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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数日过去,新郑城安稳的运转着,对于百姓而言这几天依旧安稳,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王室的九公子韩非。
这位离国数年,远去齐国桑海城求学,拜师当世大儒荀子门下的公子,打回新郑城起,就流连于紫兰轩,夜夜笙歌,一夜不落,惹得朝野议论,气的韩王安差点给他来个终身禁足套餐。
其实韩王安的那些儿子一个比一个荒唐,尤其是太子,同样整日寻欢作乐,比韩非过分的多了,但是谁让韩非顶着个荀子高徒的光环呢,人们对他的德行要求莫名就高了很多……
二月下旬,春分日当夜,韩王安的两位族弟——安平君和龙泉君,在三百名禁军的护送下,押运着十万金的边军军饷离开了新郑城。
约一个时辰后,古寻悄然离开了医馆,也奔着城外而去。
此前紫女帮他打听到了军饷押送的具体时间,相当具体,具体到哪天哪个时辰出发都一清二楚。
安平君和龙泉君从自己那位糊涂王兄手里成功揽下押送军饷这个活之后没多久,俩人不知道碰上啥喜事——估计就是姬无夜和他们谈成了分赃军饷的事——来紫兰轩休闲放松,紫女特意安排了几个技术好的姑娘,很轻松的就把这俩货放翻,啥情报都问出来了。
此外,古寻还打听清楚了原剧情中提及的那个断魂谷的位置——新郑城外五十里,以军饷押运队伍的速度,大致要一个时辰才能抵达。
古寻特意掐着点出发的。
正好,赶在押送队伍之前一点点抵达了断魂谷所在。
这山谷名字起的吓人,实际上就是两面高不过几十米的山壁夹成的山谷狭道,不过用来坑人倒确实不错。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白天天色就一直昏昏沉沉,黑云压顶,不过雨始终没能下下来,此时入夜,天空仍旧一片漆黑,星月不见。
随即,大雨骤至。
细密的春雨砸在地上,激起一层层的水雾,飘然升腾而起,黑夜下肉眼本就有限的视距被雾气再度遮掩之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古寻现在的眼睛也算不上什么肉眼了,双目在这种环境依旧可以清晰看到几百米远的情景。
他轻松的跃上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山壁顶端,傲立于崖顶,很快就看见了影影绰绰的押送队伍。
等到队伍渐渐走古寻可以看见近运送黄金的马车上,铺盖着层层厚实的雨布,但是……铺的是挺厚,怎么留了那么多缝呢,而且运个黄金都不舍得用木箱吗,还用麻袋?
摆明有鬼嘛!
就在此时,古寻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出现在了山谷中,就在自己正下方,把守在谷口。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墨鸦控制着乌鸦,借助这迷蒙的水雾遮掩,用几副破烂盔甲伪造出了所谓的郑国鬼兵,然后在安平君和龙泉君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货的刻意呼喝下,几百禁军顿时兵荒马乱,心神动摇起来。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马车上的黄金竟然在渐渐变瘪,扯开雨布,划开布袋一看,黄金竟然在蒸发,而且随着黄金直接暴露在雨水之下,蒸发的更快了,没出几个呼吸,就差不多尽数消散了。
这下所有人都彻底吓破了胆。
随着某个人刻意喊出的鬼兵劫饷一词,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呼喊这个词,然后全部四散逃离了断魂谷。
等到所有士卒逃跑以后,墨鸦撤去了装神弄鬼的乌鸦,双手负胸,飘然落至马车先前停驻的位置,打算检查一下,确保不留下破绽。
而就在墨鸦垂首观察着地面的泥泞狼藉时,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悄然摸到了他的肩膀上。
“好巧啊,墨鸦。”
古寻的声音透过雨幕,陡然炸响在毫无防备的墨鸦耳边,惊得对方心神一震。
墨鸦足下一点,身形瞬息消失在原地,闪现至几丈之外。
“谁!”一声低喝从墨鸦口中吐出,眼神则紧紧盯着自己原先的位置。
“怎么,有段时间没见,不认识古某了?”古寻好整以暇的看着强压惊慌的墨鸦。
墨鸦看清楚来人是古寻之后,心顿时就沉到底了。
夜幕碰上古寻,就从来没有好结果。
对方半夜出现在断魂谷,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或者说冲着夜幕这个计划来的。
但是……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力,墨鸦很清楚这一点。
自己对于古寻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弱者。
“古先生,确实很巧,竟然在此地再度见面,墨鸦甚是荣幸。”墨鸦恭敬的稍一躬身,姿态摆的很低。
“荣幸?我看你吓的不轻吧。”古寻笑着调侃了他一句,接着不等墨鸦开口,直接道:“我不跟你扯废话了,这大半夜的,我还等着回家呢,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我想请你告诉我,被姬无夜私吞下的那十万军饷,现在藏在哪?”
墨鸦的心彻底沉底了,果然又是奔着钱来的。
现在他是进退维谷了。
不说,自家主子那边倒是能交代,但是自己应该也不可能活着见到他了,古寻分分钟拍死自己,逃脱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要是说,古寻估计会放了自己,但是姬无夜肯定饶不了自己,还是一个死。
墨鸦不想死,他不想留那个尚还保留有天真和无知的孩子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所以……他得自救。
“古先生……”
古寻一抬手,制止了墨鸦接下来的话,“不用担心,你告诉我藏金地点在哪,我又不会跟任何人说谁告诉我的。”
“你权当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姬无夜那里你也就不需要交代了,毕竟钱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古寻的神情真挚,墨鸦觉得他不像是在骗人,况且他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但这是背叛夜幕的行为,但凡让姬无夜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自己就一定会死。
多年效忠夜幕,让墨鸦对其有着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敢背叛。
古寻的声音又适时的响了起来,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也许你觉得夜幕很强大,不可匹敌,但是……它终究只是个蜷缩于韩国的势力,说弱谈不上,但是放眼七国,真的也上不了多大台面。”
“良禽择木而栖,何必子在一棵树上吊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