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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商队终于到达了云浮城。
孔云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在云浮城中,若蓝忽然一改先前的活泼,变得沉默起来。若万能似乎有意不让车内的空气过于沉闷,有意无意地挑起话题,和孔云说着一些不关紧要的话。
孔云感觉到了若蓝的闷闷不乐,他忽然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只有经常面对离别又害怕离别的人,在离别时才会将不舍和难受埋在心里。
下车的时候,他看了看默默无语的若蓝,忽然有些不忍,想安慰若蓝几句,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最后,他轻轻笑道:“妹妹,我走啦!”
若蓝坐着斜靠在车身上,右手撑着车帘,目光望着窗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听到孔云的话,她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她动了动嘴,却什么话也不没有说出来。然后,她的双眼中忽然出现一片汽雾,很快湿了眼眶,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
孔云呆了一呆,急急说道:“妹妹,别难过!”
若万能向着孔云连连使眼色,示意他快走。
孔云连忙转身下了车,却只听若蓝哽咽着哭道:“你说要来卧龙城找我的,可一定要来啊!”
“我一定来!我一定来!”
孔云这样说着,逃也似地离开了车队。他生怕再呆一下,会让场面更加难堪。
原来离别,是一件如此伤心困难的事!
去卧龙城找她?当时随口一句应付话,没想到若蓝却当了真。只是,他一生中,对他真情流露不舍的,认真对待他每一句话的,她是第一人。
如果有机会,他倒是可以考虑去卧龙城走走了。
走在云浮城街头,孔云的脑中总是晃动着若蓝泪眼婆娑的神情,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一年多没有在人群间出现,他感觉非常地不习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再次换上破旧的衣服,在脸上涂了一些灰尘,让自己恢复到先前行丐的样子,心里才踏实一些。
莫全提到的赵家庄在城郊五十里外,既然到了这里,他自然要去看看莫全从小长大的地方,去看看那个将莫全从小带大的老奶奶。只是现在天色不早了,他决定先在云浮城内打探一些信息再去。
云浮城相比孔云生活的浮城而言,要小很多,也远没有浮城繁华。孔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个多时辰,不知该到哪里去,也不知该做一些什么。以前在浮城的时候,每时每刻想着怎样弄到一日三餐,如今酒和肉他都有,填肚子的事情并不需急着去考虑。并且如今他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走多久都不觉得累,所以不知不觉间他就这样一直在云浮城内走着。
傍晚时分,在某街角处,一个算命先生不停地吆喝着:“看相改命!驱鬼除妖!不灵不要钱!、、、、、、“
孔云之所以注意到了这个算命老头,是因为走遍云浮城,这是他用神识探测到的第一个修仙人士,且此人修为比他高,已达到了练气七层。他内心有点诧异,据他从书上了解到,一般修士无法探测比自己修为高的修士的修为。而现在,以他练气五层修为一下就探测到老头修为比自己要高两阶。
老头年约六十,长形脸,须发灰白,留着长长的胡须。
斜阳照射在老头身上,灰白的须发闪动着亮光,加上那神采奕奕的双眼,倒是老头显得格外的仙风道骨。
孔云用神识探测他的时候,他立刻有所察觉,当他抬头发现孔云是一个小男孩时,不禁怔了一怔,然后向孔云招了招手。
孔云带着几分好奇和警觉,向算命老头走了过去。
“练气五层!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能有此修为,真是难得,请问小兄弟师从何处?”老头笑着问道。
孔云摇了摇头,道:“我师傅只不过一介无名散修,说了你也不认识。”
老头脸色一青,却也不再追问,口气一转道:“你有什么要咨询的吗?看相、预卜、斩妖除魔,本人无所不知。”
“我想看相!”孔云说道。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无常命,既然这老头有练气七层修为,又专长看相之术,应该也不比皇宫的推衍师差。
“五块灵石!”老头把手伸向孔云道。
“灵石?”孔云莫名地说道。
“是啊,老夫看相改命,收费因人而异。对于修仙人士,最低五块灵石。”老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灵石是什么?”孔云摸了摸头,不解地问道。在他的眼中,金子和银子可以购买东西,却从未听过灵石也可用来交易。虽然他看过的书也不少,但那些书中也未提到过灵石。
“你不知道灵石?你修练不用灵石吗?”老头以为孔云在戏弄自己,语气不自禁大了几分。他发现孔云认真的样子后,便迟疑了起来。然后,他再仔细去瞧孔云,片刻后,脸现愰然之色,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孔云不解地问道。
“你的修为不是修来的,是别人灌顶而来。”
孔云一呆,道:“这你也看得出?”
老头得意地大笑,道:“这算什么?老夫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天下的事,没有老夫不知道的。”
“我没有灵石,那怎么办?”此时孔云对眼前这老头生了几分佩服之意,想要他帮自己看相的念头也就更浓了。
“你身上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有?”老头带着商量的口气诱导道。
孔云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急着道:“我有酒和肉、、、、、”
“去去去!”老头大怒,对眼前的小叫花终于失去了耐心,道:“你攒够了五块灵石再来找老夫吧!现在别耽误老夫做生意,快滚到一边去。”
孔云见老头动了真怒,也不敢再纠緾,毕竟对方是一个高自己太多的修士,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他转身向外走了两步,老头不经意间看到了孔云别在腰间的储物袋,怔了一下,连忙喊道:“嘿!你回来!回来!”
孔云转过头来,疑惑道:“怎么啦?”
“你看我闲着也是闲着,既然都是同道,我可以免费给你看一下手相。”老头摇了摇手中的算命竹杆,汕汕笑道。
孔云点了点头,转过身来,伸出右手,把手掌放到老头面前。
“左手!左手!男左女右。”老头皱眉嚷道。
孔云依言,伸出左手。
老头右手握了孔云的手,道:“我先看看你有没有仙缘?”他只瞧了一下,神色不自觉地一呆,自语道:“直纹?仙眼?十字纹?高山纹?”
孔云被他说得一脸的糊涂,道:“什么什么纹的?什么意思?”
“你这小子,仙缘不错。这些纹,证明你有仙缘。”老头解释道。
“你倒说清楚,这些纹代表什么?”孔云疑问道。
“你不懂这些,跟你也说不清楚。何况你分文没花,我告诉你结果就不错了。”老头皱眉道。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曾经就有人帮我推衍过,说我是无常命,有仙缘的。”孔云不满地说道。
“无常命?”老头疑问了一下。
“是啊!你不会连无常命是什么都不懂吧?”孔云笑道。
“笑话,我会不懂无常命?”老头一声冷笑,指着孔云手掌拇指下的纹路道:“你看这些纹路汇聚在这里,像不像一只眼睛?这就是仙眼。”
孔云点了点头,道:“原来这样,那其它的什么纹呢?”
“其它的纹?我告诉你这些知识,你总得付、、、、、、”老头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住了嘴,道:“既然给你免费看了手相,不防再便宜你一下,我给你推衍一下你的命运吧!”
老头说着拿出三块米色的算筹向空中一抛,三块米色算筹散发着幽幽光芒,甚是神秘。三道幽光交织在一起,如闪电划过空中,一道耀眼的光芒一闪而出。
只是,光芒在一亮之后,瞬间黯淡,而那三块算筹,似乎失去了力量,从空中摔落而下。
老头脸色大变,手一张,将即将落地的三块算筹抓在了手中。他抬眼去看孔云,一脸不敢相信之色。
“怎么啦?”孔云莫名地疑问道。
老头没做声,良久,忽然一声轻笑,道:“卦不走空,法不贱卖。你可知此规距?”
“卦不走空,法不贱卖?什么意思?”孔云疑问道。
“其中学问可大了:其一,像我这样的算命大师,永不会失算;其二,如果你不给钱,因果会降落在你身上,给你带来灾难。”老头解释道。
“你是说,我不给你钱,你就不能给我算命了?”孔云也笑了起来。他心中冷冷一笑,老头的套路很深啊!
老头却是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也知道你付不起灵石,所以今天的推衍到此结束。但你要知道,我刚才为你看了手相,你已经欠下了卦金。等你以后有了灵石,再找机会还我吧!”
孔云嘿嘿一笑,点头道:“好好好!有机会我再还你卦金。”
他这样说着,也不再理老头,转身扬长而去。只听后方老头认真地喊道:“你是真欠我的卦金,不一定要灵石还的,请我吃一次酒也是可以的。”
老头看着孔云渐行渐远的身影,倒抽了一口凉气,自语道:“天命之人?想不到这世上真有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