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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眼看着太皇太后从容而来,觉得此事要糟,就想抢先一步宣布将崔崭和亲北齐,没想到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听太皇太后高声笑道:“北齐大公主这是在威胁我们大景的一国之君吗?”她在唐芷漩的搀扶下很快走近缪赤雪,中气十足地说道,“到底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你手里了这么嚣张?说出来让哀家也听一听。”
皇上的脸色已有些挂不住,起身过来对太皇太后微微致意行礼,说道:“这些事朕可以处理,怎地还劳烦皇祖母过来了?”
太皇太后勾起一点心知肚明的笑意看着他:“皇上逗大公主逗得属实有些久了,若是把大公主惹生气了可是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哀家这老婆子一向爱操心,就过来看看。”
皇上不明白太皇太后这是何意,但也只好先给太皇太后搬来软椅让她坐下。缪赤雪饶有兴致地看着太皇太后:“你这老太太挺有眼力,看出你这孙儿是被我威胁啦?”
皇上不满道:“这是大景太皇太后!”
缪赤雪一笑:“又不是北齐的太皇太后。”她看着太皇太后笑盈盈地说道,“你这孙儿被我吓死了,我看你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还要来维护他?”
太皇太后笑道:“大公主真会说笑,莫要故意混淆视听。皇上故意逗逗你罢了,还当真以为什么都在你掌握之中吗?”
缪赤雪有些狐疑,太皇太后继续说道:“不就是想让天下人以为,你与皇上达成了交易,用巨兽将哀家咬死,皇上就同意将崔崭送与你去一同去北齐,是不是?”
缪赤雪一惊,没想到太皇太后会直接说出来。皇上更是惊讶不已,但强忍着惊讶呷了一口茶来遮掩。先前并未猜到缪赤雪所说何意的众人更是大惊失色,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缪赤雪见她这般直言,猜想这老太太是不是想当着大景众臣的面挫伤皇帝的威严?皇帝并非太皇太后的亲孙儿,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也许太皇太后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帝已经很久了?所以要打击如今的皇帝?
缪赤雪便笑道:“你猜到了呀?所以是来兴师问罪的?你想问罪就快些问,但崔崭我还是要带走的。”
太皇太后:“若哀家不是兴师问罪,你有何理由带走崔崭?”
缪赤雪奇道:“不是?你孙儿要放巨兽要死你哎,你不问罪?哎呦呦,是为了什么大义什么两国和平吗?”
太皇太后摇头缓笑:“都到眼下这份上,大公主还蒙在鼓里。罢了,哀家就告诉你,巨兽会袭击宁祥宫,哀家早就知晓了,这是皇上与哀家一早定好的将计就计。”
这下不仅在座众人皆震惊难当,缪赤雪也惊了:“你说什么?”
太皇太后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对唐芷漩说道:“哀家乏了,芷漩你来说。”
唐芷漩已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立即对皇上行了一礼,朗声说道:“皇上假意与北齐大公主达成交易,答允以崔崭交换巨兽谋害太皇太后,实则皇上将此事告知太皇太后,决定将计就计,为的是将巨兽绞杀,以免荼毒我大景臣民!”
缪赤雪怒道:“胡说八道!你这是信口胡编!真有准备还能让巨兽把你们的宫殿毁成那个样子?可笑!”
唐芷漩冷静地说道:“对抗巨兽绝非易事,即使有所准备也难保万无一失。但攻击巨兽之时我带着机括,侍卫们也带着铁网等物,崔、言二位公子及时相助,这都表明一切早有安排,在宁祥宫中早已为巨兽设下埋伏。”
缪赤雪瞪圆了眼睛,她怎能料到太皇太后为了大景,竟愿意帮助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皇上转圜眼前的局面?明明眼下是一个绝好的拿捏皇上的机会啊?她又看向唐芷漩,这个首先伤害控制巨兽的女人,听闻是崔崭的弟妹,这崔家真是专门跟北齐作对!早晚都杀光!
皇上亦是不可置信,他以为太皇太后过来是要在群臣面前揭穿他谋害尊长之罪,从此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好为靖王日后夺权做铺垫,万万没想到太皇太后竟说是与他一同谋划了此事,这样不仅他毫无罪责,还会令群臣认为他颇有智慧!皇上不禁深思:在太皇太后心中,家国大义竟比为自己儿子铺路登基更为重要吗?
崔崭凝望着太皇太后与唐芷漩,一时心中感慨万千。他已经断定此事并非提前合谋,而是太皇太后临时的机变,找了当时一力抵挡巨兽的唐芷漩一同配合而更显真实。一旁的言霁川低声道:“太皇太后是不是因为荣安大长公主之事而不想再有人和亲?何况你还是男子。听说太皇太后年轻时也曾随军出征,第一次剁下敌人头颅的长刀如今还珍藏在宁祥宫内……果然为大局考量,能将别的一切都暂抛脑后啊。”
坐在前方的镇国公回头看向崔崭,说道:“今日太皇太后护你之恩,要铭记于心。”
“是,自当铭感五内。”崔崭应声却有些奇怪,太皇太后虽是阻了他前去和亲,但说到底是为了大景,镇国公特地说一句显得有些过于慎重了。但想起镇国公与太皇太后的渊源,也许是因敬重太皇太后才特意提醒?且如今朝中不少大员都处于观望之姿,明面上直接拥护太皇太后的还是少数,也许镇国公是想为太皇太后多添个人缘,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缪赤雪遭此突变颇为愤恨,斥道:“你们大景人耍诈!突然就说是什么早都设计好的,谁信?皇上你就是不想把崔崭给我了是不是?串通这老太太摆我一道!”
如今这局面,皇上只得按照太皇太后设计好的剧情继续演下去,说道:“串通是早都串通好的,并非刚才偶然为之。如果不是早已将计就计,皇祖母也不会过来帮朕——你也知道朕与皇祖母并非嫡亲血缘,她没有必要为朕撒这种谎。”皇上端起一国之君的架子,威严地说道,“你要拿捏朕的把柄并不存在,所以朕的云麾将军不会跟随你去北齐。”
缪赤雪冷冷地笑起来,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她的脸色变得凌厉,冷斥道:“大景皇上出尔反尔,我很不高兴!我辛苦养大的‘灵蛮’也死在你们大景人手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和谈作废!待我回到北齐立即发兵大景!打到你们再也无力还手!我看那时你们还敢不敢再如此欺诈于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大景人惊完便怒,有些人的怒中还带着丝丝惧意!北齐使臣团自是不怕,但此时他们身在敌国深处,顿时都戒备起来,以防大景人直接将他们全部拿下!
穆克铎连忙快步行至缪赤雪身侧,低声说道:“殿下想想来大景之前王上的吩咐!可不能在和谈成功之后再生事端!”
缪赤雪斜他一眼:“你这是在干涉我的决定?”
穆克铎的声音压得更低:“那殿下说,若再次攻打大景,主帅为谁?”
缪赤雪一噎,穆克铎又补了一句:“如果崔崭记恨今日之辱,即便他无法再上阵,就算他在军中督战,那对北齐也是大大不利啊!”
缪赤雪对此一时无解,却又很不甘心情况骤变,更着恼于自己刚出口的话就无法实现,愤恨道:“那眼下如何?说出去的话自己咽了吗!”
穆克铎对皇上恭敬行礼,说道:“我们大公主一时激愤,还请皇上不要介怀。此事从大景来看是皇上智谋百出,但从我们大公主来看确实是受到欺骗,还望皇上理解她此时的愤怒。”
皇上自然就坡下驴,淡然一笑:“好说。”
太皇太后却凉淡地微笑道:“堂堂北齐大公主,威胁我们大景皇上一次又一次,哪里将大景放在眼里了?刚才还说要与大景开战,现在一句‘一时激愤’就轻巧带过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两国和谈?哪有这样的好事?”
缪赤雪看向太皇太后,倒是笑起来了:“你这老太太比你们皇上有傲骨得多呢!但你能怎样?你还能带兵攻打我北齐吗?”
太皇太后冷哼着一笑:“有何不可?你这小妮子真是太嫩了,回去问你父王,曾将你爷爷的主将一刀斩于马下的女子是谁?哼!”
缪赤雪微惊:“你是‘叱咤红云’?竟是你?!”
太皇太后微抬下巴,面上傲然自得,声音稳健沉定:“对你北齐,我大景万千儿郎绝不会后退半步!纵使儿郎全数覆灭,我大景女儿也会悉数顶上!”
此言豪气干云,缪赤雪不由得一震。而其他大景众人也一起振臂高呼:“绝不后退!悉数顶上!”
这是连太监宫女都一齐高呼的奇景。
此时没有上下尊卑,有的只是为国奋战的腔腔热血、缕缕忠魂!
缪赤雪被这气势所震慑,又因国中无将而有些心虚,实在无法继续强撑,便轻哼了一声,说道:“罢了!赢那两局对决所得胜出之物我们不要了!这总行了吧?”
太皇太后原本想讹诈更多,但此时皇上对她使了个眼色,要她见好就收。她一边叹惋一边不再乘胜追击,将一切交给了皇上。皇上自然而然地接话道:“大公主爽快,朕也不多追究了。还请大公主继续观赏歌舞吧。”
缪赤雪气呼呼地灌了三杯酒,歌舞重新上阵,丝竹之声回荡而起。庞麟忙着与穆克铎重新签订文书,大景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言霁川却皱了皱眉头,低声对崔崭道:“缪赤雪说的‘和谈作废’,我怎么觉得等她回到北齐就会成真了呢?”
崔崭:“我亦有同感。”
言霁川:“那你可得跟我一同去北边,不管你的腿是不是好点了。”
崔崭默了瞬间,说道:“我明白。”
言霁川:“你不用担心名不正言不顺,我爹会向皇上为你要个官身的。从前皇上不表态,但如今可不一样了。”
崔崭淡淡道:“只要还能为国效力,即便没有官身,我也……”但近来诸事涌上心头,他深知无权无势就没有办法保护任何珍视的人、无法左右任何在乎的事,所以话到半截叹了口气,自嘲似地笑了笑,“从前不在意的所谓权柄,如今倒真有了几分在意,我也是个俗人呐。”
言霁川爽朗一笑:“谁不是俗人?你放眼看看这周围有一个不靠权柄活着的吗?”他用手肘压上崔崭的肩头,看向唐芷漩的方向,凑得更近更低声,“她要是个公主,别说公主了,她就算只是个县主,有人敢让她一个先进门的正妻再迎个平妻入府吗?”言霁川拍拍崔崭的后背,“别说权势好还是不好了,只要利用好了就行!咱得先权势滔天!”
崔崭被他逗笑,点头称是,又颇为端正地看向他,诚挚地说道:“受教了。”
言霁川:“别别别!这些都是你以前教我的你忘了?你啊,真的不能再待在府里了,这次说什么都得跟我北上!”
从前的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吗?
崔崭想了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实在是记不起来。可他也知道从前的自己意气风发,机变融通,不似如今这般瞻前顾后、踌躇不前。
是时候改变了,再也不能这样蹉跎下去。
只是……
他望向唐芷漩,看着她伴着太皇太后重回席位,平静安稳地坐在那里。
只是她得一直这般平静安稳又自在,他才能放心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