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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四年的时候,管亥领蛾贼兵围都昌,子义为报孔融养母之恩,单枪匹马冲入都城,接令求援后,再度杀出,千军万马于子义面前如若无物,此番勇猛举世无双,我深感钦佩,早就想一睹风采。
今日得见,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啊。”
濮阳城的宴客厅内,吕布大摆宴席,以上宾之礼款待,这让太史慈受宠若惊。
他是什么人,只不过是孔融麾下一军侯而已,现在连军侯都不是了。
对方呢?
实实在在的一方诸侯,人中吕布之名响彻十三州,二者差距有云泥之别。
可吕布不仅亲自到驿馆去接他,还在府上摆了大宴,一开口就是对自己的敬仰之情。
有一说一,哪怕是孔融对自己也没有这般亲和的态度。
原本打算来跟吕布较量一番的太史慈现在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岂敢与温侯相比,世人皆知温侯虎牢关下威震十八路诸侯,某当不得举世无双,温侯才是世所罕见。”太史慈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
“来,子义,我敬你一杯,敬你孝感动天,也敬你知恩图报,今日能与子义同席,大慰平生啊!”
吕布放下姿态,主动敬酒的行为让太史慈内心愈加的动容,赶忙拿起酒杯回敬。
作陪的曹性心里犯嘀咕,从前的温侯嘴上能服谁啊,尤其是面对武将,今日这般姿态,当真是头一回见。
写给太史慈的信曹性也看过,他当初以为把太史慈哄骗过来后,吕布肯定会用武力镇压,打到他服气,然后纳头就拜,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情况。
“对了子义。”
放下酒杯的吕布收起笑容,颇为肃目道:“自十常侍乱政,后遭黄巾之乱,朝廷又经董卓、李傕、郭汜作乱,天下狼烟四起,子义一身本领为何不思匡君辅国,救万民出水火?”
这话说到了太史慈的心坎上,他长叹了一口气,“温侯真乃知音,某亦有此想,只可惜某出身草芥,报国无门啊。”
太史慈自诩自己这身本领不说天下无敌,总归能赚些功名的。
可惜孔融没有什么壮志,解黄巾之围后整天关起门来吟唱诗歌,拜了个军侯也就是每天巡逻而已。
吕布微微动容,像太史慈这样的在野猛将其实不少的,而且大多不是出身世家,名将排行榜上,除了马超是名门之后,其他大多是野路子。
了不起就是像许褚、夏侯兄弟他们那样的豪强。
回头有必要弄个招贤令出来。
“何谓报国无门?”
吕布昂首道:“若子义愿意,即请出任军中司马,若得子义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东汉军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两伍为一什,设什长;五什设一队,设队率;两队为一屯,设屯长;五屯为一曲,设军侯;两曲为一部,设司马;五部为一营,设都尉或校尉。
在北海的时候,太史慈担任的就是辖五百军的军侯,现在吕布一开口就是司马,说是平步青云一点也不过分。
一个普通人从伍长干到军侯,起码要在先登、斩将、救主或者夺旗中占一個,到军司马的难度可想而知。
听起来,军侯到司马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但就太史慈的情况来看,却迥然不同。
他在北海能出任军侯是因为突出重围求援并且解了都昌之围,算起来这可以认定为救主了。
可是在这兖州,吕布的麾下,他可是什么功劳都还没有,一上来就拜军司马,太史慈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看着吕布。
他知道如果留在并州军这种常年在战场上打滚的部队,要想建功立业确实是大有机会的。
可也因为如此,这样的部队里想晋升你就得有拿得出手的军功,初次见面便拜军司马,吕布对自己的器重是可见的。
事实上诧异的不只是他,曹性都瞪大了双眼,要知道他们几个也不过是都尉而已,还是靠着战场上九死一生换回来的。
“温侯!”
太史慈站起身来作揖,“某本东莱一武夫,蒙温侯不弃,本该鞍前马后、不避斧镬,然则同郡故里刘正里已约定相见。
若是温侯信某,便允某先前曲阿与正里相见,之后定当回来兖州,以死相报!”
刘正里就是刘繇。
他跟太史慈是同郡出身的,可惜啊,刘繇也不怎么看重他,只是给他委派了一个斥候的任务。
神亭岭之战就是因为作为斥候的太史慈偶遇了出来巡营的孙策。
“哈哈哈,好!”
吕布兴奋一拍台案,起身走向太史慈,双手搭在他肩头,“子义,我在濮阳静待你归来!”
比想象中容易,有了太史慈,吕布信心更足了。
他本身就是不弱于孙策的猛将,而且,自己这支部曲现在太需要猛将坐镇,尤其是非并州籍人。
郝萌叛变,除了原身自己的问题外,其实他也遭遇了许多势力里都会出现的问题,排外。
作为河内人,在一支从将领到士卒多是又并州人组成的军队里,他肯定会有壮志难舒的压抑。
吕布也不是什么都能兼顾的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新鲜的血液,太史慈和乐进的加入,可以让这支部曲包容性变得更大。
“温侯,请恕末将之言,难道不担心末将只是托词,一去不复返吗?”他没想到吕布这么痛快,就连某字都不用了,直接就是末将。
吕布朗声大笑,“子义为报养母之恩舍生忘死救孔融,足见你是守信重义之人。更何况,若是子义一去不返,那证明是我太昏昧,不值得子义流连,我该反思的。”
这种被人理解的心情,就如同漫漫长夜终于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亦如漂浮在沧海之中的孤舟,终于见到了海岸线。
是兴奋,是感慨,亦是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末将去去就回!”太史慈恨不得朝发夕至,了了与刘繇之约立刻便回来效命。
“还有一事。”
吕布赶忙拉住太史慈,“我收到快报,袁谭已经对北海用兵了,伱若担心老母有失,我会派人前去接她回来。”
太史慈先是一惊,可细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大恶之名,一般是连累不到家属的,随后有些愕然的看着吕布。
吕布笑道:“方才不说,是担心你觉得我要用你母亲来要挟你,就算是现在,你也可以自己先去接令堂,我都会等你。”
细节这玩意,不仅可以感动女人,男人也是一样的。
吕布他,太细了。
太史慈眼眶湿润,单膝跪地作揖,“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劳烦温侯派人接我母至此,今后末将定会立功报答!”
“好。”
吕布将他扶起,拍了拍手臂,“不急这一会,总是要先吃完这顿酒席,休整一夜,明日再出发也不晚。”
“末将遵命!”太史慈现在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吕布的部将。
酒在这会喝,才是真的香。
有了太史慈、辽神,如果能把许褚也拉进来,未来甚至有机会打造属于自己的五虎将。
乐进说许褚很听曹操的话,也很忠心。
这一点,吕布相信的。
可他跟随曹操的日子毕竟不长,还不至于先后期那样油盐不进的,可能还需要上点手段,只是需要等上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