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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临死前说的话，死神听得清清楚楚。
他也有和赵浔一样的猜测。
所以，在听到赵浔的建议之后，死神没有什么犹豫地同意了。
随后，两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落地。
赵浔通知寒冰过来。
正好寒冰还在失眠，看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死神的身边，
她看了一眼远处还在着火的廖家老宅，眼神里流露出惊讶之色。
但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她又看向赵浔，问：“不是说让我明天早晨再过来，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他事情办的快，”赵浔指了指死神，笑着说，“我们的合作进度也就跟着快了点。”
“你想合作什么？”寒冰又问，不等赵浔回答，又说，“事先说明，你的合作建议，我不一定会采纳。”
“我觉得你会采纳的。”赵浔露出和煦的笑容，“你应该不想为数不多的生命都留在无尽列车上卖命，有机会摆脱控制，你应该不会拒绝。”
寒冰的眉头微动：“你找到了摆脱控制的办法？”
“虽然是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赵浔把廖老说的话，还有自己和死神的推测都说了一遍。
寒冰听完，第一反应却是露出警惕的神色。
她并不是警惕赵浔和死神，而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她不太放心地问：“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不担心被无尽列车的幕后者听到吗？”
赵浔显然对此早就考虑过，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据我推测，无尽列车的‘幕后者’在现实世界的影响力很低，对玩家的监控能力也十分有限。我们在这里商量事情，更不容易被听到，即使被听到，也很难被阻止。”
实际上，在无尽列车上，幕后者对玩家的监控能力也不是百分百的。
甚至幕后者自身的行动力也有很大的限制。
否则，发现死神不对劲的时候，幕后者就该自己动手了，不会让【副列车长】杀【列车长】。
寒冰明白了过来：“这就是你要我来到现实世界，再谈论具体内容的原因。”
“没错。”赵浔点头，“而且，趁着这个幕后者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杀死祂的胜算也更高。”
“确实如此。”死神终于开了一次口，“祂现在的限制颇多，显然自身实力没有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那你们知道廖家供奉的主在哪里？”寒冰又问。
“不难推断，”赵浔转头看向死神，“不过，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听听你说一下，对于幕后者，你还了解些什么？”
死神言而有信，十分爽快地开口了：“我在第七区、第九区和第十八区，都看到过一些模样怪异的雕塑。随着这三个区域的秩序越来越混乱，雕塑的数量也逐渐增加。从最开始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到后来随处可见。”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寒冰和赵浔，这才继续说：“那些雕塑的模样，应该就和你们的那个让你们成为【副列车长】的特殊物品差不多。”
“详细描述一下？”赵浔颇有些兴趣地追问。
死神倒也没有不耐烦，一边回忆，一边描述：“都是奇形怪状的，类似人形，但又和人截然不同，光是看着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不适感。有点类似恐怖谷效应，但那种不适感又不完全是因为恐怖谷效应。”
“这些区的雕塑是在被你摧毁之后才出现的？”赵浔问道。
“不能肯定，”死神严谨地说，“但我觉得大概率是这样。”
“这么说，你其实比我和阿水都更早地发现了雕塑的存在。”寒冰问死神，“那你没有怀疑过这些雕塑和无尽列车的幕后者有关吗？”
“当然怀疑过。”死神回答，“不过，当时我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多，只是怀疑两者之间有关连，但没有想到关联这么深。”
寒冰是怎么成为【副列车长】的，死神从来都没有问过。
直到赵浔询问寒冰的时候，死神才知道，这两位【副列车长】都曾经得到过一个奇怪的特殊物品，模样怪异的雕塑。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怀疑，这些雕塑和幕后者之间的关联应该很深。
不过，当时他更多心思都在复仇上，其他的事情都没有花太多心思去想。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那三个区是怎么出现那些雕塑的？”寒冰提出自己的疑惑，“这些区失去秩序之后，居民温饱和安全都成问题，总不可能还有心情去做雕塑吧？”
“我认为这些雕塑并不是真的雕塑。”死神停顿了片刻，似乎是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它们可能都是这些区的人死亡后变的。”
赵浔的脑子转得很快，他立刻就明白了死神的意思：“如果你的猜测正确，那很有可能意味着，在你摧毁了那些区的秩序之后，让这些区形成了某种bug，幕后者借助bug入侵了那部分的现实世界。在祂的力量的影响下，人们死亡后就会变成和祂很像的雕塑。”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死神点头，“幕后者让【列车长】和【副列车长】回到现实世界执行任务，从而增加祂和现实世界的链接，一步步获得掌控现实世界的能力。”
“从目前的现状来看，幕后者入侵现实世界绝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是要毁灭整个世界，奴役全部的人类。”寒冰也跟上了赵浔和死神的思维，“这可能会让幕后者的力量越来越强，我们得在祂成长到难以对付之前，把祂杀死。”
说到这里，她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忧愁：“可是，凭我们的力量，真的能行吗？”
赵浔并没有回答寒冰的这个问题，他看向死神，问：“你了解的关于幕后者的秘密，还有其他的吗？”
如果只是发现了这一点，不至于让幕后者引导【副列车长】杀死【列车长】。
了解这些，对幕后者并不能造成任何的影响。
死神必定是掌握了一些更深层次的秘密，或者发现了幕后者的弱点。
死神看着赵浔，难得地笑了一下，露出了左侧脸颊上的小小梨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那么严肃冰冷了。
“我还掌握了两个关于幕后者的信息。”他竖起两根手指，接着说，“第一个，破坏那些人类死去后化成的雕塑，可以削弱祂的力量。第二个，祂有一颗类似于心脏的东西，被藏在了某个地方，那可能是祂唯一的弱点。”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寒冰有些惊奇地问死神，“难道是祂让你藏的？”
“当然不可能是我藏的。”死神摇头，“这件事，是前【列车长】告诉我的。”
“在你之前居然还有一个【列车长】？”寒冰更加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死神是无尽列车上的第一个【列车长】。
赵浔对此倒是没有太过于惊讶。
就如他之前推断过的那样，早期登上无尽列车的玩家，只要一直顺利，哪怕每个月都只参与三次求生游戏，一年后也能积攒出一万积分。
完全不出现任何的失误，需要依靠实力和运气，虽然概率不高，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没错，”死神点点头，“我在成为【列车长】之后，就收到了必须杀死前任【列车长】才能真正成为【列车长】的信息。现在想来，或许就是为了灭口，才制定的这个规则。”
“所以，那颗心脏，是前任【列车长】藏起来的？”赵浔微微挑眉。
“是的。”死神回答，“不过他被下了禁制，不能直接说出来。”
赵浔看着死神淡然的神色，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但他留下了线索，而你顺着线索找到了目标？”
如果只是知道这件事，幕后者都未必想让死神死。
但如果连藏匿弱点的位置都被发现，那么幕后者一定想让死神成为一个再也开不了口的死人。
“没错。”死神笑了笑，“虽然我不能说出口，但我可以带你们去。”
他能说出这么多，且行动不受限制，都能证明幕后者在现实世界的掌控力很弱。
如赵浔所说，这确实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难怪幕后者想让你死，”寒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掌握了祂这么大的弱点，祂绝对不会让你活下去。”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能看出来，死神应该早就知道【副列车长】有对【列车长】下手的任务。
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现在你们也和我一样了。”死神耸耸肩，看起来并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死问题。
自从未婚妻死亡、家族被灭，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复仇者，哪怕牺牲性命也无所谓。
现在复仇结束，他对自己的这条命，反倒是有些茫然了。
去死？
这是未婚妻拼死护住的一条命，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活着？
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还能做些什么。
赵浔给的建议，反而让他有了短暂的方向和目标。
至于那所谓的艰难险阻，和性命之忧，他都不担心。
死得其所，想必未婚妻也不会责怪他。
“这样说起来，我们有三个方向的事情可以做。”赵浔竖起三根手指，“一个是，破坏所有现实世界里的雕塑。二个是，找到那颗心脏，弄碎它。三个是，去廖家祠堂找到幕后者的真身，破坏祂的身体。”
“廖家祠堂？”寒冰有些意外，“幕后者的真身在廖家祠堂？”
“应该是在那里。”赵浔看向寒冰，解释道，“虽然廖老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说出来的那几个字，我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廖家祠堂。”
“我也是这么想的。”死神接话，“廖家人需要供奉幕后者，放在祠堂很合适。”
“那廖家祠堂在哪里？”寒冰看了一眼火光漫天的廖家老宅，“这老宅都被烧了……祠堂难道不在老宅里吗？”
此时，山下终于响起了火警警报声。
由于廖家老宅的所有警报设备都瘫痪了，直到火势越来越大，被山下的人察觉到不对，才报了火警。
只是这种火情，一时半会也无法扑灭，廖家老宅里，是走不出一个活口的。
“这个我知道。”赵浔指了指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的远处的另一个山头，“正好，来之前我看了一些有关于廖家的信息，廖家祠堂就在那座山的山脚下。”
那里是廖家最初始的时候所居住的地方，山下的一座小村庄。
廖家发达之后，自然不再住那样的普通屋子，但祠堂还是留在那里，整个村庄也都被修缮过。
廖家人祭祖的时候依旧会回到这个最初的地方，以表达对祖先的尊敬。
“那是挺近的，”寒冰收回视线，看向赵浔和死神，问，“所以，现在就行动吗？”
尽管三个人都没有细说缘由，但大家心知肚明。
真正的目标，是那颗心脏，只有这个弱点才能让幕后者真正死亡。
但必须有人去祠堂正面对抗幕后者的真身，分散幕后者的注意力。
同时，最好也有人去破坏那些雕塑，削弱幕后者对于现实世界的影响力和掌控力。
做到了后面两点，第一点才能更加顺利地进行。
“择日不如撞日。”死神回答。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赵浔也开了口：“当然是越快行动越好。”
“我们三个人，刚好一人选择一个方向。”寒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对死神说，“你是唯一清楚心脏藏在哪里的，只能你去。另外两个……”
她看向赵浔：“你想选哪个？”
“在做出选择之前，我想再拉几个人过来。”赵浔回视寒冰的目光，“三个人太少了，找心脏一个人都不一定够用，何况破坏那三个区的雕塑，一个人很难短时间做到。”
幕后者不是傻子，不可能在存放祂的唯一弱点的地方，没有任何设防。
幕后者的弱点，也不见得用普通方式就能够摧毁。
这一切都是变数，只有一个人过去，很难控制住所有的变数。
“你想找帮手？”寒冰有些意外，“我们无法把任何有关无尽列车的事情透露给非玩家，也包括幕后者和幕后者的心脏这些事情。你能在不说出原因的情况下，让现实世界的人来帮你？”
“不需要那些普通人。”赵浔摆摆手，“人数并不是越多越好，他们来也只能添乱。”
他微敛神色，难得认真地问：“你们有没有可以把其他玩家从无尽列车带出来的特殊物品？”
寒冰和死神皆是一愣。
“我有几个合适的人选，”赵浔又说，“如果能够把他们带出来，对于我们这次的计划，有利无害。”
寒冰又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这才缓缓开口：“我有一个，但没有试过在现实世界是否可以把玩家召唤过来。”
“应该没有问题。”赵浔说，“我的特殊物品就成功过。”
死神和寒冰都有些意外。
不过，赵浔没有细说，死神和寒冰也就没有多问。
他们至少明白了，赵浔为什么会提到用特殊物品召唤玩家的事情。
赵浔就有类似的特殊物品，自然就容易联想到这个方法。
赵浔又问寒冰：“你的特殊物品，有指定只能召唤某个人吗？”
“没有。”寒冰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洋娃娃，“不过，只能召唤女生，而且只能召唤一个人，用过之后，特殊物品就会消失。”
“那你介意把这个特殊物品交给我吗？”赵浔十分客气地询问，“我想召唤的正好是个女生。”
“当然可以。”寒冰没有犹豫，直接把洋娃娃递给了赵浔。
既然已经确定了合作，这种必要的付出，她不会斤斤计较。
赵浔看了一眼特殊物品的说明，对死神和寒冰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到。”
随后，他打开个人面板，选择回到无尽列车上。
这个特殊物品的召唤方式和赵浔的【公主的王子挂件】完全不同，必须让被召唤的人和召唤者一起触碰到特殊物品，然后按照召唤者的意思，两人一起出现在召唤者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所以，赵浔必须回去一趟。
万一特殊物品无法让他带着被召唤者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他还能利用【副列车长】的身份，把自己传送到【列车长】的身边。
问题不大。
回到无尽列车的时候，赵浔站在自己的3号包厢里。
和他离开的时候比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他打开包厢门，快步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一路找了几个人打听，总算找到了昭昭。
被叫到走廊上的昭昭一脸茫然：“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赵浔看了一眼手机。
距离晚上12点还有五分钟。
暂时还没有违反12点之后不能随意走动的列车守则。
赵浔把洋娃娃拿出来，递给昭昭：“详细的待会儿再说，你抓着这娃娃。”
昭昭有些犹豫。
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赵浔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而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她是有好运加成的人，直觉往往是很准的。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问，依言抓住了洋娃娃的一只手。(本章完)