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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十一年,四月,十五。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北征大元帅王崇古携大军及东、北二虏降臣凯旋还朝。
京城九门以里行轿走马规制极严,尤其是通衢大街,非有品级的官员不能乘四抬以上的轿,除了五城兵马司衙门和巡城御史巡行街道,有马也不能骑,只能牵着走。
但也有例外,今儿德胜门门外门里,隔着五里地,都不允许任何车马轿子通行。
哪怕是内阁首辅大臣、六部九卿大臣,也只能徒步往德胜门而去,登楼观礼。
几乎半里地便有一处设卡,不论是谁,都要接受搜身盘查,胆敢有异动,卡关旁的弩矢便会射出。
阁老、部堂,正副堂官都如此,又何况诸省总督、巡抚,即便身体中后偏下部不适,也只能两条腿走着。
两广、云贵之地的督抚本来就路途遥远,不眠不休奔驰过后,伤势就要比着内地督抚重些,来了之后还没有什么休养的功夫,敷上了药就要观礼了。
纵然是上了药,但那些磨破的皮肤,随着行走增加了撕裂程度,不时有鲜血顺着两腿流下。
但这些行走怪异的督抚中,云南巡抚许国却是个异类,从京城到云南六千余里,不知是骑术了得,身强体壮还是为何,身体没有任何伤势,甚至连疲倦都没有,精神抖擞迈着四方步,超过一位又一位总督、巡抚,和六部九卿大臣们走在一起,谈笑风生,轻松自然。
内阁四阁老走在了最前面,许国和六部九卿大臣们走在其次,诸省督抚再次,而走在末尾观礼的,便是十五个不征之国国使。
太祖高皇帝原制定的不征之国是十五个,但位于中南半岛的安南国灭掉了占城国,不征之国的数量本该少一个。
但是,大明朝景王朱载圳前往了占城国旧址,在帮助占城国土著复国。
景王所携的千名训练有素且披甲执锐的精兵,在那猴子丛生的地方,简直是降维打击,景王扶持的傀儡占城国王,死灰复燃的占城国,已经恢复了十中之三的故土。
进入嘉靖四十一年后,整个中南半岛呈现出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局面,占城国在收服故土,安南国在镇压占城反民,景王适时出手捅安南国一刀。
中南半岛在持续流血。
国家局势恶化了这么久,安南国就是再蠢再笨,也打探知道了景王的存在,知道了那支千人明军的存在。
所以,安南国使在抵达京城后,就立刻向内阁呈递了抗议国书,要求大明朝廷立即驱逐所谓的占城国使,从中南半岛撤军,并将景王处以极刑,以及,赔偿安南国为了镇压占城反民的损失,准许安南国从大明朝购买各种物品,不限弓弩、火器这些强力杀伤性武器。
在内阁看到安南国这做梦般的国书后,真性情的次相高拱瞬间就绷不住了,胡宗宪、李春芳两位阁老也是难绷,望着安南国使,充满了玩味之意。
唯有元辅的张居正勉强绷得住,“客气地”唤来内阁近卫统领,指着安南国使,让近卫们将人扔出去。
然后让新的内阁中书舍人沈一贯在阁门前立了个牌子,“安南国人和猴子不得入内”。
在内阁门外,安南国使咆哮了很久,威胁要对大明朝宣战,但嚎了半晌,连一个人搭理都没有,灰溜溜跑回了四方馆驿。
今日,这么好观察大明国力的机会,安南国比谁都积极。
而来到大明朝的诸国使者中,还有一国向大明朝呈递了抗议国书,倭国。
倭国室町幕府,也叫足利幕府,在两百多年发展后,已然是名存实亡了。
倭国分东、西,东倭,由两个大名掌控,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两个家族正在频繁交战,两个家族在过去八年里,进行了四次大战,根据锦衣卫线报,即将分出胜负。
而西倭,在毛利氏灭掉大内氏,锦衣卫扶起的傀儡尼子氏又灭掉毛利氏后,尼子氏成了当之无愧的霸主存在。
锦衣卫,又是西倭霸主之父。
室町幕府的代表,倭国国使抗议大明干涉倭国国事,非法采集倭国的金矿、银矿。
倭国内都没人在意的东西,在大明朝就更没人在意了,这只是在内阁门前增加了块牌子,“倭人与狗不得入内”。
没错,锦衣卫在西倭中,除了发现了石见银山这座大银矿外,还发现了座大金矿。
在倭国中,名为“佐渡金山”的金矿。
在发现金矿时,还出了个小插曲,佐渡岛那里有个叫“松平”的家族,要誓死捍卫金矿。
锦衣卫连动手都没有,傀儡的尼子氏为了表忠心,就将松平家族连根拔起了。
偌大的家族,只跑了少年,好像叫什么“家康”,这名字不怎么吉利,松平家整个没了。
这少年跑到东倭后,倒是有股狠劲,一咬牙,一狠心……把姓给改了。
从“松平家康”改成了“德川家康”,死人死了,活人还要活着,和大明朝对抗,德川家康认为,松平家族灭就被灭了吧。
佐渡金山、石见银山银矿,两座蕴藏矿量极大,在倭国的锦衣卫,时刻都在监督尼子氏使牛马般让西倭人下矿挖矿,暂时腾不开手去掺和东倭的事。
据说锦衣卫内部制定了控扼东倭的计划,会派遣新的人手前去东倭,另外,锦衣卫内又制造了批新式武器要实验。
显然,东倭就是命定之地。
大量的黄金、白银,从倭国运到大明朝莱州府海口,再从海口运往京城。
有着这么多金银储备,内阁制定了道远洋计划,要正式开启世界东西的“交流”。
战争太远,经济掠夺是个不错收割世界的方式。
有了安南国、倭国的教训,其他国使不敢再蹦哒,一心游荡于京城繁华大街中,疯狂买买买。
自从朝贡停止后,诸国除了走私,就没有了获取上国珍品的机会,此次受邀观礼,使者们多是有任务在身,要将携带的几车金银花完,买成大明朝货物带回去。
锦衣卫对诸国国使所买的东西严密监控,其他国使没什么,唯有高丽国,买了许多大明朝书籍,涉及到方方面面,野心不小。
但大明朝不是大唐,为了所谓的天朝上国名号,放纵诸国从华夏近乎零成本带走这些知识。
锦衣卫准备了场大火,在高丽国将要踏出大明国门时燃起。
一切不适合离开大明朝的物品,都会以某种方式消失。
五里之路,十道关卡,所有人从天还没亮走到天明,将近两个时辰,才登上德胜门城楼,根据身份地位站好。
为了方便观礼,礼部官吏贴心地给备上了千里镜,观瞧滚滚而来烟尘中的详情。
远远而来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北征大元帅王崇古,而左右两旁,就是原东虏大汗打来孙,原北虏王子僧格林沁。
王崇古的身后,是大明朝北征诸将,打来孙、僧格林沁的身后,则是原东虏部落诸位首领、原北虏部落诸位首领。
经过商议,这些草原贵族被准予进入京城生活,除了奉诏的时候,不得擅离京城,朝廷保其三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前提是,不得在京城内为非作歹,一旦作奸犯科,与庶民同罪。
旌旗卷舒,大军凯旋还朝。
普通将士是入不得京城的,在这五里直道上,陆续有将士离开受阅队伍,站立在道路两旁。
直到德胜门前,就只剩下王崇古、北征诸将,和原东虏、原北虏这些部落首领了。
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黄锦从城门洞中走出,身后跟着颁诏太监,黄锦望着王崇古,笑道:“北征大元帅接旨!”
王崇古立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垂下了头颅。
北征诸将亦从大元帅事。
草原少礼节,但在进京前,打来孙、僧格林沁就各自吩咐了下去,学着中原将校行礼。
作为降臣,打来孙、僧格林沁为彰显忠诚,直接双腿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北征大元帅宫中乘马,佩剑行走,以示威风,钦此!”
黄锦宣读了圣谕,东厂的人多少有几分功夫在身,哪怕是太监,在宣旨时也是中气十足,声如金玉,激荡出很远去。
四丈高的城门楼上众人,皆听进去了耳中,不由得大惊。
如此殊荣,堪称大明朝第一人啊。
黄锦合起了圣旨,眼见王崇古怔愣在原地,温声道:“大元帅还不谢恩哪!”
王崇古把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去,叩拜道:“王崇古叩谢圣上隆恩!”
接过了圣旨,黄锦代表圣上上前扶起王崇古,扶着上马,王崇古几辞几让,最终还是上了马,由黄锦牵着,慢慢进入德胜城门。
北征诸将、东虏、北虏降臣止步于德胜门前,招呼起了麾下,就在城门前进行演武。
北征精锐,东虏精锐、北虏精锐轮番登场,然后,北征精锐演示了步兵在劣势下如何扑杀北虏精锐的方式,东虏精锐、北虏精锐演示了骑兵在对等情况下进攻彼此的方式,最后,北征精锐、东虏精锐联合演示了步兵、骑兵配合围杀北虏精锐骑兵的方式。
在三场大规模演武中,北虏军骑始终扮演着失败方,作为第二代大明朝顺义王的僧格林沁十分无奈,谁让北虏投降的晚呢。
木刀、木枪取代了真刀真枪,三方放开手攻杀,甚至是拖入地面战后,刀卷刃,枪折尖,拳拳到肉的搏杀,既展示了北征精锐、东虏精锐、北虏精锐强悍的身体素质,还展示了三方精锐顽强意志,看得城门楼上得朝廷大员、地方封疆和诸国使者热血澎湃。
但北征诸将和打来孙,和僧格林沁默默撇嘴,真正的战场完全不是这样。
在草原上,北征大军不断往前推进,打来孙军骑负责追击北虏残军和防止偷袭,在天寒地冻,大雪没膝的天时下,北虏军骑根本发挥不出战力,十分能有发挥两分就不错了。
于是乎,北征大军、打来孙军骑往前推进,北虏部落要么跑,要么降,绝大多数都降了。
倒也不是没有反抗的,但和这样的短兵相接,肉搏战不同,王崇古命令大军以弓矢、弩矢,全覆盖洗地。
以己方优势屠戮北虏反抗者,出于本军安全考虑,为了防止装死的北虏反抗者拼死反扑,在战后打扫战场时,王崇古都下达了命令,不论倒地者死活,先补两刀再说。
降者安,不降者必死。
这是北征大军、打来孙军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秘诀之一。
都这个时代了,白刃战、肉搏战,几乎不复存在,强弩、火器这些极具杀伤的武器主导了战场。
也只有那群不懂军事的文官,和那群没开化的蛮夷列国国使还以为战争的模样,依旧那么原始。
城门楼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战争的模样,比如说在东南担任过总督,数千万斤炮火洗了倭寇侵占的琉球岛屿的胡宗宪,在西南边陲之地,平夷云南大小金川叛乱有功的云南巡抚许国,以及,见识过寡妇地雷阴险毒辣的倭国国使。
这样的演武,在他们眼中,仿佛是糊弄鬼呢。
不过,感知到身旁同僚激动、皱眉千奇百怪的情绪,耳畔不断响起的“粗鄙武夫”声音,胡宗宪、许国就没有了解释的想法。
大明朝文人看不起武人的状况,仍要很长时间才能改变。
而倭国国使,听着旁边安南国使大呼小叫,以安南语说的“上国军队不过如此”“宣战宣战宣战”之类的话,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寡妇地雷的阴毒,不能只让倭国人领教,安南国人也可以尝尝。
在心思各异中,演武落幕。
旨意降下。
圣上在万寿宫、永寿宫赐宴,凡观礼者皆可前往。
不是强制性的圣旨,还在龙驾腾迁没成的永寿、万寿二宫,鼻尖隐约嗅到血腥味的内阁首辅大臣张居正立马就要以身体不适打道回府,却被海瑞拉住了。
“元辅,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