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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州刺史府
这里是之前高羽和肖丘议事的地方,再之前,高老将军也在这里指挥过战事,屋内显得有些混乱,墙上挂着的不少军用地图都横七歪八,地上满是各种军情奏报,一看就知道当时逃走的肖丘和高羽有多么地慌乱。
沈安在屋中静静地坐着,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之上,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手背,闭目养神,耐心的等待着各处的消息。
沈瑾萱也坐在一旁喝着茶,沈涯倒是在房子走来走去。
没一会儿,铠甲上还带着血迹的陈青和阿月两人大步迈入屋中,打破了保持已久的宁静。
两人厮杀了半天,浑身浴血,阿月已经将那城头的三百具尸体尽数装殓,等待安葬。
“肖丘跑了!他带着数百亲兵从南门死命杀出,打了城外大军一个措手不及,从包围圈的空档中突围而出,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追之不及!妈的!真滑溜!”阿月满脸不甘心的骂了一句。
“跑了就跑了吧,不必自责,高羽呢?”沈瑾萱不以为意,肖丘也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一个败军之将而已。
陈青与阿月对视了一眼开口道:“还没找到,不过肯定还在城内,抓到的一个敌国士兵说看到高羽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在亲兵的护卫下钻进了城内,就是不知道躲哪去了。”
沈安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两人坐下:“加紧搜寻,他对我有用,另外派人通知老将军,在高羽没找到之前,城门外的包围就不要撤。”
陈青点了点头,转头招呼士兵传令去了。
阿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魁梧的身形压得凳子嘎吱作响,眼中带着一丝悲伤的说道:“打是打赢了,陵州城算是拿下来了,可最先登城的士兵伤亡有点大。唉!”
“伤亡多少?”沈涯心中一紧。
阿月回答道:“总计阵亡四千,伤者无数,先行攻城的五千士兵死了一半,领头军官更是大批战死,活下来的几乎人人带伤!太惨了。”
阵亡四千,这还是在阿月和陈青先期排兵布阵建立了些许优势之下的结果,要是没这五千人顶着猛烈的反击攻上城楼,怕是要攻下这一万多人防守的陵州城还要死更多人,沈瑾萱也是一阵唏嘘。
沈涯眼神有点痛惜:“阵亡士兵统计清楚,打听一下有没有家人,战后按我凉军标准发放抚恤金,现如今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
阿月点了点头,有些颓废的扶着自己的脑袋不说话。
“将军!高羽抓到了!”一道兴奋的呼喊从屋外传来,随即一道五花大绑的人影就被陈青推了进来。
看着落魄不已的高羽,沈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青等人都自觉退了出去,房门紧闭,只剩沈瑾萱和沈涯还有沈安三人。
沈涯等人打量着高羽,眼前这人早已没了当初身为安北将军,左威卫中郎将,高家主的风范,略微臃肿的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大腿之上还有几个鲜明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是被士兵踹的,脸庞之上早已没了血色,苍白不已。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高羽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腿软到发抖。
沈安率先开口,笑眯眯的问道:“高将军,可有遗言?”
一语击溃了高羽的心理防线。
“扑通!”
听到这话高羽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这个昔日的蝼蚁面前:“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高羽感恩戴德!”
“哈哈哈!”沈涯仰天大笑,旋即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放了你?那谁放过今天战死城头的四千士兵?又有谁放过殒命在天狼关外的那十几万西汉边军将士!”
看着沈涯那狰狞的面目,高羽心中一凉。
“你父亲死了,你儿子死了,你高家满门上下老幼死了个精光!都是拜你所赐,虽然当中有些人确实该死,但我相信,你高家还是有几个好人的,谁放过他们了?”还没等高羽答话,沈涯的喝声再度响起。
虽然与高老将军从未谋面,但最起码,老人绝不该死在他这个儿子的手上。
高羽想起当初自己手刃父亲的场景,终于崩溃,痛哭出声,泪涕横流,这些天他的梦中时刻出现自己刺出的那一剑,父亲临死前绝望的眼神不停的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一次次从梦中惊醒。
但是高羽真的不想死,哀求道:“沈将军,我该死,我不是人,你放了我,我还有用,我可以帮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的高羽勾起了沈安的一丝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哦?说来听听?”
高羽止住泪水,颤抖着说道:“你们放了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高家在京郊的深山之中有一个秘密的银库,是多年积攒下来的,只有历代家主知道,我用这些钱换我一条命!”
“呵呵,是么?在哪?说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沈安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有戏,高羽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亮光,但心中害怕沈安过河拆桥,畏畏缩缩的说道:“您先放了我,我将地图画出来,只要我安全离开,地图就交给你。”
说完高羽就紧紧盯着沈安的眼睛,希望能逃过一劫,不过这次他没有骗人,高家真的有一个秘密银库,这么多年家族积攒下来的财富,大部分都藏在里面,培养亲军的钱也一直是从银库里面支取的,这也是亲军只效忠于高家的重要原因。
沈安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着高羽提出的条件,在高羽满是希冀的目光中,三人对视一眼。
终于开口了:“高将军,希望你别骗我!”
“谢沈将军!我保证绝无虚言!”听到有了活下去的机会,高羽不停地点头,没干的眼泪鼻涕顺着脸颊流到衣服之上,落魄至极。
“先带下去!好生看管!”沈涯大喝一声。
几名士兵从门外走入,拖着脸上挂着喜意的高羽就出去了。
看着那被拖走的身影,沈安的脸上浮起一丝讥笑,走出房门看着那点点星光闪烁的夜空,嘴中喃喃道:
“我战死的边军将士,明天你们的仇就可以报了,愿你们在天有灵,护我西汉军!”
次日清晨,陵州城的演武场上,人头攒动,数万步卒列阵其间。
秋风呼啸,一面面西汉的军旗不断的摇曳,大战过后的陵州城依旧带着一股满城的悲伤与肃穆。
那仅剩的两千多名赤膊军卒,昂首挺胸,列于大阵前方,排头站着阿月,陈青,池集等一众军官。
两千多士兵人人带伤,就连池集和陈青的身上也缠着雪白的纱布,陈青大腿之上的箭头已经被拔出,但是哪怕忍着伤痛,也可以看出站姿有点点倾斜。
将台之上,沈涯身披安南将军的军服立于当中,沈安、沈瑾萱、还有连夜带兵赶过来的的谢庭知等人站在身后,西汉所有高级将领全部在场。
沈涯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两千多名士兵,这庞大的军阵令人心潮澎湃。
那已至深秋,渐渐入冬的天气,已经有些冷意,哪怕身穿军服都能感受到阵阵寒风,可这两千多名攻城将士丝毫不惧,腰板笔直的接受沈涯的检阅。
沈涯收回目光,踏前一步,看向众人朗声问道:
“将士们,这仗打的苦吗?”
“不苦!”整齐的吼声响起。
“这陵州的城头高吗?”
“不高!”
“那你们怕死吗?”
“不怕!”
沈涯神色一凛,猛然伸手指向那陵州城头,厉声道:“昨天,就在区区五丈高的城头之上,那京郊李家镇的李凯乐身中八箭,箭箭当胸穿过,坠城而死。那开永县的许旭被城头泼下的火油生生烧死,面目全非。还有那通州的宋弘,已经登上了城楼,在城头之上奋力斩杀数名敌卒,最终却被数十敌卒乱刀砍死!”
听到沈涯念出的一个个名字,几天前那战俘营中的一声声请战的话音似乎还没散去,如今却已经战死沙场。
满场肃然,寂静无声,人人眼眶通红,排头的池集等人更是落下了眼泪。
沈涯的声音再次拔高:“是的,你们无一人怕死!登城士兵五千之众,战死者两千四百八十二人,军官更是战死大半”
沈涯顿了顿:“我大西汉新卒何其壮哉!你们!还有那些已经战死城头的兄弟,堪为我大西汉步兵脊梁!”
“杀!杀!杀!”喊杀声冲天而起。
“阿月!念!”沈涯看向那站立于大阵最前方的阿月,大喝一声,随手递出一张军令。
阿月大步上前,接过军令粗略的扫了一眼,身影一颤,鼻尖一酸,用尽力气吼道:
“我西汉出征之前老营有三,装甲营!骑兵营!机关营!今日又有新军成营!准许沙场之上立营旗作战,扬我军威,全营满编五千人,赐名先登!步兵副将阿月遥领先登营主将一职!陈青、池集出任先登营副将,掌管军务!”
收起军令,阿月转身应喝:
“先登营主将,阿月领命!”
“先登营副将,陈青领命!”
“先登营副将,池集领命!”
先登立营!
校场之上,那两千多士兵满脸骄傲!
“接旗!”
阿月满脸涨红,从沈涯手上接过那面连夜赶制出来的先登营营旗,奋力一挥,厉喝:“先登营!何人俱死!”
“死战!”两千多人齐声怒喝。
沈涯眼中满是欣慰,朗声说道:“从今以后,入先登营者皆为悍勇,斧钺加身不足惧!刀枪悬顶亦枉然!愿先登之卒,攻无不克!先登营前,再无坚城!”
言罢沈涯猛然抽刀前举,怒喝一声:“壮哉我凉军!壮哉我先登之卒!”
身后的一干西汉高级将领,毅然拔刀怒吼,校场之上的数万步卒同时拔刀出鞘,整齐应喝。
数万柄战刀,直指苍穹,阵阵吼声,冲上云霄。
明日就是边关数万大军归家的日子,大家都载歌载舞,把酒言欢,营地里到处都充斥着高兴的氛围,大家都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