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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越来越近。
钮清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急声道:“也许是那班该死的强盗报仇来了。大哥快走,小弟掩护你。”边说边摆出迎战的架势。
冯立微微一笑,平静地说:“贤弟莫慌。在如此险要的山道上,跑也跑不过人家四条腿的。不如在此等着,待看个究竟再说。”
话落,山道转角处已奔出十三骑健马,马上骑者均为佩刀带剑的劲装大汉。
来人乍见到冯立,忙同时一带马缰,正在疾驰的骏马同时止步。骑者一齐翻身下马,跪于道旁,动作整齐划一。为首者是一位满面虬髯的大汉,刚恭声道:“陛……”
冯立突然上前一步摆手道:“出门在外,你们就不必多礼了。起来吧!”边说边以眼色示意。同时回身一指钮清,道:“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钮清钮公子,你们过来见过。”
十三人同时起身转对钮清躬身施礼道:“在下等见过钮公子。”
慌得钮清急忙还礼不迭,同时满面狐疑地看着冯立道:“大哥,这……”
冯立笑道:“贤弟勿惊,这些均乃为兄手下之人。”随又长叹道:“就因为他们昨天因事临时与愚兄分开,方予那些贼子们以可乘之机。幸亏遇上贤弟,否则……”
钮清接道:“大哥吉人天相,自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小弟何功之有?”
冯立微微一笑,回头对那为首大汉耳语几句。那大汉忙转身从马鞍上提来一个油布包裹,恭恭敬敬地递给冯立。
冯立接过包裹,选路边一块大石旁盘膝坐下,对钮清招手道:“来,贤弟,一场剧斗,相信‘五脏神’早就在造反了,先供供它如何?”边说边已打开包裹,里面包有烤鸭、牛排、卤鸡,白面馒头,等等,还有两瓶葡萄美酒。嘿!小小的包裹里食物竟还十分丰盛哩。
钮清初时尚未感觉饥饿,但经冯立一说,再见到这些诱人的食物,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遂不再客气,道声:“谢大哥!”就在冯立对面坐了下来。
虽是冷酒冷食,可对于已在大山中吃了十多天野果的钮清来说,已无异于王母瑶宴了,故而吃得津津有味。
冯立毕竟是一番剧斗后重伤未愈,略为进食少许白面馒头即止。遂在服用疗伤药丸后,趁机运功调理伤势。
趁二人进食、调息之机,众大汉凄然将五具同伴的尸体捆绑于马背上,拟先带出山去,再选择适当的地点加以掩埋。
待钮清进食完后,冯立也刚好调息完毕,一大汉赶紧牵来两匹坐骑。冯立将其中一匹的缰绳抛给钮清,笑道:“贤弟当了十多天的山野之神,现在该再次出山、重入红尘了吧。”
钮清接过缰绳,“哈哈”一笑道:“山川虽美,惜非吾久留之地也!”
二人攀鞍上马,冯立当先而行,钮清紧随其后,众大汉或驮尸体、或双人共骑,依次相随于后。
骏马飞驰,山川倒泄。饷午时分,一行人终于出了大山。
钮清又看到了人群,看到了田野和村庄,心中陡然涌现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傍晚时分,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
冯立突然一勒马缰,奔马一声长嘶,猛然刹住了冲势,随之翻身下马立于路口。钮清和众大汉亦紧跟着下马。
钮清刚叫声:“大哥……”乍见冯立双眉紧皱,似正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忙一顿住口。
冯立沉思有顷,方歉然道:“贤弟,大哥还有点琐事待办,恐怕一时不能与你同行。不知贤弟今后行止如何?”
钮清闻言一愣:怎么?才结为兄弟,仅这么一会儿就想把我甩开了?
但转瞬即释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大哥有大哥的事情,我不是也有我的事要办吗?一想到今后的行止,却不由呆住了:寻父?父在何处?报仇?艺未成,无异以卵击石。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投明师、练武功,方可谈得上报仇之事。可天涯茫茫,明师何在?原打算到天山去找师祖“天山双仙”,可天山究竟坐落何方?“天山双仙”是否尚在人世?就算“天山双仙”尚在人世,也可能被自己找到,但他们愿否收留自己?均为未知之数。
思前想后,难以决定。
陡然脑中灵光一闪:嘿!看大哥那么好的功夫,岂不是现成的明师吗?何必舍近求远?对,就拜大哥为师好了。
当下满怀期望地看着冯立说:“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
冯立一怔,道:“不知贤弟何事?只要大哥能做到的,绝无不答应之理。”
钮清倒身下拜,感激地说:“多谢大哥成全,小弟感激不尽。”
冯立忙将他扶起,道:“贤弟何必如此,我们兄弟之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且说说看,究竟有何事可以让大哥效劳?”
钮清黯然道:“大哥已经知道,小弟身负血海深仇,却因艺浅力弱,空有报仇之心,而无报仇之力。故而恳请大哥能收小弟为徒,传授小弟武技。”
冯立愕然道:“你是说要拜我为师?让我传授你武功?”
钮清认真地点点头说:“是的,请大哥成全。”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冯立久久地看着钮清,突然“哈哈”大笑道:“贤弟,你就别戏弄大哥了,以愚兄这点微末之技,岂能与贤弟相比?倒是贤弟得多多指点愚兄才对。”
钮清不悦地说:“大哥不愿教小弟也就算了,怎能反过来耻笑小弟?”
冯立连连摇手道:“不,不,不。贤弟不要误会,愚兄说的是实话,绝对没有耻笑贤弟的意思。”
“即如此,大哥明知小弟不会武功,怎戏说要小弟来指点大哥的武功?”
冯立一怔,道:“你不会武功?”
钮清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在家时,曾跟‘护村团’的人练过一点,现在看来,那根本就不算是武功。”
“如此之外,你没有另外学过武功?”
“没有!”
冯立紧盯着钮清,看他不似说谎之象,不由暗暗纳闷:这就怪了,那他这一身超强的内功又是如何来的呢?
钮清见冯立低头不语,以为他仍在设词推脱。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既然冯立不愿收他为徒,他就不会过分去乞求人家。
沉默稍顷,他突然似想起什么似的,又试探着问道:“那么,大哥可知道天山是在什么地方吗?”
冯立似刚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闻言一愣:“什么?啊,天山?那可是在西域境内,离此有数万里之遥呀。怎么,贤弟想去天山一游?”
钮清苦笑道:“小弟哪有闲心游玩?小弟是想到天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天山双仙’。”
“‘天山双仙’?”
“对,大哥可认识他们吗?”
“不。大哥何缘能见到那两位老神仙金面?只是闻名久矣,心中仰慕而已。贤弟怎会想到去找他们?”
钮清叹道:“实不相瞒,那两位老人家乃小弟父母之恩师。”
冯立一怔,同时也自以为是地心下恍然:他的父母既然是“天山双仙”的弟子,自然身手不弱,也许他还是在襁褓之中就被父母灌输了一种特殊的练功方法,难怪他能拥有这么一身绝顶的内力而不自知了。只是……他的父母何以只教他内功而不授予武技呢?难道是另有打算?这可是一块难得的璞玉呀,若遇名匠雕琢,必成大器。
忽听钮清又问道:“大哥可知那两位老人家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较之大哥如何?”
冯立“哈哈”大笑道:“贤弟,你也太抬举大哥了。那两位老人家乃当世顶尖的绝代高手,功力深不可测。为兄若与之相比,有若萤火比之皓月,简直不可以道里计。贤弟若能得那两位老神仙垂青,定可得报大仇。”
钮清闻言大喜,心中更坚定了要克服一切困难去寻找“天山双仙”学艺的决心。遂向冯立请教去往天山的路径及途中各种有关注意事项。
冯立尽己所知,一一详加指点。
末了,回身从一名大汉手中接过一个革囊,递给钮清,说:“贤弟,大哥预祝你一路顺风,如愿以偿。望贤弟学成归来后,千万记得到京师来看望为兄。这里是几件换洗衣衫,前面就是城镇了,贤弟也该换换装了吧。”
钮清瞧瞧自己仍是树叶装束,不禁哑然一笑,遂不再客气,道声:“多谢大哥!”即随手接过革囊,只觉沉甸甸的。
冯立沉思稍顷,又从贴身处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递给钮清道:“大哥出门在外,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贤弟,这块玉佩乃为兄贴身之物,就送给贤弟做个纪念吧。贤弟天涯奔波,万一遇上牵涉到公门的麻烦,大哥在公门中还有些得力朋友,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衙门,贤弟均可凭此佩求助。不过……” 冯立微微一顿,接着慎重地说:“贤弟可要好好保管此佩,最好不要随便外露,更不可大意丢失了。”
钮清虽不知这玉佩有何作用,但见冯立系从贴身处取出,神态又如此慎重,可见必非凡品,同时也感受到冯立对他的感情之深,不由大为感动,一边慎重地接过锦囊贴身藏好,一边激动地叫道:“大哥……”竟是哽咽难言,满眶泪水泫泫欲滴。
冯立见钮清真情流露,亦甚为感动,紧握住钮清的双手,强笑道:“贤弟,珍重!后会有期!”转身一跃上马,率众大汉沿左侧大道疾驰而去。
钮清目送冯立一行人马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他呆望着冯立等人消失的方向,脑中思潮起伏。他将要间关万里独上天山去求艺,能否如愿?
天空不知不觉中升上了几颗闪亮的星星,以无限怜惜和同情的目光凝视着他,似在说:“可怜!这个十六岁的大孩子,竟然要间关万里,浪迹天涯,谁知道他将要路死在哪一条荒野沟渠之中?”
他猛然转身,感到双目一阵酸涩,终于眨动眼皮,两道热泪爬下腮边,滚跌在脚旁。他闭上双目,长吁了一口气,轻唤道:“爹爹,您在哪里?您在哪里?……”
他似乎隐隐地觉得,天宇中有极大的回声在耳边轰响:“您在哪里?您在哪里?……”他任由泪水奔流。
蓦地翻身上马,奔向那不可臆测的旅程,投入灰蒙蒙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