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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旋着庞大身躯的利维坦看似沉重而缓慢地移动着,而位于前端的头颅却显得极为轻盈,其大小足足有行星那么大,两颗宛如日月的猩红巨眼狰狞地转动,磅礴的乱流紧贴着它不断扩散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恐怖到极致的压迫感就好像重锤砸击心脏,众人的思维渐渐错乱,已经无暇去瞎想了,继续看去,只见它身上不仅布满了铜墙铁壁的鳞片,两边还长有鱼鳍般的器官,上面无数锋锐的尖刺突起,每根都是血红色,像是鲜血浸染而成的,尖刺的顶端都有着像是针孔般的裂缝,不停地分泌出毒瘴粒子。
在受到那不断扩张的黑洞的引力拉扯,周围的空间都是扭曲的,不堪重负的表层裂痕蔓延崩裂开,大量的空间碎片飞溅开来,碎片激射到利维坦身上,它竟然毫无反应,它张开血盆的巨口,像是在狂笑。
它在笑?看着它微微缩起了巨眼,以及它交错的獠牙,洛岚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狰狞,就好像受到了侮辱般浑身颤抖了起来,剧烈的杀意弥漫而出,将洛岚渲染地有如修罗般可怕。
而就在这个时候,利维坦发出令人恐惧的怒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响,爆裂的音波化作猛烈的风暴传遍了八方,它抬起自己那庞大的巨躯,竟然迎上眼前的积蓄着强大乱流的黑洞。
洛岚的黑日与真实的黑洞没有两样,其内部是无限压缩的天体,其引力和重力都非常大,一旦它完成扩张,它就能将周围的一切事物吞噬、毁灭,只要扩张到一定程度,甚至连恒星都可以吞噬。
但是眼前的黑洞对于利维坦来说显然还不够大,即使它扩张的速度很惊人,但现在却还不及利维坦头颅的一半,它炫耀地张开了巨口,并伸着它长长的信子,然后毫不费力地缠绕了上去,紧接着利维坦用力咬下,就好像一口咬碎的鸡蛋,随着极其刺耳的噪音响起,几乎要将在场的所有人的耳膜震破。
黑洞是拥有实体的,虽然表面上看来是个拥有强大引力不断往里压缩的漩涡,但就像它拥有质量,所以本质上存在着实体,虽不像其他天体的运动,黑洞随着吸收周围星际物质而不断扩张,但其核心的质量和体积是固定的。
是理论上,如果向黑洞的四周同时施加力道,黑洞就会破碎,但也只是理论,因为任何靠近黑洞的物质都会被庞大的引力压碎,而黑洞周围的时间则是错乱的,根本不可能毁灭黑洞,而利维坦却打破了这个例外。
众人睁大了眼睛看了过去,咔咔~就好像木质弯曲的声音,原本正圆形的天体黑洞竟诡异地发生了扭曲,像是被刀切一样,慢慢被压垮成了薄薄的黑色平面,然后像是失控般的炸裂而开。
轰隆隆!!天崩地裂般的浩荡,时空弯曲了,整片星域先是被一道白光照地犹如白昼,然后又一下子变成暗无天日,就连遥远星系的外围都失去了光泽,一些人来不及反应就被翻滚的巨浪吹飞,震得七荤八素。
而作为黑洞的制造者,洛岚首当其冲的收到了波及,而咬碎黑洞的利维坦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四散的碎片,恍如夜空中陨落而下的星体,爆发出莹莹光辉,而洛岚无力地瘫倒,她急忙收集起四散的原力来修复伤势,呆呆地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洛岚吓得差点儿傻掉,嘴角抽搐地震惊地瞪大了瞳孔,嘴里还不断呢喃着。
“咬……咬碎了?!”
难以置信看着令人胆颤心惊的场景,以波塞冬为首的众人也纷纷目瞪口呆,四下里鸦雀无声。
接着,他们慌忙照应着因为刚才炸裂的黑洞而被波及重创的几个人,所幸没有死亡。
而眼前的状况就好像远远超乎波塞冬的预料,它原本期望只要得到空之超越者的协助就能够击败利维坦,而且就算得不到她的协助,他们也准备在近期讨伐利维坦,但作为远古的恶兽,实力之恐怖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直到现在,他想起默示录中对于噬天兽利维坦的评语:洪荒惊落憾天动地,短短八个字彻底震慑了他的内心。
“撤……撤退!!”
波塞冬颤栗地抽搐着嘴角,慌忙指挥着所有人紧急撤离,没得半分犹豫,当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去,利维坦张着獠牙,像是在玩耍般蠕动着它的巨躯,狰狞的脸庞,像是在朝着众人微笑,波塞冬立刻感到紧张。
脑袋一片混乱,思绪则跟不上状况,人群里交杂的议论声传递到耳中,有多少不满的情绪令波塞冬顿时感到屈辱,这还算是神王吗,如此窝囊地就好像摇着尾巴的乞讨,即使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人类无法对抗神灵,因为他们拥有先天的力量差距,而神灵也有着他们无法对抗的东西,那就是天灾,而眼前的利维坦就是这种东西,远古时代毫无征兆的出现,而来到现代,它又毫无征兆地诞生。
波塞冬苦恼地抓着额头,然后吸引似的再次转到身后,洛岚茫然地盯着远处。
洛岚暂时是指望不上了,如果刚才的那招就是她的全力的话,却也依然没伤着利维坦的半分皮毛?
想到这里,波塞冬更加焦急地催促着众人离开这片极致凶险的地带,就算被背负上窝囊的骂名也好,他不想要现在的神界在他手中再有任何损失,他是神王,除了威严外,他更有义务保护所有神族的安危。
洛岚心烦意乱地喘着气,转过头看到波塞冬他们正在迅速撤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跑什么跑,这就退缩了,胆子都是被吓大的吧!!”
洛岚气急败坏地叫唤着,但也无暇去管他们了,他们这是摆明了认为洛岚无法战胜利维坦才做出的行为,洛岚也并不否认,眼前的巨兽的确超乎他的想象,如果正面硬拼的话毫无胜算,但还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此时,欧若拉那焦急地声音从耳边响起“快回来,它太危险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你要让我逃走?!!”
洛岚愤恨地紧咬着牙,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走,她既然来到了这里,不管波塞冬本人怎么想的,她坚定要倾注自己的一切,击败利维坦,而且这本来就是她答应的事情,如果做不到岂不是太丢人了?
洛岚怨恨地咬紧舌根,她的脑中像干柴燃起了烈火,直到刚才的所有畏惧的感情被一扫而空,像个傻瓜似的,有些可悲的好强心超越了恐惧,令人心悸战意疯狂地在脑海里沸腾,就算洛岚已经不再是龙族,那股强烈的意志却印刻在灵魂深处的,从某种层面上讲,洛岚要比任何人都要好战,不管对手要比她强还是弱。
然而,思考着,洛岚的思绪却又不动声色地忽然中断,她本能地缩紧了身子,呼吸变得滚烫而沉重,像是暧昧不明的未来景象开始带有现实感,在脑中闪烁,血淋淋的末路陡然闪过脑海。
面前浮现着阴影,令人心悸的巨大色块,占据了洛岚的视野,大量的气孔不断喷吐灼热的蒸汽带着难闻的气味,那是毫无征兆出现的的利维坦的头颅,两者几乎紧挨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赤红的巨眼绽放着血腥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的原力吞噬全身,大量磅礴的气流向外围激荡。
洛岚顿时呆滞住了,身体愈发变得僵硬了,紧张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洛岚准确听着自己的心脏跳了六下,然后神经颓靡地抬起头。
利维坦本体是蛇形,头颅很长,两眼又长在头的两边,而洛岚则位于它的顶端,从这个距离明显是死角,利维坦看不到洛岚,却它浑身的气孔感应四周,并以此清楚地确认洛岚的方向。
豆大的汗珠顺着洛岚的脸颊流下,她惊恐的发出喃喃声,瞳孔张到了最大,而身体抖得也更加厉害。
在这连千分之一秒都没有的时间,利维坦猛地张开了巨口,而洛岚视野也开始慢慢被染成虚无。
“……该死!”洛岚发出遗憾地长叹,就好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毫无抵抗地被利维坦吞入喉咙,短暂停滞了意识,而她的视野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东西,只剩下了最纯粹的黑暗,以及足以毁灭她的狂乱。
而看着这一切,欧若拉面色惨白地瞪大了瞳孔,顿时朝着远处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不!!!!!”
————
“那个……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汗,要喝水吗?”
“啊,谢谢!”洛娅疲惫地喘了口粗气,将对方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为难地摇着头,她用左手的袖子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水,但是擦了几下后,汗水还是不停地流淌下来。
坐在洛娅面色的男人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那个,不需要那么紧张的!”
伊米尔满脸麻木的表情,并眼神埋怨地看着洛娅“姐……姐姐!!”
“抱歉……我失态了!”洛娅一脸愧疚,急忙张口道歉。
这里是名为乾皇殿的行会,几分钟前,招待员帮忙介绍洛娅和伊米尔来到这里,洛娅没想到刚开始谈话就会遇到这种窘况,她几乎都想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
但她绝对不是紧张的缘故,但她却感到异常的疲惫,就好像遭受过连番的激战似的,身体显得有些筋疲力竭,光是坐在那里就忍不住疲惫,额头不断冒汗,如果这里有床的话,她估计二话不说就会直接睡倒。
但仔细想想,洛娅很快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洛娅不会无端感到疲惫和身体不适,身为龙族的体质比她想象的还要坚韧,但是洛岚的存在却从某种程度上极大的限制了洛娅。
作为地魂的分身,洛岚和洛娅(本体)维持着精神联系,而且她和艾伊娜还不太一样,艾伊娜是以人类之姿转世的人魂分身,但洛岚并没有转世,她的身体是洛娅用冥土构筑出来的,再借由生命精魄与洛娅的力量复活,但她继承了洛娅相同的原力,而同时两人也共用一个原力的容器。
这代表了如果有其中一个人原力耗尽,对应的那个人也会感到疲惫,原本洛娅不忌讳这些,就算原力量被分成两半也没什么,但当原力忽然一口气大量流逝的时候,那股副作用便会直接反馈但另一个人的身上。
“原力瞬间被消耗了百分之七十,洛岚……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洛娅忍不住疲惫的表情,艰难拉扯着脸颊笑了起来,他看向面前的男人“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啊,刚说完自我介绍,该轮到我了,我的名字是……凯尔·洛克希!”
“……凯尔?”洛娅微微一惊,瞬间脱口而出“你是3700多年前的天堂岛事件的风之神凯尔?”
听完,凯尔的脸色微微阴沉,眼前闪过一丝冷然,然后又尴尬地笑了起来。
“你听说这件事啊,那都是很久以前了,难不成,你以前见过我?”
“那倒没有,只是在书里看过!”洛娅抿着嘴,回答道:“当时的事件闹得很大,涉及那个事件的人都被追杀,但突然某天失去了行踪,而后来却又洗白了冤屈……”
“好好,到此为止!”凯尔摇着头打断了洛娅的话,述说道:“边境这里有条规矩,基本上,我们不提及过去!”
洛娅眼神微变,急忙抹了抹嘴。
“……抱歉!”
“没关系,你应该不是成心的,在边境,这里的每个人都背负着各自的伤痕,为了寻求一方庇护才来到这里,不过这里也并非安乐之地,你们既然来到了边境,也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看你们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同?”
洛娅和伊米尔转头相视,愣声道:“表情?”
凯尔说:“能够在边境的大多都是在外逃亡的人士,而穷凶极恶之人也不在少数,他们都是行走于刀尖上的亡命之徒,但很少能看到你们这样,而你们的表情缺少了紧张感,就好像是过来玩的?”
“有吗,我也是想要寻求归宿,不过……刚才你不是说过,不提过去吗?那么也请你将自己的话记在心里!”
洛娅笑着流露出隐晦的目光,注视到这目光的凯尔顿时脸色微变。
“你们两个……有双金黄色的眼睛,有这种眼睛的人可不多见!”
洛娅迟疑地点着头,“这种眼睛……有什么特别的吗?”
“不,没什么!”
凯尔摇着头,急忙拉出淡淡的微笑。
“总之,欢迎你们来到边境!欢迎你们来到乾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