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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素月在河市城中村租了个一房一厅,房子很小很旧,但却十分干净整洁。
不大的客厅还有个读书角,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简易书架上全是陈闹的启蒙读物。
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箱子,小乌龟在箱子里懒洋洋地睡觉。
林斐去了厕所,叮嘱陈闹别乱跑。
陈闹趁着她上厕所的功夫将乌龟捞出来往空中一抛。
乌龟:???
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天旋地转了。
落地时龟壳反了过来,龟爷爷四肢扑腾,却翻不了身。
陈闹快速地掐算着,突然喉头一阵腥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她咬着牙,用力咽了下去。
即便有刚刚那一缕功德化为灵力助阵,即便她只是个外来灵魂,但也算是和原主有了牵扯。
这一算到底还是窥破了天机,遭到了反噬。
等压下那股气血涌动后,陈闹咬破食指,在虚空中快速挥舞着。
一道鲜红的线条稍纵即逝,最终凝成晦涩难懂的图案。
陈闹手腕翻转,重重一拍。
“去!”
图案消散,陈闹的手腕出现一条红线,延绵无尽头。
红线的尽头,连接着原主的亲生父亲。
林斐从厕所出来时,就看到龟爷爷在地上扑腾着,而陈闹身形摇摇欲坠。
“闹闹!”
林斐连忙接住陈闹,就见她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闹闹,你别吓干妈啊!”
这一个个的,头大啊!
陈闹在林斐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干妈,我没事,我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明天睡醒,咱就去找爸爸。”
说罢,直接睡了过去。
可在林斐眼里,她就是晕了,还怎么都喊不醒。
林斐不得不抱着她回到医院,哭着冲进急诊室。
“医生,医生!”
医生见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果断地将孩子送进抢救室。
结果一顿操作猛如虎,陈闹呼吸绵长口水直流。
还抠抠肚脐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林斐:……
医生:……
“嗯,她纯粹是睡得太死了,没啥大问题。”
“不过胸口有个脚印,大人教育小孩子,也不能动粗啊。”
林斐自然看到了那脚印,她和陈素月不可能打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陈闹去陈家时挨揍了。
一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他们居然也下得去手,林斐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
陈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肚子唱着空城计。
她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头顶有一撮不听话的呆毛竖起。
陈闹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干妈,饿饿,要饭饭。”
话一出,她自己都愣住了。
擦,她堂堂玄学鬼才,一个不爽就将鬼下油锅炸个两面金黄,妥妥的鬼见愁,怎么可能这样发嗲说话!
此时的陈闹并不知穿越后,她的心性也渐渐被同化成与孩童无异。
林斐将她抱起:“刷个牙,干妈带你出去吃饭。”
“嗯嗯。”
陈闹笨拙地刷牙,不一会就上手了。
陈素月虽然穷,但却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闺女最好的,所以陈闹的衣服件件都很时尚,质量很好。
林斐选了一套红色改良中式裙装给她换上,又穿上加绒打底裤小靴子,然后套上厚厚的羽绒外套。
而后又将陈闹乱糟糟的头发梳理顺畅,扎了俩丸子头,别上红色的流苏发夹。
额间留了齐刘海,小圆脸白嫩又可爱,林斐没忍住捧着亲了口。
“宝贝真漂亮。”
双眼皮大眼睛,睫毛又长又浓密,那不知名的爹基因确实很不错。
但林斐还是有点担忧:“闹闹,你要去哪里找你爸?”
“我知道路,咱叫个车,让司机师傅按我说的路走就能找到。”
林斐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陈闹不会胡来。
因为小家伙从小就懂事听话,也许陈素月真留下什么信息了呢。
“好,咱现在就出发。”
若能找到那所谓的便宜爸爸,若对方愿意搭把手,至少陈闹不会没人养。
她倒是不排斥养陈闹,但家里……不好说。
陈闹指挥司机从河市又开到了京市,又从京市开到了一片别墅区。
司机不确定问:“姑娘,这一片可是京市的富人区,到路口后普通车辆就上不去了。”
这一片住的都是京市的名门望族和退休下来的政界泰斗,就连保安都是退伍军人,出入的车辆都得经过严格审查。
陈闹皱了皱眉,还没到目的地呢。
但滴滴确实进不去了,两人只能在门口下车。
就在陈闹发愁时,里面突然开出几辆黑色的车。
陈闹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亲缘线,就连在其中一辆车里。
也就是说她的便宜爸爸,在那辆车里。
“爸爸!”
“闹闹,你回来!”
陈闹突然跑到路中央,林斐吓得连忙去抓她。
结果这小丫头属泥鳅的,哧溜一下就躲开了。
迈巴赫车内,闻斯珩睁眼,浓密修长的睫毛下,一双黑色眸子宛若古井般深不可测。
司机突然急刹,他因为惯性重重一甩,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他皮肤很白,病态的惨白,说话也气若游丝,一听就肾气不足。
“怎么回事?”
司机诚惶诚恐:“有个小孩拦车,她在拍门喊爸爸,大少爷,需要我下车看看吗?”
“不然呢,我下?”
即便病入膏肓,闻斯珩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司机如芒在背。
司机刚打开车门,陈闹便直接钻上车。
她速度极快,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跌进了闻斯珩的怀里。
“爸爸!”
闻斯珩看着那眉眼酷似自己的小豆丁,整个人浑身一颤。
“诶,你怎么……”
司机话还没说完,就见闻斯珩打了个手势。
他瞬间秒懂,马上关上车门,然后拦住扑过来的林斐。
闻斯珩30年的人生中,只有25岁那年,意外被算计和一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之后他便大病一场,再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月后。
听奶奶说,当初他突然陷入昏迷,闻氏集团大乱。
小叔不得不临危上任,熬得都吐血了才稳住集团。
他醒后马上让人去找那女人,可时隔两个月,当初那女人根本找不到。
他身体越来越差,奶奶因此操碎了心,五年来为他寻遍了名医,甚至每月都去寺庙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他平安。
所以,这孩子是当初那女人生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闹,妈妈说我在她肚子里时特别闹腾,出生后也很活泼好动,所以才叫陈闹。”
闻斯珩抬手,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
软软的,温热的,是一种很奇妙的触感。
让他下意识收敛起浑身的寒意和不耐,并未像以前那般烦躁地将其推开。
陈闹直接将脸贴进他的掌心,顿时被冻得打了个冷颤。
“爸爸,你的手好冰,闹闹给你暖一下。”
陈闹将他的手放下,柔软的小手指在他掌心滑动,不一会儿,一股暖意自掌心升腾而起,漫过四肢百骸,驱散了体内盘踞的寒意。
闻斯珩平静无波澜的眸底,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