两个大型小区,会不会有点吃力?”
乔白田好像早就知道夏想有此一问一样,他假模假样地拿出手机:“谭市长好像打过招呼了吧?要不要我再给崔书记打个电话?吉成地产的实力夏主任不用操心,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想要贷款,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夏想见他气势过人,也不生气,心想有气势就好,就怕你没有气势,就怕你在关键时刻不敢和领先房产对着干。他笑了笑:“不用,乔总是老熟人了,吉成地产的实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吉成地产就是第一家通过初审的开发商!”
走出改造小组办公室的大门,乔白田冷笑几声:“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被陈风当成靶子了,还傻呵呵地挺高兴,可惜呀,估计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夏想,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话了。”
紧接着,天安房产的孙现伟也来竞标,却被夏想以实力不够雄厚给挡了回去。孙现伟有点生气,又不好当面问什么,转身出去,刚上车就接到了夏想的电话。夏想告诉他,小王庄水太深,天安房产不适合掺和进来,得不偿失。尽管夏想没有具体解释,孙现伟却相信夏想不会害他。
接下来又通过三家公司,分别是万达集团、瑞特地产和阳光地产,加上吉成地产,一共四家公司通过了初审。夏想心中盘算,领先房产还真耐得住性子,眼见截止日期马上到了,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还真是牛气冲天,认定他们肯定可以拿到小王庄?
越有底气越好,到时和吉成地产两强相遇,看谁能笑到最后?
离截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时,严小时才姗姗来迟。她穿了一身职业套装,化了淡妆,极有白领丽人的味道,一见夏想就轻笑说道:“不好意思,夏主任,我来晚了,没有久等吧?实在是抱歉,公司有一个环节出了点问题,幸亏武秘书出面才办好手续,还来得及吧?”
“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哪里会有来不及一说?”武沛勇背着手从外面进来,趾高气扬地说道,“夏主任,我们又见面了。好像最近你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心情也挺好,是不是?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吧?”
夏想一向比较镇静,很少失控,不过还是对武沛勇的一张脸无比厌恶,又听他阴阳怪气地说话,也是心中有气:“武秘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最近倒是一切顺利,顺水顺风,不劳武秘书挂念。”
严小时看出了二人不对,忙打圆场:“武秘书是正好路过,陪我过来看看,夏主任比较忙,我就直奔主题了。我们领先房产是来申请承建小王庄的开发项目,请夏主任审批。”
“什么时候科级也能审批重大项目了?也不知是陈市长故弄玄虚,还是夏主任自抬身份,还真当成一回事了?”武沛勇讥笑说道,“夏主任要是聪明的话,也知道这个审批不过是走走过场,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小心办事不力被人一脚踢开可就惨了。”
夏想冷冷一笑,问道:“武秘书的职责范围之内,应该管不到燕市市政府的改造小组办公室吧?既然管不到,我就当武秘书闲着没事说闲话呢。”
严小时没想到武沛勇身为省委书记的秘书,一点也不着调。县官不如现管,夏想职务不高,但权限不小,谁会在求人办事时,还自抬身份贬低别人?真是不靠谱得厉害!她唯恐夏想迁怒于领先房产,就想再解释几句。不料夏想转身将资料交给了吴港得:“吴主任,领先房产初审通过,请帮严总办理相关手续。”
“聪明,有眼光。”武沛勇一脸得意,点点头,“行,小夏,算你会办事……”
吴港得和曲雅欣都心中有气,碍于武沛勇的身份,又不好当面说出,只好闷在心里。
夏想笑笑:“武秘书还有何指教?”
武沛勇摆摆手,以一副领导视察的姿态说道:“现在没有了,不过过一段时间肯定会有。有一个消息我得提前通知你一声,也好让你个心理准备,省里马上要成立建设厅了……”
夏想心中一惊,建设厅主管全省的规划和建筑,也就是说,城中村的改造和开发,也要归建设厅管辖,只要建设厅愿意,可以处处插上一手。而且听武沛勇的口气,难道他要当上首任建设厅厅长?
武沛勇要是到建设厅当厅长,以后对城中村改造的制衡会大大增加,不是好事。
或许因为高建远在液晶大屏幕项目上的失误,迫切地想要进军房地产业,高成松不但为他造势,还将安排他的秘书上任建设厅厅长,还真是煞费苦心。
武沛勇的张狂太恶心人了,夏想就有意呛他一呛:“建设厅成立是好事,也不知道成立之后,让哪个副省长分管?”
武沛勇一听立刻一脸不快,甩甩手对严小时说道:“小严,我先走了,就不等你了。”
夏想知道他猜对了,分管建设厅的副省长,是高晋周。
政治上,从来就是讲究平衡艺术,高成松尽管后台足够强硬,但现在因为夏想的原因,连若菡意外来到了燕市,更意外的是,空降了高晋周来当副省长。如果说以前燕省无人有足够的力量制衡高成松,现在却因为高晋周的到来,而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燕省原有的政治格局被打乱,先是钱锦松,后是高晋周。
虽然现在高晋周只是一个普通的副省长,权力有限,根基不稳,但政治上的比较从来都是后台的比拼。
高晋周显然是想在燕省扎根,必然要撬动许多人的利益,其中就包括高成松的利益。所以夏想也明白,较量才刚刚开始。在后台同样强硬的情况,就看谁更有政治智慧。谁最先失去耐心,谁最先犯了重大失误,谁就是最后的失败者。
武沛勇一走,严小时就不免有些尴尬:“夏主任,我不知道武秘书他和你有过冲突,是他主动要过来帮忙的……你不会介意吧?”
严小时会来事,会说话,夏想自然没有必要针对她,就笑道:“怎么会?严总多虑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在于脸皮比较厚,又比较有耐心,不好生气……”
严小时笑了:“头一次听人这么夸自己,夏主任你可真有趣。”然后又轻轻冲夏想挥挥手,以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那我先告辞了,夏主任,后会有期,抽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夏想送严小时出门,回来后,吴港得啧啧嘴巴说道:“南方的女孩子是水灵,不过我怎么看她都有一股狐媚劲儿。夏主任可得小心点,你现在正是英雄年少,小心美人计。”
“吴主任你怎么总盯着男女关系看?庸俗。”曲雅欣毫不客气地反驳吴港得,然后不无忧虑地说,“武秘书这是什么素质?我看他也太没水平了,高书记好歹也是省委书记,身边用这样的秘书,有损书记形象。”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夏想心中感慨,不过话却不能说出来,只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以后可要小心点说话,说不定武大秘一转眼就成了建设厅厅长,到时还少不了和我们打交道。”
“啊——”吴港得和曲雅欣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五家开发商的资料交上去之后,陈风拿在手中低头就看,一连看了十分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夏想等了一会儿,正想问陈市长还有没有什么吩咐,陈风忽然抬起头来,惊讶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夏想就有点不满,陈风应该不是小气的人,怎么就抓住上次事件不放,还要对他大为不满不成?他也不好直接向陈风解释,涉及高晋周和范睿恒之间的斗争,范睿恒是什么态度夏想不管,高晋周既然不想让省里知道,肯定也不想让市里知道。他必须照顾高晋周的感受,就算陈风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但不是从他口中传出,他就对高晋周信守了承诺。
江天拍了拍夏想的肩膀,送到门口,安慰他说:“省里要成立建设厅,高书记要求城中村改造工作暂停,等建设厅正式成立后再重新开始。陈市长不同意,当面顶撞了高书记几句,这几天他的心情不好,连我也没少挨他的训……”
夏想明白了,陈风脾气大是因为高成松干涉的意图越来越明显。当然了,以前高书记觉得城中村改造和他关系不是很大,现在高建远涉足房地产业,在高书记眼中,所有的城中村就都成了大把大把的钞票,能不想方设法拿在手中吗?
陈市长的倔脾气发作了,估计也顶得高成松心里有气。不过几乎全国所有的副省级城市都和省里多多少少闹点矛盾,也是正常现象。
反正资料已经上交给了陈市长,接下来怎么处理就是他的问题了。夏想告别了江天,来到楼下,想了想,就给乔白田打了一个电话。
“乔总,资料已经上报给了陈市长,一共五家开发商入围,分别是……”将五家开发商的资料简单一说,夏想也算卖足了乔白田的面子,最后他还不忘暗示一句,“小王庄是现阶段改造的最后一个城中村了,听说省里叫停了城中村的改造,什么时候再重新开始,还不一定,所以乔总可要把握好机会!”
夏想也热血一次
确实是个好机会,夏想也为城中村的暂时叫停而暗暗叫好。因为一旦叫停,会给人小王庄是最后一个城中村的错觉,高建远知道时间不会太长,乔白田不会知道,所以他会拼命抓住小王庄。
乔白田越拼命,他和高建远之间的矛盾就越激烈,作为坐山观虎斗的人来说,就越看得津津有味。
乔白田对夏想的来电非常满意,总算认为夏想办了一件好事,以前的车没有白送。
夏想放下电话,又给高建远打了电话,也是将五家公司的资料报给他,还替他分析了一下每家公司的优点和缺点,最后又重点强调:“根据以前的经验,市里会综合考虑,最后出于平衡的角度,确定下来一家公司。五家公司中,根据我掌握的情况,瑞特地产实力最强,万达集团后台最硬。高兄可要做好背后工作,合理安排对策。当然,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确,最后决定权还在你的手中。”
夏想最后一句其实是免责声明。
对于夏想的主动和上路,高建远还是比较感激的。尽管他非常忌妒夏想和连若菡之间的关系,但也明白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都是朋友之间互相抬举才能升官发财,连若菡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到一边,眼下赚钱要紧。毕竟是第一次进军房地产市场,有许多方面他还非常生疏,所以对夏想的善意提醒也就郑重地放在了心上。
夏想两边卖好完毕,自嘲地笑一笑,心想有时总觉得自己不够热血,不够冲动。其实热血冲动小青年虽然显得不太成熟,不过有时也有可爱的一面。
夏想没想到,他刚想当一次冲动小青年,肖佳就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本来一直想和肖佳见见面,因为她弟弟过来,想让夏想给指指方向,不过夏想最近太忙,一直脱不开身。正好小王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会有看不见的厮杀,他也够不到资格参与,正好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
说是放假,还是赶到了周六才去找的肖佳。
肖佳的弟弟肖昆土气未脱,长得又黑又瘦,和肖佳站在一起,简直天差地别,任谁也不猜不到他们是姐弟二人。夏想和肖昆握手:“小昆在燕市还习惯不?”
“还好了,姐姐对我很照顾,我也是农村的孩子,吃得了苦。”他憨厚地笑了笑,是真正的憨厚,纯真而善良,一看就是没有什么经历的孩子,“姐夫,你是不是挺忙的?我来了大半个月了,才第一次见你过来看我姐。”
夏想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得,又一个小舅子,怎么当别人姐夫还当上瘾了?可别连若菡也有一个弟弟,就坏事了。他看了看肖佳,意思是怎么让他喊姐夫,不要教坏小孩子。
肖佳慌张起来,以为夏想责怪她,急忙推了肖昆一把:“乱叫什么?谁让你胡乱叫姐夫的,我和夏主任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肖昆就嘿嘿地笑,他的憨厚和老实让夏想看了自叹不如:“姐,我知道你喜欢姐夫,你一说他的名字就双眼放光,脸上红红的,全是幸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还能看出来,你和姐夫……”
肖佳满脸通红:“一边去,跑远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肖昆被赶到阳台上,夏想乘机捉住肖佳的手:“你弟弟说的都是真的?”
“他就爱骗人,你还信他,太幼稚了吧?”肖佳故作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自恋。”
“我不是自恋,而是听到背后有人喜欢,心里美。”夏想坏笑,又问,“你弟弟住得离你远不远?”
“不算近,他晚上就住在批发市场里面,有时候晚上要接车。”肖佳没明白过来夏想的意思,“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想挠挠头:“不干什么,他晚上住得远的话,我晚上住你这里,就相对安全了。”
肖佳大羞:“谁要让你住?你怎么一见面就不想好事?”
夏想拉住肖佳的手问:“你弟弟来之前,晚上来车的话,是不是你去接?”
肖佳点点头:“当然了,经常半夜爬起来去接车,总要自己清点一下才放心,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夏想心情沉重了,他握紧肖佳的手,“你真是太辛苦了,以前,我对你照顾不到,让你受累了。”
半夜三更去接从外地送菜的车,还要一件件清点数量,一个弱小女子,长得又漂亮过人,她一个人该承受多少委屈和辛酸?夏想心里沉甸甸的,很不好受。比起曹殊黧和连若菡,肖佳真是太要强了,也吃了太多的苦。而他作为一个男人,对她的关怀和照顾还是太少。
肖佳有点感动,鼻子酸酸的:“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些了?你分明是故意逗我难受,不许说了,都过去了。现在我有人接车,也有人管着一摊子事情,又有我弟弟帮我,比以前轻松多了。我现在呀,就只想着等十里铺蔬菜批发市场开业以后,如何扩大经营就行了。”
夏想就又挠了挠头一笑:“那我晚上就留下来,给你做一个全身按摩,好好疼疼你。”
“不要。”肖佳伸手打掉夏想正在挠头的手,“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想好事的时候,就挠头;尴尬的时候,就摸鼻子。”
男人女人在一起,做一些爱做的运动,为什么女人总说成不是好事?
中午肖佳做饭,夏想就和肖昆坐在一起聊天。肖昆憨厚而老实,不过也有些见解,对蔬菜批发生意的前景也非常看好。当然因为第一次来大城市的缘故,肖昆有些拘束有些紧张。
夏想先是开导他几句,又让他全心协助肖佳做好蔬菜批发生意,以后肯定大有所为。肖昆对夏想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心理,夏想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趁肖佳做饭的间隙,肖昆小声地对夏想说:“我想求你一件事,姐夫,姐姐不敢对你说,又不让我说,可是我又不能不说。”
夏想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笑:“想说就说。”
肖昆就压低了声音说:“我爸病好了之后,就成天念叨说姐姐年纪大了,该找个好人家嫁了,非要催着我姐找个男朋友,还说她不嫁人就是不孝。农村人的想法就是这样,姐夫你也别怪我爸多事。他觉得吧,我姐都二十四岁了,在村里和她一样大的都有孩子了,她还没有对象,以后怎么办?所以我爸给我姐下了死命令,过年的时候如果她不带着对象回家,就别回去了。”
肖昆说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夏想,意思是,我都叫你姐夫了,你总得对我姐负责吧?
夏想想了想,觉得老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他替肖佳出面安慰一下老人迫切的心情,也没什么,就说:“现在离过年还早,到时候就一起回家看看。”
吃饭的时候,肖佳显然已经从肖昆口中得知了夏想要陪她回家过年。俏脸因为兴奋而格外红润,还偷偷地在桌子底下用脚踢夏想。夏想假装没反应,一本正经地吃饭,严肃的样子让肖佳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吃完午饭,肖佳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新来了几车菜出了问题,蔬菜批发市场的管理人员不让卸车。说是接到上级通知,肖佳的菜农药残留量不达标,禁止进入批发市场。
肖佳恨恨地说道:“又是余震生这个流氓。”
夏想对流氓、色狼一类的字眼比较敏感,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肖佳美貌惹的祸。
余震生是蔬菜批发市场管理办公室主任,掌管着所有商户的生死大权,他让谁进入批发市场,谁就能赚钱;不让谁进入,谁的菜就只能烂掉。因此在蔬菜批发商眼中,余震生比陈风还威风。
余震生从见肖佳第一眼起,就被她迷得找不到北。不过肖佳有个性,不屈从,对他不假颜色,但出手还算大方,送礼送钱,让他也挑不出理来。再加上他当时正好找了一个小秘,正处于新鲜期,所以也就看到肖佳的时候有点眼馋,平常的时候就和小秘黏在一起,也没时间去为难肖佳。
最近玩腻了小秘,余震生就又寻思起了肖佳。而且据他暗中观察,肖佳的皮肤越来越好,脸上也越来越有光彩,很明显是和男人在一起的缘故。余震生又气又急,气的是不知道让哪个男人占了便宜,抢了先;急的是,肖佳越来越让人心动,只看一眼,就让人心中痒得难受。
天生尤物,天生媚骨。
不过余震生旁敲侧击好几次,肖佳不但没有理他,反而一见他就躲到一边,让他心里无比郁闷。他就越来越火大,心想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做生意,不听我的话,还能有你好果子吃?他就准备扣下肖佳的货,让她尝尝厉害再说,不怕她不屈服。
听肖佳一说,夏想顿时火冒三丈,感觉许久不见的热血又重新沸腾起来,对肖佳和肖昆说道:“走,过去看看,我看看余震生有多大本事,敢打我女人的主意!”
一句话让肖佳的内心充满了幸福,眼中充满雾气地看着夏想。
三人坐上夏想的桑塔纳,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蔬菜批发市场。
两辆卡车停在路边,几名工作人员正在胡乱地翻捡着上面的各种蔬菜,态度十分恶劣,拿起一个茄子就摔到地上,甚至还要踩上几脚。旁边一个衣冠楚楚,大热的天还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嚷道:“都给我好好抽查,只要发现有农药残留,就立刻标明,不予放行。还有,记下是哪家蔬菜批发公司的货,以后只要是他们的菜,都要重点检查,不完全检查一遍,不能放进去,听到没有?”
天气这么热,翻腾一遍,菜不是伤就是烂,绝对不能卖。就算有人要,也是饭店低价收走。饭店给的价格一般都很低,勉强够本。肖佳急得不行,余震生是故意发坏,就是想毁她生意,让她没路可走。
肖佳想要出面,夏想将她拉到一边,大步走到前面:“谁是余震生?”
领带男叉着腰,十分气势地说道:“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这车菜是我的货,你们凭什么糟蹋我的东西?”夏想双手抱肩,冷冷地看着余震生,见他头发锃亮,好像抹了一层鞋油一样。
余震生见夏想只是一个小年轻,却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吓了一跳,再一想自己是公正执法,管他是谁不用怕。何况夏想开口说出是他的菜,余震生就哼哼两声,气呼呼地说道:“你的菜?这是肖夏蔬菜批发公司的菜,他们的法人是肖佳,你又是谁?”
“她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余主任,我们公司的菜以前抽检一直全部合格,怎么这一次就全部不合格了,是仪器出了问题,还是人心出了问题?”夏想很不喜欢余震生一副小人嘴脸的模样,对他说话也就一点也没有客气。
余震生一听夏想是肖佳的男人,更加火冒三丈,忌妒得发狂——就是眼前这小子抢了先,还天天抱着肖佳睡觉,真是好菜都让猪拱了,怎么就便宜了这个臭小子了?他拍了拍手,无比嚣张地说道:“我想查谁就查谁,要你来管?你在这里说话阴阳怪气,还故意妨碍我们执法,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夏想怒极反笑,怎么余震生跟城管一个德性,明明没有执法权,还大言不惭说是执法,真是浑蛋加混账到家了。他轻蔑地一笑:“好,你要查就查,我会请技术监督局来复查,如果我的菜农药没有超标,我会向你的上级单位投诉你!”
余震生像被踩中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行呀,小子,你哪儿来的?口气挺大,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就可以先把你铐起来,理由就是……妨碍公务。还敢跟我狂,你才多大点儿?知道我的后台是谁不?说出来吓死你……”他的眼睛向上一翻,眼睛向天上看,“北宁派出所所长是我铁哥们儿,知道不?还敢跟我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余震生说话时还不老实,右手还指指点点,差一点戳到夏想脸上。夏想火向上冒,一把打开他的手:“请注意你的爪子!”
余震生一下跳了起来:“小子,还真敢跟我硬碰硬?好,今天老子就奉陪到底。我还真把狠话放这里了,除非肖佳从了我,否则她的公司别想再在这个市场卖一天菜!”
关键时刻要敢于下手
“从你个头!”夏想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怒火冲天,见余震生不可一世,说话时唾沫乱飞的拽样,再也忍不住心中沸腾的热血,心想管他呢,就发一次疯,也不能再让自己的女人受这种杂碎的气!
他一反手抓住余震生的手,翻腕一拧,余震生顿时疼得像虾米一样拱起了腰,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快,快上,打残这个王八蛋。”
旁边几个明显是余震生手下的小伙子号叫一声,纷纷围了上去。夏想冲余震生的屁股猛踢一脚,将他踢了个狗啃泥,然后一回身就将扑上来的一个小伙子推到一边,又一拳将另一个小伙子的半边脸打肿。
三下五除二,夏想就把三五个人打倒在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看得肖昆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夏想还有这般身手。见识过夏想突袭小流氓手段的肖佳,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唯恐夏想一不注意,被人打上一顿;喜的是,夏想为了她热血冲动,让她心里甜如蜜。
哪一个女子都希望爱自己的人为自己义无反顾!夏想今天的所作所为让肖佳从内心深处知道,夏想对她,确实至真至情。
几人被打倒在地,并不服气,都爬起来又围了过来。余震生一个驴打滚从地上跳起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几个小伙子嚷道:“打不过他,把他围住了,不能放他走,等我打电话,让我哥们儿带警察来抓他。进了派出所,好好让他坐坐老虎凳。”
几个人把夏想围在中间,却没有人敢主动向前。夏想就抱着双肩,镇静自若地站在当场,看着余震生打电话。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离现场的不远处,有一个面包车停在路边,窗户打开一道缝,露出一个长焦镜头,正不停地对着现场拍摄。
夏想在前来批发市场的路上,就想好了对策,打电话给杜同国,让他过来暗访,最好躲到暗处拍到一手的现场照片。杜同国几乎和夏想同时赶到,为了获得最真实的现场效果,就和摄影记者躲在一边,把刚才的情景全部拍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来到现场,从上面下来几个警察,帽子都没戴正,衣扣都没有系好,骂骂咧咧地来到现场。当前一人气呼呼地喊道:“什么事,什么事?老余,大中午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非把我们哥几个都请来,你晚上不管一顿好酒就说不过去了……谁是肇事者?”
他一眼看到夏想,伸手拿出手铐,斜着眼睛看着夏想:“你哪儿来的?胆子不小,敢在批发市场闹事,知道这一亩三分地归我张志强管不?反了你了,跟我回所里!”
夏想心想这个张志强还真够浑蛋的,问也不问就要铐自己,赤裸裸地偏袒余震生!也好,就跟他走一趟,看他如何收场。夏想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警察同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闹事了?是他们先动的手好不好?他们几个人打我一个,我是正当防卫。”
“还正当防卫,我说你是故意惹事,你就是故意惹事。还想横?”张志强毫不含糊地给夏想铐上,大手一挥,“带走,回所里给他好好上茶上座。”
几个警察过来要推夏想,夏想轻轻弹了弹身上的土:“不劳大驾,我自己会走。”转身又对肖佳说道,“我去一趟派出所,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别走,要是有记者采访你们,就照实说,不用怕。”
肖佳和肖昆虽然也担心夏想,不过见他笃定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有数,又想起他路上就交代过,他自有安排,多少也放了点心。肖佳就说:“你自己小心点,别吃眼前亏。”
夏想笑着点了点头,他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人。
蔬菜批发市场归北宁派出所管,离市场并不远。夏想坐在车里,一左一右有两个小警察,就笑着问:“所里是不是整治人的方法挺多?”
左边的小警察被夏想的样子逗乐了:“一会儿试了你就知道了,保管让你记忆深刻。”
夏想又问:“是不是余震生跟你们所长挺熟悉?所以只要惹了余震生,不问青红皂白就会被抓起来?”
“什么叫不问青红皂白?”小警察年纪不大,痞气挺重,推了夏想一把,“一会儿到所里我们又请你喝水又请你上座的,不就是要了解一下情况吗?到时你可要好好配合一下,对了,你在哪里工作?有没有熟人,有的话,赶快打电话,晚了别后悔。”
“怎么个后悔法?”夏想装傻。
“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小警察不耐烦地挥挥手,“看你这模样,不像有来头的人。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我们北宁派出所因为管辖的范围之内外地人多一些,所以审讯手法比较熟练,你到时不想吃亏的话,就老实一点。”
“那我还是打个电话吧。”夏想老老实实地说道,“省得一会儿连牙都找不到了。”
几个警察一起哈哈大笑,坐在前排的张志强回过头来:“小子,你多大了?知不知道有些人不能惹?对了,你认识谁?说出来听听。”
上一次和孙安一起来了两个人,何明是交警,历飞是民警,夏想就报了历飞的名字。张志强想了想,如释重负地笑了:“不认识,区局和市局都没有这一号人,我劝你别打电话了,最少也是所级领导说话才管用。”
夏想还是给历飞打了一个电话,历飞一听夏想被抓到了北宁派出所,在电话里就笑了起来:“你没事吧?就你也能被他们抓了?怎么不报孙安的名字?”不等夏想说话,历飞又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你想黑人家一把?”
历飞够聪明,猜对了,夏想就是要故意黑他们一把。看他们无法无天的样子,夏想就本着治病救人的情操,决定给北宁派出所和余震生一个足够大的教训。
历飞说了一句“我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就急匆匆下楼要出发。
历飞和孙安是好友不假,不过他没有什么背景,借着孙安的力量,现在也混到民生路派出所副所长,刚提了才没几天。他现在也知道夏想是陈市长的跟前红人,又是曹市长千金的男朋友,前途一片敞亮,能结交上是他的福气。一听夏想召唤,他高兴还来不及,觉得夏想没把他当外人。
论起来,夏想现在级别比他还高。
历飞走得急,下楼的时候差点碰到一个人,他闪到一边一看,愣了一愣,急忙赔着笑脸说道:“陆局,您怎么来了?”
此人是北仓区公安局局长陆文武。
陆文武矜持地点了点头:“我有事来找邓所长,小历呀,你都提了副所了,怎么走路还慌里慌张的,不像话。”
要是平常,历飞还巴不得陆局长多批评教育他,那是对他的爱护。不过今天他怕耽误事情,万一夏想真被不长眼的小警察给打了,别说他没脸去见孙安,就是曹殊黧一生气,后果也是非常严重。所以他忙不迭地说道:“真不好意思,陆局,我还真有急事,今天没时间听您的教导了。我有个朋友被抓进了北宁派出所,我得赶快过去救急,要是他被人打了,事情就没法收拾了。”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打个电话不就成了?”陆文武不以为然地说道,又要摆出一副教育历飞的姿态。
“他叫夏想,是……”历飞正要说夏想是孙局儿子孙安的朋友,陆文武突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历飞的手,问道:“夏想?你说的是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的夏主任?”
历飞吓了一跳,陆局从来都是四平八稳的样子,怎么也有失态的时候,忙说:“就是,就是,怎么了,陆局也认识他?”
“还不认识。”陆文武突然一脸凝重,语气无比严厉地说道,“谁不长眼睛敢抓夏主任,公安队伍现在怎么乱成这样?看来不好好整治他们,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小历,走,我坐你的车,跟你一起去。”
历飞张大了嘴巴:“真的,陆局?”
历飞还从来没有过和陆文武同坐一车的机会,更何况现在是坐他的车上,他的心就跳个不停,心想陆局既然不认识夏想,他着急个什么劲儿?难道他知道夏想跟曹市长的关系?有可能。这下好了,历飞暗暗高兴,有了夏想这一层关系,等于直接和陆局接上了线,以后不愁没机会和陆局接近。
夏想打完电话就被带进到北宁派出所。
北宁派出所在地道桥的边上,在一个小院里面,门口挺窄,里面地方不小,停了好几辆警车,不时有人垂头丧气地被带进来。
夏想被推搡着带到了二楼,张志强坐在他的对面,拿警棍敲着桌子说道:“怎么着,承认打架闹事,主动接受治安处罚的话,我们就对你客气点。”
夏想就问:“怎么罚?”
“罚款五千元,拘留十五天,同意的话,现在就签字。不同意的话,喝茶上座之后再签字。”张志强嘿嘿笑了几声,“你自己想好了,反正结果都一样,过程不一样。如果要选择第二种,我们麻烦,你受罪。”
明目张胆地暴力执法,野蛮威胁,夏想直盯着张志强的眼睛:“你这么做,也不怕上面查你们?随便抓人,随便罚款,就没有一点法律意识?”
“法律?在北宁派出所里,我就是说一不二。你还跟我犟上了,看来不好好让你吃点苦头,你还抱着幻想?年轻呀,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容易幼稚。”
张志强猛地一拍桌子:“名字,单位,都统统报上来!”
“他叫夏想,是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主任,正科级……”忽然一个声音从外面响起,一个人推门进来,先是看了夏想一眼,见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然后走到张志强面前,猛地一拍桌子,“张志强,你眼中还有没有党纪国法,还有没有法律意识?堂堂的正科级国家干部,被你用手铐铐到派出所,不问清楚事实就开口罚款,闭口拘留,你这个派出所所长也太不称职了!”
张志强傻在当场,想站却没有站起来,差点没有溜到桌子底下。他双手扶着桌子,才努力站直了身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陆,陆局,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是来制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陆文武气不打一处来,张志强还是他一手提拔的。当初就看上了他敢干,胆大心细,将外来人口最多的北宁派出所辖区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想到,也是一个做事不经大脑的货色。
历飞从外面闪了进来,二话不说帮夏想松开手铐,看也不看张志强一眼,一脸关切地问:“夏哥,没事吧?你说就凭你和孙安的关系,说出来能进所里受这个委屈?真是的。”
历飞的埋怨带着关切,又含蓄地点出了夏想的背景。陆文武顿时愣住:“小历,你说夏主任认识孙安,孙局的儿子?”
“何止认识?”历飞的声音带着夸张,也提高了不少声调,“夏哥不但是孙安的铁哥们儿。就连孙局也非常欣赏夏哥,关系近得跟亲戚一样,还有曹……”
夏想忙打断历飞的话:“别这么说,孙局也就是和我喝过一次酒,帮我办了一个驾照……”
历飞也是聪明人,见夏想不愿意提曹市长的关系,也就急忙闭嘴。
不过夏想的话却已经点明了他和孙局之间的关系匪浅。试想,要是关系不深,一个堂堂的市局副局长,能亲自出面帮他****?这样的小事也要孙局开口,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张志强差不多已经站不稳了,他苦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夏哥,不,夏主任,误会,都是误会,我不知道你是孙局的亲戚……”
陆文武也愣在当场,他之所以主动出面和历飞一起来捞夏想,不是因为他知道夏想和曹市长的关系,而是他早就听闻陈市长对夏想无比器重,也知道陈市长肯定会重用夏想。所以要提前加深关系,认识一下,出面到所里救他,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让他认定夏想以后肯定前途畅通,是因为他的老婆是林双玉。
林双玉在家里没少说夏想如何如何讨陈市长欢心,一上任就惊动了陈市长的秘书江天主动打电话,就为了给改造小组办公室换新的办公家具,而且夏想还和京城来的远景集团来往过密。陆文武就记在心里,正好今天无意中听历飞提起,他怎能不上心?就急巴巴地跟了来。
没想到,夏想和孙局还有关系,今天这一趟可真是值了,陆文武心中拿定了主意,主动和夏想握手:“夏主任,我是陆文武,谨代表北仓区公安局,对基层同志野蛮执法的行径向你表示歉意。”
夏想虽然不知道陆文武的来意,不过听张志强叫他陆局,就对他的身份有了认识,也客气了几句。
陆文武见夏想不太热情,知道他对张志强强烈不满,就脸色一沉:“张志强,我责令你作出深刻检讨,向夏主任当面认错。”
夏想摆摆手,淡淡地说道:“不用了,不用麻烦陆局了。张所长的错不应该向我认,而应该让党纪国法去认,向全市人民认。”
陆文武一脸愕然,什么意思这是,夏想话里有话呀?还没等他开口问,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听到有人在喊:“报社的记者?不行,没有上级领导指示,我们不能接受采访。”
一个人大着嗓门回答:“蔬菜批发市场管委会主任余震生,恶意检查商户的蔬菜,造成商户巨大的经济损失。另外根据我们在蔬菜批发的随机采访,证实余震生和北宁派出所所长张志强联合打击外地客商,我们已经将此事上报了北仓区政府。同时,我们《燕省晚报》要对此事进行深入报道……”
陆文武明白过来了,夏想是设了一个套让人往里跳,没有他的出现,夏想也不会善罢甘休。夏想其实想整的是余震生,无奈的是,张志强很不长眼地跳了出来,正被人逮个正着。
陆文武脑子一转,立刻就有了决定,他转身来到办公室外面,冲楼下喊道:“让记者同志进来,省报的记者有采访和监督权力。”
杜同国带着一名摄影记者进来之后,上来就要采访张志强,陆文武上前拦住:“记者同志,张志强同志因为严重违反纪律,现在已经被北仓区公安局停职接受检查。关于他的问题,局里会有进一步的处罚决定,到时会向媒体公布。”
张志强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陆局,我,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夏想见状,心想既然陆文武挺给面子,也要给他一次露面的机会,就对杜同国说道:“同国,陆局听到北宁派出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就急忙亲自赶来处理。作为省报,不但要揭露丑陋的一面,还要宣扬美好的一面,像陆局这样一心为民的领导干部,就应该多宣传,多报道。”
陆文武一听立刻满面笑容:“夏主任过奖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理应严格要求下属。公安机关就是为了打击犯罪保护公民而成立的,所以我们公安内部更应该严于律己……”
一场打架掀翻了市公安局局长
陆文武讲话完毕,又一脸严肃地对历飞说道:“历飞同志,现在由你暂代北宁区派出所所长,等局党委会讨论之后,再正式任命。”
历飞喜出望外,一句话就由副所扶了正,好事来得太快了,全是沾了夏想的光!
与陆文武的神采飞扬和历飞的升官相比,张志强被就地免职的沮丧就没人理会了。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夏想,半天都想不明白他一个科级干部,怎么就让陆局也亲自出面,还让陆局免了他的所长职务!
张志强连哭的心都有了,他好不容易混到了所长的位置。别小看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一年光从看自行车的老头儿老太太身上,就能捞到好几万的好处,更不用提辖区内的饭店、酒吧还有蔬菜批发市场,哪里的孝敬能少得了?他一年赚个十万八万的都不嫌多!
现在好了,还不定落一个什么下场。张志强看了夏想半天,心想,行,算你狠,你小子等着,别让我有翻身的一天。
历飞乐得跑前跑后,亲自为记者同志倒水,杜同国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跟夏想提出了告辞。夏想送他到外面,笑着说道:“再次感谢杜记者为我解围。”
杜同国摆手笑笑:“别,夏主任再这么说就是寒碜我。你这是尽一个合法公民的责任,是为我们报社提供宝贵的新闻线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行了,我们兄弟之间就不客套了,有空一起吃饭。新闻稿,只要你们报社敢发,就大胆发一发,市民现在需要一些揭露黑暗面的报道……”
杜同国赞同地点点头:“这个题材非常好,我想等余震生的处理结果出来后,再做一篇大稿出来,肯定有积极的社会意义。”
告别杜同国,夏想就要回蔬菜批发市场,陆文武想留夏想一起吃饭,夏想婉拒了,他不能放下肖佳不管。陆文武见他确实有事,也没勉强,说了几句话,最后交了底:“其实我和夏主任也不算外人,我家那位也在市政府工作,还和夏主任打过交道,她叫林双玉。”
夏想乐了:“原来还真是一家人,那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回头请陆局吃饭。”
夏想也没有要历飞陪同,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打电话给曹永国或是孙定国,就是因为这事不宜惊动他们,毕竟涉及了肖佳,还是将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为好。还好历飞也不是多嘴之人,也没多问夏想为什么要和余震生起冲突。
回到蔬菜批发市场,现场已经恢复了秩序,肖佳的几车蔬菜已经入场,分批批发到各个地点。
肖佳见夏想安然无恙地回来,才放下心,尽管她也知道夏想有点本事,但夏想的真实背景她并不清楚。肖昆一见夏想,就竖起了大拇指:“姐夫你太厉害了,省报的记者一来,余震生还说狠话,人家记者才不怕他,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技术监督局和区政府。很快技术监督局就来了专业人员,经过检验蔬菜全部合格,还开出了合格证。他没有办法就让我们的车进场了,不过他说,以后只要是我们的菜,每车都查。现在算是暂时过关了,以后怎么办呀?”
夏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我在……”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高海。
高海听完,也不多问:“一个小小的管委会主任也敢惹你?你可是连武大秘都敢当面顶撞的人!北仓区是吧?我给他们区长打电话问一下情况,既然省报也在等一个处理结果,我想北仓区肯定会慎重对待的。”
高海没有再回来电话,夏想直接来到余震生的办公室,余震生还气势汹汹地嚷道:“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
夏想跷起二郎腿:“这办公室归管委会所有,不归你个人所有。另外还想提醒你一下,张志强已经被免职了。”
余震生的汗立刻就流了下来:“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个什么来路?”他仿佛才明白过来,“省报是你请来的?”
夏想点点头:“不错,我还请了别人,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兄弟,误会,大家是误会。”余震生觉察出了不对,急忙放低了姿态,“是我不对,是我不该见色起意,是我色迷心窍,兄弟,放我一马,怎么样?”
“晚了……”夏想摇摇头,“省报要对这件事情跟踪报道,很不幸,你是反面教材。”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余震生接过一听,如遭雷击一样愣在当场,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完了,一切都完了!”
余震生被免去管委会主任一职,开除党籍,移交司法机关处理。余震生当场号啕大哭:“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贪污的钱都没花,全上交国库还不成吗?放过我,再给我一次……”
可惜的是,有些错误是没法原谅的。
肖昆对夏想佩服得五体投地。
晚上有车要来,肖昆就留在批发市场守夜,夏想和肖佳一起回家。一路上肖佳一直不说话,低着头想心事,闷闷不乐的样子。夏想逗她:“没有了后顾之忧,你怎么还不高兴?”
肖佳勉强笑了笑:“我越来越觉得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你是不是后台很硬,本事很大?”
夏想笑了,爱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任何时候有困难了,都可以找我。”
肖佳忽然又神秘地笑了:“我现在就有一个困难找你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你一定能做到,而且还能很轻松地完成。”肖佳的笑容中透露着古怪。
夏想就大感好奇:“说来听听。”
“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夏想愣住,不明白肖佳为什么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开始挠头,然后又要摸鼻子。还没摸到,就被肖佳的手抢了先,她笑着说:“我帮你摸鼻子算了……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可以先想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答复我。想一年,我等你一年;想十年,我等你十年。”
三天后,《燕省晚报》以几乎整版的篇幅报道公安系统基层民警素质低下,野蛮执法,个别市场管理混乱,管委会收受贿赂,扰乱正常的经营秩序……报道的口气之严厉让夏想大吃一惊,心中明白,由他不经意之间惹出了一件小事,已经被上层人物充分利用,成为一个***。
因为他清楚得很,只凭杜同国一个普通的记者,就算写出这样的稿子,没有上头的点头,也不可能用批评的语气。记者有监督的权力,但也不能随便对政府指手画脚。
夏想急忙给杜同国打了一个电话,果不出他所料,杜同国也说他的稿子交上去之后,主编什么也没有说,没想到见报之后稿子已经经过了润色,与他之前所写的大相径庭,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夏想想了想,就劝他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等着升职就可以了。
杜同国半信半疑,两天后,他就被破格提拔为主任记者,并让他继续追踪报道此事。杜同国才对夏想的先见之明无比佩服。
夏想虽然并不完全清楚里面的内幕,但也能猜到,一场打架引发的事件,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上升到了政治事件的高度,正在演变成一场政治风暴。
陈风看到《燕省晚报》的报道后,勃然大怒,当场拍了桌子,把燕市的公安局局长凌松平叫来大骂了一顿。然后陈风让他立刻开展对全市民警的整风活动,不要给燕市丢脸,不能给燕市的形象抹黑。凌松平有苦说不出,只好低头挨训不敢还口。
紧接着,《燕省晚报》又暗访了几个派出所,发现了同样的问题。随后省委宣传部指示包括电视台和《燕省日报》在内的所有媒体,一律公开公正地报道基层派出所的违法乱纪行为,不得瞒报,不要怕丢丑。几天后,市公安局副局长孙定国带队微服私访,又发现一些问题,并且经过核实,几乎所有涉及的派出所都和局长凌松平有关……
夏想作为旁观者,看是看出一点门路,等他找到高海,问了高海一句话之后,就更加断定了心中的判断。
夏想问的是:“凌松平局长是谁的人?”
高海笑答:“凌局长一向和市委走得比较近。”
凌松平是崔书记的人,一直以来不太听陈风的话,陈风早想动他,但凌松平为人持重,在公安系统又很有威望,陈风找不到下手点。正好出了北宁派出所的小事,就在杜同国的稿子完成上报之后,无意中被省委宣传部负责审报的人看到,此人和曹永国关系不错,就打电话告诉了曹永国。
曹永国自上任常务副市长以来,一直打不开局面,北宁派出所事件让他眼前一亮,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绝好的切入点,他就立刻向省委宣传部长卢渊源作了汇报。卢渊源听了曹永国的想法之后,沉默良久,最后说道:“是一个好机会……”
在卢渊源的默认下,全省的媒体一边倒地开始报道燕市各个基层派出所的问题。许多问题不但触目惊心,还让人无法想象。
三天后,仗着有崔向撑腰的凌松平仍不低头。
随后在省里召开的常委会上,一向低调的省委秘书长钱锦松突然提议,燕市公安局局长凌松平在领导干部的任命上有重大失职,建议对其采取措施,否则不足以平民愤……钱锦松的话如一枚炸弹,顿时让常委会一片震惊。
虽然最终钱锦松的提议不了了之,但在北宁派出所事件之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崔书记,突然公开表态。他高调支持媒体的揭短报道,称绝不姑息公安系统中的害群之马,发现一个,查处一个。
两天后,凌松平引咎辞职!
一周后,市委常委会讨论之后,决定任命孙定国为燕市公安局局长。
曹永国和陈风第一次一暗一明的合作,大获全胜。
硝烟消散之后,作为事件***的夏想,却没事人一样。虽然曹永国也向夏想含蓄地说了一点内幕,只字未提陈风,而夏想却将其中的弯弯道道猜得八九不离十,暗暗佩服曹永国的出手果绝,和陈风配合得天衣无缝。姜还是老的辣,两个市长第一次联手,就扳倒了一个局长,而且还将自己人借机扶正。要不是因为曹永国和他的关系,夏想差点把他和陈风形容成一对老狐狸。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钱锦松明显是助陈风一臂之力,究竟他是向陈风示好,还是另有原因?
猜是猜不到钱锦松的真实想法的,只能以后慢慢再看了。人性都是复杂的,钱秘书长此举或许既有向陈风示好的意思,又有他自己的精心打算。
不是说谭龙既和钱锦松关系不错,又和崔书记走得很近吗?如此看来,钱锦松和崔书记的关系,也许很一般,也许另有内幕。
九月的燕市,虽然已经立秋,但秋老虎的威力还是让人浑身燥热,还好偶尔一阵凉风吹来,才感觉到一点秋的气息。
算起来,城中村改造工作,已经停快一个月了。不过好像没人着急,大家都还有事要忙,以前的城中村有许多遗留工作要做,吴港得和和曲雅欣还是经常要出去跑。曹殊黧开学了,夏想就感觉轻松了不少,至少小丫头不用总想着他,总缠着他了。他除了经常前往森林公园履行一下联络人的职责之外,和连若菡的见面倒也不少。不过连若菡对他还是忽冷忽热,好在他已经适应了连若菡的变化,反正她热的时候热不到哪里去,冷的时候更不像以前是真冷,而是假装。
宋朝度家里也去过一趟,宋一凡还真把夏想当成了大哥哥,他一去,她就围着他问东问西。诸如女朋友是谁,漂亮不漂亮,如何追到手的,等等,小女孩式的话题总让他无法回答。宋朝度对他还是不远不近的样子,偶尔和他说起现在的局势,也多半是提到李丁山,说是李丁山回燕市就好了。言外之意,他是想让夏想多和史老走动。
夏想却不接话,他也想和史老走动,但他明白了一点,史老只会为李丁山一人出手,其他人再有天大的难题,他也会无动于衷。再有史洁的态度还是没有多大的改观,所以他一直觉得多去无益,只要李丁山没有事情让他出面,他从不会主动去找史老。
期间,夏想还和连若菡一起拜访过成达才。成达才对连若菡的来访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意外,在谈话时,夏想好奇地问成达才为什么没有介入小王庄的开发。成达才笑着摆手:“你和远景集团的连总关系这么熟,远景集团都没有插手,达才集团没有插手的原因,应该是和远景集团一样的理由。”
从成达才轻松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没有把远景集团当成强有力的对手看待。连若菡在成达才面前也表现出了恰当的恭敬,当然其中也有夏想再三叮嘱的原因。否则以连若菡的出身,成达才再是燕省房地产的领军人物,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超级暴发户而已。
当第一场秋雨伴随着凉气从天而降的时候,燕市将近两个月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经过市里几轮协商,最后领先房产和吉成地产因为实力不相上下,不好选择,由陈风提议,提交常委会讨论。
常委会上,崔向端坐正中,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在场的十几个常委,心里琢磨到底要不要帮吉成地产说话?领先房产幕后是谁,他只查到了范铮,常务副省长的面子给是要给。但他本身也是省委常委,向不向范睿恒示好并不太重要,毕竟,和范睿恒的关系再好,也好不过吉成地产二百万的许诺。
犹豫了片刻,崔向还是下定了决心:“领先房产是一家新兴的公司,虽然从表面上也挺有实力,但毕竟小王庄是他们开发的第一家小区,以前并没有成功开发过别的小区。我担心,他们对市场把握的能力有所不足……”
崔书记的发言,是给领先房产定了基调。
曹永国举手发言:“吉成地产虽然有成功的经验,但他们在开发二十铺的同时,还有一个小区正在收尾,吉成地产的实力不足以同时应付两三个小区的开发。以前我在担任城建局局长的时候,遇到过同样的情况,一家公司同时开发了两家小区,而且这家公司的实力比吉成还要雄厚。结果是两家小区最后都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最后这家公司因为要承担巨额损失,而最终破产倒闭……前车之鉴,不得不让我们慎重从事。”
曹永国在行业内有权威无人可比,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几人的附和。
崔向眉毛动了几动,眼神闪过一丝不满。
和常委会上心平气和的讨论相比,在谭龙的办公室,则是充满火药气息的争论。
武沛勇大马金刀地坐在谭龙的对面,以十分自信的口气说道:“谭市长,我劝你还是主动退出,和我作对没什么好处,而且领先房产是势在必得,肯定可以通过常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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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龙看武沛勇得意扬扬的样子,心中不快,心想既然你有把握又何必找我说事?别以为你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就可以为所欲为!他心中厌恶,脸上也就没有好脸色:“既然武秘书有十足的把握,就不用和我再多说了。再说,我哪里和你作对了?一切按市场规律办事,凭实力说话,是不是?”
武沛勇冷笑一声:“谭市长是不是觉得我还管不到燕市市政府?是,现在是管不到,不过不知道谭市长有没有听说,省里马上就要成立建设厅了?”
“听说了,武秘书有什么内幕消息吗?”谭龙装傻,他也听说武沛勇可能是首任厅长,不过他并不担心建设厅能卡住燕市的市政府规划。建设厅是管辖全省的规划和建筑市场不假,但作为副省级城市的燕市,一旦市政府形成决议,只需要走完形式,在建设厅备个案就可以了。建设厅如果真没事找事,卡着不放,身为厅长就太没有政治头脑了。
武沛勇却呵呵一笑:“说不定我到了建设厅工作,到时也有和谭市长合作的机会。怎么样,谭市长,你现在让一步,我会记在心上。”
谭龙摇头:“什么让步?武秘书说的我听不懂!”
武沛勇勃然大怒:“谭龙,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是吉成地产的后台,你拿了吉成地产的黑钱,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的内幕交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谭龙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用手一指门口:“出了市政府大门,向右拐,然后再拐到蓝角街找到市委大院,里面就有市纪委,武大秘有情况尽管去找纪委的同志去反映……不送了。”
武沛勇见谭龙丝毫不给他情面,还要赶他出门,更是气急败坏地嚷道:“谭市长你可知道领先房产的幕后老板是谁?我说了你可别后悔!”
谭龙也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想那么多:“谁不知道领先房产的老总严小时是范铮的表妹,范铮是谁,就不用我说出口了吧?武秘书,大家各凭本事做事情,凭什么不是你退而是我退?”
“因为……”武沛勇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范铮还有一个合伙人,他叫高建远!”
说完,武沛勇摔门而去。
谭龙愣在当场,他万万没有想到,领先房产还有一个大人物隐在背后,竟然是高书记的儿子高建远,怎么可能?怎么一点也没有风声传出?
要是夏想在,肯定会愿意帮谭市长解答心中的疑问。高建远以绅士风度自居,行事又爱低调。他总喜欢躲在幕后操纵一切,又想证明自己几年的国外留学确实学到了的真本领,所以他才不肯抛头露面,打着高成松的旗号到处显摆。高建远想要的效果是,他既想合理地利用他身为省委书记儿子的优势,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等到他成功之后,别人大吃一惊,才发现他真实的身份。这样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才是高建远一直苦苦追求的惊喜!
高建远……高书记的儿子?谭龙心中五味杂陈。
高书记他可得罪不起,而且又传闻高书记一向容不得别人质疑他的权威。他儿子想要小王庄的开发权,要是被他和吉成地产抢到了手,以后还会有他的好日子过?谭龙敢和武沛勇叫板,他却没有勇气和高成松作对。
猛然间,谭龙想起了省里叫停了城中村的改造之后,陈风一直非常平静,没有一丝急躁不安。他还一直不解,为什么陈风不急着找省里要说法,原来症结在这里。
高书记是要为领先房产铺路,陈风心知肚明,只有他和崔书记蒙在鼓里。想起常委会正在讨论的小王庄的归属问题,还有崔书记在上会之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谭龙重重地一拍脑袋:“糟糕,上当了!”
只是为时已晚,常委会上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崔书记力排众议,将小王庄的开发权拍板给了吉成地产!
夏想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高建远,他语气沉重、痛心疾首地说:“对不起高兄,陈市长和曹市长尽力了,方部长也帮着说了不少话,可惜的是,崔书记的决心太大,其他常委又附议崔书记,最后……”
高建远听起来很平静,仿佛早已知道了结果一样,淡淡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夏想,你的帮助我会记在心上。”
夏想忙客气几句,又安慰他说:“不要紧,建远,也不是除了小王庄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好项目了。我有一个想法,有时间跟你再交流一下,保证比小王庄的收获还要大上不少。”
高建远也知道夏想在开发小区上有些见解,心中虽然对小王庄的失利大大的不爽,不过为了保持风度,还是努力不流露出来。夏想的提议让他心中一动,正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夏想如果真的有新的开发项目,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晚上有时间的话,一起坐坐,地点就在聚贤庄园,怎么样?”
晚上八点,夏想准时赶到聚贤庄园,人已经到齐了。除了高建远之外,还有范铮、严小时,出人意料的是,武沛勇竟然也在。
武沛勇对夏想还是不屑一顾的态度,见他进来,坐在原地动也不动,一副不与他为伍的姿态。夏想对武沛勇的态度毫不在意,不是说谁表面上越嚣张就越厉害,真正笑到最后的,是始终不动如山的那个人。
寒暄过后,高建远脸上看不出失落,范铮却愤愤不平地说道:“谭龙不过是一个副市长,就仗着钱锦松的关系,就敢这么不把我们领先房产放在眼里,欺人太甚。我已经给我爸说了,找机会好好找回来。”
武沛勇瞥了夏想一眼,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夏想你知道什么内幕不?我明明已经当面告诉谭龙,领先房产和高书记之间的关系,谭龙还一点面子也不给,是不是陈市长也暗中帮他?”
夏想听了心中来气,武沛勇有话就是不能好好说,他也就没给武沛勇好脸色:“陈市长?你不知道天安房产的事情吧?争夺二十里铺的时候,陈市长本来也是支持天安房产的,也是在最后一刻崔书记发了话,二十里铺才给了吉成地产。陈市长也被吉成地产摆了一道,你说他还会支持吉成地产?陈市长没这么大度吧?据我所说,常委会上明确支持领先房产的有陈市长、曹市长和方部长,其他人的态度,我就不太清楚了……”
武沛勇还振振有词:“我怎么怀疑你也在暗中捣鬼?”
“武大秘,你也太瞧得我了吧?我能影响得了燕市的市委常委?你以为我是谁?”
“武秘书,你少说几句,夏想自始至终都对领先房产帮助不少,我们都心中有数。你不要因为对他有成见,就乱扣帽子。”高建远说话了,一脸的不耐烦,看了严小时一眼。
严小时一脸无辜,摆摆手,直截了当说了出来:“是武秘书主动要来的……”意思是,不是她邀请来的。
武沛勇也看出高建远对他有点不满,他站起身:“我也是为你好,建远,你自己要多个心眼儿,反正夏想,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好了,我先走了,你们聊。”
武沛勇一走,夏想就笑着说:“武秘书对我不太信任,要不我的建议就不要说了……”夏想就是有意试探一下几个人的反应。
范铮最先开口:“不,要说,一定要说。我相信你,夏哥,武秘书这人,耍横他行,别的本事我看也有限得很。”他又看了高建远一眼,“建远别多心,我没有说高书记用人不行的意思。”
范铮还真是够二,话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高建远有点尴尬地点点头,没说话。
严小时也看着夏想说:“夏主任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别在意武秘书的态度,他有时就是有点不靠谱,其实人倒不是很坏,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高建远笑了笑:“我请小夏过来,就是想听你的高见,有话直接说,我们也不是外人了……至于武秘书,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高建远的意思夏想明白,合作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和武沛勇无关。
夏想也就不再矫情,用手向西面一指,说道:“西郊的风景不错,有山有水。而且有一处地势非常好,前面平坦,后面依山,正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
“有什么用?”范铮不解地问,“离市区这么远,就是建成免费的公园,也没什么人去。”
“建成公园当然没人去,建成高档的别墅区,自然就成了有钱人聚集的宝地了。”夏想一伸手,还未开口,严小时就拿过一份燕市地图递了过去。他冲她一笑,心想三人之中,最有心机的应该就是严小时了。
夏想接过地图,铺在桌子上,用手一点西郊:“燕市的远景规划虽然是向东南发展,但是,由太行山吹的清新空气,却是要首先经过西郊的西山……有钱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风水宝地,是身体健康,是居住环境的优雅和安静。如果在西山建一处花园别墅,然后大力宣扬健康生活、健康环境。建远,你说说看,燕市的有钱人会不会蜂拥而来?”
高建远低头看地图,不说话,眼睛却慢慢地闪出一丝光亮。
范铮还是不太相信夏想的判断:“燕市的消费水平太低,有多少人能买得起别墅?而且在西山开发别墅,需要平整山石,肯定成本很大,这样分摊下来,别墅的售价绝对高得惊人。”
“不会,别墅的造价不会太高。”高建远想到了什么,自得地笑了,“西山的地皮,价格不过是市中心地皮的几十分之一,就算再开凿山石,成本也不会太高。而且我们还可以依托山脚下的便利,充分地将山水围在别墅区内,化天然的景观为我们别墅区的景观,不用花钱就能为别墅带来升值……小夏,主意不错,值得一试。”
严小时闪动着一双大眼睛,无比仰慕地看着夏想:“夏主任,你太厉害了,别人的目光还在市中心转来转去时,你就已经把目光放到了西郊,先人一步就是无限商机。还有,燕市的富人虽然不多,但买得起别墅的也大有人在。而且我们要把西山别墅建成身份的象征,限量销售,有钱不一定买得到,这样就会造成晚一步就买不上的假象。人们的心理就是要比面子,要抢稀缺资源,我们捂盘销售,不但能让人们以抢到一套西山的别墅为荣,还能抬高售价。”
严小时不简单!
她的一番话一说出口,夏想顿时对她的长远眼光刮目相看。
“真能行?”范铮听高建远和严小时都赞成夏想的想法,也动摇了。
“领先房产——处处领先一步,趁现在达才集团还没有开发别墅的时候,领先房产就要先下手为强,否则等达才集团将目光投到西山的时候……”夏想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达才集团要是一出手,建远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高建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和达才集团相比,我们领先房产没有任何优势,不过现在却有一点,就是抢占先机!”
夏想不失时机地点头:“建远说的是,不过还有一点,达才集团现在紧盯城中村的开发,目光只放在城中村上面。如果城中村一直没有重新开发的迹象,说不定他们也会盯上周围的地皮,我听说达才集团已经有意向东南的郊县进军了。”
高建远心领神会地笑道:“也是,城中村也该重新开始了,就让大家都去抢城中村。等他们回过味儿的时候,却发现在西山已经建成燕市第一家高档别墅区,肯定会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夏想此时将西山的诱饵抛给高建远,表面上看是又一个金点子,实际上,此时燕市的富人太少,加之西山一带人流过少,虽然环境安静,但过于冷清,开发别墅区,可以说大卖的可能性极小。
一周后,省委召开常委会议,原则上同意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工作重新开工。
随后不久,副省长沈复明来燕市视察工作,由副市长谭龙陪同。视察过程中,突然出现一个女子闯到谭龙面前,指责他对她始乱终弃,只管玩不管负责,当场让谭龙大丢颜面。尽管后来那个女子被带走,沈复明还是委婉地发表重要讲话,点明身为领导干部要注意个人的作风问题,不要因小失大。
夏想听到消息后,大笑了几声,不用说,馊主意肯定是范铮的杰作。
十月,省里正式成立建设厅,不出所料,武沛勇在高成松的大力推荐下,当上了燕省首任建设厅厅长。让燕市市政府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武沛勇上任之后,也到燕市市政府视察,谭龙在市政府分管城建一块,不得不出面陪同。
武沛勇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谭龙的工作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指责他的不是,最终把谭龙气得拂袖而去。此事轰动一时,据说崔书记听到之后,脸色铁青了半晌,没有说话。
因为崔书记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在常委会上,他也被高书记明里暗里批评了几次,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高书记眼中无小事,他的批评不管力度大不大,给人的压力却是非常大。崔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有些事情解释又未必有用,而且高成松做得太过分。沈复明和武沛勇联合打压,大有没完没了的意思,让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省委常委,犯不着对高成松畏之如虎,他就有意暗中对抗一下高成松,准备找叶石生请示,还联合其他的常委,也让高成松感受一下反抗的力量。
叶石生叶省长,虽然是省里的第二号人物,但他为人低调,在高成松的光环之下,从不多事,甚至还不如常务副省长范睿恒强势。夏想回到燕市几个月了,从来没有感觉到叶省长的存在。可见叶石生的为人,要么真的是性子软弱,避开高成松的锋芒;要么就是隐忍不发,等待关键时候的出手一击!
一男二女上山,机密事件
比起省里的一系列变化,燕市也有了一些不小的动作。经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市委将搬到市政府大楼,市委市政府将合并一处办公。
离得远,还好说些,离得近了,各种矛盾将会集中地爆发出来。市委市政府合并一处办公,好处有,坏处也是不少。
还好,在矛盾爆发前夕,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放松一下。十一月初正是燕市秋季最美的季节,受连若菡之约,夏想要陪她前往西部的太行山深处攀岩,看红叶。二人本来一开始谁也没有说叫上曹殊黧,后来又不约而同提出不如约上黧丫头。
结果二人之行就成了三人行。
曹殊黧和连若菡坐在后座,二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具体说些什么,夏想没听清,也没心思听。女人之间的话题,男人千万不要试图去弄明白或是加入她们,否则到时无法脱身,可别怪别人。
夏想很了解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不插嘴她们之间的话题,自己欣赏起舒缓的音乐,让大脑难得地放松一下。伴随着优美的钢琴曲,汽车一路向西进发。
燕市西高东低,向西出市区不远,西南之地,有一处并不险峻的山峰,名封龙山。传说有一条恶龙为害人间,被仙人以大法力封印于此,故名封龙山。
曹殊黧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典故,讲给了连若菡听。连若菡听了,笑着问在前面开车的夏想:“世间是不是真有仙人?”
“世间有没有仙人我不清楚,但世间绝对有仙女。”夏想也不回头,张口就来。
“净胡说,哪有什么仙女?”连若菡笑他胡说。
曹殊黧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连姐姐,你上他的当了……”
连若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夏想又说:“我半个小时前,就亲眼看到两个仙女上了我的车。”
连若菡就嘻嘻直笑,悄声对曹殊黧说:“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故意假装上当,骗骗他。”
“车上就有我和黧丫头,哪里有什么仙女?”连若菡明知故问。
夏想叹气:“是呀,这也正是让我耿耿于怀的事情。我正高兴终于有仙女看上我了,突然就又来个两个丑女上车,结果仙女吓跑了……”
连若菡和曹殊黧对视一眼,一齐惊呼:“好你个夏想,变着法子骂我们是丑女!”
于是,夏想的左右胳膊上,就同时多了一块瘀青。
封龙山不是正式开发的风景区,只有一条不宽的山路直通山顶。夏想驾车绕了九曲十八弯,上到半山腰之后,终于前面无路可走了。他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望远镜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报告两位首长,没发现敌情,可以上山。”
连若菡点点头:“小夏同志辛苦了,稍息。”
曹殊黧上前踢了他一脚:“装,装你个大头鬼,还不前面带路!”
夏想就又光荣地背起背包,义无反顾地全副武装地肩负开山辟路的艰巨任务。他戴着迷彩帽,一身运动衣,腰间还别着多功能军刀,脖子上挂着望远镜,背包里面也是应有尽有,差不多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说是没路,其实还是有一条宽约三米的山间小路,只不过高低不平,又不够宽,路虎车要上来,想都别想。夏想一马当先,曹殊黧和连若菡手拉手,在后面有说有笑,反而显得夏想成了多余的人,他就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你们二人的苦力,对不?”
“你是黧丫头的苦力,不是我的。”连若菡伸手从路边摘了一朵野花,要给曹殊黧戴上,“我可不敢拿夏主任当苦力,夏主任是我们远景集团的贵宾。”
话里有话,夏想就嘿嘿直笑,不接话。
曹殊黧站着不动,任由连若菡给她戴上野花,笑嘻嘻地说道:“连姐姐别跟他客气,想拿他当什么就当什么。夏想就是脾气好,你怎么摆弄他,他都不生气。”然后她就又一脸威胁地冲夏想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完全正确。”夏想忙不迭表示同意,“连总很清楚我的脾气,我是好人,天大的好人,任劳任怨不说,还从来不耍小性子,不乱发脾气,对不?”
不过夏想心里却说,可不能想拿他当什么就当什么,连若菡要是拿他当男朋友,他可无福消受。
连若菡调皮地一笑:“别自恋了,好不好要让别人说了算,自己说了不算。要我说,你是对自己的人真好,对别人就一般了,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坏。”
“不是呀,连姐姐你误会夏想了,我都没见过他对别人不好过!”曹殊黧连忙维护夏想的形象,还不忘冲夏想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连姐姐的事情了?”
夏想挠了挠头:“让我想想……好像是没有得罪过连总,就算有,也是无心之过。连总大人大量,就别记在心上了,好不好?胸怀放宽广一些,女孩子只有心胸开阔了,才能皮肤好身材好,越长越漂亮。”
曹殊黧咯咯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花言巧语了?”
连若菡不笑:“他早就会了,一直没有露出来而已。等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夏想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越说越危险了,夏想急忙打断连若菡的话:“快看,山上有座庙……”
山上确实有座庙,不过三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庙还是远远在望,好像没有拉近一点距离。看山跑死马不假,看庙也能累死人,曹殊黧不干了,嚷嚷道:“不行了,我走不动了,除非夏想背着我,否则说什么我也要歇息半个小时才上山。”
夏想精神抖擞地说道:“背你没问题,我力大无比……不过你今天穿的是牛仔裤,要是穿裙子的话,才更好背,而且背起来也舒服。”
曹殊黧不解:“为什么呀?”
连若菡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曹殊黧顿时面红耳赤,冲夏想嚷道:“流氓。”
连若菡也紧跟着说了一句:“色狼!”
夏想直叫屈:“我怎么了?别冤枉好人呀。”
没人理他。
封龙山人迹罕至,三个人走了半天,只遇到几个山民。山民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三人,尤其是看到曹殊黧和连若菡,好像见到天女下凡一样怪异。一遇到这种情况,夏想就笑嘻嘻地凑向前去,递上一支烟,然后就问山民山里有没有仙女,说他想上山寻找仙女。每次山民都是一样的回答:“那两个女娃长得就跟仙女一样,你还上哪里找仙女?”
每次都能把曹殊黧和连若菡逗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曹殊黧耍赖,磨蹭,赖着不走,最后还是夏想背起了她。
曹殊黧个子不低,不过还真不重,夏想背在身上,感觉后背热热的,压了两团弹力球,双手又紧托着她的大腿,手感一流,就不免有点心猿意马。不过连若菡就在一旁,他又不敢调笑曹殊黧,只好老老实实地当起了苦力。
二人身子贴身子,也不觉得炎热。山风习习,让人心旷神怡。
曹殊黧不时地在他脖子后面吹几口热气痒他,还调皮地拿一根小草拨弄他的耳朵,夏想就恼了:“再捣乱,我就把你卖到山沟里,给山民当媳妇。”
“你要舍得你就卖,反正我也卖不了几万块。因为几万块你就损失了一个又乖巧又听话,又聪明又漂亮的女朋友,你自己算算账,合不合算?”曹殊黧才不怕夏想的威胁,一边嘲笑他,一边伸手从路边摘树叶。
“也是,你分析得十分到位。那我就把连若菡卖了算了……”夏想笑着,扭头看了连若菡一眼。
连若菡步履轻松地边走边东张西望,听夏想要卖她,哼了一声,一把从夏想腰间抽出军刀,刷刷几下将旁边的一棵小树砍得七零八落,说道:“你敢卖,有人敢买吗?”
夏想摇摇头,叹息一声说:“算了,我把自己卖了得了。”
结果遭到了曹殊黧和连若菡的一致白眼:“谁要你,一个臭男人。”
走了一段路,夏想实在背不动曹殊黧了,就放她下来。她红着脸,拉着夏想的手问:“累不累?”
“亲一下就不累了。”夏想俯身过来就要亲,曹殊黧吓得“呀”的一声跳开,“你脸皮真厚,连姐姐在旁边呢。”
连若菡冷冷地说:“脸皮厚的人,任何时候都会保持着厚度,才不管旁边有没有人。”
终于爬到了山顶上,才发现小庙荒废已久,根本没人。三人又休息了一会儿,消灭了几杯水,又朝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发现了一处绝佳的攀岩地点。
连若菡顿时兴奋起来,一把从夏想身后拿过背包,翻出了里面的工具,两三下穿戴完毕,冲夏想挥挥手:“我上去,你在下面守着黧丫头就行。”
夏想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仰望连若菡矫健的身姿,见她在岩石之上荡来荡去。一会儿弯腰翘臀,一会儿又舒展腰肢,有时如壁虎一样紧贴山壁,有时又双腿并拢,站在石头之上,迎风而立,山风吹动她的秀发,飘飘欲仙。
夏想就想,连若菡是不是有意向他展示她健美的身材,和她身体难得的柔韧性?不得不说,连若菡的身材不但完美得无可挑剔,她还有着舞蹈演员一样柔韧的腰,富有弹力的大腿和极富冲击力的胸部。让人看了,恨不得在她身上流连忘返,不愿意收回目光。
忽然,一只小手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他的目光,曹殊黧不满地说道:“哎,看够没有,眼睛就像生了根一样,真没羞。是不是觉得连姐姐的身材比我的好?是不是羡慕得很?”
“没有呀,谁说她的身材比你的好了?”夏想忙收回目光,逗曹殊黧,“要看女人身材,穿着衣服怎么能看得出来……”
“呀,你可真是大色狼,怎么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曹殊黧弹了夏想一个脑瓜崩。
“我怎么了?我发现你和连若菡就爱污我清白!”夏想非常坚决地维护自己的清誉,“我的意思是说,什么时候你和连若菡一起游泳,我就能比较出你们身材各自的优点了,我又不是说非要光着比……”
曹殊黧满脸通红,抬腿就踢了夏想一脚:“叫你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说是不理,过了片刻,她又脸红着凑了过来,轻轻拉了拉夏想的衣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怎么了?”夏想见曹殊黧扭捏起来,心中奇怪,印象中黧丫头就算害羞,也没见过她这么古怪过,就问,“是不是想要方便一下?”
曹殊黧点了点头。
“那边有块大石头,去石头后面就行了。”
曹殊黧站着不动。
“怎么了?”夏想奇怪。
“我怕有虫子,有蛇,有……”曹殊黧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哼哼道。
夏想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了:“不早说,要我陪你去,就明说,怕什么?”
曹殊黧打了夏想一下:“我脸皮没你厚,怎么好意思?”
二人来到石头后面,见石头后面是一块空地,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夏想就放了心,说:“可以了。”
“可以什么?”曹殊黧一把将夏想推到石头前面,“你站在这里就可以,不许偷看,不许偷听,不许偷想……”
也太霸道了吧,什么都不许,人怎么能管得住自己?夏想一开始还好,能忍住不看,不过听到哗哗的水声,还是不免浮想联翩,差点转身冲过去。想想来日方长,不能吓着小丫头,咬咬牙就算了。
等曹殊黧来到夏想面前,见他靠在石头上,眯着眼睛晒太阳,心里就无比开心:“今天你表现得真不错,又老实又听话,想要什么赏?”
夏想猛然睁开眼睛,露出了本性的一面,一把抱住小丫头,直接就亲了上去:“亲一口再说。”
曹殊黧被亲个正着,唔唔着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推夏想,却被他又抓住双手。后来干脆也就不再反抗,反而紧紧抱住了夏想。
二人正忘我时,忽然从远处传来连若菡的呼唤:“夏想,我下不去了,快来帮我……”
曹殊黧借机推开夏想,心中却有一种偷情一样的刺激,脸上红润未消,看了夏想一眼:“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后我可得离你远一点……快去帮连姐姐,别傻愣着。”
夏想所站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连若菡站在远处,正好能看清他和曹殊黧在做什么,不由心中苦笑,连若菡肯定是故意的,看她在上面站立的姿势,肯定一点事也没有。她就是气不过,要故意折腾自己一趟。
夏想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壁,见连若菡一脸促狭的笑容,就知道上了她的当:“非要折腾我上来,是不是很好玩?”
连若菡不满地说道:“我看你精力过剩,就帮你消化一下多余的体力。背了黧丫头半天,还有力气亲人,你还真行。”
“亲嘴这样的事情,是不耗费体力的,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夏想挥挥手,知道连若菡有些吃味,不愿意当面看到他和曹殊黧亲热,就又说,“现在下去吗?我帮你。”
“不下,我有事情要问你,要和你说个清楚。”连若菡一脸坚决。
夏想头大,挠了挠头说:“我发现你就喜欢跑到山顶上谈话,上次在坝县也是,这次在燕市还是。是不是爬到了高处谈话,不会有人听见?”
“别打岔,听我说。”连若菡朝山下望了望,看到曹殊黧坐到一块石头上,没有焦急不安,就心中笃定,“是不是我真的不如黧丫头?”
夏想有点上愁,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只好模棱两可地答道:“有时候两辆好车都无法相比,两个完美的女人,更是分不出高低。”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我没什么出身,你也会对我更好一些,是不是?”
“其实我一直对你挺好的,从来都是彬彬有礼。”
“你别装傻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没有出身,你也许会像对待黧丫头一样对待我,是不是?”连若菡提高了声调。
夏想十分诚恳地说道:“我也喜欢你,若菡,不过我承认自己很怯懦,不敢去喜欢你。如果我们之间真发生了一些什么,你的家族知道之后,要么拆散我们,要么非要让我们在一起。他们的手段很强大也很恐怖,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说不定会对黧丫头采取一些非常手段,甚至还会连累到曹伯伯……我们二人在一起,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还牵涉到许多人的利益,我们不能自私到只顾自己。”
连若菡一脸黯然:“你真的很聪明,看问题真的很准。如果让家族知道我的心思,他们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是一系列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要是我不认识黧丫头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不管黧丫头和她的一家。只是我不但认识了她,还和她十分要好,我,我该怎么办?”
夏想心中也有些无奈和失落,只好劝连若菡:“你别忘了,你可是认识黧丫头在先,然后才看上了我。”
“谁看上你了?自作多情!”连若菡脸一红,啐了夏想一口,“好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我想不出来好办法。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年龄相近又比较成熟的人,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陈市长高明的用人之道
夏想汗颜:“我有这么好吗?你以前总说我是小毛孩,好像你就喜欢成熟的男人,是不是有恋父情结?”
“我喜欢又年轻又成熟的男人,就是说,和我一样年轻,但又和中年男人一样老成稳重;既有年轻人的朝气,又有成熟男人的沧桑。”连若菡的心情说好就好,简直就和小孩一样善变,她笑吟吟地看着夏想,“找来找去,就发现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符合我的要求。”
连若菡还真是古怪,她的要求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哪里会有又年轻又成熟的人?
夏想正要开口说下山,连若菡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到石头后面去,你在前面等着……我也要你守着。”
“守着什么?”夏想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无奈地笑笑,“这也争?”
“我是真的急,谁要和黧丫头争,你真下流。”
夏想摸了摸鼻子,明明是你让我等着,还说我下流,女人真是不讲理的动物。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一旁又听了一会儿水声。等连若菡从石头后面闪出来,他见连若菡耳朵上还有一丝红润,又因为运动的原因,鼻尖上,脸上,还有一层细细的汗珠未退,格外迷人。他就悄悄向山下一看,正好不在曹殊黧的视线之内,就小声问:“要不要也亲一下?”
连若菡还真的凑了过来,夏想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是躲开还是主动,却被连若菡一口咬住了耳朵,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想得美!”
下来之后,曹殊黧见夏想一脸尴尬,就问:“你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
女人都和鹰一样,有一双无比敏锐的眼睛,夏想急忙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就是爬上爬下累得不行。”
“瞎说,累的话能把耳朵累红了?”曹殊黧眼睛挺尖,看到了夏想耳朵上的异样,又问连若菡,“连姐姐,他是不是发坏了,是你拧他耳朵了?”
连若菡比夏想还能装:“他只敢冲你发坏,不敢冲我坏……他刚才去上面采花,没想到惊动了一只蜜蜂,耳朵就被蜇了一下。算他倒霉,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便采花?”
夏想有苦说不出,只好不说。曹殊黧却心疼地要为夏想的耳朵擦清凉油,夏想不让,说他皮糙肉厚,没事,逗得曹殊黧和连若菡笑个不停。
三人晚上一起吃了晚饭,因为是周末,就送了曹殊黧回家。本来夏想也想住下,连若菡却以她晚上记不清路为由,让夏想送她回去。曹殊黧也信以为真,也让夏想去送。
夏想只好硬着头皮上车。
一路上连若菡都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到了荷塘月色,夏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没车,还得打车回住处。连若菡就咬着嘴唇说:“我的房间是套间,要不你就住下?”
“你就是故意的吧?”夏想就问。
“不是故意的,是成心的。”连若菡终于笑了,一副计谋得逞的坏样,“黧丫头认识你在先,我是落后一步,但至少我也要有一件事比她抢先。”
夏想大惊:“什么事?你是不是又想乱来?”
“你胡思乱想什么?”连若菡不满地撅起了嘴,“一脑子的坏水,还以为你是多老实的人,原来也和别的臭男人一样。”
“这个不能怪我,换了是你,放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你面前,你能不动心吗?”夏想大呼冤枉。
“不动心,我对美女没感觉。”连若菡的话就有点耍赖的意思了,不过她是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我就想和你共宿一室,当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说说,在这一方面,我是不是已经抢在了黧丫头的前面?”
夏想就笑:“你其实早就抢在她的面前了,在国际大厦的时候,你不就是先投怀送抱,然后又和我在一个房间里过夜?”
“什么叫过夜,真难听,那叫借宿好不好?上次不算,今天才算。”连若菡一扬拳头,“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则的话,我自认可以三拳两脚把你打倒。”
连若菡不知道她越强调越容易给人暗示的感觉,夏想睡在里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给曹殊黧发了短信报平安,还是难以入眠。连若菡更是气人,在外面洗澡、唱歌,还不停地走来走去,也不知道折腾什么,反正就是故意弄出点声音,让人不得安生。
夏想恨得牙根直痒痒,差点忍不住冲出去和她探讨一番如何才让人深度睡眠的方法,后来忍了一忍,还是压下了冲动。冲动是容易的,但冲动的惩罚是不好承受的,算了,不上她的当。
第二天一早,连若菡就为夏想准备好了早饭,还笑意盈盈地问他:“昨天晚上睡得可好?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一直在对床撒气?”
夏想没好气:“少来,你拍拍你的胸,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全国人民对得起黧丫头吗?”
连若菡直接反问:“你问我,我倒问你,你对得起我吗?”
夏想顾左右而言他:“吃饭,吃饭……你做的早饭?挺不错呀,色香味俱全,我得好好享受享受。”
连若菡递给他一杯果汁,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夏想呛着:“没想到你还挺能忍得住,这么久了,黧丫头还是一切完好,没有被你得手。”
上午连若菡也要到市政府办事,就由夏想开车,二人一起赶到市政府。
无巧不巧,刚进市政府大楼,又遇到了林双玉。林双玉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连若菡好几眼,然后才笑着对夏想说:“夏主任,我们家老陆总说要一起吃顿饭,你总是抽不出时间,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然后林双玉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夏主任,这个连总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夏想刚想解释,正好高海从外面进来,一见连若菡就热情地说道:“连总来了?是不是要找陈市长?正好陈市长有事要找你商量,一起上去吧?”
高海一扭头又看到夏想:“小夏也一起来,你是远景集团的联络人,正好也是你的工作职责之内。”
林双玉见状,忙笑着和高海打了个招呼,然后冲夏想笑了笑:“我先走了,夏主任,老陆可是等你电话呢。”
“陆文武要请你吃饭?”上楼的时候,高海好奇地问道。
“是呀,陆局人还挺热情,总说一起坐坐,说了几次了,我一直没抽出时间,总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夏想答道,看了连若菡一眼,见她若无其事地跟在后面,就放了心。
“陆文武为人还算不错,倒是可以走动走动。”高海点到为止,就又转移了话题,“市委市政府合并到一处办公,以后大院里头头脑脑就更多了,说话和办事都要多注意一点分寸,别让别人挑了理。”
夏想点头应下。
陈风对连若菡的到来十分热情,客气地站起来主动握手,对夏想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只是点点头,然后示意二人坐下。
“森林公园项目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陈风开门见山地问道。
“基本上已经成形,不管是移植的大树,还是新种的树苗,成活率还是比较满意的,明天春天就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连若菡优雅地一拢头发,微笑着答道,“不过今年冬天肯定会冻死一批,我们会尽量采取保护措施,争取减少损失。中心湖也已经挖好,考虑到冬天的原因,就暂时不再引水进来,明天开春之后再引水入湖。其他设施,暂时还没有动工……”
陈风点点头,看了夏想一眼:“小夏,城中村改造的下一步工作重点,就是位于市中心的最后四五个城中村了。达才集团也有意仿效远景集团,也想建造一处大型公园,既有绿化城市净化空气的作用,又可以为燕市人民带来休闲、娱乐的便利,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燕市现在剩下的城中村已经不多了,也就是位于市中心的小马村和大马村最适合改造成公益场所。
达才集团要做公益事业,显然是受到了远景集团的刺激,不过夏想并不认为成达才看不出来远景集团的长远目标。成达才如果连钢厂和药厂搬迁之后,因为森林公园的原因,地皮大幅升值都看不出来,那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不过成达才也应该明白,成功是不可复制的,而且燕市的钢厂和药厂只此一处,他想做公益事业,肯定也有出于日后升值的考虑。不过市中心剩下了几处城中村,都和西里村位于钢厂和药厂之间的地理优势无法相提并论,也只有位于市政府不远处的小马村和大马村,还有一些附加价值可以挖掘。
因为小马村和大马村正好位于燕市最早的公园——人民公园的两侧,小马村在人民公园以东,大马村在人民公园以西,隔着人民公园相望。而人民公园作为燕市的第一家公园,和新兴公园相比,不但面积小,而且设施陈旧,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玩之处。现在除了老头儿老太太早上去锻炼身体之外,基本上处于荒废状态。
小马村和大马村如果开发成公益场所的话,不从赚钱的角度考虑,和人民公园连成一片,改造人民广场最合适不过。夏想就说:“陈市长,市中的几个城中村,就小马村和大马村最适合改造成公益场所,对推广企业形象最有帮助。”
陈风的眼睛亮了:“继续说下去……”
“人民公园位于小马村和大马村的中间,如果将小马村和大马村与人民公园连成一片,建成一座开放式的露天广场,广场之内,既有公园园林景致,又有休闲放风时可以漫步的广场,可以吸引许多周围的居民,也可以成为燕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如果燕市市民知道广场是哪家企业出资兴建的,肯定会对这家企业心生好感。”夏想知道陈风是有意考他,如果说上次的森林公园的考验是初试,那么这一次就是复试了。
陈风脸上浮现出招牌式赞赏的笑容,扭头问连若菡:“连总对夏想的看法,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连若菡十分干脆地回答,笑着对夏想说,“你真聪明,真的,想法不但极有创意,而且考虑得十分周全。作为远景集团的负责人,我非常赞同你刚才的说法,也为夏主任杰出的眼光而感到赞叹不已。”
连若菡一本正经地夸奖夏想,小脸绷得紧紧的,和她以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夏想忍住笑:“多谢连总夸奖,我就是爱琢磨事,琢磨多了,也就好像有了见解一样。其实在陈市长面前,在连总这样的业内人士面前,就是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陈市长,我说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批评。我说得对的地方,也不用表扬……”
“哈哈,你呀你。”陈风终于还是大笑起来,“好了,算你通过了。我就奇怪了,你又不是市里的规划专家,又不了解市里的远景规划,怎么总能说到点子上?你怎么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陈市长,这叫充分领悟领导意思。夏主任既有能力,又总能和您想到一块儿,这样的人才要培养。”连若菡坐下了身子,双手放在腿上,样子十分端庄,“夏主任负责远景集团的项目以来,为我们远景集团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不但为我们节省了大量资金,还缩短了工期。我当时就和高老商量,要不把夏主任挖过来,到远景集团担任副总,我给他开二十万的年薪……不知道陈市长肯不肯放人?”
“放人?不可能,连总就不要打夏想的主意了,你把他挖走,谁来给我挑起改造小组办公室的重担?再说小夏可是我从坝县找来的人才,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走,哈哈。”陈风一伸手,高海急忙递过去一份资料,他将资料拿在手中,“我已经向市委编制办提交了资料,要将改造小组办公室正式列为市政府办公厅的副处级机构。”
陈风是先出了一道考题,考题过关了,再给一颗糖果吃。虽然夏想也清楚刚才不管他是不是过关,改造小组办公室列入编制一事,也是势在必行,但陈风就是要先考他一考,就是他高明的用人之道了。过关了,就给他造成以后必须努力工作,必须陈市长满意了才能受到重用提拔的事实。不过关,陈风一样将改造小组办公室升格,就更让他对陈市长的重用感激涕零,然后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大的成绩来回报陈市长。
夏想明白归明白,但对陈风还是心存感激。不管他是为了改造小组办公室的整体利益,还是为了他自己的政治前途,毕竟自己也是受益者。所以夏想就立刻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说道:“我的理想和志向就是在陈市长的英明领导下,为城中村的改造和开发,做出更大的贡献。至于连总说的去远景集团当副总,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对不起了,连总。”
陈风摆摆手,笑骂:“太假了!不但马屁拍得很低劣,而且话也说得假大空,在我这里,不许来这一套。”
夏想就谦虚地笑:“陈市长批评得对,我完全接受批评。其实自从我来到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以后,就一心要做好每一份手头的工作。毕竟陈市长把我从坝县调到,是看重我,是赏识我,而且给我压上重担,是陈市长有意把我这匹百里马打造成千里马。别的方面不敢说,反正我来了燕市这么长时间,以前跑五百米就会累得气喘吁吁,现在跑一千米下来也不算累。陈市长比伯乐还伯乐,因为伯乐只能发现千里马,陈市长却有把百里马培养成千里马的本事。”
夏想有意说一大堆表忠心的话,也是让陈风明白,不管他有没有事情瞒着他,都是一心放在工作上,没有二心。
初会市委组织部部长方进江
陈风用手指着夏想,呵呵地笑了几声:“什么歪理邪论,百里马都出来了,你还真是天马行空,张口就来。好了好了,快下去工作吧,别在这里贫嘴了。连总也在,你要注意一下形象。”
夏想就冲连若菡点头笑笑:“连总见多识广,形形色色什么人都见过,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她见过就忘,才不会放在心上……那我先下去了,陈市长,高秘书长……”
夏想礼节挺到位,一个个都打了招呼,才态度恭敬地退出来。他一到门外就长舒了一口气,比起即将升到副处的喜悦,刚才陈风的表现,显然是对他有意隐瞒高晋周的事情而产生的不满,已经算是既往不咎了。
获得了陈风的谅解,夏想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也知道陈风并不是斤斤计较的领导,但他毕竟是领导,是副省级市长,而且领导也是人,也会闹情绪,真要是陈风一直揪着高晋周的事情不放,夏想也只有低头。还好,不管是陈市长想明白了他的难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再就此事对他不满,总之一切都过去了。
真的可以升到副处了?夏想内心狂喜。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处级干部就是非常大的官员了,没想到,他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由科级升到副处了。科级是国内最庞大的干部群,而由科级到副处,是通过权力阶梯的第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卡。许多人也许年纪轻轻就升到了科级,但一辈子就卡死在科级,再也迈不过副处的坎儿!
回到办公室。夏想就将刚才陈市长的话一说,将喜悦分享给曲雅欣和吴港得,果然二人都欣喜若狂。吴港得甚至还眼带泪花,喃喃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回城管局受气了。”
曲雅欣也是喜不自禁:“这一切都多亏了夏主任,夏主任来了以后,改造小组办公室就喜事不断……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
如果改造小组办公室一直没有正式编制,一旦城中村完全改造完毕,就面临着解散的命运。夏想是从坝县调来的,又有来路,现在又是主任,到时肯定会另有重用,而曲雅欣和吴港得说不定就得回到原单位了。谁也不想再重回原单位,毕竟出来这么久,再回去哪里还有位置?况且和领导生疏了这么长时间,回去之后,肯定就直接被闲置了。
所以一听到改造小组办公室要有了正式编制,二人算是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怎么会不高兴呢?
中午,三人一起去外面会餐,好好庆祝了一顿。
下午,孙现伟打来电话,说是十里铺蔬菜批发市场正式落成,邀请夏想亲临参观。同时他还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要求:“夏主任,蔬菜批发市场虽然不算一个重大项目,但也是关系国计民生的菜篮子工程,对不对?我就跟方部长关系好一些,市政府里面没有过硬的熟人,到时落成仪式上,没有市政府的头头出面,我这面子上也说不过去,你能不能帮我走走关系,联系一个说得过去的头面人物赏光?市长副市长我是不想了,也不够面子,政府秘书长级别的就成……帮老哥这个忙,怎么样?”
夏想微一沉吟,心中有了主意:“方部长会不会亲临?”
“会,不过他不方便直接露面……”
“曹市长如果大驾光临,怎么样?”夏想有意卖了一个关子。
“曹市长?你没开玩笑吧?老弟,你能请动曹市长,我的面子就全有了。你可别唬我,别让人空欢喜……真要是成的话,没说的,我欠你一个人情。”孙现伟急切地说道。
夏想笑了几声:“别急老哥,我帮你问问,一会儿给你回话。”
夏想也理解孙现伟的心思,方部长身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虽然级别上和曹永国相同,但他毕竟是党委一块的干部,管人事不管政府事务,远不如曹永国这个常务副市长出面,象征意义大。再说方部长露面也不合规则,曹永国出席的话,会向许多人传达一个信息,不管曹市长代表是市政府还是他本人,曹市长对天安房产肯定是持支持的态度。
夏想就上楼找到曹永国,将他的想法一说,曹永国想了想,笑了:“小夏呀,你这是故意安排我私下里和方部长接触,是另有所图?”
夏想在曹永国面前没必要隐瞒:“这不市委市政府马上要合并一处办公了,以后政府这一块就要和市委的常委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既然大家在一起办公了,提前熟悉一下也没有什么,是不是,曹伯伯?”
曹永国没再说什么,他对夏想总是能够及时发现机会利用机会深感欣慰,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地和方部长走近的好机会,他就让秘书古秀文进来,对他说:“替我安排一下行程,后天出席一个落成典礼。”
古秀文恭敬地答应一声,然后退了出去。夏想正要告辞,曹永国却又叫住了他,好奇地问:“你今天早上怎么和连若菡一起过来的?”
夏想吓了一跳,曹伯伯目光太敏锐了吧?市政府上班时候这么多人进进出出,他怎么就一眼看到了他和连若菡?看来,在未来岳父的眼皮底下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
夏想嘿嘿一笑:“昨天殊黧让我送连若菡回去,我就回住处了。今天一早她正好来市政府办事,路过我那里,就随便捎上了我。”
曹永国看似无意地“哦”了一声,一边整理他手头的文件,一边随意地说道:“连若菡是个好女孩,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殊黧更温柔体贴……可不是我当爸的夸自己女儿,连若菡太清冷了一点,初看惊艳,只是有点像月亮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夏想强作镇静:“曹伯伯,这里是您的市长办公室,这些话我们还是回到家里说,好不好?”
夏想十分狼狈地逃出了曹永国的办公室,心里怦怦跳个不停,曹伯伯太厉害了,目光如炬,分明是提醒他,不要和连若菡走得过近。
再换个角度一想,黧丫头还真幸福,有这样一个好爸爸。
夏想还不忘愤愤不平地在心里反驳曹伯伯,谁说连若菡清冷,那是对外人,现在对他,可是妖得很,也很诱人。
回到办公室,夏想就急忙给孙现伟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事情成了,让他直接联系曹永国的秘书古秀文商议细节问题。孙现伟不敢相信地大声说道:“夏老弟,虽然我们已经很熟了,但这件事情你要是骗我,我跟你没完!”
夏想乐了:“我们认识以来,我说过一次假话吗?”
孙现伟信了:“那倒没有,主要是我太激动了。好了,我打电话了,老弟,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不多时,连若菡再次现身办公室中:“夏主任,感谢你在陈市长面前替我们远景集团美言,晚上高老想请你吃饭,不知是不是赏光?”
刚被曹永国点了一点,夏想哪里还敢再和连若菡走近?尽管连若菡在吴港得等人面前也装得有模有样,他还是摆摆手说道:“连总客气了,本来远景集团就做得很好,为燕市人民做了好事,我也是受益者……饭就不吃了,我晚上还有事。”
连若菡也没勉强,告辞而去。走了不久,就又发来一条短信:“森林公园的湖心别墅,叫什么名字?叫安夏居,好不好?”
夏想惊得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忙回了过去:“你别开玩笑了,就叫湖心居最好。”
连若菡只回了一个字:“俗!”
过了一会儿,又回了一条信息:“我决定了,就叫莲居。明天就动工,明年春天就能入住了。”
夏想正忙着看小马村和大马村的资料,没空回她,不料不多久又来了一条短信:“别担心,我会给你留一套向阳的房间……我来亲自设计!”
夏想彻底无语。
两天后,十里铺蔬菜批发落成典礼之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曹永国出席仪式并发表讲话,陪同人员有市政府副秘书长郑冠群等。很不幸,夏想被排到了等外,没有在电视台的新闻上小露一面。
当然,夏想的本意也不在于此,他忙完之后,就跟随曹永国来到孙现伟安排的会议室里,要和组织部长方进江见面。
方进江其貌不扬,是典型的南方人,穿着也很普通。不过就是一脸肃穆,眼神有些冷,神态有些傲慢,即使和曹永国握手之间,流露出来的热情也让人感受不到什么真诚。曹永国也不在意,客套地和方进江寒暄了几句。
方进江尽管不苟言笑,但还对曹永国的到来表示出了极大的热诚,不过可能是他多年在组织部门工作的关系,言谈举止还是无意中流露出一丝高高在上的做派。曹永国混迹官场多年,心中清楚组织部的人向来都有眼高过顶的习惯,况且方进江又是身为常委的组织部长,可谓位高权重。他保持客气的同时,又适当地向方进江表示出敬意,让方进江十分满意。
夏想没好意思凑上前去,他级别太低,还暂时入不了方进江的眼。孙现伟挤到他旁边,小声说:“方部长面冷心热,在组织部时间长了,面部表情习惯成自然,不好放下来。回头给曹市长说一声,别太在意,其实方部长为人不错。”
夏想笑了笑:“你真当我这么肤浅,你真当曹市长这么简单?行了,别瞎操心了,说说你的蔬菜批发大计……”
“我想聘请一个管理人员,帮我管理十里铺的批发市场,具体经营思路交给他去实施,我的主要目标还是房地产。”孙现伟一边说,一边拉着夏想挤到前面。
批发市场一般有两个管理组织,一个是管委会,是由政府出面设置,负责市场内的行政管理、工商、税务等;一个是管理办公室,是由开发商设置,代表开发商的利益,主要是负责经营方面的管理。孙现伟所说的要聘请管理人员,自然是经营方面的人才。
夏想不明白孙现伟为什么非要把他拉到前面,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听见方部长说道:“小孙,这位是?”
夏想明白了,孙现伟很会来事,是介绍他和方部长认识。
“方部长,这是夏想,我的好朋友。”孙现伟不说夏想职务,只说和他的私人关系,显然是想让夏想和方部长以私人的关系见面。
“夏想,我听过你的名字,来到燕市之后,做出了不少惊人之举,果然是年轻人,想法很超前,也很有干劲。”方进江伸出手来,和夏想握手,话说得挺热络,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夏想急忙向前一步,双手握住方进江的手:“方部长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一点分内之事,哪里值当方部长一夸!”
方进江眼神复杂地看了夏想几眼,忽然扭头问孙现伟:“小孙,市场的招商工作进展得如何了?”
“还算不错,目前已经有了几家大批发商入驻,还有十几家表示了浓厚的兴趣。乐观估计的话,三个月之内,就能分走桥西蔬菜批发市场一半的份额,半年之后,就能赢利。”孙现伟对十里铺市场的前景充满了信心。
“我介绍一个大批发商给你认识,到时她过来的话,至少能带来整个燕市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份额,你说的三个月之内达到一半的份额,还是太保守了。我估计,半年之后,你就能占据燕市的三分之二的市场。还有,不要把目光只放在燕市,而要放到整个燕省,至少在半年之内,打开单城市和宝市的市场,问题不大。”夏想不失时机地给孙现伟打了一针强心剂。
当然,这话也是说给方进江听的。
果然方进江大感兴趣,直接就问:“小夏说的有什么依据没有,还是只凭猜测?”
所谓关心则乱,再身居高位的人,也有弱点,也对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放心不下。虽然夏想一直没问过孙现伟,到底他和方进江是怎么样的一种合作关系,但从方进江关切的态度来看,孙现伟和方进江之间的合作,恐怕比夏想原先想象得还要深入一些。
夏想完全是根据肖佳对市场的分析得出的结论,不敢说百分之百正确,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肖佳对市场的分析和把握连夏想都十分佩服,而且根据肖佳自身的经营状况来看,十里铺市场不但可以拿到燕市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而且用不了多久,市场就会人满为患。
最关键的一个因素就是燕市日益增长的人口。
一九九八年时,燕市人口一百五十万,到一九九九年,人口增加到近两百万。而且根据现在城中村的改造速度,以及新建的无数小区来看,估计用不了多久,市区人口就会超过三百万大关。一般来说,每新建一个小区,就会有一个菜市场成立,由此可以推算,人口越多,对菜的需求量也就越来越大。
夏想知道方进江和孙现伟都是聪明人,不用他过多解释,就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燕市现在新建小区的速度在一年前就是不敢想象的,人口增长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许多倍,人都是要吃饭的呀……”
方进江总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小孙,我现在相信你所说的话了,小夏比不少官员都有经济头脑得多……这样,小格刚从北大毕业,他不想回南方,也分到了市政府工作,我让他跟你多学学,怎么样?”
孙现伟忙一旁解释:“方格,方部长的儿子,北大的高才生,有时间一起坐坐,认识一下。”
能和方部长的儿子走近,就等于和方部长建立了私人关系,夏想正求之不得,一口答应。方进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应酬别人了。
孙现伟倒是一个办事利索的人,中午在他的安排下,向来很少在外面吃饭的方部长破天荒地答应留下吃饭,而且和曹永国一起进了包间。夏想就和孙现伟一起,在旁边的包间会餐。孙现伟跑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进来,神秘地笑道:“一会儿就到。”
果然很快就有一个年轻人来到包间,他肤色较白,戴着一副眼镜,中等身材,有点偏瘦。不过看上去还算壮实,只是神情之间有一股淡淡的傲然。
孙现伟向夏想介绍:“方格,北大的高才生,今年刚毕业,现在在市政府综合处工作……”
夏想起身相迎:“夏想,很高兴认识你。”
方格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你,孙哥也说你挺有本事,连我爸也说过你有眼光,是真是假先不说,不过看你挺年轻的,现在已经是正科了,很了不起。我比你小两岁,还没有级别呢。”他眼中流露出质疑的目光,有点盛气凌人的味道,“对了,你的正科材料报到组织部的时候,本来科级干部的提拔还不值得我爸过目,他也是出于爱才的心切,才过问了一下……你知道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