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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廖三把昨天下午带回来的野菜洗了一部分拿进屋里,搁在灶台上,剩下的埋进了雪里放着。又走出屋子,拿起墙边的斧头,开始劈木头。廖四今年十六岁了,父亲走的早,现在是家里的长子,几年前就开始干重活了,带着廖四去西山砍柴,回家来廖三砍粗一点的木头,廖四收拾细长的树枝。
廖四在地上画了个方框,在四个角上挖了四个小洞,用粗一点的,结实一点的树枝捅进去,让哥哥廖三帮忙把树枝敲进土去一些,将太长的树枝折断,把树枝抱到用四根粗树枝做成的简易筐里。树枝有点多,廖四用身体压了压,感觉还可以,装得下,从屋里跟母亲要了两根短绳子,把四根粗树枝绑了,又用身体压了压,这才拍了拍手,扭头冲着廖三的方向扬了扬头。
廖三夸了廖四两句:“可以啊小四,跟谁学的?这么厉害。”
廖四挠了挠头道:“我有一次回家的时候看到爹是这么做的。”
廖三沉默了,走过来拍了拍廖四肩膀。然后继续劈柴了。
陈氏隔着窗户听到哥俩的对话,扭头看了一眼牌位,“孩子他爹,三四长大了,重活累活都抢着帮我干,帮我劈柴,帮我打水,田里的活也是早晚忙活着,你要是能看到多好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哥俩忙活完柴火的事,廖三进屋让廖四去帮母亲烧火,自己去打水。廖四把水提进屋里的瓮里,这瓮口沿下边用绳子缠着,瓮身有一点轻微的裂痕,看来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陈氏喊廖四把刚刚蒸出来的窝头装起来,拿起一个窝头烫的直倒手,吹了吹,让廖四闻闻,“小四,你闻闻,香不,娘的手艺可好?”
“娘的手艺当然最好了。”廖四说着拿起来一个闻了闻,看了一下廖三的活干的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活都干完了,廖四去屋里找水囊。
“小四,准备走了。”廖三一边招呼廖四一边往包袱里装母亲连夜蒸的窝头。
廖四拿着家里唯一的水囊,灌满了水,呼哧的跑过来,“哦,来了来了。”廖四兴高采烈的跑到廖三身边,帮廖三装窝头。
陈氏站起身,擦了擦手,道:“三啊,东西都带齐了吗?”
廖三拍了拍包袱道:“娘,带齐了,你也留点窝头在家吧,我们俩吃不了这么多。”
陈氏摇了摇头,道:“没事,娘在家里什么都吃的上,你们俩都带着路上吃,省着点吃,早去早回啊。”
“好。”哥俩一起应声。
门口,廖三跟母亲说:“娘,回去吧,放心,我们没事。”廖三看了眼墙上原本挂着的玉米的地方,娘把家里剩下的玉米全做了窝头给了我们。
出了村,廖三背着包袱走着,廖四跑的快,不一会廖四停住不动了,弯腰在看什么,然后捡起了一根树枝,“哥,你快过来,看我捡到宝了,哈哈哈,我这根棍子简直天生奇材啊。”
廖三盯着廖四手里的棍子,心里琢磨着“真不错啊这个。”嘴上说着,“怎么说?不就是根树枝吗?”
廖四举起手,竖起食指,摇了摇,道:“不不不,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树枝,你看它直,哎呀,忒也直了,哈哈哈。”
“没有了?直的树枝不是到处都是嘛。”廖三撇了撇嘴。
廖四把树枝拿过来横举着,接着说:“还有呐,你看这纹,一道一道的,么有杂纹,多整齐,嗯,虽然干了,皱了点,不对!现在才更好看。”
廖四拿着树枝向前一刺,道:“哥,你看,都不带晃的,真是一把宝剑啊。”又拿回来指着手柄处说“这把儿也好,好在哪呢,嗯我想想啊。”
廖三满怀心事,心思逐渐拉回到了田的事,心里琢磨着到了县衙怎么说话,旁边廖四耍着手里的“宝剑”,看哥哥不说话了,也不说话了,想起母亲的话。
廖四快走了几步,追上廖三,说:“哥,没事,我可厉害了,咱俩去了之后肯定能要回田来。”
廖三说:“嗯,准行。”
廖四接着说:“哥,你给我讲讲大哥和二姐的事呗,我问娘,娘什么都不跟我说。”
廖三知道娘说不出口,跟廖四说:“小四,娘不是不跟你说,娘是开不了口。”
廖四惊讶道:“啊?这是为什么?”
廖三解释道:“爹说大哥刚出生后不久就死了,娘身体就不好了,你可不能气着娘了,有什么能帮的都帮娘做着。二姐嫁的远,夫家有钱,很强势,不让二姐回家,也不让二姐帮咱家,咱们家没钱,二姐在那边也说不上话,娘担心二姐在那边吃苦,也不让二姐回家,不让二姐帮咱家。”
廖四听完廖三的话低头不说话了,廖三回头看廖四走的慢了,好像在思考什么,摇了摇头慢下来走着,等着廖四。廖四攥了攥手里的“宝剑”,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扔了“宝剑”,紧跑了几步,追上廖三,对廖三说:“哥,我帮你!”
廖三走了一路,终于笑了出来,点头说道:“好!”
天黑下来了,兄弟二人赶到了城门口,城门紧闭,廖三对廖四说:“走吧,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晚。”
廖三带着廖四找了个土凹处,二人找了点稻草铺上,捡了点柴火,点了个火堆。廖三把包袱解开,东西揣怀里,用包袱布盖在两人身上。廖四说:“还好是刚入冬,不然肯定要生病了。”
清晨,廖四还是生病了,“咳”廖四咳嗽了一声,廖三赶紧把外衣脱下来给廖四穿上。廖四说:“哥,没事,我身体强着呢,一会就好。”
“穿着吧,等会去抓点药,回家喝了就好了。”廖三拉着廖四进城去了。
廖三先带着廖四到药铺抓了点药,廖四看着廖三付了钱,出门药铺的门,廖四问:“哥,你怎么有钱啊?”
廖四说:“家里的钱大部分娘拿着,留着应急和买明年开春一些种粮用的,我身上的钱有一点是娘出门之前给我办事的,还有一些是我帮人家赶车挣的。”
廖三恍然大悟道:“哦,哥你整天回来晚,我们等你吃饭,原来你去给人家当车夫去了呀。哥你给谁家当车夫啊,给的多不多啊,他家远不远啊,累不累,去的地方很多吧?”
廖三说:“别问了,到县衙门口了。”
廖四抬头,四个大字。嗯......不认识。看到门口有个大鼓,心里想:“这个应该是人们常说的击鼓鸣冤那个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