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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启东,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你的风格呀?”王向西笑了,“你不是一向主张对付对手要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吗?”
“生活中的对手和商业上的对手,要区别对待。生活中的对手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商业上的对手,除非对方不肯就范,否则我也愿意和对方和平解决。当然了,如果对方非要殊死抵抗的话,到时我又占据绝对上风,我也不会手软,哈哈。”
王启东的性格日后体现在商业手法上,确实和他所说的一样:凡是被他打败的对手,如果臣服的话,他会高抬贵手放对方一马,并不在意是不是完全控股;凡是不臣服的,一律碾压,直接控股。
“我们还去吃饭吗?”徐一莫忽然意兴阑珊了,经过两次风波后,她不想吃饭了,主要是楼上的贵宾间有祖纵一帮人,“或者说,去别的地方吃吧?”
“我同意。”蓝袜高举右手,“换个地方吧,这里太没意思了。”
“好。”崔涵薇落落大方地征求别人的意见,“商深,小王哥、盛西哥、刘哥,你们的意思呢?”
商深笑了:“服从崔总的安排。”
崔涵薇掩嘴一笑:“那好,我们换个地方再吃,走,我知道一家素食馆的饭菜很好,今天是1998年的第一天,吃素菜有助于事业进步。”
“好,我赞成。”商深第一个响应崔涵薇的号召。
“素菜呀?”文盛西迟疑一下,见无人反对,他只好哈哈一笑,“好吧,我就不提反对意见了,从善如流。”
1998年的第一天,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中度过了,虽然混乱而无序,却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印象。以至于若干年后当商深回忆起今天的一切,还会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晚上,等送走了所有人后,商深和崔涵薇一起回到了京北花园的家中。二人先是在小区内散了一会儿步,然后上楼。
商深烧了水,为崔涵薇泡了茶,说起一天来的经历,哭笑不得,想起蓝袜的白卡的惊人之处,他好奇地问道:“蓝袜到底是什么来历?太厉害了吧?”
“你管她什么来历?”崔涵薇喝着商深泡的茶,虽然商深泡茶的水平一般,她留下的价值千元一斤的好茶让他泡不出应有的味道,不过心里却是甘甜如蜜,“就不告诉你。”
“这么神秘?”商深嘿嘿一笑,没敢多问,见崔涵薇眉眼含笑,风情和温柔一时全部流露,不由得心中一跳,忙移开了目光。
“怎么不敢看我了,怕我?”崔涵薇想起商深当众向她的表白,气就不打一处来,“商深,你说话算话吗?”
“算……吧?”商深知道崔涵薇想说什么,当时形势所迫,情非得已,并非出自真心,当然了,要说喜欢,他对崔涵薇还真有几分喜欢,只不过在没有见过范卫卫之前,在范卫卫没有当面向他亲口说分手之前,他不会放弃对范卫卫的等待。
“真气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崔涵薇见商深想耍赖,生气了。
“不是。”商深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还是一个男孩。”
“噗……”崔涵薇被商深气笑了,一放茶杯说道,“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看着办。你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和祖纵公平竞争,你也知道祖纵是一个大嘴巴,你是我男朋友的事实,相信一夜之间就会传遍北京的圈子,不管你是不是我事实上的男朋友,名义上是跑不了了。与其背了一个虚名,不如坐实了比较好。”
商深挠了挠头:“涵薇……”
“叫薇薇!”
“薇薇……”商深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不到卫卫对我当面说分手,我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
“如果范卫卫永远不再见你呢?你要等她一辈子?”崔涵薇想不通商深的逻辑,“你到底是想等范卫卫一个郑重其事的分手,还是想以此为借口拒绝我呢?如果你对我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好,我不勉强,我退出。”
商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平心而论,他确实有几分喜欢崔涵薇,不对,应该说是很喜欢崔涵薇。崔涵薇比范卫卫更成熟、更有风范,而且在为人处世上也比范卫卫更大气,虽然稍有傲慢的小性子,但对他确实好得没话说,不但会是生活上的良师益友,也会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
对崔涵薇,他无从挑剔,无话可说。
“说话!”见商深半天不说一句话,崔涵薇急了,商深在别的事情上都挺拿得起、放得下,就在范卫卫的事情上不够爽快,虽然她也可以理解范卫卫是商深的初恋,初恋最难忘怀,但她就是理解不了为什么范卫卫明明告诉商深已经和他分手了,商深还要等她。
其实她也清楚,如果不是为了等范卫卫,商深对她是有感觉的。她能感觉得到,男女之间的感情既微妙又清晰,微妙是说身为当事人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好感,清晰是说当事人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挑破,其实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明朗化了。
“我和卫卫、毕京之间有一个一年之约,之前你也听到了,毕京还想在一年之约到期时和我一比高下。我也相信卫卫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一年之约到期的时候,她肯定会出现。”商深说出了他的真心话,“所以,现在距离一年之约只有半年时间了,半年后,卫卫能出现最好,如果她还不出现,我就当她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半年时间?崔涵薇想了一想,觉得她已经等了半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半年,何况接下来的半年里会有许多事情要忙,也就不再过于逼迫商深了。她又端起了茶杯,歪头想了一想,粲然一笑:“好吧,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半年后你还不对我好,我就跟别人跑了。”
“跟谁?”商深一脸紧张。
“要你管?”崔涵薇嘻嘻一笑,“要么是祖纵,要么是叶十三,反正都是你不喜欢的人,恶心死你。”
这也行?商深摸了摸后脑,憨厚地笑了,“要是实在想跟人跑,我觉得你至少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别随随便便就跟了祖纵或是叶十三。”
崔涵薇以为商深还能说出一番什么大有道理的高论,正准备洗耳恭听时,不料商深话锋一转,嘿嘿一笑:“你可以考虑一下黄广宽或是朱石……”
“要死呀你。”崔涵薇被商深成功地恶心到了,抓起一个东西就砸向了商深,“打死你算了。”
东西一出手就觉得不对,原来是手机,她“哎呀”一声:“小心。”
还好商深眼疾手快,一伸手接住了手机,笑道:“随便就拿手机砸,到底是有钱人。”
“去你的,一个手机算什么,我是怕砸坏了你。”崔涵薇见天色不早了,起身要走,“我要回家了,明天公司正式开张。”
“要不别走了,你住得挺远,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公司,多方便。”商深是真心挽留崔涵薇,崔涵薇住的地方离京北花园远,离公司也远。
“真心想让我留下来?”崔涵薇微微一笑,又上下打量商深一眼,“会不会不安全?”
商深哑然失笑:“怎么会不安全?不对,我可能会不安全。”
“你!”崔涵薇气着了,伸手去打商深,“一个男人这么胆小,活该你被范卫卫抛弃……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说你,你别生气。”
“怎么会?”商深才不会生气,他也清楚他不是被范卫卫抛弃,而是在正确的地点没有遇到正确的人而已,“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胆子大一些,早早和卫卫发生了什么,生米做成熟饭,就算她家里反对也没用了?”
“你真无耻。”崔涵薇脸一红,被商深无理取闹的逻辑气得哭笑不得,“商深,你老实交代,你不会真和范卫卫发生什么了吧?”
“你觉得呢?”商深故意逗崔涵薇。
“我,我,我怎么知道?”崔涵薇又急又恼,都快哭了,“如果你们真的发生什么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多情总被无情恼,商深摇了摇头,崔涵薇对他是真的动心了,他轻轻地说道:“不是尊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其实,我真的不是有心要伤卫卫的心,可是和她恋爱,最终还是伤了她的心,到底是为什么呢?”
见商深一脸悲怆,崔涵薇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也大概能猜到,商深是一个偏向传统的人,应该不会和范卫卫发生什么,毕竟相处的时间还短,她向前一步,将头靠在了商深的怀里,柔声说道:“不怪你,也不怪她,只怪你们情深缘浅。”
商深轻轻抱住了崔涵薇,感受到怀中崔涵薇身体的温热,想起他和崔涵薇相识以来一起走过的风雨,飞机上的偶遇、深圳的旖旎以及半年来在北京的相扶相携,说起来,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比和范卫卫在一起的日子还要多,也许,她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抱抱我,商深。”崔涵薇心中忽然柔情无限,觉得商深经历了太多不该经历的感情纠葛,她很想用她全部的爱来温暖商深,“不管遇到怎样的阻力,也不管经历怎样的风雨,只要你在,我就永远不会离去,我保证。”
商深用力抱住了怀中的崔涵薇,第一次感受到崔涵薇的真情流露,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他将头埋在崔涵薇的长发之间,嗅到崔涵薇秀发的清香,心乱如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不知何故,商深一时想起了许多人许多事,范卫卫、叶十三、杜子清、徐一莫以及眼前的崔涵薇,他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人生是一条滚滚向前奔流不息的河流,错过的也许就会永远错过,而曾经拥有的,也未必就真的属于你。还是勇敢地大步向前吧,前方,才是你勇往直前的未来。
晚上,崔涵薇留了下来,反正房间够用,她睡在了主卧,商深还继续睡次卧。
半夜里,商深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他吓了一跳,以为房间进贼了。又一想,不对,京北花园是一家安保十分到位的小区,不会也不可能有小偷。
仔细一听,听明白了,原来是崔涵薇的梦话。
“商深,我真心对你,希望你也能真心对我。”
“希望你开开心心,不要再纠结过去不放了。放下过去才能面向明天,范卫卫不会回来了……”
商深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感动。想了一想,他悄悄来到门前,见房门虚掩,没有关上,心想崔涵薇对他还真是不设防,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崔涵薇侧身睡在床上的倩影。
商深不是登徒子,他进房间不是为了偷窥崔涵薇的睡姿或是意欲对崔涵薇不轨,而是想看看崔涵薇有没有盖好被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崔涵薇踢了被子,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还好她穿了睡衣,不过玲珑曲线却一览无余。商深屏息蹑脚,悄悄替崔涵薇盖好被子,然后又轻轻走了出去。
崔涵薇似睡非睡间,不动声色地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次日,阳光大好,商深和崔涵薇一早起来,下楼吃过早饭,开车前往公司。迎着初升的朝阳,商深意气风发,崔涵薇粉面如玉。
商深开车,车技已经大有长进。
半年来,商深不但拿到了驾照,车技基本上也达到了随心所欲驾驶的地步,但和驾龄十年的老司机相比,还有一定差距。
公司成立后,崔涵薇打算为商深配一辆专车,商深本想要一辆普通款汽车,文盛西听说后,非要鼓动商深买越野车,说是男人都要有一款可以驰骋天地的越野车,这样方显男儿气概。架不住文盛西的再三游说,商深向崔涵薇提出了要求。
崔涵薇自然没有异议,为商深选了一款吉普,尽管商深并不是十分喜欢美国品牌的汽车,也不太喜欢吉普过于方正的外形,但目前越野车市场可选择的余地不大,也只好如此了。
公司的楼下已经布置一新,员工已经全部到齐,为首者是公司招聘的副总王松。
王松一米八的个子,年约三十,圆脸,浓眉,大眼,一脸憨厚忠诚之相,他是商深亲自招聘的干将。在招聘时,首先他的长相让商深十分认可,大凡忠诚之人必有忠厚之相,其次他的谈吐进退有度,不夸夸其谈,让商深认定他是一个将才。
将才和帅才的不同之处在于,将才必须具备沉稳可靠的品格,能坚定地执行董事会的管理理念。将才不需要有多大魄力和多有创意的创新精神,但必须有方正的性格和公正的管理理念。
王松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他沉稳的性格特别适合担任日常的管理工作。见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商深一拍王松的肩膀:“王哥,很好,滴水不漏。”
王松呵呵一笑:“商总过奖了,分内之事,必须做到滴水不漏。如果分内之事还做不到圆满,就是失职了。”
商深哈哈一笑:“说得好,如果人人都爱岗敬业,做好本职工作,并且热爱本职工作,谁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景。许多年轻人埋怨没有机会,没有升迁,却不从自身的懒怠和不努力寻找原因,就会在埋怨中再次错过机会。一个人,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不会开车,给你一辆宝马你也开不走不是?”
“商总所言极是。”王松由衷地佩服商深的见解,商深虽然比他年轻,却比他走得更快更远,“就和商总一样,如果不是商总自身的优秀,崔总也不会和您合作事业不是?而且看样子,崔总还想和您更深一层、更进一步合作……”
王松嘿嘿一笑,笑得很含蓄。
不是吧,他和崔涵薇的关系就这么明显,谁都能看得出来?不过一想也是,他未婚,崔涵薇未嫁,崔涵薇是公司的董事长,他又是大股东兼总经理,任谁都会猜测他和她的关系。
“王哥,对于管理大师软件的推广,方案做出来没有?”商深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做出来了,已经放到商总的办公桌上了。”王松是聪明人,知道商深不愿意再提此事,不过从早上商深和崔涵薇一起开车出现就可以得出结论,二人昨晚在一起。是只住在一起还是同居一室,就不知道也不好说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关系最密切的体现不是两个人一起吃晚饭,而是两个人一起吃早饭。
放过鞭炮,走完程序,上楼,到了公司,全体员工列队欢迎。
蓝袜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