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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太后突然颁了一道懿旨,震惊了满朝诸公。
“哀家闻大理寺少卿姜承之子姜寒武艺超群、德才兼备,乃我大乾栋梁之材,如今羽林、龙武二卫并无统领,特令姜寒领羽林、龙武二卫统领之职。”
这道懿旨颁布出来后,不知多少人大吃一惊。
前不久,杨蟠和于南道便因为所谓的“谋反罪”让皇帝杀了,杨家,于家也被抄了。
结果才几日的功夫,慈宁宫那边就册封姜家的嫡子掌两支禁军的统领之职。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朝中诸公议论纷纷。
“难道,皇上这是要重用姜家了?”
“为何太后也配合着皇上颁下一道懿旨?”
“皇上以前并不喜姜家,把姜承贬到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如今突然重用姜承的两个儿子,多半是皇后给他吹枕头风了。”
“皇上近来行事,当真比以前还要激烈。”
……
养心殿中。
“陛下,你当真要去江淮郡吗?那江淮郡有十余万灾民,不太安全。”姜锋看着换上常服的楚凤歌,忍不住劝说道。
楚凤歌沉声道:“那些灾民都是我大乾的百姓,有什么危险?朕意已决,姜统领,备轿吧!”
这几日,朝堂上也传来了江淮郡的一些消息,比如秦赢与十几位武士抵达了淮河,联手镇服了水妖,洪灾已经控制住。
户部也传来消息,赈灾粮已经送到,灾情有所好转。
不过如今的户部尚书何光臣是武威侯的人,楚凤歌哪知道户部会不会阳奉阴违?
他信不过户部,得亲自去看看!
姜锋见此,也不再劝说,当即准备轿子,挑了百余名神武军精锐,护着楚凤歌暗中出发。
楚凤歌坐上一辆马车,悄悄离开了皇宫,出了内城。
而就在楚凤歌离开内城的同时,一条条消息传进了武威侯府和慈宁宫。
武威侯府。
一间书房中。
武威侯秦震看着宫里传来的情报,眉头微微一皱。
“陛下微服出宫了?带着姜锋去的?他这是想去哪里?”
武威侯沉吟着,开口道:
“派人跟着!不要离得太近。”
慈宁宫中。
太后柳荃纤细的手指端起一只茶盏,神情清冷,浅浅的呷了一口。
“皇帝出宫去了?真是胡闹!”
“太后,皇帝会不会是待在宫里待腻了,要出宫找乐子?要不要派人追回来?”柳荃身旁一个婢女道。
柳荃微微蹙眉,这皇帝近来行事越发放肆,无法无天,但每次做的事都是为了收权,出宫找乐子?哼!怕是要出宫做什么事。
“不必了,让他去吧!派些人远远跟着,确保皇帝无恙。”
虽然有过杀了皇帝的想法,但柳荃沉吟过后,还是作出了这个决定。
大乾皇室的子女不多,唯一一个建成王爷也让皇帝给宰了,现在皇帝还不能出事!
……
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一处处闹市,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离开了外城,速度立即加快,在官道上狂飙!
楚凤歌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疾驰的通体乌黑的骏马,心中不由得暗道:“这御用的乌烟兽就是快,这速度怕是有八十迈了,听说这乌烟兽乃是妖兽和骏马交配的杂交品种……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兽耳娘?”
江淮郡离京都的确不算太远,再加上大乾的官道还是修得比较平整,到了午时,就远远看到了江淮郡。
江淮郡乃鱼米之乡,四处可见稻田,然而在发了洪灾之后,稻田便损毁无数,满目苍凉。
快抵达江淮郡时,姜锋就放慢了速度,神武卫护着马车向城门缓行。
掀开帘子,楚凤歌就看到密密麻麻、蝼蚁一般的灾民走在江淮郡城外,这些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均是面有饥色,显然已经饿了许久。
虽然灾民们来到城外,然而城门却是紧闭着,城墙上站着一排披坚执锐的官兵。
楚凤歌掀开帘子道:“姜锋,去看看什么情况!”
姜锋当即离开,找了一位灾民询问情况,过了一会,才脸色难看的回来,道:“陛下,江淮一带十余县都遭受洪灾波及,而户部的人却只在江淮府赈灾施粮,是以这些灾民都集结此处,江淮府眼见灾民太多,便紧闭城门,不让灾民进城,只在未时发放一次赈灾粮。”
楚凤歌眉头一皱,道:“姜锋跟着我,其他人留在外面!”
当即,他带着姜锋,向前走去,引得灾民们纷纷注目。
楚凤歌一路走去,但见灾民们个个衣衫褴褛,面色饥黄,人群中不时传来一些哀嚎声,乞求声。
“娘亲,我好饿……”
“乖,待会发放赈灾粮,就有东西吃了。”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一位身穿绿袍的官员带着几十名差役,推着牛车来到两座简易的粥棚前。
那些灾民见状,立马蜂拥而上,争先恐后。
绿袍官员喝道:“排好队,一个个来,否则谁都没份!”
他似乎有着莫大的威严,这么一喝,灾民们立马排成两队,一个个上前。
四名差役拿着木勺,为每人舀上一碗粥。
第一个打到粥的老汉往碗里看了一眼,道:“大人,怎么是麸糠?”
绿袍官员冷笑道:“这世道有麸糠吃便不错了,你还想吃米?”
那老汉不敢回话,捧着碗到一边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然而喝到碗底,也只有浅浅的一层麸糠。
他将碗底的麸糠舔尽,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走了过去,对着绿袍官员哀求道:“大人,再给我舀一碗吧,我已经饿了三天,这一碗实在不够喝。”
那绿袍官员两眼一翻,道:“不够喝?自己不会找米商买去?”
老汉气得身体发抖,他若有钱买米,何至于跑到这来?道:“朝廷不是说施粥吗?没有粥,只有麸糠就算了,还只有这么一点。”
绿袍官员冷哼道:“畜牲般的东西,你爱喝不喝!想吃饱,自己花钱买去!”
老汉又气又怕,捧着破碗离开了。
楚凤歌脸色一沉,走上前去,往木桶中一望,只见桶中盛的不是米粒,而是给牲畜吃的麸糠。
姜锋抢过木勺,往桶里捞了一勺,然而舀起来的,也只有浅浅的一层麸糠!
姜锋骤然变色,瞪视那绿袍官员喝道:“朝廷下旨赈灾施粥,你们便是这么赈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