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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容笑着接了过来,顺嘴问一句:“你刚刚说出大事了,出了什么事儿?”
那一边菊朵儿脸色一变,想起方才要说的事儿来:“贵人,出大事儿了,原先咱们屋里的那个秋月,让人告发是秋水宫失火的元凶。”
陆有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面色一变:“怎么会?”
秋月是苏文召的人?
苏文召没提过啊。
菊朵儿皱眉连连点头,把听到的消息都一一说了。
是一个叫碧桃的小宫女,半夜说梦话的时候给说出来的。
这碧桃在富康宫也就是个洒扫除灰的打杂宫女。
她运气不错,大火没怎么烧着她,不过吸了点浓烟昏了半天而已。
但这凶猛的火势却将她吓得不轻,回宫后仍旧有些少言寡语,平日里轻易不开口,更不提与那大火有关的半个字。
众人知她受了刺激也不强求,日子只能这么平淡地过。孰料时间一长,这碧桃大约是从惊吓中走了出来,人慢慢回过神来,话也多了起来。
这本是寻常事,只是最近这段日子,她不知怎的竟有了说梦话的习惯。
刚开始不过说些无关痛痒的,慢慢的却是有惊人之语冒出。
与她同住一屋的宫女初时听着新鲜,却不料有一日竟听到了惊人之语。
菊朵儿说到这里时一叹气:“也是合该咱们倒霉,那碧桃梦里竟说是秋月放了秋水宫的那把火。”
陆有容疑惑道:“不过梦话而已,岂能当真?”
怎么感觉像是找了个替罪羊?
菊朵儿道:“梦话自然不能当真,但与碧桃一层的宫女嘴巴有点碎,转头又跟别人说了,这一人传一人的,最后竟把话传开了,这下子事情闹大了,据说初时还不敢说,后来不知怎么的,想是挨了打怕了,便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陆有容这下明白了,就是替罪羊没跑了。
菊朵儿继续道:“咱们秋水宫起火的事可是惊动了陛下,陛下一定要严查,必须揪出人来,所以这两日对这事谨慎的很,准是没错的。”
陆有容:“……”
她的傻菊朵儿,正是因为陛下下了死命,才必须得有顶包的咯。
“秋月为什么要放火,碧桃也不知道,她只说两人在一起说话时秋月话语里满是忧愤,想是对这宫中生活不满,尤其是对自己被分到秋水宫不满,着火那一晚她无意看到秋月鬼鬼祟祟进了正殿,本以为她想偷东西,却不料最后竟烧了起来,奴婢想了想,那晚的火确实是从正殿先起来的,你说秋月她为何这么做,她是不是疯了?”
陆有容:“……”
这事这么结束也好。
要是真的把事情捣鼓明白了,也明白这事儿捅了出来,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秋月疯没疯陆有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这会儿快要疯了。
苏文召怎么还能找一个秋水宫的人顶包?
秋月是她宫里的人,若放火的事情坐实是她所为,陆有容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即便放火的事情与她无关,治下不严也能定她的罪。
菊朵儿比陆有容性子急,这会儿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在屋里踱个不停,嘴里不住念叨:“贵人,这下怎么办,回头若追究起来,咱们会不会……”
“你先莫慌,如今也没人要把咱们怎么样,说到底这不过是秋月自己脑子抽风,咱们就算有罪,罪名也不会大。”
“碧桃就没事吗?”
“碧桃是德妃的人,能有什么事。”
陆有容:“……”
德妃的人?
那苏文召找的碧桃的好姐妹秋月,怕是早就有说法了。
有时候在某个位子坐得久了,总想动一动,所以需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
宫里人都是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现在真正把事情捅出去的刘婕妤,算盘珠子正打的响亮。
一想一个美的不吱声。
这事上她现在可算是完美隐身了。
那边德妃倒是不怵。
她拿起茶盅抿了一口,看一眼面如死灰的瑞香,淡淡一笑:“你怕什么,这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一旁贴身宫女紧张道:“碧桃毕竟是娘娘您这边的人,万一……”
“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爽,本宫帮着打理后宫诸事,这宫里大小宫里的人事安排,哪一样不是经我手处置的,就是她刘婕妤那里的掌事宫女,不也是当初你分派过去的,照她的说法出了事儿岂不也得我担?若真如此那本宫岂非天天有错?皇帝又不是傻瓜,太后更是不好糊弄,由着她乱泼脏水。”
德妃轻笑一声道:“再说,谁能证明碧桃说的是假话?红口白牙想乱咬人,要我说搞不好是那张贵人撺掇底下污蔑本宫,秋水宫失火这都过去了,突然来这么一出,早干什么去了,她要去皇帝面前说我的不是,我也同样有话想问问她,到底安得什么居心。”
德妃把茶盅往茶几上一搁,冲瑞香一使眼色,对方立马心领神会,扶着她出了殿门坐着肩舆往养心殿而去。
一路上德妃神情寡淡,整个人透着股肃杀气儿。
结果刚到养心殿门口,整个人立马一变,显出既端庄又透着点委屈的模样,配上她本就内敛的眉眼,看上去当真楚楚可怜。
总管太监一见德妃心里咯噔一下,深知来者不善。
他小跑着进殿去跟皇帝禀告,出来时对着德妃满面堆笑:“娘娘里面请,皇帝正跟刘婕妤说话儿呢。”
德妃并不意外,这正趁了她的心,当着那刘婕妤的面好好羞辱她一番,好让皇帝彻底看清她的真面目。
唱戏的就是唱戏的,登不得大台面,难怪到现在都生了儿子了,还只是个婕妤。
德妃一进殿就看见刘婕妤在那儿坐着,面色谈不上多好看,像是刚挨了训似的。
这下德妃更为得意,不经意地抬了抬头,将那点轻蔑小心翼翼遮掩起来。
她走到皇帝面前,刚要蹲下行礼,皇帝便抬手拦下了:“你身子重,这些虚礼免了,你且坐下吧。”
主动权一下子落到了皇帝手里,德妃没多说什么,在刘婕妤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片刻后还是皇帝先打破僵局:“秋水宫失火的事情朕听说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该有人为此负责才是,你们俩也先别争,孰是孰非总能理清楚,今日你们都过来朕有点意外,本想你们平日里以姐妹相称,彼此该是和睦相处才是,现在看来倒是朕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