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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初一。
按朝廷礼仪,每年正月初一,在京群臣都应该到太和殿外朝拜天子。
但自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宫中发生了宫女集体谋弑皇帝的事件,皇帝便搬出了紫禁城,住进了西苑。
天子不在,此后初一在太和殿朝拜天子的礼仪也废了。
这一天反倒成了皇帝在西苑设坛拜醮的日子。
去年静修祈雪,误了一年,今年拜醮的仪式更加隆重。
平时偶尔用作内阁和司礼监合议国事的玉熙宫大殿,今天改作了道场。
神坛上方赫然挂着明黄色锦缎镶玄色绸边的横幅,上面绣着“九天感应通微显化真人降世显身赠万世太平真经罗天大醮”一行大字。
神坛前方偌大的宣德紫铜香炉香烟氤氲。
只是北墙的神坛上现在还空着,既无牌位也无真像。
大殿的大门开着,幡罗旗盖从殿门分作两行沿着跸道一直排到远方的宫门。
朱厚熜头梳道髻,又戴上了香草冠,身着李妃敬献的那件绣着老子五千言经的道袍,正端坐在蒲团上玄修。
御案的左边站着吕芳,这时头上也戴着香草冠,手捧着一个好大的钵盂,钵盂里盛放着温热的清水。
御案的右边站着黄锦,肃穆而立。
朱厚熜慢慢睁开了眼睛。
“恭迎万岁爷出关。”吕芳捧着钵盂就跪了下去。
“请神牌!为万岁爷敬上封号。”
黄锦向朱厚熜长揖,踱到精舍的神坛前,双手捧过一块神主牌,又走到朱厚熜面前,跪了下来,高擎牌位。
吕芳同样踱到精舍的神坛前,在朱厚熜面前,跪了下来。
朱厚熜在钵盂的清水里净了手。
吕芳将钵盂端走后,又从神坛上捧起另一盂朱砂,走到朱厚熜面前,再次跪了下来。
朱厚熜从戴着香草冠的道髻上抽出了一根金簪,伸出左手中指,用金簪在中指上一刺,鲜血渗了出来,指尖的鲜血滴入到朱砂盂中。
朱厚熜插上金簪,猛地拿起了御案上的朱砂笔,蘸饱了朱砂,在黄锦手中的神主牌上写了起来。
神主牌上逐个显出“清虚元妙真君”几个鲜红的楷书大字。
在“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圆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元都境万寿帝君”三个神号以外,朱厚熜又多了一个封号!
系统中。
第四神号已然显现,只是还处于灰暗未激活的状态,这是仪仗还没有进行完的缘故。
朱厚熜难掩激动,以此证明,作为大明朝皇帝陛下的他,可以不需道门封授,便能自上神号。
黄锦手捧着神牌号站了起来,大声呼道:“奏仙乐!恭迎清虚元妙真君!”
大殿那边钟鼓齐鸣,仙乐缥缈!
黄锦手捧着神牌号走在前头,稳步向外面大殿踱去。
朱厚熜独自走到了精舍的神坛前,向着那鼎香火拜了下去。
这拜的,就是自己。
三拜毕,朱厚熜站了起来,向大殿外走去。
这边早就准备妥帖,两个小太监帮着黄锦,已经将神牌号供在了大殿横幅之下、紫檀神坛之上的正墙壁下的神坛上。
这个时候,朱厚熜出来了,吕芳、黄锦在神坛两侧跪下了。
朱厚熜走到了神坛的拜垫前,也对着自己的神牌号跪拜下去。
钟鼓声,诵咒声大作!
朱厚熜拜毕,站起来,转身在神坛下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了。这一刻。
神灵似乎有了模样。
钟鼓声、诵咒声戛然而止。
朱厚熜微闭双目,丹田中升起一缕真气,系统第四神号点亮,神号能力清净、自在,随之在其神躯上浮现。
钟鼓声、诵咒声又大作!
一瞬间。
朱厚熜仿佛来到了九天之上,前一瞬,还在京城之中,下一瞬,便来到了岭南的天涯海角,再一瞬,又来到了万里冰封的草原。
“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朱厚熜心中了然,凡大明朝疆土,神魂、神躯,皆可一念即达。
在大明朝疆土之外,海上的倭岛,有一半的海岛被点亮,那是锦衣卫控扼的土地。
与大明朝接壤的中南半岛,也有一小部分土地为系统所承认,朱厚熜“看到”,自己的三儿子,大明朝现存唯一王爵,景王殿下,朱载圳正与带走的大明朝千名甲士享用着安南国过年的吃食。
年粽、炖肉蛋、安南泡菜……
在大明朝的十五个不征之国中,占城国就在安南国的南边。
位于中南半岛东南部,北起横山关,南至潘郎、潘里地区。
王都为因陀罗补罗。
华夏古籍称其为象林邑,简称林邑,在唐朝至唐末,改称环王国。
五代又称占城。
占人故地原是汉朝所置日南郡的象林县。
东汉永和二年,象林县功曹之子区逵(也作区达或区连,又称释利摩罗),杀县令,自号为王,始建占城国。
五代十国至元朝时间,占城成为安南国王扩张领土的主要对象。
建文二年,安南夺取占城的占洞、古垒两州,把安南领土推进到今广南、广义地区。
成化七年,后黎朝黎圣宗亲征占城,攻陷首都,“生擒”占王茶全,设置广南道,使安南领土扩张到归仁一带。
占城国名存实亡。
遭受侵略时,占城国无数次向宗主国,也就是大明朝请求救援,但建文四年、成化七年,正是大明朝内部动荡之时。
大明朝无力施以援手,事后的找补,征伐安南,也不能让占城复国。
占城国仅仅领有宾童龙地区的领土。
朱载圳进入中南半岛后,就找上了现任占城国国王婆阿,以为占城复国之名,对安南国控制的占城国地区发动的反攻。
朱载圳虽然还没有完成恢复中南半岛控制,但在开疆拓土的方向上迈出了一大步。
或许是父子感应,朱载圳竟向朱厚熜“存在的虚空”看了过来。
朱厚熜默默收回了对中南半岛的注视,望向了系统中最后一个“亮点”。
废裕王,朱载垕。
一声长叹。
在让人失望这件事上,朱载垕从来不让人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