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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晚,比起夏日,更加难捱,冬夜甚至连虫鸣都不曾有,有的只是冷意,夜晚猛然地惊醒,都似乎带着一股森意。
柳如筠突然便睁开了眼睛,她睡不着,不过冬日即使毫无睡意也不敢随意出被窝,人的本能总是趋利避害的,她将被子拢了拢,叹了口白气,她大约是能将脑子里的大部分线索摸透了。
只是还有一些,她并不明白。
既然这两个孩子是那个女人的,江苏苏领养了,说明当年她们的关系并不差,那么江苏苏去月小楼那里,是去做什么?她可不信月小楼只是念在往日的情面上让她弹弹琵琶,别的什么要求也不曾有。
那么死掉的包子铺老板和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表面上,这些事情并无关联。或者说,当年发生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魔画又是谁画的,一个并不是中原人的画师怎能将中原早已禁掉的故事重新描绘出来?
一切都是谜团。
她觉得这桩案子或许很快便会结束,因为定会有人阻止大理寺继续的追查,当年的事情,是个禁忌,不然不可能太常寺和梨园在那一年全部大换血。
所以真凶极有可能明日会自首,用自己,换取大理寺结案,对幕后之人来说,这绝对是弃車保将的绝佳选择。
因为当年的事情,是许多人避之不及的禁忌。
“啧,麻烦。”
她皱了眉,翻了个身,她也不想参与多年前的旧案,她总觉得,前些年发生的事情,或许是以她这种身份难以触碰的,也不该去碰。
若是李箸……对他来说,一切都只是工作罢了,黄子龙孙,再不济也是有上头保着的。
唯有她,对她来说,前路太危险了。
平康坊今日便传出了月小楼不见客,对外说是心情不好,身子不顺,即使砸多少钱也不见,实际上,一旁的假母根本看不出她哪儿不舒服了,只是假母也不敢说些什么,整个春阁其实全靠月小楼才会有了今日的场面。
月小楼的房间在整个平康坊最高的地方,她能瞧见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今夜与柳如筠一般,并无睡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平日最喜便是莲,有古人作诗道“出淤泥而不染”,她觉得是极为贴切的。
她开了窗,并没有在意那么冷的冬季,长安的晚上其实很暗很暗,和洛阳成了鲜明对比,因为宵禁,夜生活几乎是没有的。
她依稀记得当年她刚来长安的时候,正逢上元灯节,这是长安难得解了宵禁的日子,百姓们高兴疯了,她摔倒的时候,那位书生握住了她的手,那一眼,看穿了灯火阑珊。
突然,她听得了背后的动静,悠然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她瞧见了一抹黑影:“你终究是愿意来见我了?”
第二日的柳如筠是被人叫起来的。
她因为晚睡尚懵着,打开门便被人通知说凶手自首了,她心中一灵,睡意消退了不少,她猜测的事情,果真是成真了。
当年的事情,当真是个禁忌。
来通知的自然是金吾卫里唯一的女性祁曼舞,她整个人瞧着都不太好,看起来没精打采一般,就这么安安静静跟在了柳如筠身后,一向多话的她竟然反常地一句话也不曾说。
柳如筠今日着了黑色圆领袍,里头选了玄色锦衣,瞧着整个人纤瘦沉寂了不少,她穿上之后便想到了昨日李箸的穿着也似这般,她愣了愣,倒也不再管,出门之时方才觉得,应当在外头披一件小衣的,外头实在是冷极了。
她于路上思忖许久,方才敢问了一旁随身的曼舞,口中的白气随着她嘴巴的一开一合缓缓上升,最终消散在空中:“来自首的,是不是江苏苏的孩子?”
曼舞原本心情便恹恹然,听见这个的时候还懵了半晌,抬着头望着如筠的目光大致是呆滞着的,如筠扫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了:“你怎么知道?”
包子铺二楼上那脚印分明是个小娃娃的,据阿宝推测应当是个三尺多的小娃娃,脚底没有多少磨损,甚至还有花纹,说明应当是个小女娃。
而这整个案子里,小女娃,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丹鹤丹离两个人了。
曼舞与那两个孩子关系本便不错,若是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凶手,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了。
也难怪她今天如此反常。
曼舞低下了头,自她脸上或者是身体上便可以看出她整个人很难过,这孩子确实是没有什么心机,单纯得很,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了:“丹鹤一早上就来自首了,说是她杀了包子铺老板,我们一听都吓坏了,所以将军请小官过来请您。”
“她都招了?”
曼舞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头依旧是不太信的:“都招了,可是,我感觉,怎么可能呢,丹鹤那么乖……”
因为这个案子大理寺接了,所以左金吾卫将丹鹤送去了大理寺。
丹离瞧着阿姊被押走,一路上死活扯着不放,哭着一定要跟着一起去,如筠扫了丹离的腿一眼,点了点头,下头的人是才将姊妹二人一起送了去。
这个案子还没到三司会审的地步,所以也就还是那些个人,正中央是李箸,左金吾卫陶鹏坐了右边,柳如筠坐了左边。
丹鹤原本是想一个人跪下去的,却实在是架不住妹 妹的哭闹,瞧着上头的人也默许了,也便将丹离放在了丹鹤旁边。
李箸今日又是一袭白袍,里头素色锦衣,瞧着又是以前的那般玉润风骨,他温温和和朝着如筠笑了笑,随后便摊开了案轴:“下跪何人?”
丹鹤的身子跪得很直,小身板在空荡的堂下显得额外单薄瘦削,只不过她声音尚响亮清晰:“民女江丹鹤,一旁的是我妹 妹江丹离,她是陪着我的,与本案无关。”
李箸接下来本想说话,却被柳如筠给截了去,他差异地瞧了她一眼,她向他点了头,表示她来,李箸也便不开口了,双手揣着,瞧着下头的两姊妹。
“先完整交代一下如何杀人的吧。”
主簿也接到了如筠的眼色,点了点头,准备好了笔墨,就等着丹鹤开口。
“我当天,是给丹离买包子的,因为母亲经常带我们去瞧那儿的胡姬跳舞,所以也便认识了他,那日就去了他那儿买。”
丹鹤讲述着她的经历,平淡地宛若是其他人的经历一般,只是颤抖的手,似乎是暴露了什么。
她在包子铺之前站立着,小小的身影实在是小极了,她望着蒸笼里的包子,吞了口口水,她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里头瘪瘪的,她没有钱。
她祈求老板看在母亲面子上,先赊账,买几个包子,但是他不肯,最后,他将主意打在了她身上,说可以白吃,甚至白住,只需要她陪他。
他关起了门来,丹鹤其实早熟得很,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她实在是怕极了,逃上了二楼,她看见他在到处找她。她怕他找到她,更怕的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瞧见了旁边有绳子,所以便起了将人勒死的想法。
待等他抬头看见自己,她便套住了他的头,借着栏杆,使劲往前拉,将他活生生拉了起来,她之后便发现他没动静了,她下去探了探鼻息,觉得他是死了,所以,将他拖到了后头水沟里,匆忙拿了两三个包子便回去了。
讲完这些,丹鹤的身子开始微微抖了起来,她的手抓住了膝盖处的衣服,狠狠扭着,瞧着是紧张的。
柳如筠听完之后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她瞥了一旁低着头,抓着丹鹤袖子乖乖坐着的丹离,微微笑了起来,她坐了回去,坐得端正了许多。
李箸瞧了丹鹤一眼,转头瞧了如筠一眼,轻蹙眉,眼神示意一般瞥了一眼下堂,似乎是问着她什么,但是她并没有回答他,她的声音沉沉,传遍了整个大堂:“既然认罪了,便签字画押罢。”
主簿方才将证词案轴写完,特意扭头瞧了一眼李箸,瞧见李箸点了点头,方才将罪书放在丹鹤面前,让她签字画押。
其实一旁的陶鹏想插嘴问一句江苏苏是怎么死的,但是瞧着柳如筠的脸,他也不太敢随意插嘴,只得闭着嘴瞧着主簿朝着丹鹤走去。
其实他心里也是不想多生一事的,就这么期待着没了也好。
“我当大理寺如何高明,却也不过如此。”突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响了起来。
这声音很清脆,听着年纪不大,原是一旁一直低着头啃着衣服的丹离抬了头,她以膝盖为足,往前挪着,在她前面的丹鹤似乎是被她这种行为吓到了,死命扯着她的袖子让她回去,却被她甩了开来。
她的头颅高傲地抬了起来,宛若一只骄傲的天鹅。
柳如筠此时方才有了其他的表情,唇边笑容越发大了些,这或许是计谋得逞的笑,在一向冷清的脸上有如此表情,是其他人没有想到的,只是这几个月,她的变化渐进,倒也并不突兀,众人只当是她今日心情好了些。
柳如筠瞧了一眼后头泪流满面的丹鹤,又瞧了一眼挡在丹鹤面前一脸倔强的丹离,挑了眉:“你果真是忍不住了?或许,该夸你一句姊妹情深?”
丹离的脸其实很美,大约是今日特意清洗过,碧眸荡漾,宛若秋水般醉人,她睥睨着后头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丹鹤,轻轻嗤笑了一句:“呵,谁和她姊妹情深,她只是我的仆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