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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渐渐消散在左辰的眼眸当中,四周的一切重新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驴爷仗着船,俩小娃娃玩累了沉睡,彩衣蹲在船边戏水,李幺九沉默着,朱老八一副束手无措的模样,似乎想和李幺九搭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辰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时至此刻,他大概确定,这具法尸就是大士。
之前幻梦当中,大士是去了最北方拦截苦海,结果一去无踪,没想到现如今从王屋山顶南方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悠悠飘荡过来的,还是出于某些道妙影响过来的。
舒了口气,左辰先看向了李幺九:
“你在扬州住过多久?”
“回道长,约么小二十年时间。”
“很熟?”
“熟,都快烂到肚子里的熟。”
“那好。”左辰让出看路的位置,让李幺九过来:“先去你家方向,然后去扬州城。”
李幺九脸色微微生变,目中流出感激:
“谢道长。”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到了驴爷,开始给驴爷指路。
有了这位扬州本地人指点方向,驴爷行船也顺畅了不少,有些时候李幺九甚至还能指出来几条近路,越过那些不适合小船走的山路。
在路上划了一日,临到太阳将落山时,一座城市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夕阳余晖落在城市上,衬出一半的暖色调,一半的冷色调,这里看起来平平无常,左辰却能从城市当中感受到那股浓郁的气息。
显而易见,这城中恐怕有不少的圣莲教众。
而当李幺九看到这座城市之后,她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微妙的难看,既是期待,又夹杂着担心。
“这里是扬州天玄城,我在这住了很多年……”
看她这样,彩衣终于忍不住问:
“李姊,你家中到底生了何事啊?这般藏着掖着,万一进了城中生了点什么意外,闹出大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李幺九听彩衣这话,迟疑良久,还最终在众人的注视当中叹道:
“许多陈年往事,说出来恐怕会让大家见笑。”
她盘膝坐下,讲述起来了自己所经历的遭遇:
扬州李家虽也姓李,但却和皇室之李没什么关系,顶多只能算是大户的武者家族,历来修炼功夫,在天玄城这边也算是小有名气。
李幺九如其所言,乃是李家老九,平日里父母对其极其呵护,可以说是标准的掌心宝,心头肉。
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们皆是在练武,她却只需玩耍,度过了一段轻松快乐的童年时光。
但二十年前,她不满十岁时,京都鬼灾闹慌,有极小一部分鬼兵冲入了扬州天玄城附近,李家秉承武者之风前去应对敌人,结果派去的老大老二老三一个没回来。
一时间李家遭受到了严重打击,本欣欣向荣的家庭也像是蒙上了一层不可见的阴霾。
本来作为宠儿的李幺九也不得不参与进了武艺练习,本以为这件将会是一件非常吃苦的事情,可她从小就展示出了非凡的武艺天赋,甚至没用多长时间就赶上了自己那些兄弟姐妹们。
她的兄弟姐妹们虽然对这个忽然崛起的小丫头蛋子有着些许因嫉妒所致的不满,但毕竟皆是兄弟姐妹,这种不满局限于日常斗嘴。
时至……
“三年前,我二十七岁,扬州当地县令委托我们去解决从青州来的几个贼子,此事事关重大,如若能成,我们家族便能进入扬州城,成为璇王身边的门客,我父亲干脆带我们兄弟姐妹们一起出动,去围杀青州那些贼子。
“贼子们似乎正在开掘一地下坑洞,我父亲带着我们杀入其中,贼子难以对付,伤了我们好几个。最终还是父亲用了些暗器,才赢了下来。
“谁知道……贼子的鲜血入了那古墓法坛之后,整个法坛直接大动,生了异化。凭空出了一道罩子将我和父亲困在其中,两人使尽手段,都没能将这罩子打破。
“结果……这罩子里忽然出来一个浓妆女人……”
说到这里的李幺九已经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眼角处开始流下眼泪,她尝试调整情绪,声音却变得哽咽,每说两句话就会抽噎一下。
朱老八到她背后去拍打他的后背,李幺九也很快就用自身的道行压住了内心波涛的情绪。
她在长舒两声之后,才继续开口道:
“那是个化着浓妆的女人,自称命中有,是个古时修士,说她在这里留下陵墓是为了传承自己的道行,但她道行精贵,能给一人,当时阵法当中是我和我父亲,她便令我们两个自相残杀,留下的那人才能活下去。
“我和父亲自然不同意,她便直接动手,废了我的一条腿。”
李幺九说到这里,将自己的左腿裤脚撩开,这时众人才发现,李幺九这条腿上方有一个极其明显的伤疤,碗大,如同狰狞着拧在一起的爬虫。
“命中有告诉我们两人,她最喜好看手足相残,若是我们两人有一人为了对面自杀,那她也会把另一人杀死。”
“我父亲似乎知道命中有人真会下手,便直接持起剑,朝着我的方向奔来,我当时受伤,又看到父亲要杀我,早已吓得慌了神,就随手把剑往前一指……
“我……
“我早该想到,父亲这等身手,真要想杀一个腿部受了重伤的我,又怎么可能直冲冲的朝着我奔来……”
李幺九终究还是没能压住心中奔波的情绪,她捂住自己的额头,用力拍打:
“我杀了父亲,我亲眼看着剑刃穿破了他的胸膛,他死了。
“那妖女人命中生也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便直接到我面前,不顾我的反对将道行灌注进入了我的体内,至此我也获得了这一身的功法。
“我哪里还敢继续在家中呆着?
“我的那群兄弟姐妹们亲眼目睹了我杀死父亲,四哥更是悲痛欲绝,认为我已经被妖女附体,拿着剑就想来斩我。
“我当时慌了神,一把推开四哥之后便从地下逃走,之后便在整个大梁漂泊流浪,时至今日。”
李幺九讲完了自己的经历,仍是情绪难平,眼泪不止。
命运弄人,最终还是让父亲死在她的手中。
朱老八在旁边轻拍李幺九后背。
他也总算是明白李幺九心中所想了。
这意外之下,她将大笔责任汇于自己身上,又对家人有所留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这次以逃避的方式在外面流浪了这么长时间。
如今听到扬州受难,又不放心不下曾经的家。
这别扭的情绪朱老八能理解,有不少人恐怕都会逃避一辈子,李幺九为了家人回来面对,已经算是莫大的骨气了。
左辰听闻结束李幺九的经历,脑中却直接回想起来了朱老八那个妹子胡五娘。
当初胡五娘好像也是在追一个搬山才进入的地下墓穴。
好像……那个搬山也和青州有些关系。
看来这位曾经的青州寿王还做了不少的小手段啊。
暂不想被关在灯里、遭受到灼灼火焰炙烤的老青州寿王,左辰多看了两眼李幺九。
在她言中,那自称命中有的女人毫无意外是个邪修,估计不太可能把自己这一身道行全无代价的传给李幺九。
恐怕是做了夺舍的打算。
左辰便朝着李幺九方向轻轻弹指,一缕灵炁直接就进入了情绪仍异常低落的李幺九体内,飞速搜集了一圈。
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真正意义上纯粹的道行灵炁,其中不含任何善念,也不含任何恶念。
甚至连一点独特的后手的迹象都没有。
奇了怪,喜好看亲人自相残杀的邪修难不成还真会好心送出这么一大截的道行?
“你走时可看到命中有去向何方了?”
听左辰问话,李幺九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
“我当时神思都乱了,根本没来得及去看那女人,只听得她在我背后嘲笑,等我跑出去时就没有声音。”
“解决完天玄城事情之后,你若还记得位置,带我去看看,我都要看看那位道友到底有多无聊才会耍这种把式。”
李幺九伸手擦拭眼泪,郑重朝着左辰方向拜下。
……
天玄城门关很严,左辰不想搞出来太大动静,用了隐宅法门,让众人进入这城市当中。
天色将晚,路上行人数量不多,其中大多还都行色匆匆,面露紧张之色,似乎不想在街道上多留。
顺着李幺九的指引,几人向着李家宅子行去。
步步靠近李家宅邸,附近的人却多了起来。
四下环顾,发现这些大多都是平头百姓,脸上带着虔诚的笑容。
瞧到这一幕,李幺九心头升起了浓厚的不祥预感。
终于在临近拐角街道口处,古朴的、悠扬的男声夹歌而起:
“圣莲引我向真实,虚妄引我向清明,愿她至伟引导我们,冥想于至高生命。”
李幺九在听到这声音之后,脸色一变,急急向前走了两步。
出了胡同口,巨大的舞台映入众人眼帘。
舞台下方坐满了普通百姓,他们伴随着音乐左右晃动自己的身体,轻拍手掌。
舞台上方,半边身子化作木枝,已经盛开了金色花朵的男人手中持扇,单足舞蹈,挥洒一片纯金。
李幺九身体恍惚,幸亏被朱老八拉住,才没跨倒身形。
她呆滞的看着台上男人,呢喃的悲鸣:
“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