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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哲,王爵等人,当然是没有罪,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全都是杨鹏叔侄挟私报复,想将丁哲等人置于死地,判决是无罪开释,建议官复原职。
袁璘的妻子被东厂怂恿,状告丁哲等人,是诬告,是受到了杨甲的指使。
念其丧夫之痛作祟,情有可原,打十个板子,袁璘之死会重新审理,给予其一定的补偿。
牙婆受到杨甲的指使,颠倒黑白,满嘴胡言乱语,被判决打一百板子,轰出京城。
聂氏母子身为原告,自然是没什么错的,无罪开释,满仓儿一样如此。
但满仓儿拒不相认嫡亲母亲和兄弟,有违人伦,判决满仓儿即刻跟随聂氏母子归家。
本来案子到这就该告一段落,但是满仓儿却在堂上不干了,竟然反告聂氏母子,有违人伦的是他们。
她被卖掉的时候,可是没人给她说话,因此要求断绝关系。
说完之后,这货还给张骥抛媚眼,娇滴滴的可人,但主审会审的官员一看,得了,建昌侯这是跟满仓儿有一腿啊!
那没说的,又改了判词,将满仓儿之前所有的隶属关系全部斩断,恢复其自由之身。
右副都御史以为,这个情况建昌侯该满意了,他们拿着结案陈词就可以离开镇抚司这个龙潭虎穴,人间炼狱。
结果张骥没让他们走。
“诸位也算是三法司的精干人员,正好都在这,那就再审理几个案子,比如杨甲谋杀袁璘案,杨鹏贪赃枉法案等等。”
堂里忙活的时候,外面也没闲着。
郭宁让心腹之人开始审讯东厂的蕃子,收获不小,全是杨鹏叔侄的黑料。
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的往堂上送,让这些官员齐齐倒吸口气。
东厂一屁股屎,根本擦不干净,杨鹏执掌东厂这几年,大大小小的破烂事少说都有百件。
像这次插手满仓儿一案,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之一。
郭宁那边也是够狠的,什么手段都上了,再者还有抄家李广的经验,第一时间就封了杨甲的府邸,还把杨鹏在宫外的秘密府邸给挖了出来。
搜罗出来的金银财宝倒是其次,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在杨鹏的秘密府邸里,搜出了一堆小人,是真正的小人,有木偶的,有稻草的,还有布做的,上面还写着名字,扎着针。
张骥都惊了,没想到杨鹏还有这个扎小人的爱好,上面的名字,全都是跟他不对付,让他憎恶的人名。
最最大逆不道的是,其上还有张皇后的名字。
压胜巫蛊,向来是大忌,为人厌恶诟病甚至痛恨,因为这是封建社会,迷信盛行,人们很信这个。
张骥看着面前搜来的几十个小人,追问道:“能确认这是杨鹏的笔迹吗?”
郭宁颔首道:“可以确定,我还找了几份杨鹏的书信对比,肯定是杨鹏的笔迹。”
本来张骥杀了杨鹏,心里多少有点忐忑,生怕朱佑樘不快。
可看到小人上有张皇后的名字,他就知道这次稳了。
皇帝姐夫把张皇后当成手心里的宝,是其逆鳞,杨鹏却干这样的勾当,他不死谁死?
张骥心里有底之后,也不急着离开镇抚司,眼看着时辰还早,他有时间再等等,把春闱案的拼图串的更清楚些。
一个时辰后,徐光祚到来,他这个包打听非常有效率,再加上还有满仓儿指认,诸如傅瀚,陆松等等,全部能对上号。
张骥可以钻空子插手满仓儿一案,但是对春闱案,他知道不能过多插手,只能当个幕后之手。
剩下的要留给其他人发挥,甚至是脑补。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杨鹏的死做好收尾,敲成铁案,而且这条时间线,也得颠倒一下。
不能一上来就说满仓儿一案,而是要从压胜巫蛊入手。
张骥叫人风风火火的把叶绅接来,路上已经跟叶绅稍微说了些情况。
叶绅又把他的好友,御史张缙接上,联袂来到了镇抚司。
对于叶绅,张骥当然不会藏着掖着,把今天在镇抚司发生的事情一说,叶绅和张缙双双倒吸一口凉气。
张骥第一次见到弹劾过自己的御史张缙,这位已经四十多岁,相貌端正,一看就很正义。
“侯爷,能确定提督东厂的杨鹏在搞压胜巫蛊之事?”张缙脸色极其严肃的问道。
“张大人请看,人证物证俱在,杨鹏虽然死了,但是那些小人上的字迹,确定就是其书写无疑,另外杨鹏的侄子杨甲还活着,敲开他的嘴不难。”
张缙肃然的点点头,叶绅说道:“侯爷为什么杀了杨鹏?留下活口让其自述罪过岂不更好?”
张骥双手一摊,“我看到杨鹏在用巫蛊诅咒家姐,实在控制不住情绪,脑袋一热就把他杀了,这个罪过,我自然担待不会抵赖。”
颠倒了时间线,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正如张骥所说,镇抚司这里现在三法司的人都有,一事不烦二主,张骥就是苦主原告,状告杨鹏巫蛊诅咒张皇后,那就审理吧!
满仓儿一案,牵扯出杨鹏巫蛊诅咒一国皇后,朝廷文武,案件很快就被梳理清楚,明明白白。
再有张骥当堂杀人在前,主审会审的官员只盼着早点离开,全顺着张骥的言辞走向来审理,中午一过就审理完毕了。
张骥信不过这帮人,让叶绅和张缙帮着把关。
这两位一个是前给事中,一个是御史,全都门清,仔细的看过之后朝张骥点点头。
叶绅沉声说道:“杨鹏除了巫蛊诅咒之外,徇私枉法,贪腐豪夺,每一件事都能让他掉脑袋,张缙贤弟在这里,我也不怕徇私,这些东西,最好先不要现在就送到宫里,走最正常的程序,先送到通政司,让吏部过目之后转到内阁,让三位大学士看过之后再送到司礼监给陛下过目。”
张缙摆手道:“这算什么徇私,正常,应该如此。”
张骥不解问道:“这是为何?不应该先让陛下看看吗?”
叶绅摇头,“先让陛下过目,那就是私情,而走这样一遍程序,便是大义凛然,再者朝堂之上对东厂不满者众,能形成良好的舆论氛围,彻底压一压东厂的气焰,让后来者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