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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冷声道。
“京城大狱里,我大清有十八般酷刑等着你这贼婆子呢。”
曾国荃见此,也是收起了刀,开口说道。
“大人所言有理!”
“我等现在杀了这贼婆子,反而是便宜了她。”
曾国藩点点头,然后继续关注起了战事。
现在长江边上的这场激战,已然到了收尾的阶段,清军现在正在做的只是打扫战场,以及清点此战的战果。
不多时,便见骆秉章和江忠源等人一起前来汇报。
“曾大人,大胜!大胜啊!”
“这次我朝廷大军,一口气几乎歼灭了长毛贼四分之一的兵力,赢大了!”
“是真的赢大了!”
江忠源有些振奋的说道。
他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并不算错。
现在太平天国的主力主要是四个部分,东王杨秀清的东殿兵马,西王萧朝贵的西殿兵马,北王韦昌辉的北殿兵马,以及翼王石达开的翼殿兵马。
在洛阳之战后,萧朝贵战死,西殿和翼殿的兵马都是损失惨重。
但不可否认,其依旧是太平军内部的四大山头之一。
现如今,清军却是将洪宣娇所率的西殿兵马给歼灭在了长江畔。
说一句歼灭了四分之一个太平军也是不为过的。
历史上,江忠源此人是因为在蓑衣渡设伏,重创太平军,一战毙杀太平天国的南王冯云山而闻名天下的。
而现在,虽然在李奕的蝴蝶下,冯云山提前死在了永安城外。
但江忠源却是依旧冒了头。
只不过,这次被他怒刷战绩的不是冯云山,而是洪宣娇。
骆秉章也是一脸振奋的说道。
“此战过后,天下无人再敢小看我湘勇!”
曾国藩闻言,也是神色振奋道。
“哈哈哈,好啊!”
“有此大胜,本官便可以向朝中有个交代了哈哈……”
“本官还有诸位,都未曾辜负皇上,辜负朝廷的厚望啊!”
“随后本官便向皇上替诸位请功,朝廷必定不吝重赏。”
曾国藩被咸丰派来湖南督办团练,其实他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生怕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对不起皇上和朝廷的信任。
现在有了老虎岭的这一战打底,他曾国藩也算是证明了自己。
可以堵住朝中的悠悠之口了。
众人闻言,纷纷打千儿道。
“大人英明!”
语罢,一旁的江忠源开口询问道。
“曾大人,我军此战共抓获战俘六千余,敢问这些战俘该如何处置?”
“也要献俘京城吗?”
在从长沙离开转而北上时,萧朝贵和石达开手上的总兵力一共也就二万余不到三万人。
他们一路上虽有扩张,但在洛阳城下一战之后,这些后续的扩充的兵力便都丢了个干净,大多溃散一空。
石达开和洪宣娇打博望坡之战时,两人手上的兵力一共也就一万人出头。
虽然后续两人领兵于南阳休整扩军,但洪宣娇在离开南阳时,手头的兵力也就一万人左右。
老虎岭一战,太平军损失颇众,连带战损加溃逃大概有半数。
所以,投降被俘的也就只有六千了!
曾国藩闻言,却是脸色迅速转冷,杀气腾腾的说道。
“不必了!”
“要献俘,将贼兵中的主要贼将送去京城即可,至于其他人,就地处决吧。”
“省的浪费朝廷的粮草!”
骆秉章闻言,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曾大人杀俘不祥啊。”
“与其杀俘,不若将那些贼兵俘虏整编成军,在战场上驱其为先锋,用于填壕陷阵,逐渐消磨掉他们。”
曾国藩闻言,却是摆手道。
“本官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但是,最终曾国藩还是开口解释道。
“本官要编练之团练,将会以湖南的淳朴农人成军,以宗族乡亲之谊为纽带。”
“若是整编这些贼兵,岂不是同我湘勇格格不入?”
“与其等这些贼兵降而复叛,不若干脆杀之,以绝后患。”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凛,有些腹诽曾国藩的嗜杀,但最终也只能是开口说道。
“大人英明!”
唯有曾国荃兴致勃勃的说道。
“大哥,让我来监斩吧!”
曾国藩闻言,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
车马粦粦,左宗棠坐在马车内,长途跋涉下来,他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靠在马车车厢上,一阵昏昏欲睡。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左宗棠也是被惊醒。
很快,车厢外传来一道声音。
“到地方了,左先生,郭先生,还请下车吧!”
左宗棠闻言,深吸一口气,和一旁的郭嵩焘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恢弘大气的府邸。
朱漆的大门上钉着亮闪闪的铜钉,门前两侧摆着两只威武不凡的石狮子。
大门的匾额上,是三个烫金大字“唐王府”。
只不过,此时的唐王府正门却是大开着。
一个穿着军服,身材挺拔高大,眉宇间满是英气和贵气的年轻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站在门前,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人。
李奕上前几步,主动开口说道。
“左先生,郭先生,孤对你们二位可真是闻名已久。”
“这才命手下人将二位先生请来广州。”
“不知二位可否愿意为孤效命,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出一份力?”
郭嵩焘闻言沉默了下来。
如果他不是曾国藩的幕僚,面对李奕的招揽或许会动心。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他乃是曾国藩的幕僚,又岂能轻易背主求荣?
嗯,得加钱!
毕竟他郭嵩涛只是一个幕僚,从来没有受过官衔,吃过皇粮,对于大清其实也就那样。
不至于死忠!
倒是一旁的左宗棠开口说道。
“在下德才浅薄,恐不能担此大任务……”
“还请大王另选贤能吧!”
文人嘛,都这样,哪怕是心动也得矜持一点。
虽然左宗棠不一定乐意为大唐效力,但现在的他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大唐的人在掳走他的同时,把他的家人也都给带上了。
左宗棠又能如何呢?
他一个落第的举人,又没受过大清朝廷什么好处,何苦为了满人的江山把自己全家搭进去?
从湘阴到广州,这一路足够左宗棠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
李奕见左宗棠只是让自己另选贤能,而不是断然拒绝,便知道左宗棠心动了。
当即给台阶道。
“两位先生的才干,孤在广州也是有所耳闻的。”
“若二位先生愿为大唐做事,孤定当不吝啬高官厚赏。”
“孤的秘书处最近刚刚成立,正是缺人之时,不知二位先生可否愿意入职,替孤分忧?”
李奕由于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多,都快把自己忙成连轴转的陀螺了。
深感自己一个人精力不足,无法兼顾那么多的军务和政务。
是故,下令组建了秘书处,准备让秘书处帮他分担一部分次要的军务和政务。
现在正缺人呢!
李奕本来还在琢磨该让谁来入职秘书处。
这下好了,左宗棠和郭嵩焘来了。
还有就是,李奕虽然看重左宗棠两人,但他毕竟刚过来,直接把他们塞到内政部中去当高官,肯定是很难服众的。
底下人即便慑于他的威势,不说什么,可心中肯定也会有想法,腹诽他李奕的不公。
但如果只是先给他们两人一个小官,然后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做秘书,那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并且,李奕也能借此把人留在身边多观察观察,以免他们对满清仍有旧情。
左宗棠闻言,疑问道。
“秘书处?”
李奕笑笑道。
“左先生可以理解为满清的军机处,或前明的内阁。”
“若左先生愿为孤效劳,那这秘书处的首任处长就是先生了。”
左宗棠闻言,有些不淡定了,直接瞪大了眼睛。
心中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他知道,既然李奕特意命人将他从“湘阴”请来,那肯定是看重他的。
但没想到,能看重到此等地步!
秘书处处长,按照李奕自己的说法,那可就是满清的军机处领班,或是前明的内阁首辅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对他左宗棠而言,不吝于是一步登天!
这种被人看重,愿意托付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深吸一口气,左宗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开口说道。
“大王如此看重,左某敢不从命?”
“左某愿为大王,为大唐效劳!”
李奕闻言,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好啊,好啊!”
“孤能得左先生相辅,可谓如虎添翼也!”
语罢,李奕将目光转向一旁一言不发的郭嵩焘,开口说道。
“还望郭先生也能为来孤身边相佐,孤当不吝重用。”
郭嵩焘见左宗棠都投了,心中也是不免动摇,眼见李奕再次劝降自己,还是开口矜持道。
“我为湖南团练使曾国藩曾大人的幕僚,深受曾大人信重,岂可随意另投东主?”
“我若如此不忠不义,大王恐也不敢用我吧?”
李奕闻言,却是摇摇头说道。
“深受重用?我看不见得。”
“他曾国藩为清妖的湖南团练大臣,想必是有向清廷举荐官员的权力的,若他真的看重郭先生,又岂会让郭先生还是一介白身?”
“为郭先生举荐一个官身很难吗?”
“嘴上说着信重,可实际上却一点表现都没有,如此贪婪吝啬,刻薄寡恩之人,郭先生何必为他效劳?”
“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以郭先生的才干,去不会得到重用?何必在他曾国藩这一颗树上吊死?”
李奕的话直指郭嵩焘内心。
虽然郭嵩焘也知道,自己刚刚投效曾国藩,曾国藩不给自己举荐官职也是正常的。
但是,人在琢磨事情的时候,往往不会往客观了想,而是会不由自主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琢磨。
同样是看重,看看李奕给他的条件是什么?
直接进秘书处担任要职,要是在大清那边,可就算是直入军机了。
可曾国藩给他的呢?
却只是空有一个幕僚的名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两者之间的差距何等之大?
就怕货比货啊!
郭嵩焘闻言,深吸一口气道。
“若是我投效,大王当真能信得过我?不怕我只是假意投效,心怀二心?”
李奕笑着摇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么点魄力孤还是有的。”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李奕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该防备肯定还是要防备的!
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不会让两人接触什么机密,就当做普通秘书来用就行。
等他们的忠诚得到验证,再重用他们也不迟。
还有就是,军情处的人在绑左宗棠的家人的时候,也是顺带手把郭嵩焘的家人也给一起搬来了。
两人的家眷现在都还在李奕手上呢,李奕也是真不太担心两人会有二心。
郭嵩焘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下拜道。
“在下也愿为大唐,为大王效劳。”
李奕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开怀,伸手将两人往王府内迎去道。
“哈哈,两位先生能做出如此明智的选择,孤心怀甚尉啊。”
“快,两位先生里面请。”
“孤为两位先生设宴接风。”
“两位先生的家眷也一起来吧,接风洗尘也压压惊。”
“这一路南下,只怕不易,苦了两位先生了。”
两人闻言,却是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开口说道。
“还请王上先命人为我二人剪辫!”
既然李奕如此看重他们,他们自然也得交一个投名状。
脑袋后面的这根猪尾巴,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以我大清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习性,这辫子一剪,他们也就算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李奕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点头道。
“好好好!”
“既然两位先生如此说了,那也别找别人了,孤亲自来吧!”
“来人啊,为孤取剪刀来。”
两人闻言,不免有些感动。
李奕亲自为他们剪辫,这就相当于是李奕亲自为他们做见证,于以往告别。
将来在大唐的体系之中,谁也不能拿他们的过往说事。
否则就是在打李奕的脸!
如此厚待,岂能不让他们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