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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堂听闻皇后的死讯急忙赶来宫里,对着已经穿戴好敛服的皇后怒斥“竟敢畏罪自裁!将傅氏满门置于何地?!逆女!”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法,连忙命人将皇后敛入棺内,竟抬棺去寻皇上,痛哭流涕地贬斥女儿的不忠不孝,说女儿已向他悔过也答应要来皇上面前请罪,却最终没有勇气而自裁,叩头不止地请求皇上开恩原谅。
皇上看着傅堂一副恨不能以死谢罪的模样,似笑非笑地说道:“抬棺面见帝王,你可真是三朝第一人啊。护国公,你这般大义灭亲不过是想保全你自己和傅家,呵,不过谋害皇嗣这等大逆之事,你以为死一个皇后就能了结吗?”
傅堂仍在哭诉:“老臣不敢!老臣只求皇上看在老臣一门尽忠、看在先皇让老臣辅政的信任上,网开一面!”
皇上明白,傅堂在提醒他“遗诏”一事。皇上笑了笑,说道:“皇后虽然该死,但昨夜曾对朕言,护国公的第四房小妾屋内南墙有个暗格,里面有朕想要的东西。”
傅堂大惊失色,只因还伏地才没让皇上看见此时的神情。皇上并不在意,笑意更浓郁了些,说道:“朕的人已经去取了。你那第四房妾室,你很喜欢她吗?若正巧遇上了就只好杀了。”
傅堂心中惊惧不已,咬紧牙关强撑着说道:“皇后所言不过是她的猜测,老臣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遗诏存放何处。”
“怎么不回答朕?”皇上发笑,“那第四房妾室,你很喜欢吗?”
傅堂只得答道:“老臣收用的女子,自是喜欢的。”
皇上堪称体贴地笑道:“那朕就不必因为杀死她而愧疚了——朕送她去陪你,这是朕对你的恩赏。”
傅堂震惊抬头,见皇上笑看着他,随意抬手挥了挥,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将傅堂踹倒在地又将他那一只手反剪在身后捆住。傅堂趴在地上挣动了几下,对皇上恼恨地喊道:“老臣乃是先皇钦定的辅政大臣!你怎能如此对我——”
侍卫一脚踢在傅堂嘴上,傅堂吃痛闷哼,血从口中流泻而出!皇上笑看着他,说道:“你这么忠心于先皇,那就去侍奉他老人家好了。也不必狡辩什么皇后在骗朕了,皇后被你害得怀上野种,你以为她不恨你?”
傅堂惊诧不已,想说什么却又被侍卫一拳捶在颈后,登时脖子一歪,话也再说不出来一句,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皇上从龙座上缓缓走下去站在傅堂跟前,用从未有过的舒心语气说道:“护国公,你得感谢你那好女儿,如果不是她告诉朕遗诏藏在哪儿,你傅家所有男丁都会因为此次谋害皇嗣之事而一个不留。如今嘛,朕会网开一面,留下你们傅家最出色的两个男丁。”
傅堂费力地抬头去看皇上,被皇上一脚踩在脸上,笑道:“不感激朕的天恩吗?若再反驳一句,那两个出色的傅家公子,可真不好说会怎么样哦?”
傅堂眼中还有愤恨却不敢再出声,又咳出一口血来。皇上阴狠地笑道:“先皇不放心朕,你们这群老臣不服朕,用这遗诏让朕看你们的脸色这么多年——傅堂,你傅家最出色的两位公子,朕会给让他们站在离朕最近的地方,以解你今日之耻、慰你在天之灵。”
皇上俯身凑近傅堂,清晰又狠厉地说道:“他们会成为朕最得用的大、太、监。”
“皇、皇上……”傅堂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被皇上一脚踩下,又不停地一脚又一脚使劲踹下去!只听到几声哼叫,傅堂就没了声音,皇上犹不解气,一把抽住侍卫腰间的长剑就往傅堂身上刺去,傅堂挣扎着躲避但根本无用,很快含恨咽气。侍卫见皇上还在刺杀已经死去的傅堂,连忙上去阻拦劝慰道:“皇上息怒!傅堂已死,再刺无用,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气喘吁吁地丢下剑,笑意渗人地下令道:“将傅堂五马分尸!族中男丁无论年纪一律腰斩!最出色那两个立即捉拿进宫净身!族中女子一律充为下娼、终生不得赎身从良!”
侍卫听得这命令不由心惊,连忙躬身退下去传令。皇上看着已经不再会动弹的傅堂,露出得意的笑容:“朕,会一个一个,将你们这些烦人的东西清理干净。”
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有宫人匆匆入内行礼,之后靠近皇上低声禀报:“启禀皇上,暗卫失手,没能取到遗诏。”
皇上惊怒道:“怎么办事的?!傅府的内卫都打不过吗?!”
宫人:“不是内卫。暗卫去晚了一步,遗诏已被人取走了。暗卫追逐那人的身影追了很久,但最终失去踪迹。”
“一群废物!都是废物!”皇上震怒,“还不去查!追不回遗诏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唐宅。
唐芷漩仔细看完眼前的遗诏,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忌惮傅堂,因这遗诏可以废帝另立,傅堂若有了外孙,确实可以直接立这外孙为新君再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无冕之君。唐芷漩看向静立一旁的纪旋:“辛苦你了,这一趟不容易吧?”
纪旋爽朗道:“没有的事儿,我的功夫又精进了呢!姑娘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唐芷漩将遗诏递给纪旋,嘱咐道:“这东西你妥善收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放在何处也不必告诉我,等我有需要时自会找你。”
纪旋点头将遗诏收好,问道:“崔大人什么时候能从天牢里出来?”
唐芷漩:“主犯自裁,从犯收押,应该这两日就能出来。”
纪旋喜不自胜,说道:“姑娘厉害!是姑娘救了崔大人!”
唐芷漩摆手,想说这是因势利导却又觉得跟这半大孩子也不必说太多,便笑道:“待崔尚书出来就为你办迁籍之事,再置一处房产,便也有自己的家了。”
纪旋自是高兴,一个流浪的孩子能在京城安家,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能达成之事。他知迁籍费事,多亏崔崭为他周全,当下对唐芷漩行礼道:“也多谢姑娘,虽然姑娘没说,但我知道几次文书手续都是姑娘办的。”
唐芷漩浅笑道:“举手之劳,无需挂齿。你这名字是崔尚书为你起的吧?想不想改回从前的名字?若想,就趁此时办了,待籍落归档再想改就难了。”
“我喜欢现在的名字!”纪旋咧嘴一笑,“跟我最喜欢的崔大人和姑娘有关系,我很喜欢!”
唐芷漩一怔:“跟我有关系?”
纪旋立即闭嘴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但看着唐芷漩疑问的眼神,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本来就姓纪,但名字到底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其他人都叫我野狗。崔大人说野狗不雅,为我取名为‘旋’,说是‘记一深藏心间之人’。我本以为他怀念的是什么故交好友,等认识了姑娘才知道,他说的是姑娘呀。”
唐芷漩被这半大小子说得脸热,纪旋连忙说道:“我不说了不说了,崔大人要是知道我让姑娘难为情肯定不会高兴,我可不想让他对我失望呀。”
唐芷漩笑了起来,说道:“他不会的,不必忧心。我这有个玉匣,”她拿出玉匣放在纪旋手中,“你将此物埋至一个名为‘沐清远’的侍卫墓中,这墓在何处需你细查,目前我只知道他原本是皇后身边的侍卫,前阵子被傅堂处置了,不知是否允许尸身被好好收敛,若直接扔去了乱葬岗,还需你为他造坟立碑,好好安葬于他。若遇到任何难处,尽管来寻我。”
纪旋知道唐芷漩身担要职,还要与崔崭一同参详朝务,交给自己的事情必不可令她忧心。他将玉匣郑重收好,答应定会办好此事。纪旋离开后,唐芷漩又等待了一阵却仍没有等来崔崭被放出天牢的消息,心中隐隐泛起不安,走出宅院想去外头看看情况,却发现外面的人疾行奔走,听得几句他们的交谈,似是在说衙门前告示墙上下发了新的圣谕,与崔崭有关!
唐芷漩连忙随着人潮一同前往告示墙,只见墙上已张贴了圣谕,有侍卫正在大声宣讲圣谕内容。唐芷漩极快地扫了一遍圣谕,震惊之下只觉那侍卫的声音像是刺破了自己的耳鼓——
“兵部尚书崔崭,谋害皇嗣、罪犯大逆,明日午时斩首,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