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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成宫。
当李承乾终于从帝国大学回来的时候。
已然已经是当天的夜里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李承乾还在和前来汇报消息的萧锐遇上。
正好一路边走边说,直接交代了起了今天的事情。
“大青龙汤和小青龙汤所需药材,即可开始官府出面收,价格适当高些,但不要太高,孤不希望并州道百姓们没事了,反而是周边其他地方的百姓,承受了无妄之灾。”
“让各郡县的官员做好准备,等到药材准备好,即刻在各州府郡县乡镇开展预防疾病,家家户户,尤其是家中有婴儿和孕妇的家庭,务必要服用这些汤药......”
萧锐点着头,一边脚步迅速地跟上太子殿下的步伐。
却是有些面露担忧。
“殿下,此举波及甚广,且若是有不怀好意之人从中做鬼,极易成功......”
“那便派人盯好了!”
李承乾冷哼打断。
“如此大事,岂能因噎废食?!通知地方官员,接下来一月为风寒高发时节,各州府郡县,以此事为当下要务,商务司在并州道各地的工厂和商号,带个头。”
“若是有奸人作乱......孤不介意送他们全族男女老幼,去修那黄河功德!”
萧锐连连点头称是。
恰在这个时候,几道身影却是在李承乾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此刻的寿功殿前。
“臣萧锐,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几位娘娘......”
萧锐赶忙拜礼。
李承乾却是看着明显是在此等候了好一阵子的长孙皇后,神色一怔。
赶忙快步上前。
“母后您怎么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事,让王德那老东西只会儿臣一声便是,快快快,快进殿中来......”
长孙皇后笑笑,尽管因为那红果。
如今的她若是穿上一身将军战甲,也可如同平阳长公主一般,做一个巾帼女子。
如今体质更是强的根本没有生病的迹象。
但此刻她还是很是享受李承乾这般,对她和李二之间的区别对待。
“你呀,我还不知道?整天都在忙这忙那。”
“今日早膳时你不在,孙义说你在那帝国大学医学院,和孙道长他们开会。而后本宫想着让人给你带些吃食送去,结果高海又说你又去了太原府的草药储备库。”
“哎,而后又巡视城内的那些个医馆......”
长孙皇后说着说着,眼中已然满是心疼和担忧。
轻轻抚摸着李承乾的脑袋。
“高明,你如今也只是一个尚且还在长身子的少年郎,这一夜未曾合眼,又终日如此忙碌,身子怎得吃得消?”
李承乾笑笑。
他又如何不知道辛苦?
然而,如今大唐在世界文明之中占据的地位,以及那大量等待开发的“无主之地”,让他每一刻都在承受贪婪之心的催促。
他轻轻摇了摇头:“母后您多虑了,如今乃是新政刚刚推行,各方面需要儿臣亲自把控调整,等再过些年,新式科举上来的人才都成长起来。”
“儿臣也就不会这般辛劳了。”
长孙皇后更是心疼。
身为太子的承乾,如此懂事,身为皇帝的李二,却是那般不堪......
见到自家母后又是叹息一声,又注意到对方身旁杨妃等人躲闪的目光。
李承乾顿时明了。
深吸一口气,心中尽管对于李二这个越来越不像话的父皇,尽是不满。
如今看着长孙皇后这般,他沉吟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德。
“皇帝如今在牢里过得怎么样?”
王德面色一紧,太子称呼“皇帝”,而非“父皇”,看样子这心头的火气,依旧未消。
此刻他回答起来,也顿时谨慎了不少。
“这......陛下担心翼国公的病情,多次询问,但有太子殿下您的吩咐,即便是乾指挥使,也未曾告知。”
“陛下如今已然坐立难安,备受煎熬......”
王德说完,低头乖顺的站在一旁。
李承乾一声冷笑。
“他李世民也会这般焦急?”
感受着自己母后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又看看对方那几乎是恳求的目光。
李承乾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要说李世民这厮背着你,中午吃了饭,在外面陪你逛了街,计划晚上潜入军工厂之前,还下午去了一趟天上人间的事情。
最终还是心中叹息一声。
摆了摆手。
“让人把他放出来吧......”
说着,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
“让他给孤安分一些,休要出现在孤面前,也不要让孤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不然......孤就让他在太原府有一座武德殿!”
王德心中胆战心惊如今这李唐皇家父子之间的倒反天罡。
表面上急忙行礼,急匆匆的出去办事。
长孙皇后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放心承乾,母后亲自盯着他,保证不让你父皇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二出狱了!
然而,仅仅是在那锦衣卫诏狱之中,待了一天。
整个人身上就泛起一股难掩的馊味。
刚要走上马车,却是被两个长孙皇后的贴身宫女,拦在面前。
“陛下,皇后娘娘吩咐,请您上后面那驾马车。”
李二:“???”
转头看向面前马车那没有任何动静的车帘,他一脸伤心欲绝,又不敢置信。
“观音婢,你是在嫌弃朕吗?”
悲怆的声音中,包含着这位皇帝陛下,这些天在太原府经历的一切委屈。
并州道百姓只知太子,不知皇帝。
并州官员目无君父,却敬畏太子如敬畏神明。
如今就连朕的皇后,都嫌弃朕了吗?
长孙皇后平静的声音传来。
“陛下若是不上马车,便继续留在这诏狱吧,本宫向高明也请了一个军令状,接下来在太原府的这段时间,必将严加看管陛下,不会再让陛下做出什么出格为君之道的事情!”
李世民瞪大眼睛:“朕......你一个皇后,向太子请军令状,观音婢你......”
李世民被惊得已然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然而。
下一刻,原本平静的车帘却是被长孙皇后一把掀开。
长孙皇后用一种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
“陛下,在并州道的太子,先是这并州百姓的父母官,之后,才是本宫的儿子高明,倒是陛下您......莫不是回到了太原府,也变回了那个终日浪荡街头,与游侠儿厮混的太原府李家二公子?”
李世民张嘴,却是无言以对。
长孙皇后失望又伤心的摇了摇头。
“二哥觉得我此举陌生,觉得我一个母亲向儿子立军令状离经叛道?”
“难道二哥你自从坐上皇位之后的一切所作所为,就合乎礼教,就不荒唐可笑吗?”
“承乾他心疼本宫这个母亲,他不忍心告诉本宫你和齐王妃的那些事情,难道陛下觉得.....本宫不知道?”
长孙皇后说完,已然是伤心的要垂落眼泪。
不给李世民安慰的机会,直接放下车帘。
声音从马车之中传来。
却是更加冰冷。
“陛下若是不上车,锦衣卫会护送陛下回长安,本宫想念承乾他们,就不跟你回去了。”
李世民:“!!!”
他一脸尴尬窘迫的转头四下看了看。
一向贤良淑德,关心他这个皇帝夫君颜面的长孙皇后,竟然破天荒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直接揭穿了他做得那些丑事。
可见他这次的荒唐,究竟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等等,等等,观音婢,朕这次真的知错了,朕并非有意,朕去后面的马车,你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马车一路行驶。
当李世民他们被带进阳成宫一处宫殿前,刚刚走下马车的李世民。
看着此刻早已经准备好给他净身沐浴的宫女和太监们。
微微蹙了蹙眉。
看向守候在这里的贴身太监樊琪。
“太子呢?为何没见太子?”
他故作威严,然而那与眼前樊琪一般无二,左右眼神紧张观察动作,却是充分的说明了,此刻的他究竟有多虚自家那个太子。
樊琪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这,陛下,太子殿下忙......”
话还没有说完,一旁走下马车的长孙皇后却是一点惯着他的心思都没有。
冷哼一声。
“陛下真的想要见太子?是觉得翼国公被从鬼门关拉回来,军工厂那边没有损失,就万事大吉了吗?”
长孙皇后黛眉皱起,一双眼神不怒自威。
此刻一身狼藉的李世民不像是一个皇帝,但此刻身上凤图祥云,母仪天下气场全开,还有太子这个儿子作为后盾的长孙皇后。
却是真真正正的皇后本尊。
“太子如今有国事需要处理,暂且没有功夫处理陛下干出来的那些腌臜事儿,并不代表陛下今日这一关就这样蒙混过去了!”
宫殿前,锦衣卫千户崔孝国神色肃然上前,拱手行礼。
“启禀陛下,奉太子殿下教令,陛下在这阳成宫中可自由行动,但是......不要出现在太子面前!”
“这对陛下和太子双方都好!”
“这是太子的原话!”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