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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公安局的大屁股吉普车一路朝着县城方向疾驶,十多分钟后,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上。
那两名民警惊讶地低头望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手枪,诧异道:“咦,出了什么事情?干吗掏枪出来呢?”
雷股长此刻惊魂稍定,与另一名警察迅速将枪缴了下来。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竟然持枪威胁我?从现在起,你们被停职了,准备接受组织上的审查。”雷股长怒气冲天地说道。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迷惑不解地说道:“我们怎么了?”
“继续开车,回到县局再说。”雷股长命令道。
回到县局,雷股长气呼呼地带着那两名被缴械的警察来到了分管政保的张局长办公室。
张局长仔细地听完了雷股长的汇报,抬起头来问那两名垂头丧气的民警道:“你们对这件事作何解释?”
“我们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到那房子里邪门得很,闹鬼,而且还有鬼打墙……”两个人语无伦次地说道。
“哼,亏你们还是共产党员,竟然迷信到了如此地步。从现在开始,你俩停职反省,并向局党委写出正式的书面报告,枪支暂扣,去吧!”张局长呵斥道。
“局长,要不要再重新派人去搜查?”雷股长请示道。
张局长晦涩地笑了笑,说道:“意思一下也就行了,朱寒生只不过是个普通农民,你看他那个傻头傻脑的样子,会是蒋特?台湾情报机关又不是猪脑,发展他一个赤脚医生,能接触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况且这么大的一笔巨款,说是情报经费,谁相信就一定是他妈的脑子进水了。”
雷股长没有说话,上头的事儿由上头去搞定,自己才不操那份儿心呢,于是静静地听候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张局长说道:“唯一可疑的是朱寒生哪儿来的这样一笔巨款,把这一点搞清楚就什么都会明白了。别急,先回去休息,有些事情还是等等县委的指示,他们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
“是。”雷股长转身出去了。
嗯,这黄主任咬住朱寒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管他呢,那几个人就在里面扔着吧,我也要早点回去了。今晚县政府礼堂放映内部片子,老婆孩子早都等好了一起去看呢,张局长悠悠想着。
夜幕时分,县公安局后院看守所里的民警将晚饭撂在了铁门内,便陆续下班回家,大家都拿到了内部放映的电影票,兴高采烈地走了,只剩下传达室值班的两名警察和后院走廊里那微弱的灯光。
老祖看了看撂在铁栅外面的晚饭,每人无非一碗稀饭锅巴糊糊和一条腌辣椒。
“唉,没有酒,想想天门山上的日子多好过啊!”老祖不住地叹息着。
“寒生,吃点稀饭吧。”刘今墨将碗端过来说道,关进号子里,手铐就已经解除了,寒生若有所思地说道:“刘先生,这事情似乎有些说不通,看来是有人要栽赃陷害我,会是谁呢?”
“能够有能力做到这些的,只有黄乾穗。”刘今墨沉思道。
“为什么?”寒生自言自语说。
“这样,我出去打听一下,这个破铁笼子奈何不了我刘今墨的。嘘,有人翻墙进来了。”刘今墨正说着,突然警觉地竖起了手指。
院子里传来轻微的物体落地的声音,须臾,有脚步声悄悄来到了铁栅前。
“寒生。”昏暗的灯光下,出现了吴楚山人的身影。
“山人叔叔!”寒生小声惊呼道。
“你们还好吧?今天公安局来南山村抄家了,我们才知道出事了,我想这一定是黄乾穗和孟祝祺干的。”吴楚山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寒生不解地问道。
“嗯,我猜测还是因为给孟红兵移植猪蛋蛋的事情引发的吧。”吴楚山人道。
“那个猪睾丸……”寒生脸一红,面色尴尬,但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而是不放心地的问道,“兰儿还好吗?”
“兰儿还好,有王婆婆照顾着,你尽可放心。寒生啊,此事还不能和政府硬着对抗,你们今晚暂且先坚持一宿,我这就去打探一下情况。记住,以后做事,千万不要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小人了,你和兰儿,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吴楚山人的心情似乎格外沉重。
寒生点点头,说道:“山人叔叔,我明白,你回去照顾兰儿吧,这里有刘先生和老祖相陪,你告诉爹爹和兰儿放心,不会有事的。另外,阳公阴婆他俩今日有没有回南山村?”
山人摇摇头,说道:“还不曾,怎么?”
寒生忧心忡忡地说道:“今日已经是第八天了,老阴婆以沈才华要挟,要换郭公葬尺,王婆婆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好解救那俩孩子。那鬼婴与老祖的女儿任督二脉相对互吸,交而阴阳互长,阴阳之海调和。但是任督之路乃人生死之途,七日后解开两个婴儿的绷带时,需以内力加以引导过三关才行。”
“哪三关?”老祖在身后急问道。
“人之三关,可生可死,上玉枕、中肾脊、下尾闾,气过三关,方可骨藏髓、脉藏血、髓藏气、脑藏精,气血精髓,尽升泥丸。”寒生解释道。
“哎呀,那万一没人给孩子过这三关,会有危险吗?”老祖更加着急了。
寒生摇摇头,说道:“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二经阴阳壅塞,倍增其力,沈才华可能会更加嗜血成性,女婴性情也可能相随。”
老祖急得在地上直打转转,口中说道:“这天杀的阳公阴婆怎么还没回来呢?”
寒生安慰道:“老祖,别急,还是有其他办法可以补救解决的。”
吴楚山人叮嘱了寒生几句,然后说道:“寒生,我去了,相信我,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的。”
吴楚山人悄悄退出,纵身跃上墙头,一路奔黄家深宅而去。
皱皮女婴吸食了不少牛奶,小腹逐渐鼓胀了起来。阳公年逾古稀,竟然有了后代,自是对其爱不释手,无奈七日已过,女婴身上的皱皮仍不见好转减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老阴婆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说道:“这丫头像只小猕猴、长大了绝对嫁不出去的。”
“啪”的一声,皱皮女婴朝老阴婆啐出一小口浓痰,落在老阴婆面前的汤碗里,那痰颜色青绿,飘浮在黄色的鸡蛋甩袖汤上格外扎眼。
老阴婆大怒,口中骂道:“这个恶心的小怪物,竟然如此没大没小。”
皱皮女婴目含讥讽,冷冷地看着老阴婆,突然“哇”的一声,喝到腹中的牛奶全部吐了出来,溅了一桌子。
阳公顿显尴尬,一阵手忙脚乱。
黄乾穗瞧在眼里,立时一阵反胃,食欲全无,于是对孟祝祺摆手说道:“祝祺,我看两个婴儿都困了,你先送他们回房休息。”
孟祝祺应声接过皱皮女婴,抱在怀里,然后一手从凳子上抄起沈才华,夹着出了餐厅,朝后院西厢客房走去,阳公被安排在那儿住,紧靠正房,以便保护黄乾穗。
进得房间,沈才华被狠狠地拋在了床上。
“好你个朱彪的儿子,看我如何来收拾你!”孟祝祺骂骂咧咧地不住口。
这时,一道黑影翻过院墙落在了后院里,听到孟祝祺的叫骂声音,便悄悄地摸了过来。
沈才华怒目直视着孟祝祺,黑黑的瞳孔在极速收缩并调着焦距,嘴里伸出小舌头不住地舔着干涸的嘴唇。
就在孟祝祺弯腰放下皱皮女婴的时候,饥饿难忍的沈才华骤然发难,“呼”的一下子从床上蹿起,闪电般地咬住了孟祝祺的脖颈。利齿切入颈动脉,温热的鲜血“吱吱”地吸进了沈才华的口中。
孟祝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响亮。
夜行的吴楚山人道声不好,一个箭步闪身进了屋内,眼前的血腥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孟祝祺站在地上,面孔茫然地微笑着,沈才华伏在他的身体左侧肩头,牙齿咬住了他的脖子,正不顾一切地吸食孟祝祺的动脉鲜血,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一滴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