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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空间内重新归于平静。
女仙人的神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石台之上，目光宁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之前赵关山感应到的那四个‘自己’，除了已经被剥夺资格的那个，剩下的三个已经彻底感应不到了。
此刻，他静静的思索着，终于，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他来到女仙人的神像前，先是仔细的，认真的观察着，欣赏着。
随后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虽然这就是一尊神像，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似木非木，手感还挺神奇。
终于，他过足了瘾，也似乎得到了某种答案。
可下一秒，他嘴角忽然狡猾一笑，竟是直接吻了上去。
触感刚刚好，有点凉，但并不冰。
“赵乘风，你好大的胆子！”
叱喝声响起，女仙人的神像消失了，嗯，她又活了过来，目光如寒冰，冷厉非常，就很生气。
但赵关山一点都不意外。
“很抱歉，我控制不住，这是我的执念，你是知道的，我这前身对仙人你是非常倾慕爱恋的，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个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
女仙人仍旧很生气。
赵关山平静的看着她，良久，才笑道：“别装了，对于一个工具，何必如此费心！”
“你在说什么！”
女仙人一愣。
“我只问你，如果我此次没能掌握机械道符，无法让离火仙人的神像成长起来，那么将来是否有一天，会有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仙人仙魂来到我的神像空间内，对我说一声道谢，然后就剥夺走我的一切？”
赵关山一字一字，很认真的问道。
闻听此言，女仙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涟漪，但她还是平静摇头，
“我说了，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不，应该是我说，我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
赵关山一步步走过去，起初这女仙人还一脸平静，等赵关山走进三步之内，她终于慌了，一个闪身跳出很远，一脸嗔怒，甚至还带了一丝红晕。
“你，你不当人子，你欺负我没有更多的记忆，你是个混蛋！”
赵关山站定，微笑起来，“所以，说实话吧，我们应该坦诚相待，毫无保留，你不该隐瞒我，这会导致我失去最准确的判断。”
“我没有隐瞒你什么，我真的只有十八岁之前的记忆，你还要我怎样，不要过来！”
“好吧，那我们换个说法，你是否已经有所猜测，对于你来说，未来的你，已经死了，且成为了堕仙人？”
赵关山没有逼迫过甚，虽然他已经确定了，在他的神像空间内，在没有更强有力的竞争者对他形成降维打击之前，他其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我——”
女仙人愣住了，情绪变得有些不太稳定，甚至整张脸都忽然被烈焰吞噬了一大半，变得一半人一半鬼，极为恐怖。
可是转眼，她就恢复过来。
然后就摇摇头，“我试过了，如果未来的我真的已经成为了堕仙人，那么我刚才用的这种自测的法子绝对收不住，我就算是死了，就算沉沦，也不会成为堕仙人，没有别的原因，因为这就是我！”
她说得极为自信，骄傲无比
对此，赵关山反而信了，十成相信的那种。
因为如果真的成了堕仙人，反而不会有这么多的手段，这么多布置的。
“但我仍然只是工具对吧。”
“我说了不是！”
“至少对我来说不是。”
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很显然，她自己都不自信了。
赵关山此时却释然一笑，“这样挺好的，滤镜破了，执念也完成了，我算不算解决了我最后的隐患，我那前身对你的爱慕终于可以有个了结了，嘿，哥们，你失恋了。”
女仙人静静听着，安静的看着他，并不觉得这是个笑话。
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忽然道：“另外三个人，都与你一样，并非这个天命之环原有的灵魂，都是自另外的天命之环里召来的，这么做的目的，我猜应该是为了避免仇家发现，毕竟，你应该知道，原有的本界灵魂根本过不了筛选。”
“但你说的没错，你们都是工具，所以我一醒来，就立刻帮你解决一个，但余下那三个，我没有把握。”
赵关山目光一动，“通过筛选是什么意思？”
“命运，每个在天命之环内降生之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无论是无疾而终，还是中途夭折，都有自己的命运，包括在你们之前那个天命之环内，你们也有自己的命运，跳不开，挣脱不掉。”
“所以所谓天命，就是一方天地所形成的，无所不在的纠缠业力，其束缚着所有生灵的命运，这就是天命之环，跳出去，才是仙人，跳出天命之环的过程，就是渡天劫，实际上就是面对天地业力的追杀。”
“也因此，我们不一样，在天命之环外，如果我最后真的死了，那就只能是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
“天命之环在扩张，业力在壮大，我，被扩张业力给驱使着的渡劫仙人给杀了。”
“难道没有仙界吗？”
“什么是仙界？”
“但既然有修仙界，就应该有仙界啊。”
“修仙界，不过就是渡劫仙人为了避免业力追杀，而部署留下的后手，就像是你所说的，只是工具。所以没有仙界，即便有，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仙界。”
“或者打个比方来说，你要渡劫飞升，你要跳出天命之环，你首先得杀死一头堕仙人，他们身上业力缠绕，为天命之环所不容，击杀他的过程，就是获得天命之环豁免权的过程。理论上你杀得越多，豁免权就越多，这样能降低你渡劫时，跳出天命之环的难度。”
“但堕仙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杀死的，所以你得建立自己的势力，自己的文明，一声令下，无数人为你而战，如此，你还要收一些弟子门人，继承你的衣钵，维持你的道统，这样，就能帮你分走至少一半的业力，让你在天命之环外能更轻松一些。”
“而你留下的这些布置，在经过很多年的发展，自我成长，又有新的，你的弟子门人沿着你留下的路子跳出天命之环，他们所留下的故事，传说，道统，又会吸引壮大更多的人，你们这个势力变得极其庞大，这，就是最初的修仙界。”
“但修仙界越大，跳出天命之环的仙人越多，业力也就越多，多到了最终修仙界被业力引发的劫难打爆，于是曾经跳出去的仙人被业力追杀，有的逃掉了，有的逃不掉就变成了堕仙人，比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支离破碎的修仙界，其实就是一整个仙人团伙被端掉的结果啊。”
听到此处，赵关山沉默了，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女仙人，可能就是这个被端掉的仙人团伙的。
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女仙人点点头。
“没错，是这样的，曾经这个修仙界有很多仙人跳出天命之环，并在环外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势力，也就是所谓的仙界吧，我母亲是天妖，但我父亲是仙人，于是我出生就是仙人，所以，我身上的业力反而最大。”
“我猜，未来的我应该很早就开始布置后手了，但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业力究竟是什么？”赵关山此时忍不住问。
“业力并不是什么，它可以有很多名字，不必纠结于这一点，就像是天命之环，也叫天地宇宙，你现在距离接触业力还差得远。”
“为什么非得跳出天命之环？留在其中不好吗？”赵关山问出了这个问题，但随即就觉得这个问题挺蠢的。
“因为想长生不老啊。留在天命之环之中，无论你怎么修炼命火，寿元总是会有上限的，只有跳出去了，寿元才是无限的。”
“那如果不建立修仙界，独自承受业力，拒绝与自己有关的人渡劫飞升，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被业力追杀？”
“是的，理论上这是可行的，有一部分独行的仙人都是如此，他们存在的时限甚至超过了我的认知，他们其中更有一些变态的，跳出天命之环之前，把自己的亲族，亲眷，朋友，故交，同乡，同族，乃至整个种族，文明都给杀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如此虽然狠辣，但不得不说，的确是目前来看最有效的办法。”
“好了，我说的已经够多，已经很有诚意了，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警告你，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们若输了，我顶多是被另外一缕仙魂融合，变成新的记忆，就像是三十岁的我去看待十八岁的我，但是你，会彻底失去我，失去道统。”
“没有了道统核心，虽然今后你一样可以修炼，但是，没有了离火道统，你别说想跳出天命之环，就是堕仙人你都打不过。”
如此严厉警告了一番后，女仙人才重新消失，再次变成神像。
而赵关山自然不会再来那一套，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了解的情况。
想不到啊，地球人到了这里还得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